药女天香-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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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洛薰无法抵挡那双血眸的注视，先移开了视线，霍破城走进门来。将牢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
洛薰下意识地退后几步，急于跟他拉开距离。他已经不是霍破城了，与他共处一室只会令她感到害怕和紧张。就算他们的前世曾经是生死相许的恋人，就算他们有着纠葛了几世千年的情。却无法令现在的她对他产生一点好感。
特别是，他居然成了韩无涯的帮凶！
她的所思所想全都流露在了脸上，看他的目光中除了恐惧就是厌恶。血色的眸子不易察觉地一凛，“你怕我？”
多可笑的问题！
“这个天下还有人不怕你吗？”
“其他人的事情，我不关心。”他仍旧死死地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当然，你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韩无涯！你只听命与他！”洛薰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这样对着霍破城大声说话。
“他是君我是臣，我自然要听命与他。”
“你是臣，可他却不是君！他只是国师！你这样效命于他。至皇上于何处！至霍家于何处！”
“你错了，他曾经是国师，现在已经是皇上了。”霍破城始终面无表情。
“你说什么？！”洛薰一愣，“你——你的意思是——”
“十日之前，秦帝已经宣布退位。将皇帝之位禅让与国师，国师睿智远虑，比那个孩子更适合这个皇位。登基大典将在下个月初举行。”
“下个月初！”洛薰惊呆了，自己在地牢中呆了一个多月，与外界完全隔绝，虽然得知了一切的真相，甚至医治巫老头的病残也有了成效。却却没想到同一时间，外面已经天翻地覆，改朝换代了！“这其中一定有将军大人不小的功劳吧？”洛薰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蔑视，面前的男人就算张着霍破城的脸，占据了霍破城的身体，却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帮凶恶魔！
“保护国师是我的职责。”这个男人竟然说得面不改色。洛薰快要被气死了！
“好啊，那将军为什么不去保护国师却跑来地牢呢？难道现在不是国师大人最需要将军的时候吗？”
“我会去的。”霍破城好像听不懂她的嘲弄，很认真地说，“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来这里。”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冰塑一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片刻的迷茫。但很快就被那双血色眸子中的刹气掩盖了，“从你被带走，我就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丢了什么东西，而且是件很重要的东西，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你不在了。这不是很奇怪吗？你是国师的敌人，而我要保护国师，我们应该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我应该杀了你的！却没有下手，不但如此，我还让国师留下你的性命。”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哈，对了，我怎么忘了，你需要的是我祛百毒，解巫毒的方子！你别做梦了，我不会给你的！”
“你以为我在乎你的方子！”霍破城嘴角一动，扯出一丝怪异的笑容，“你以为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奈何我吗，我又何必需要你那些没用的方子？！”
“你！”
“我留下你，只不过是因为有些事情我还没搞清楚。”他突然朝洛薰走近了几步，将她逼到了墙边，手抬起来，朝着她的脸上伸过来。
“你——你要做什么！”洛薰紧盯着他那只手，骨骼均匀，手指纤长，缓缓伸过来，在她脸颊边停住了。她不由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他是不是终于起了杀心。
她以为他的手会掐住她的脖子，但是他没有，那只手停滞了片刻，手指一动，触在她的面颊上停住了。然后，他的手指沿着她的面容的轮廓轻轻游走着，像是要画下她的样子。他的手最终她的下颌处停下了，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颌，抬起来，让她不得不看进那双血眸中。
“我一直都想这样做。”他的声音变得很低，低的只有她能够听到，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那个与他共骑流云的男子又回来了。她呆了呆，目光凝注在他眸中的一片血色上，试图更深地探入，寻找其中那个迷失了太久的男子。
她必须找到他，他已经迷失的太久了！
她焦急地寻找着，甚至破天荒地朝他靠近了一步。他们离得那样近。如同从前一样……
“你在做什么！”可是他突然脸色一变，近乎粗暴地将她从身前推开了，血色的眸子骤然闪烁出骇人的光，吞噬了那一丁丁点地希望！
她被推得重重底撞在了墙上。他的力气那么大。差点把她的骨头都撞断了，眼泪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可她还是不顾一切地说，“你在那里！我知道你还在那里！你醒过来好不好！不要再沉睡下去了！”
“你说什么！”
“霍破城！你醒过来吧！在一切都没有太迟之前！醒过来吧！我们一起经过了那么多，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我就是霍破城！”血色的眸子升腾出凌厉的杀气。
“你不是！”洛薰失望地大喊，“你是血魔，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不是我认识的霍破城！他不会杀死那么多人！哪怕他们是禹军！他更不会效忠于韩无涯！为了他的大军，他不惜只身犯险请巫女出山，而你呢！你认贼作父。为了韩无涯登基帝位竟然大开杀戒！你不是！”
“闭嘴！”霍破城大吼一声，这还是血魔苏醒后洛薰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震怒。不只是眸子，他的两只手掌竟然也成了血红色，红的仿佛要地出血来，他死死地盯着洛薰。无法掩盖的怒气在他周身升腾着，缓缓盘旋成了巨蟒的形状，张开了许盆大口。
这幅情景是如此的诡异恐怖，仿佛是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魔！洛薰惊得倒退数步，身子紧紧贴在了墙上，虽然害怕，却还是还不示弱地瞪着那个魔鬼！
洛薰静静地等待着。等待那条巨蟒扑过来的一颗，或者是他血色的手掌卡住自己的咽喉。她已经惹恼了他，此处又只有他们两个，就算她躲进空间中，难道能在那里夺一辈子吗？！
他的手臂抬了起来，巨蟒兴奋地在他身边不停的绕圈。巨大的脑袋从他的肩头上爬上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洛薰，幽黄色的眼睛中血色的瞳仁闪闪发光。
他的手握成了拳，浑身的骨骼咯咯作响，突然。一卷朝着她的面门击来。
他出手那样快，带着呼啸的风声，洛薰根本来不及的闪开，就算是去摸冷玉也来不及了。
那就这样吧！电光火石之间，洛薰想，就这样结束了吧，几千年的纠葛，从下一世开始，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牵绊！
她闭起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黑暗中，一声震天的巨响，整座地牢都摇晃起来，头顶突然落下了无数的泥土碎屑，特别是她身后的墙壁，发出碎裂的声音，摇摇欲坠。
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反应，她已经被人抓住了手臂用力一扯，她的身子一斜，整个撞进了什么人的怀里。
身后，数尺厚的墙壁轰然倒塌。
这一切发生得那样快，直到此时，洛薰才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正低头望着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是她不熟悉的震怒！
意识到自己是在血魔的怀中，洛薰开始拼命的挣扎。他不是要杀了她吗！怎么又不动手！这样把她拉进怀里是想做什么！
洛薰拼命地挣扎，可是他的手臂铁钳一样抓住了她，令她动弹不得。
“不要——”他的声音带着近乎绝望地喘息，“不要再激怒我！下一次，我不确定是不是还会忍得住！”
说完这些，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然后避之不及地放开了她，大步走出门去。
牢门在他身后哐啷一声关上了，洛薰听到老六奔过来的脚步声，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他只回答了他一个字，“滚！”老六立刻没了声。
洛薰转回身，看到半边牢房的墙已经塌了，墙上露出一个大洞，通到了隔壁的空牢房。
塌落的墙壁和碎土中，她突然发现了几点鲜红色，好像是血。
她顺着血迹看去，又看到了几滴，淋淋漓漓一直延续到牢门那，而且自己的衣服上也有，特别是刚才被他抓过的地方。
洛薰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刚才霍破城走出去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他的手背上有红色的东西滴落。
他受伤了？！
因为临时改变了杀她的心意，一拳击倒了半边的牢墙，而受伤了！
第132章 不速之客
受伤了又怎样！
洛薰很快恢复了漠然，就算他再一次手下留情没有杀自己，就算他还将她从倒塌的墙下救了出来，也抹杀不了他所做过的一切！
老六从牢门外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这又是怎么回事啊！你做了什么惹威冥将军大发雷霆？！”
洛薰没理他，反而朝牢房外走去。
“哎哎！你要去哪？”老六拦住她。
“让开！”洛薰气势汹汹。
老六一怔，想起霍破城走时震怒的样子，而洛薰居然能从这样的人手下平安脱身，不由对她又多了几分忌惮，竟真得乖乖让开了。
洛薰大步走出去，直奔巫老头的牢房。
巫老头虽然还不能走，听力确是很好，早在这边听了个清清楚楚。见洛薰黑着一张脸近来，问，“霍破城来了？”
洛薰点点头，“也不知他为什么来找我！对了，他说秦帝已经禅让了皇位，韩无涯下个月初就会登基称帝。这一次，他不知道又会杀死多少人！”
“韩无涯这个老贼，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巫老头也恨恨地说。
“都怪我中了他的奸计！”洛薰懊恼地说，“我就不该进将军府，更不该认识他！”
“这怎么能怪呢，想要看破韩无涯的奸计，谈何容易，更何况，你和血魔本就有千年的宿缘，再相遇是迟早的事。”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洛薰泄气地坐在地上，手臂抱住了双腿，将下巴盯着膝盖上。
巫老头的眼尖，一眼看到了她袖子上的血迹，“你受伤了？！”
洛薰瞧了瞧，“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霍破城的。”
“他的血如何会在你的衣服上？”
洛薰于是把那一声巨响的来历说了一遍，说完了看着袖子上斑斑的几点血迹发呆。
“他为了你伤了自己？他为了你伤了自己！”巫老头怔怔地重复了两遍，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丝笑容，眼里闪过一丝按耐不住地光彩。“也许——还不算太晚。”
“什么意思？”洛薰不解的抬起头。
“你知道血魔是如何成魔的吗？”巫老头问。
“居然说他为了成魔。嗜血成性，杀人无数。”
“不错，所以，血对他来说特别的珍贵。每多杀一个人，多沾染一个人的血，他的力量就会增加；而每流一滴血，他的力量就会减弱，所以，血魔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的发生。且不说这世上基本不可能有人让他受伤流血，就算他不甚真得流了血，也不会浪费一滴一毫，他会把自己的血喝进去。”
“喝进去！”
“是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的血不会被别人得到，特别是他的敌人得到。”
“可是他刚才就受伤了，而且还伤得很容易。”洛薰越发迷惑了。
“那是因为他出手后又想收回，那个时候，他其实是在跟自己对抗。这个世上，能伤到他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所以……”
“所以，他是因为不想伤你而伤了自己，你还不明白吗，”巫老头眼睛闪闪发光，“你对他——很重要！”
原来巫老头的结论就是这个，洛薰有些失望。“巫大师，我看你搞错了，如果我对他很重要，他为什么还想杀了我？为什么把我扔在这？为什么让韩无涯把我带走？也许我对霍破城还有些意义，但对于血魔，我只是千年前那个女子的转世。只不过是用来唤醒他的工具，而他现在早被韩无涯控制了，我想他大概早就忘了从前的一切了。”
“韩无涯的确控制了他，”巫老头点点头，“但是真正的血魔是不受任何人控制的。我想，他内在真正的血魔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冲破韩无涯的控制，更何况，那个身体里还有一个霍破城的存在。”
“你是说——霍破城还在那个身体里活着？！”洛薰又惊又喜。
“当然了。就像血魔曾经被封印了一样，他体内的霍破城只是暂时的沉睡了，但是只要有合适的外力契机，他就会有醒过来的一天。”
“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让他醒过来！”长久的迷途中，洛薰好像终于看到了希望。
“少安毋躁，”巫老头安抚洛薰，“这事做起来可比说起来难的多。不过血魔不惜为了避开你伤到自己，就证明他对你其实一直无法割舍。可惜啊，”巫老头又摇摇头，“可惜你身在牢笼，完全没有行动的自由，而他又不知道下一次要什么时候再来看你。唉，如此一来，我们就算想有所行动，也是无望啊。”
“巫大师，如果我们逃出地牢，你就有办法让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