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缘-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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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过了这妈妈的手,又入了册收在自己这里,祈男相信,钟妈妈胆子再大,也不敢玩鬼,不然将来有个差池,全在她一人身上。
钟妈妈心里何尝不明白?不由得有些佩服起祈男来。以为她是个小家子气的丫头,宫里的东西还不得亲自捡了,收进自己床后?没想到竟是大大方方地交了出去。
“奴才明白,这就打点去。”钟妈妈躬身应命,正要出门,祈男又叫住了她:
“妈妈慢行,我还有一事。”不想祈男的话还没说完:“明儿该是我回门之日,初初地来,也不知这里规矩怎样,想着妈妈总归是老人,便有个不情之请。”
钟妈妈不太明白这话从何而起,祈男浅笑嫣然,继续了下去:“说穿了也没什么,不过是回门之礼罢了。也不好意思去烦太太,妈妈是跟太太的老人,一应事体,就交妈妈置办吧,妈妈办事,我也放心。”
钟妈妈怔住了。
她知道这位大奶奶是个聪明不好对付的,可没想到,对方竟大方识礼到如斯地步。
本以为她定会小家子小气地,一样样亲手点过,又必遮遮掩掩地,藏于自己房里,说不定哪日娘家人来了,就没了去。
这事钟妈妈于家里姨娘身上常见,大丫鬟们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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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3291465
一句话简介:‘女汉子’把‘天才二货’养成‘忠犬爱人’
☆、第二百七十五章 起身
这跟前事是一个道理,交给太太的人来办,好坏吝贪,一应与祈男自己无关,且又显得自己并不只知握权不放,太太放在自己这里的老人,她也一样信得过,该交能交于人办的,祈男一概不会伸长了手只知揽权。
最重要的是,也就不会有人说闲话,说祈男借婆家的东西,补贴娘家了。
若再有挑刺的,要说祈男一点子小事也不会办,想必不懂规矩缩手缩脚,只怕也说不出口。正是因了初初入门,太太才放这许多自己的老人在祈男屋里不是么?若不是为了要教她规矩,又何必如此?
既然太太出了这样的主意,下人们又有什么舌头好嚼?!
钟妈妈心里明镜似的,果然这位苏门所出的大奶奶,心计谋虑不比常人,也难怪,看看宫里那位被打入冷宫的宛贵人就知道了。
也是初入宫时春风得意,受尽圣恩眷宠。不过到底聪明反被聪明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被捏住个小小错处,终于还是替人受了大过。
好大奶奶,您可也得当点子心,别复又重蹈了您大姐姐的覆辙哦!
“还是大奶奶明理,好嘞,这事就交给奴才去办吧,包给大奶奶办得妥贴满意,也好让亲家老爷那边高高兴兴地!”钟妈妈装出恭敬模样来,说了话便要走。
“妈妈这话可说岔了,先别说我满不满意的话。要说高兴,也得咱家老太太,”祈男加重了语气:“和太太满意高兴了。才是正理不是?”
钟妈妈瞬间语塞,半晌才反应过来,嘴里嗯嗯应了两声,亦与刚才香秀一样,讪讪着出去了。
玉梭将其送到门口,细细将帘子放平放稳,然后方转向看见祈男。后者冲她微微一笑,心照不宣。
喝下小半碗粥后。祈男便叫收碗,玉梭这时不依了,非得再让她喝点鸡汤,祈男被她劝得没法子。只得再勉强挣下半碗,便觉得腹饱肚满,眼晕欲转起来。
“你扶我床上躺会子去,”实在支持不住,祈男只得叫过锁儿来:“若一会儿大爷回来,叫醒我起来方是。”
锁儿连说知道,替她将外头家常小袄褪了,再将被窝展开,扶祈男进去躺了。
祈男疲累已极。头刚挨上枕头就睡了过去,朦胧中仿佛有人进来,她心知必是宋玦。挣挫着要起来,可眼皮重如磐石,身子也沉得很,左右只是睁不开,也起不来。
朦朦胧胧间,祈男只觉有只温柔绵柔的手。轻轻于自己侧脸处辗转缠绵,力道极轻极柔。生怕一不留神惊醒了自己似的,又不舍得就放,缠绵眷待了许久,方才松去。
又似乎有人在耳边低语,声音安和磊落,让祈男闻之定神,心神舒泰:“你好生歇息,我去去就来。”
这声音祈男就梦中也听得出来,是自己心爱的男人的话语,其中浓浓的爱意,让她忍不住想从被窝里伸出手来,绕住他的脖颈,好让自己,贴上他的唇去。
只是沉睡中的身份,完全不听她脑部的指令,依旧软软地松摊着。
宋玦的身影悄悄隐了出去,祈男有些着急,别走!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叫出声去,可宋玦也许是没有听见,渐渐地,终于还是消失不见了。
祈男失望极了,身体里的力气也已经被耗了个干净,眼皮复又重重盖严实起来,黑暗再度将她袭来,微鼾声起,她又睡了过去。
这觉睡得香甜,无梦无魇,祈男再睁开眼睛时,已到了掌灯时刻。
“要死要死,怎么就到了这个时候?”祈男立刻起身下床,自己从内将帷幔揭了开来。
玉梭听见声音,忙进来伺候,看见祈男自己起来,吓得立刻从架子上扯下件厚厚的海龙大麾,披去了祈男身上。
“我的好奶奶,这才睡了一觉发了汗,怎么又乱动起来?看扑了风怎么是好?”说着玉梭将祈男按回床上,待锁儿进来又向火盆里添了几块银霜炭,再将窗户细细检查过一遍,确定连条小缝也没有时,方才替祈男更衣,伺候她起身。
祈男认得刚才那件大麾,忙忙就问:“大爷回来了?人呢?”
不可能他在这院里,听见自己起身的声音却还不进来的!
玉梭边替她整理衣服,边回道:“大奶奶才睡下大爷就回来了,这会子又出去了,听说老爷那边来了几位客人,大爷陪着说话去了。”
祈男不觉嗔道:“我怎么吩咐的?你二人好大的胆子,大爷回来竟也不叫醒我?!”
玉梭抿了嘴笑:“我们就八个胆子也不敢违背大奶奶呀!不过大爷硬拉住不让我们叫,叫我们倒怎么样呢!大奶奶好歹也可怜可怜我们下人,大奶奶是这样说,大爷又那样吩咐,我们下人左右为难,果然应了这个,又落下那个不是!”
锁儿不觉也笑了:“大奶奶你听她这口风!明显是向着大爷了!这侧面的位置还没坐上呢,玉姐姐怎么先就着急,讨好答应起来了?”
玉梭脸红得不像,啐了锁儿一口,满屋里追着要打。
若在从前,祈男只怕还会跟锁儿一起,取笑玉梭几句,可如今她已知玉梭心意,却是绝计不会再这样做了。
于是祈男叫住锁儿:“偏这爱嚼舌头的会唬人!花丽狐哨,乔龙画虎的,成个什么体统?我知道了,莫不你心里是这样想,偏要赖在你玉姐姐身上么?什么叫个侧面的位置?我竟听不明白,你细解释给我知道?”
这下,反成了锁儿红脸了。
待穿戴好了之后,祈男便要去给老太太请晚安,不料吴妈妈进来说,才荷风来过了,传过老太太话了,今日大奶奶身子不舒齐,晚安就不必请了,一家子骨肉的,不在乎这些虚礼上头。
祈男听见一家子骨肉五个字,由不得也笑了:“听这口风,确是老太太的话。”
过后又问:“老太太还说了什么没有?”她担心今日自己于宫中失礼,老人家会有些不太高兴。
吴妈妈又道:“别的倒没有了,只问可请太医来看过了?药方子下了没有?我就说良姜来过了,品太医是杭州的旧相识,一应事体,他来照应便罢了。”说到这里,吴妈妈眼里精光熠熠起来:
“对了大奶奶,你可知道那品太医如今在宫里专管着哪位主子么?今儿我才知道,原来一向太后的脉息,是品太医调理呢!”
不知道为什么,祈男听见这话并不吃惊。以品太医为人医术,太后这般尊荣的人物,就该他来看顾才是。
祈男心里是这样想的,脸上便流露了出来。吴妈妈看见,诧异地道:“莫不荷风的话说中了?这事大奶奶早就知道?”
祈男却是心里一动:“这话怎么说?好好的,荷风也背后说起我的闲话来了?”
吴妈妈笑道:“这倒是没有的事。荷风不过转述老太太一句二句罢了。说是老太太原话,怎么这太医,像跟咱家大奶奶旧有交情似的?我就说了,这就对了,咱们大奶奶未出阁时,一应就是品太医调理的呢!说来也是缘分,如今到了京里,竟又遇见这位好太医了,今后也好了,不必过他人之手了,可不是妙事一桩么?”
玉梭正于灯下整理床铺,听见这话,由不得就回头,不料正对上祈男也向她看来的眼神,四目澄澄之下,祈男掀唇动齿,正欲开言,玉梭却突然掉了头去,手下再度忙碌了起来。
祈男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老太太那里虽不用去,可太太那里却是必须点个卯的。当下祈男整妆欲行,不料才走出院门,远远就看见司东打头过来了。
后头跟着那人,一裘淡青镶领水蓝底子梅兰竹菊四君子彩绣团花圆领袍,腰右荷囊,左佩宝剑,足登乌靴,风采甚都,不是宋玦又是何人?
宋玦亦早看见祈男了,随即冲上前来,一把将她双手握进自己宽厚的掌中,口中略带些抱怨地问:“这就起来了?可喝过药了?又预备去哪儿?”
祈男的呼吸轻浅平温,说话声音亦欢快婉缓:“去给太太请安,都这个时候了,只怕迟了。”
只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所谓避重就轻也。
宋玦愈发将手握紧。太太那里是轻慢不得的,一时失礼,反将惹出日后更多的不快来。这道理,祈男明白,宋玦自己也十分清楚。
可看祈男娇怯怯柔盈盈地病躯立在自己跟前,宋玦又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人去太太那里,心里也知道,那是个不太平的地方。
“我陪你去。”宋玦将祈男的手夹进臂弯里,转身欲行。
司东欲言又止,眼神中有些犹豫,宋玦才从老爷处过来,已顺路去给太太道过安了。
祈男瞥了他一眼,心里明白过来。
“我去给太太请安,大爷去做什么?爷们该有自己的正经事,大爷也是忙了一天,还不快回去歇下?若叫太太知道大爷是陪我来的,别的话不说,不知体量大爷辛苦,这一句现在的话,难道太太也不会说么?”
☆、第二百七十六章 皇帝家务事
宋玦心里清楚,祈男的话不无道理。自己陪她同去,太太一同便知必是心疼媳妇的意思,到时必愈发不满,此时也许隐忍不发,将来总有算帐的一天。
若真如此,自己不是帮衬祈男,反是给她做祸了。〖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既然如此,”宋玦松了口,却没松手,依旧攥紧了祈男的手道:“你怎么也没穿件大毛出来?外头冷得很,日头下去了,春天风又倒,如今又正倒寒。。。”
祈男将紫色底子五彩花卉纹样缎面大毛斗篷领口里的风毛翻出来给他看:“这不是?厚实的很,一丝儿风也钻不进去,爷也变得婆妈起来了。”最后一句小声小气地,嗔将出来。
黑暗中,宋玦的脸红了。
“现在且放着你,因是病中,看好了我怎么发落你!”宋玦口中喃喃呐呐,祈男听得脸上直发起烧来,因对方握住自己的手又有些不太规矩起来,慢慢竟沿手腕向上爬去。
祈男猛地抽回手来,瞪了宋玦一眼,再不多话,径直就走了。
司东两眼望天,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到了太太那里,果然有些迟了,宋梅宋薇亦早早就到了,不过因今日祈男去了宫里,她三人心思都在皇后身上,因此围住祈男问长问短,倒也没苛责她。
“说起皇后来,”太太听祈男略说几句,便将话题接了过来,满脸得色地道:“当年她还未出阁。我与她母亲,交情甚深,若细算起来。她还要叫我一声表姑母呢!自小我就说她雍容大方,又生得极八字极好,只怕前途不可限量。。。”
祈男忍耐地听了下去,这话几乎她已听过七八遍,不过没办法,提起皇后来,宋夫人便是这老调调。
“只是如今。皇后为一事日夜悬心,虽富贵已极。荣华尽享,到底一事不足。”不料宋夫人说到最后,竟也冒出一句新词来。
祈男忙含笑向上道:“夫人说得极是,想必是因皇帝子嗣一字吧?”
此事也不必祈男。几乎天下世人皆知。皇帝已过中年,后院佳丽三千,每年还有各种选秀女拔娇娥,可惜的是,自皇后开始,无一人有所出,身后空空,自然愧对祖先上人。
宋夫人点头不已:“可不是?这事别说皇后,就连太后也日夜忧思。每每念及于此,几乎寝食不安。说起来也是。。。”若有所思地瞟了祈男一眼:“宫里有人作祟,要不然早几年就。。。”
宋梅忙笑称母亲:“怎么好好的提起这事来?才说到我与妹妹入宫之事呢!皇后娘娘可有什么指示没有?”
明显是拦住宋夫人话头。不让祈男知道的意思。
祈男黝黑的眸瞳里,闪烁出粼粼清光来,她是何等聪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