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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弄巧成缘-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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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前头,怕太太不知道是怎的?

本来与自己全然无干的一件事,就这样一步一步,被逼成个黑锅,彻底罩在了自己头上。

宅斗宅斗,果然是杀人不见血,玩笑软语中见输赢的!

似乎是被祈缨这几句话说中了心事,二太太叹了口气,语气也放缓了:“你们通不知道,当个家有多难!如今家里又出了这样的大事,若你们还跟以前似的不知事,只知傻玩傻乐,多少饥荒在后头呢!”

说着话儿,太太的眼神瞥向祈男:“衣裳我是不在乎的,不穿这件穿那件。只是你这丫头,依旧是这样的性子不改,将来可怎么了得?虽说年纪尚幼,可眼前也一天天大了,我只说跟着姨娘怕不中用,如今怎样?到底叫我说中了不是?好在现在也不算迟,从今儿开始你便与你姐妹们一起,只管跟着我,大小规矩也多学些,女子总要出门的,若将来到了婆家,不知事不懂礼的,丢的可是咱们苏家的人!”

祈男这回不说话了,不用玉梭在背后拉扯她也明白了,自己现在什么都不对,只管垂头听着吧!

好在太太不过说了这一通之后,也就将眼神滑向了别处,问着玳瑁道:“当真穿不得了?”

玳瑁忙弯腰低头,小心苦笑回道:“都沾上泥了,洗也来不及了。”

太太叹息道:“换一件吧,宝蓝色的我记得还有,再取一件来就是了。”

玉梭赶紧上前,装作去扶玳瑁,口中若有似无地道:“有劳姐姐了。姐姐真有心,怎么一大早将衣服捧出院子来了?若说要晒,也早了些。”

玳瑁脸上腾一下烧出火来,心里恨玉梭恨出一个洞来,脚下如抹了油,飞一般赶着要回屋里去。

只是回去,必要经过太太身边,玳瑁走上台阶,撞上太太的眼神,一下身子就软了。

金珠忙笑着上来:“是我叫她捧出去的,看那裙子上好似有些浮灰,我就叫这丫头院子里抖抖去,不想出了这事。”

太太哼了一声,这才罢了,祈缨也忙指院子里初开的芍药花,又请太太鉴赏又趁机说些笑话,逗得太太脸色好转,便将这事岔开了。

玉梭慢慢退回祈男身边,二人对视一眼,皆无奈地苦笑了。

众小姐们这才从院外进来,谁也不看祈男和玉梭,丫鬟们也是一样,嘻着脸,有说有笑地,鱼贯而入,进了太太正房。

祈男尴尬不已,初来乍到,果然吃个大亏。

第三十九章 争锋相对



“九小姐咱们也走吧,”玉梭悄悄地道:“反正不过白挨太太二句话罢了,也没别的说。按说做小辈的,哪有不受训的?这也是常事,小姐别放在心上,赶紧先进去吧!”

祈男只得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她明白,玉梭的话才是正理。现在的自己,若当真跟太太赌起气来,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算了,脸皮厚一点,就当没听见刚才的话!

祈男牙一咬脚一跺,灰溜溜跟在众人后头,最后一个进到太太正房里去了。路过门口,打帘子的丫鬟鄙夷地看着祈男和玉梭,祈男脸红得不像样,目光斜斜瞪在那丫鬟身上,口中轻道:“看什么看!”

丫鬟笑了一下,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玉梭怕祈男气不过生事,连推她几把,祈男心里明白,到底还是回了那丫鬟一个白眼,方才算了。

苏家二太太,自然房间收拾的十分精致了:前头也说了,钱家是钱塘名门,因此正厅里墙上,挂了不少名家字画,不过都是祈男不认识的,只看出来有山有水,有工笔有写意,右边莹山墙挂了六幅画条,是几笔雪中疏梅,右边莹山墙挂了一幅横披,是草书写就的阿房宫赋,落款不知是谁,祈男定睛看了半天,只是认不出来。

“今儿难得人都齐全,”太太从里间换好衣服出来,端正坐于正塌上,左手挨放在小几上,右手轻放于胸口,细细将屋里众人看了一眼道:“二丫头,四丫头,五丫头,你们三个坐左边那排,六丫头八丫头九丫头,你三个坐右边吧!都先坐下来,我还有话说!”

祈男竭力不发出声音,灰头土脸地按着八小姐,苏祈娟坐了,后者满腹幸灾乐祸,并不说话,也不看她一眼。

一时间,屋里鸦雀无声地,金珠领着丫鬟们送茶进来,正要带了众下人出去,太太喝住了。

“今儿的事,别以为就这样过去了。九丫头你也别怪我做母亲的多嘴,你一向不到我屋里来,有些规矩想是不知。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虽不知道,错了却还是要领罚的。”太太声色俱厉,祈男听着心惊肉跳。

本以为挨两句话就过去了,怎么还要罚?自己并没有做错,难不成就这样白白替人顶了缸不成?!

想着这飞来的横祸,祈男心中恼火不已,再看祈缨,却已是一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悠闲模样了。

见祈男脸色复又气得紫涨起来,玉梭心里不由得替她担忧,太太的性子九小姐一向不知,又领略得少,今儿又少了五姨娘庇护,若再要逞强,只怕就要吃了现亏!

想到这里,玉梭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一个转身就从祈男所坐的藤丝甸矮椅后头绕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去在太太面前。

“太太恕罪!今日之事,是我们小姐年幼无知,一时脚下不留神惹出祸来,小姐也知道错了,太太刚才教训的话,小姐也都记在心里了!求太太念在我们小姐不是故意,又是初回犯错的份上,且饶过她这一回吧!”

祈男惊得头发丝儿都竖起来了!这丫头办得什么事这是?!我怎么就不留神了?这祸怎么就是我惹下的了?这不好好替我做祸了么?我还偏就不承认了!

士可杀不可辱!

“玉梭你起来!”祈男脸色大坏,也不看太太也不看众小姐,一双两只幽黑明亮的秀目瞪得圆圆的,只盯在玉梭身上。

太太冷笑了,不大的瞳孔猛地一缩,眼底顿时闪过一道寒芒。

“你们小姐也叫你起来呢!你就没听见?!”太太发话,声音不大,却满浸着寒意,眼神愈发阴鸷,凉气嗖嗖地道:“一个丫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起来,呵呵,看来我没看走眼,也没说错话,臻妙院果然少些规矩缺些大礼,毕竟不成体统!”

事到如今,祈男知道再说别的也没有用了,这里是人人都已自己为敌的,于是索性起身,欲拉玉梭起来:“你只管跪下做什么?这事错本不在我!”

玉梭已是一头细汗,挣扎着不肯进来,口中还在不住哀求:“小姐你别再说了,太太,太太你且饶过小姐这一回吧!”

小姐们有的将脸隐在团扇后头,有的则低头浅笑,更有的嘻着嘴,与身后丫鬟说着悄悄话,反正,都是看笑话的意思,无一人有圆场之举。

太太自管自地笑了个够,突然将脸一板,左手重重拍在身边的榻几上,挑高了一侧眉头,姿态十分嚣张地喝道:“都给我住嘴!”

玉梭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完了,绝望之下,她看了祈男一眼:小姐,我是在救你呀!你怎么就不明白?

祈男安慰地回视她:我怎么不明白?你以为我不了解太太这样的人?笑面虎,二面三刀,职场上这样的人太多了!跌软服输对她来说,是最没有用的!

“九丫头,看来你的丫鬟跟你感情倒深!”太太微笑着端起茶碗来,竟仿佛刚才那一掌不是她拍的,她没发过火一般,脸儿变得极快:“今儿之事,若说不是你的错,只怕这里众人也不服气!我是做母亲的,哪里不知心疼人呢?不过我也是个当家人,许多双眼睛看在我身上呢!偏生老爷昨儿又特意给了信,叫多看着些,我也就不敢松懈了!”

说着太太呷了口茶,依旧保持微笑,可那笑里有种东西,令见者顿生寒意:“虽说是头回做错了,可是头回宽了,二回难管,金珠!”

金珠得意地应声出来:“太太有何吩咐?”

“拿户律本子出来我看!”太太瞥了祈男一眼,其中满满都是恶意。

小丫头片子!以前我动不了你,现如今看你往哪儿躲去!

祈男知道今日之事必避不开了,见太太如此,她反倒心定了下来。左右跑不掉,怕也没有用,要打要罚,凭她去罢了。

不过就算拿出朝廷例律来,她也一样有话要辨!不是我做的,死也不应!

第四十章 一百大板?



小姐们见祈男小身板挺的笔直,不是玉梭扶她,反倒是她将玉梭从地上扶将起来,且面无惧色,镇定自若,倒都有些吃惊意外。

原来一向娇懒悠散的九妹,身上竟还有些子骨气!

于是说笑的也不吭声了,躲在后头也伸出头来了,都有三分好奇五分惊讶,要看祈男,如何与太太开交到底。

很快,金珠捧着个青缎面裹着的方册子出来的,脸上似笑非笑,送到太太面前。太太放下银匙雕漆茶钟,一本正经地接到手里,翻了几页,清了清嗓子:“一凡遇闺人训饬,当帖耳顺受,深自悔过,不许哓哓置辩。违者以鼓噪公堂例,笞一百,罚跪一炷香。”

玉梭倒抽一口凉气,笞一百?这不是要了九小姐的命?她才多大的人芽儿?奴才且经不起一百,她这样的娇弱之躯如何禁得?

“好太太,一百可万万使不得!九小姐不过幼年,若打坏了身子那可。。。”

玉梭的话尚未说话,太太冷眼瞟了过来,她的话还没说完呢:“凡婢女在旁给使,不准语言戏谑,多嘴多舌。违者照不听主命例,杖八十,罚跪一炷香,再听发落!”

这下祈男耐不住了。罚她已是过份,再罚玉梭简直没有道理!

“母亲要罚,女儿总没有话说。不过是非对错,总要辨个分明。今日之事,错本不在我,撞人的更不是我,衣裳怎么脏了,为何穿不得,正该好好审审太太屋里几位姐姐才是!玉梭不过替我担忧,多说几句,也不过为了求情而已!”祈男抬头正视钱眉娘,眉头紧肃,清丽双眼中陡然迸射出凛冽正气来。

“如今倒打一耙,竟罚了无辜之人,太太前头也说了,老爷昨儿特意来信,要求太太治家严谨,太太若这样乱定葫芦案,莫说服从,我先就不服!”

祈男其声朗朗,其意坚决,一时间屋里除了太太,众人皆有些被她震住,再也想不到,平日里不哼不哈的小九妹,原来也有这样倔强又不服输的一面!

可惜的是,太太毕竟是太太,是在大宅后院里成长,也嫁进大家后院,经过风浪见过世面的,她才不会被祈男大声正气的几句话,就喝倒了面子,里子?那就更不可能了。

太太的心是颗硬核,一般人绝难动摇。

“你不服?”钱眉娘慢慢向身子向前倾去,脸压得极低,最后只露出一双闪着寒光的双眼,眸子里深不可测,连人影也被吸进去似的,黑黝黝,什么也看不见。

“若只听见不服二字便要收回罚令,那这个家我也不必当了,遇事只听你们自己胡绉不就完了?那还要我做什么,还要这本户律做什么?!”太太猛地将册子丢回榻几上,声音不大,却一下将屋里众人的心咬住了,刚才一瞬间对祈男印象的转变,这时候又都变了回来,小丫头还是嫩了些,自寻死路呀!

“太太治家,自不该听些闲话就薄了脸皮,可就算公堂之上,也该讲个事实说个证据,没个稀里打哄,凭叫人死就去死的道理!”

祈男是豁出去了,她知道今日不辨是死,不如死辨到底,兴许还有条生路。

“就审犯人定罪,也没有拿个纸棺材唬人的道理!今儿我到底错在哪儿?母亲直说,女儿确是不服!”

祈男最后一句话,彻底勾起了钱眉娘的心火来。

错在哪里?错在你是五姨娘的女儿,错在你娘一向仗着宛妃爬到老娘头上!错在你平日里没有眼力劲儿不与我亲近!最错就是,你这死丫头投错了胎,没投生到本夫人肚子里来!

众人瞠目结舌,好厉害的一张嘴!九小姐确实无疑是五姨娘亲生的了,关键时刻,还真有她娘彪悍之风!虽不吐一个脏字,没有双手叉腰的指定动作,可语气眼神,无不出自五姨娘真传。

尤其是那股子死也不认,直撞上南墙也不回头的劲儿,家里除了五姨娘,再没人有。

钱眉娘将屋里众人扫视一眼,陡然尖声冷笑:“怎么?都觉得九小姐说得有理了?太太我,反是诬陷好人的那一位了?”

小姐们个个陪笑摇头,都说母亲多心了,九妹妹年轻不知事,我们自然不敢跟她似的。

祈男看也懒得看她们一眼,这群墙头草!

钱眉娘慢慢从榻上站了起来,金珠忙上前来扶,却被她一把推了开去,只见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祈男面前,她的身量比祈男高些,因此便有了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

“我用纸棺材唬人?我的话没有道理?”钱眉娘逼视祈男,眼中带些警告,又带些嘲讽。

祈男觉得有一股彻骨寒意从脚心倏地扩散开来,她知道决战开始了,她自然是害怕的,可她不能退缩,尤其是到了现在这一步。

“女儿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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