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兴亡,宠妃有责-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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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素来温婉可亲的贤妃也有这般盛怒的时候,这宫里真是天底下最复杂的地方,可以彰显每个人不为人知的一面,里面忽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昭容娘娘醒了!”
贤妃和聂臻等人立即起身进入,一股浓浓的药草味和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躺在*上的霍雨音神色恍惚,双眼红肿,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嘴唇发灰,气若游丝,“我的孩子,孩子…”
看年轻娇嫩如花般娇艳的霍雨音现在如被摧残的花朵一样凋零不堪,神色凄迷,贤妃轻轻一叹,眼中有悲悯不忍之色,握住霍雨音的手,柔声宽慰道:“妹妹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要太过伤心!”
霍雨音听到这个声音,想哭却没有力气,只定定地看着屋顶的绯红色帐幔发呆,表情木然,一言不发!
聂臻道:“贤妃娘娘说的是,你好好调理身子,慢慢会好起来的!”
霍雨音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悲凉笑意,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眼角的泪水却开始肆意流淌!
贤妃见状,悲悯之色更浓,叮嘱道:“你们好好照顾昭容娘娘,要是再出了差错,本宫要你们的命!”
嬷嬷们皆惊魂未定跪下,“是,娘娘!”
贤妃看向聂臻,“这些都是我宫里的人,绝对可靠,留下来伺候昭容妹妹,我才能放心!”
“多谢娘娘!”聂臻朝她微微一笑!
贤妃又道:“你是霍昭容的姐姐,这个时候,你就留下来好好陪陪她吧!”
聂臻道:“我会的,娘娘放心!”
贤妃起身,握了一握霍雨音冰凉的手,曼声细语,“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第六十四章 最不可能的人
皇上的新*-霍昭容小产的事,在后宫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诸妃嫔有的同情,有的嘲讽,有的漠然,有的平静,众说纷纭,最终都把目光汇集到此时负责彻查此事的贤妃娘娘身上!
贤妃也不负众望,将听风轩的宫人一个个严刑拷问,没过几天,终于查出了暗中在霍昭容的饮食里下藏红花,致使她小产滑胎的罪魁祸首,原来是她自己的贴身宫人!
这天上午,聂臻在育花房,正轻声细语地和玉叶海棠说话的时候,思桐忽然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一贯的冷静,而是汇集了各种表情,愤恨,羞辱,不甘,恼怒,看到她的脸,聂臻已经明白了一切!
在宫里这么久,对身边宫人都有大致的了解,思桐一向是精明而理智的,待人待物都有恰如其分的分寸,不与人过分亲近,也不刻意疏远,颇有几分聂臻为人处世的风格,她也和聂臻一样,有特定亲近的人,比如聂臻姐弟,明珠,筱蝶!
虽然她也才二十出头,但已经在宫里待了八年,自然和普通人家的姑娘不一样,过早地失去了女孩心性,她对自己的前途似乎有很清醒的认识,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不过是在宫里寂寂一生而已,于是将所有的情感都冰封起来。
相比明珠对霍兴彦的狂热痴恋,思桐更像是个没有惷心的姑娘,聂臻全看在眼里,这样也好,与其像明珠这样求而不得的痛苦挣扎,还不如从来就没有来得更加安宁,或许思桐早已明白,在宫里,想的过多不是一件好事!
此刻,思桐见聂臻正优雅地给玉叶海棠灌溉香茶,芬芳浓郁,她嘴角牵起一抹极为勉强的笑意,“玉叶海棠长大了很多,也更漂亮了,是不是再过两个月就会结果了?”
聂臻微笑,“是啊,我七年的心血,就要看到曙光了!”
这话说完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香风缭绕中,是一片难言的沉寂!
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的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奏,看着思桐极力隐忍的眼神,聂臻一声轻叹,完全能理解她的愤怒,因为自己心中也有这样熊熊燃烧的烈火,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局!
到底谁是暗害雨音的人?聂臻早就有了预感,这段等待的日子更是想了许多,雨音从娘家带出来的两名侍女,可能性都不大,最大的可能便是内务府派来的秀纹,但还有一个人也不容忽视,那就是筱蝶,她占一般的几率!
虽然在聂臻的怀疑对象中,没有放过筱蝶,可思桐大概是怎么都没往筱蝶身上去想,那样要好的姐妹,到头来却利用了她的感情,这种让人耍得团团转带来的欺骗与背叛,的确足以让一个人心生彻骨的仇恨与憎恶!
谁能相信,在筱蝶濒临死亡的时候出手救下她,可到头来不过是她的苦肉计而已?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筱蝶那副温顺胆小的模样,那种无懈可击的表演,仿佛一阵风就会吹倒的无助与可怜,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连一向冷漠的聂臻也心生不忍,可谁能想到,筱蝶背后包藏的竟是这样一副祸心?
原来筱蝶想通过苦肉计顺利潜入聂臻的身边,正常情况下,聂臻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定会感恩戴德,视为再造父母,对聂臻忠心不二,聂臻定然不会对她有任何疑心,只会全心信任,这种经历过生死的主仆感情比什么都要可靠!
可想不到聂臻根本不讲排场,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也不愿意和后宫的人扯上更多关系,只见筱蝶实在可怜,便开口让雨音收留她,谁知道最终却害了雨音没了孩子。
此刻,不仅仅是思桐脸色灰白,连聂臻都感觉脚底凉意阵阵升腾起来,怎么压也压不下去,许久,才艰难吐出一句话,“是我对不起雨音!”
“不是的,不关太傅的事!”思桐的声音遽然尖锐起来,眼中却有了盈盈泪光,咬牙切齿道:“二小姐入宫半年就有孕,树大招风,她又没有温贵妃的资历,必然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暗中不知道多少人想除掉她的孩子,她根基未稳,简直是防不胜防,就算没有筱蝶那个践人,还是会有层出不穷的计谋对付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要平安生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应在这件事上,过不了多久,也会应在别的事上!”
聂臻看着她激动脸色,轻轻“嘘”了一声,叹息道:“你吓到玉叶海棠了!”
如玉的叶子在秋天的阳光下泛着温润柔和的色泽,温暖纯净,让人心底生柔,压制了思桐的怒火,她眼神一黯,压低了声音,“对不起!”
聂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微有疑虑,“你早知道雨音的孩子生不下来?”
思桐脸色颓败,幽幽道:“不能算是早知道,只是奴婢在宫里八年,见过一些事情,有一些感触而已,像二小姐这样刚入宫的新*,有孕之后想平安生下来,难上加难,像贤妃那样地位稳固的,倒是有能力平安生下子嗣,可毕竟年纪大了,想要怀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冷笑道:“要不然太傅以为皇上为什么膝下子嗣这么稀薄?”
聂臻心下明了,沉沉低叹,“只那些未出世的孩子可怜!”
思桐嘴角浮现一抹寂寂冷笑,“在宫里,最不能有的就是恻隐之心,奴婢已经吃过大亏了!”
聂臻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愤怒,被自己的好姐妹出卖利用,那种感觉如同咽下了一只苍蝇般难受,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
想起那个筱蝶,聂臻心里也觉得堵得慌,如鲠在喉,她的目光掠过满目繁花似锦,忽然谁也不想理,这宫里的人心到底还有多丑恶?
思桐见聂臻目光漠然,没有了以前的温度,陡然双膝一软,跪在聂臻面前,“奴婢知道,太傅如今谁也不信,奴婢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太傅相信奴婢是无辜的,奴婢也是被筱蝶那个践人给利用了,若是可以,奴婢会去杀了那个践人!”
她的唇齿森冷,让聂臻忽然觉得很疲惫,淡淡道:“我没有怪你,我还不至于是非不分,你也是个受害者,下去吧,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子麟!”
思桐神色黯然,“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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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思桐来向聂臻禀报事情的进展。
聂臻连眉眼都没有抬,淡淡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思桐的态度十分冷漠,厌恶道:“还能怎么样?谋害皇嗣,杖毙了呗!”
聂臻的唇角僵了一下,“她有没有交代幕后之人?”
思桐摇摇头,“没有,她对贤妃娘娘说全是她一人所为,原因是二小姐在外人面前假装对她好,可仗着对她有救命之恩,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她在听风轩活得不如一条狗,二小姐动辄打骂,一不小心做错了事情,不是用簪子刺她,就是用烙铁烙她,让她生不如死,比在浣衣局还不如,她实在忍无可忍,若是二小姐生下皇嗣,母凭子贵,以后必定更加得意,所以想除掉二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以泄私愤,与他人无关,背后也没人指使!”
这套说辞倒是合情合理,不过也只能骗骗三岁孩子罢了,聂臻冷笑道:“她一介小小宫人,哪里会有珍贵的藏红花?只怕这一切原来都是针对我的,雨音做了替死鬼罢了,可怜那个孩子!”
思桐忿忿道:“其实罪魁祸首是奴婢,当初如果不是奴婢求了太傅去救她,也就不会让践人有机可乘!”
筱蝶已经被杖毙了,思桐却一口一个“践人”,可见对这个所谓的好姐妹生了彻骨的恨意和滔天的厌恶!
聂臻停了一停,眉眼淡淡,“你可知道她这样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思桐冷漠道:“在宫里的人,无非是巴结个有前途的主子,她原来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后来被派到潜云殿去了,可她在那里五年了,还是个管前门的,也不见得有什么出息,娘娘故去之后,被发配去了浣衣局,这个践人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在那里做事的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不出三五年,就会落下一身病,积劳成疾,病重而死,最后一张破席拖到乱葬岗了事,她自然处心积虑想要脱离苦海攀登高枝了!”
说到此,她又冷笑了一下,嘲讽道:“谁知到头来,她攀上的主子还不是置身事外,唯恐避之不及?真是活该,若她不是这样心急,好好跟着二小姐,将来也能谋个前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聂臻淡淡一笑,“如果她不攀上那位主子,现在还在浣衣局,又怎么能跟着雨音?你想想,她人在浣衣局,哪里能自由来去?又怎么会有机会找到你,然后求你想办法救他?是因为她知道你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苦海,她对你倒是很了解!”
思桐一愣,怔怔不说话,忽然痛哭出声,“奴婢是霍家的罪人,连累了二小姐!”
聂臻握住她冰凉的手,“你也别太难过了,贤妃说得对,雨音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何况你也说过,像她这样的新*,想要平安诞下孩子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没有筱蝶,也还有别人!”
思桐拼命摇头,啜泣不止,哽咽道:“太医说二小姐滑胎伤了身子,以后…以后怕是难了!”
眼前惊然掠过雨音妍丽如花的笑靥,聂臻的手骤然一紧,捏得思桐生疼,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聂臻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太医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你别太往心里去,告诉二小姐,好好调养是正经!”
思桐微一点头,轻声道:“其实在践人被杖毙前,奴婢还去看过她,和她说了一会话!”
“说了什么?”聂臻的声音像冬天肆意狂虐的风一样冷漠!
思桐喟然一笑,“我和她是同乡,以前在宫里见到同乡,自然格外亲切,虽然不是一个宫里的,可我和她的关系比和明珠还要亲近,昨日她要被行刑之前,我买通了内侍,无非是亲眼想看看她临死前的痛苦罢了,可她拉着我的衣服,紧紧不放,求我救她,问题是我还敢救她吗?”
说到此,她的手指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森然显现,狠狠道:“她偷偷和我说,她是不得已,她太想离开浣衣局了,那里的管事嬷嬷是温贵妃的人,她为了达到目的,只好听从温贵妃的侍女梅青的话,这些事都是梅青指使她的,本来是要潜伏在太傅身边,哪知道太傅从来就没有这个意思?所以她就阴差阳错到了二小姐那边,没过多久,二小姐又有了身孕,她得到了命令,隔三差五在二小姐饮食里加藏红花,周太医又是个年轻的太医,没什么经验,根本就看不出来,所以很快就得逞了!”
“可能是她以为梅青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也一直在等着,谁知道最后却成了弃子,狡兔死,走狗烹,她愤愤不平,所以将这些告诉我,不过已经晚了,她已经签了字画了押,没有翻供的机会了!”
“那她有没有说,有什么证据?”聂臻眼眸微动!
思桐摇头,“什么证据也没有,她太过急切,被猪油蒙了心,连给她送藏红花的人都不认识,到头来才知道她原来也是被人利用之后就抛弃了,我本以为听到这些出了一口恶气,心里头会好受一些,可如今心中反而像憋着一团火,怎么也浇不灭!”
聂臻紧紧握住她的手,遏制她即将爆发的怒气,一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