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缘-第6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祈男闭上眼睛,扬起头来,尽情呼吸自由的空气,和动人的香气,直到花瓣散尽,久久也不愿睁开眼睛。
过一会再睁开,也许那鬼就走了呢?每每总是如此,来得出乎意料,走得不知不觉。祈男突然心里有些遗憾,只因想到那样英俊清朗的一个男子,竟然会是个鬼。
不是鬼,不会是仙吧?
祈男眼前一亮,突然拉住了男子的衣服:“你会不会飞?”
她不明白自己这句话从何而来,似乎幼稚得不像话,但就是脱口而出了,且伸手也是有意义的,她到底还是发觉,手里的衣料是实的。
男子先是一怔,不明白祈男这话何解,过后却放声大笑起来,笑得香花在松墙后灼灼生姿,笑得竹影如碧波荡漾般皎皎生辉,随着笑声而起的,是他骤然绷紧笔挺的身姿,高高跃起的,转瞬就立在了书房的碧瓦翠沿上。
“这算不算飞?”男子容颜精致,衣襟当风,宛如神祗般挺立于高处,口中轻笑,问着祈男。
祈男终于明白,这世间,总算有比自己还不靠谱的一个人了!
“这明明是轻功!” 祈男嘴里不服气地道:“骗骗小丫头,算什么英雄好汉?”
男子几乎眼不错间,又跃回到祈男面前:“我也没说会飞,算什么骗?不过白问你一句罢了。”
因了祈男,他冰凉如霜的眸子里总洋溢着笑,也减轻了他身上的隐隐深藏的煞气,不然人初见他,总觉得不好亲近,也难怪祈男会当他是鬼了。
祈男此时明白过来,这人不是鬼更不是仙,心下安宁许多,嘴便开始有些放肆:“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三番四次赖在我家里不走?”
☆、第百九章 原来不是鬼?
说来也怪,祈男一向对人有礼有节,可看见此人,说出话来就如熟悉已久的朋友一般,自由不拘束。
男子也不生气,反而愈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怎么就赖着不走?几回都是你哥哥们请我来的,可不能赖我。”
见对方随和,祈男愈发口中不羁起来:“请你你还到处乱跑,有这样在人家做客的吗?”
男子眼中笑意愈发浓厚,可话语间依旧彬彬有礼:“九小姐教训得是,是在下冒失了。”
祈男满意了,这还差不多,跟本小姐斗嘴那可不是。。。
“只是不知,”男子却于陡然间开口,打断了祈男的沾沾自喜:“九小姐怎么也到得这里来?我记得这里是外院,不是内宅吧?”
祈男顿时阵脚大乱:“我,我不过是,顺着路,走到这里,”她的小脸涨得通红,也是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袭击:“反正这是我家,走错了又有什么关系?”
大道理讲不过就耍耍赖好了!
男子棱角分明的双唇微微勾起了温柔的弧度:“九小姐说得对,九小姐何必动气?在下跟九小姐陪个不是吧?”
三个连着而来的九小姐,语气温顺,再合着如玉温润的容颜,祈男心软了。
男子见她不再绷着脸,便也就松了口气:“在下几回见过九小姐都未曾自报家门,实在有愧,其实在下乃是。。。”
与刚才不同的是,男子语气间多有不耐,仿佛自己的家世令自己很不满意,甚至提到便有些厌恶似的。
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祈男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田大小姐所说,寄居在她家的那位宋公子,宋玦,就是眼前此人。
当朝一品宰相的儿子哎!这还不满意?那只有直接当太子了!
“原来是宋公子!” 祈男正起脸色来,端正向着对方行了个礼:“失礼失礼!”
男子略有些失落。不知道是看见祈男如此有礼失了刚才风趣,还是因听见个宋字?
“九小姐不必多礼,” 宋玦脸上失了笑意,眉目冷凝。煞气乍现。
祈男才不放在心上。原来是人不是鬼,弄清楚这个,她再无遗憾了。
“宋公子且慢赏玩,小女子还要去太太面前交人,这就告辞了!” 祈男丢下句话,神情淡雅,举止温婉地预备向外走去。
宋玦眼中流露出明显的遗憾,和不舍,可他到底也没多说一个字,如玉指尖轻掸。微微将身体偏开,让祈男过去了。
待倩影娉婷,莲步凌波地去了,宋玦方慢慢走到刚才祈男所立位置,弯腰从地上捡起件东西来。细看之下,不觉叹息,不禁微笑。
祈男再次绕回花厅时,戏班子已经唱到尾声了,玉梭急得直在外头游廊里打转,眼泪蓄在眼角,就要落下来了。
“我的好小姐。”远远看见祈男过来,玉梭一下就扑上前来,口中念佛不止:“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祈男安慰地拍拍她:“我来了,你的小命可以保住了!”
玉梭本来眼泪已经落到双腮,听见这话忍俊不住又笑了起来:“小姐还说这种话!”凑近祈男耳边道:“还不快想个由头混过太太去!”
祈男拍拍自己的袖子:“没事,”胸有成竹地道:“放心!”
入了花厅。太太一眼看见祈男,眉头轻蹙:“男儿来了?”
祈男忙陪笑上前:“太太,”说着便颇有深意地冲她一笑:“都好了。”
只三个字,太太便心满意足了。
“行了,想你也散得够了。正好外头戏也差不多完了,坐下吃点吧!”太太只说了这一句,便叫玳瑁:“领了九小姐下去,看看席间还有什么热菜?若没有,叫厨房里送些新鲜的上来。”
玳瑁笑着应了,又冲祈男挤了挤眼睛,祈男装作不见,也笑眯眯地回到了桌边。
“哟,”见她回来,祈缨不咸不淡地开了口:“半天没见九妹妹,原来是应承太太的热菜去了?”
祈男不理她,只管自己吃喝。玳瑁果然传了话下去,顷刻间厨房里便有人送了一盒子热菜上来:东坡蹄囤乌骨鸡,腊鹅腿子蒸干笋,烤鸭炖鸽子炒时蔬,蒸饺百果糕酥馅饼。
田老太太看着那边人来人往,笑对苏二太太道:“太太对儿女果然是极细心的,见九小姐去了半日回来,还特意叫人留了热菜鲜汤,”说着指向三太太:“我这媳妇也是管家的,就不如苏二夫人多了!”
赵夫人也笑道:“我这位表妹,为人是极好的,若论温柔典雅,四德三从,家里几个姐妹都比不上她。偏生她又知书识字,能算会写,这偌大一座苏家后府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是我这表妹看管照料。合家近百个丫鬟小厮,外至门公奴仆,不敢扯一句诳,漏一点水儿,这是何等的才干!也难怪苏二老爷偏宠爱她了!”
这马屁拍得旁边桌几位小姐简直都听不下去,却彼此皆点头附和,这边主桌更不必说了,所有的夫人太太奶奶们,无不赞同称是。
太大笑得眼眉齐飞,从来田家老太太没当了众人面这样夸过自己:“田老夫人过誉了,赵夫人也是,”说着嗔向对方:“哪有这样偏帮家里人的?叫她们听见笑话!”
赵夫人笑着直摇扇子,她不过是为了儿子,嘴皮子多动两下罢了,当不得真呢!
这时外头锣鼓点子又响,看起来是最后一出了,方才打断了众人说笑。
祈缨命玉吉拨了只鸽子腿,又夹了不少红馥馥柳蒸的糟鲥鱼到一只青花月影梅花纹盘子里,然后命其送到祈鸾那边,口中冲那头笑道:“二姐姐,怎么发呆不吃点东西?”
祈鸾正不知想些什么,被祈缨提着名儿叫出来,由不得吃了一惊,再见玉吉送上盘子来,便笑道:“六妹妹有心了,怎么好劳动妹妹,我这里也有的。。。”
话音未落,目光扫过桌上,哪有糟鲥鱼的影儿?姨娘这里是没有这道菜的。
祈鸾不动声色,立刻住了话头,命吹香接了盘子,笑着谢过,一言不发地吃了起来。
季太太看在眼里,虽不见人,可声音是听得见的,于是便笑对身边田三太太道:“苏家小姐们个个都是好样的,早听闻书画琴棋,各臻微妙,这也罢了,只这大方有礼的教养姿态,也就够叫人喜欢了!”
田三太太也笑了:“你就好了,讨一个到手里,将来做了媳妇替你管家,你就轻松了!”
季太太微微一怔,忙笑道:“可不是?我也正该有个人来帮帮手,劳碌一辈子,好容易熬成婆婆了,还不退下去让给年轻人?”
苏二太太明显觉得季太太话中有话,心里便嫌弃田三太太不会说话,忙岔开话题道:“都看戏吧,正唱得热闹呢!这人扮武松是好的,快看他功夫!”
听见苏二太太的话,众人便将眼神投到外头戏棚子里,果见那武生脱靠的一场解数,筋斗跌扑,十分伶俐。
众夫人太太小姐们看得都入了神,唯有祈男,全然不理会,埋头苦吃。刚才跑了半天的路,又费了许多脑筋,现在她真觉得有点饿了。胖师傅的手艺不是盖的,她狼吞虎咽,几乎将送来的菜点全数扫空。
正当吃得起劲时,突然祈男耳边传来太太细语的声音:“。。。最近得了件好宝贝。。。你可别告诉别人。。。我也只得了一件。。。现在看不得。。。放在绣庄里呢。。。”
祈男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好太太,真会抓紧时间搞营销!且深谙其中奥秘,女人间说别告诉别人,意思就如同快快传播,嘿嘿,太太有一手!
饭后太太们都说乏了,戏也闹得人头疼,便都要回去,刚才受了太太鼓动的祁家和季家两位夫人,便要去太太的绣庄上,二人皆说要看缎子,祈男却在心里直笑,想是要看自己的纸品吧?
太太先送走了其他女眷,尤其是田家,拉住老太太的手说长道短的讲了不少,老太太比从前倒更和蔼,也肯多听太太几句了,因此落到最后才走。
田家三太太在小姐堆里转了个圈,最后还是笑眯眯地站在了祈男跟前:“才不见了你,我当你身子不舒服呢,问了你们太太才知道,原来是嫌戏吵,出去散散了。我就惋惜得很,若是叫上我就好了,我也不喜欢那些个戏文,只是做客人家,不好意思提出来。”
祈男忙笑着回道:“既然如此,下回三太太来我就记下了。若还请了戏班子来,我就直接陪三太太园子里逛去,可好?”
田家大小姐,子恬站在三太太身后,听见这话便笑出声来:“母亲最会玩笑,热闹戏本就是母亲的最爱,怎么倒成了吵得头晕?”
田三太太回头嗔道:“我不过想跟九小姐亲近亲近,偏生你这不会说话的丫头在这里捣乱,看我回去跟你四弟弟说,叫他罚你!”
“又关四弟什么事?” 子恬不解地问:“怎么叫他罚我?”
☆、第百十章 牡丹花圃
三太太早已回过头去,拉住祈男的手,趁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先从手上看起,见柔荑一握,春笋纤纤,玉臂皓腕,纤腰约素,不觉就笑了:“好个九小姐!几年不见,也成人了!比你大姐姐还长得好些,你母亲有你们几个,只怕日日都要从梦里笑醒呢!”
祈男心想您不知道我大姐姐出事了?今儿整个厅里没人提这岔,您倒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田老太太隔得不远,虽正与苏二太太寒暄,口中还是轻轻咳嗽了一声,三太太忙换了个话题:“看你脸上腻颊凝花,玉容细腻的,用得什么胭脂水粉?可能说出来我听听?”
祈男费力去想,什么 胭脂?记得有个小盒子的,只是从没留意上头写着什么字。
一直在她身边打转的祈缨,这时总算找到机会开口了:“回田三太太的话,”她做出乖巧模样来,笑得可人极了:“是京中名号采薇庄,听说掌柜的极善调脂弄粉,做出的胭脂宫里的娘娘们也喜欢得很,年年都是贡品,我们托了老爷的福,也就每年都从京里得些。
田三太太只看了祈缨一眼,不失礼数地笑着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回到祈男身上:“怪不得呢,我说怎么这般润泽细腻,原来竟是贡品,也是九小姐颜色长得好,若是一般女子,只怕也不配!”
祈男有些摸不着头脑,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忙道:“没有的话,田三太太过誉了!”其实人家才没抹那胭脂呢,天生的好不好!
祈缨说了半天,自讨没趣,脸上讪讪的,退回到祈凌身后,后者陡然笑了一声。愈发让祈缨脸红不已。
祈鸾这时也在小姐堆里,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想说什么,可目光扫过身上。腰间那条落叶黄底子花叶刺绣垂珠珞绦带提醒了她,这是祈男前几日才送给她的,因此也就闭上了嘴巴。
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忐忑的。季家算是不坏了,可若与田家相比,那就有些提不上筷子了。
田老夫人明显是有目的而来的,田三太太特意让家里大小姐与祈男亲近,又趁临走拉住祈男这样打量,问东问西,傻子也看出端倪来了,更何况是祈鸾这样一个眼明心厉的人?
可是当了众人的面。心里再有不服,祈鸾也不得不忍耐下来。这是她的本事,也是她的厉害之处。
田三太太又问了祈男些话,最后田老太太发话说要走了,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又细细嘱咐,说得空来家里玩,又叫子恬下了个请字请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