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这档事-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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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和乐融融一家亲的前景中。
“你跟贞风说想要住在宫里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小人希望能跟……陛下和殿下住在一起……”
“嗯?”皇帝死死地盯着小程公子。跟女儿住在一起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跟自己住在一起?大公主的问题让皇帝没来由地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这才急速召来了小程公子,要当面问个清楚。
“因为……因为……小人也很喜欢陛下……”
啊?那又怎样?要是个小姑娘这么说,皇帝可能还会为自己的魅力无穷小雀跃一把,但从一个少年的口中冒出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特别说明的。
小程公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打量皇帝,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他又扭捏了很久,也不知心里作何盘算,最终猛吸了一口气朗声说道:“因为小人喜欢陛下!想跟陛下在一起!”
都说了啦,喜欢不喜欢的无所……啊?什么?什么什么!皇帝张口结舌地望着小程公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毛头小子刚刚一直在反复念叨的此“喜欢”并非彼“喜欢”。
这下事态严重了!准女婿喜欢上了岳父——这个理由可不可以用来驳回大公主跟小程公子的亲事?那当然可以!岂止是可以,完全是充分必然毋庸置疑了啊!可皇帝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感,因为他好长时间里,都没有找到对人解释又不会惊吓到别人神经的方法。
“皇上,您在开玩笑吧?”
果然,在皇帝苦闷彷徨犹豫了良久之后,本着必须直面困难的态度把事情向皇后坦白了之后,皇后不出所料地来了这么一句。但其实以皇后对皇帝的了解,也明白丈夫是没有这种程度的幽默细胞的,可是除此之外,她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其他理由。
“朕也希望这是一个玩笑……”
“你是说因为那孩子觉得你比他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强势,所以很仰慕你?至于贞风,只是因为很像你,所以才顺带……”
“那孩子确实就是这么说的。”但问题是除了他老爹以外,那个小鬼见过的“所有男人”充其量就是隔壁邻居之类的。比那些人强势……这可真没什么好自豪的。
“真的不是皇上你干了什么?臣妾知道这话唐突了,但是请皇上好好回想一下,你有没有无意间……”
“没有没有!朕什么也没干过啊!”面对皇后狐疑的表情,皇帝顿觉遭受了奇耻大辱。他对那个小鬼冷眼相向的时候大家不都是在场的嘛!如果这都能让别人喜欢自己的话,那应该怀疑对方是受虐狂才对吧,怎么可以怀疑他挑逗诱拐小男孩呢!
“事已至此,皇上您打算怎么办?”
“这……这不就是找你来商量了嘛!”
皇后叹了一口气,敲了敲桌沿:“依臣妾看来,也只能是皇上出面对贞风解释一下了,对孩子就实话实说吧,说程澜喜欢的是皇上你,所以不可以跟贞风在一起。”
“皇,皇后,你不会真这么打算的吧?”
皇后当然不会那么傻,她只是要皇帝有个最坏的对比,这样比较容易接受她的其他建议。“那除此之外,臣妾能想出来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可是会委屈了皇上的……”
“不会不会!朕不会觉得委屈的!”皇帝果然中了心理暗示,觉得没有方法能比在自己女儿面前陈述事实更委屈难堪丢脸的了,便让皇后无论多馊的主意,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程澜,来来来,再吃一块这个。”皇后温柔无比地夹起一个桃膏放到小程公子的手上,而小程公子也是第N次接过皇后递来的糕点,味同嚼蜡地吃着。
他年纪虽小,也知道前些天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所以此时看见若无其事的皇帝,非常的手足无措,而对于一向对自己和风细雨的皇后,内心也产生出一种愧疚的情绪。
皇后自然把这个男孩子不善于隐藏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只是不动声色,坐回皇帝身边接着说道:“你不要紧张,皇上和本宫这次找你来,只是要最终商量一下你与湘宜公主的事,你自己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
“朕还是那句话,不同意!”皇帝装模作样地保持着他“威猛强硬”的形象,为了将来不至于摔得更狠,有必要现在装得更像。
“但是陛下,这孩子跟贞风处得明明好得很,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理由阻拦啊。”
“管他什么理由,朕说不行就不行!”
“皇上,您怎么可以不讲理呢!”
“朕当然可以不讲理!”
皇帝和皇后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原本还比较融洽的谈判环境早已乌云密布,而小程公子则被抛到了一边,压根没有插嘴的余地。而且他还发现,原本以为非常温和贤德的皇后娘娘也变得……越来越凶悍了。
“这是为了贞风的幸福,皇上怎么可以仅凭自己一己好恶!”
“贞风是朕的女儿,朕当然可以随心所欲!”
“皇上!”皇后啪地猛拍了一掌桌子,霍然起立。还坐在椅子上的皇帝顿时矮了皇后一截,以至于气势上似乎也被压了下去。
“你,你想干吗?”皇帝语气瞬间转弱。皇后随即哼哼冷笑两声,弯下腰一手轻抚过皇帝的脸颊:“外朝的事臣妾没有立场管,这家内的事可是臣妾的地盘啊!”即使隔了一定的距离,也看不清大人们具体的眼神交锋,但小程公子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皇后森冷的语气。而这种口气、这种动作,甚至是这句话都是他无比熟悉的——干练精明的母亲与姐姐们同样擅长的事。想到这里,他不禁全神贯注地去观察皇帝,那是个可以面不改色地怒斥几倍于自己的女性的人啊,跟他那抵抗几句就得向母亲赔笑脸的父亲比,应该强出许多才对。
而皇帝呢,没有辜负小程公子的希望,不做那回几句嘴就忙着揉肩捏背讨好妻子的窝囊事。他也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看着似乎要同皇后一决高下,却又海拔猛然一低,居然直接跪了下来,把揉肩捏背的过程都省了。
“皇后啊!朕错了,朕以后再也不会在家事上指手画脚了,您就饶了朕这一回吧!”
“那你说,要不要按老规矩罚?”
“是是是,朕晚上一定要环坤宫里去,老老实实地给皇后赔罪!”皇帝边说还边拉着皇后的裙摆,一点儿也没有不甘心的样子,反而满面喜色,活像得了多大便宜似的。
“唉……这下总算完了。”
就在小程公子紫红着一张脸,丢下句“陛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夺路而出之后,皇帝终于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末了还极度不满地嘀咕道:“真是,朕让那小子失望什么啦!”明明就是这浑蛋小子一相情愿地把他假想得太伟大了而已,不就是对妻子低了个头嘛!
“可不是嘛,现在的孩子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皇上当初坚决不同意这件事的确很有远见呢!”皇后谦恭地附和着皇帝。不过,她倒也未必全然无法理解,而是已经初步体会到了在缺少强大男性形象熏陶时,极易产生的现代术语所谓“恋父情结”这码子事,并且在皇帝的配合演出下,成功对小程公子这一心理进行了纠正。
只是看到皇帝在自己的“伟岸男子”形象轰然倒塌之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表现,皇后不禁又暗自叹了口气。是不是得稍微反省一下自己对待丈夫的方针路线啊?要不然皇帝怎么总在表演屈从形象时,无尊严无脸面无所谓地那么自然而然呢?唉……就算是为了防止儿子将来变成另一个程澜,皇后觉得也有必要将自己的“夫纲”稍稍提升一下。
三十二 冷战
“大姐说她什么时候回去?”这天皇帝下朝,照例问了皇后几天以来同样的一个问题。皇后的回答也是千篇一律:“公主说她再也不回去了。”
“这话她说了多少遍?”
“已经打破以往的记录了。”
“看来这次有点儿严重了。”
皇帝和皇后对望一眼,均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下无人不知,十八年钱梁弘公主下嫁崔璇的那场世纪婚礼,红绸帷帐一路从宫城排到崔府门口,东宫太子亲自送亲。一边是天子的掌上明珠大众仰慕的如花公主,一边是少年成名前程似锦的青年才俊,在外人看来,这两人简直般配得跟副对联似的,只不过当事人到底做何感想,这就不是看热闹的人都能看出来的了。
历史的真相是:大红喜轿内的公主殿下一脸心不甘情不愿,而崔府里的新郎则气急败坏。究其深层心理原因,倒也不难理解:豆蔻年华的梁弘公主对包办婚姻持本能反感,也直接导致她把别人给她美化的崔璇想成一个恃才傲物的家伙。没有好印象;至于崔璇这边,他忽然被安了一个高贵的老婆,想想就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十八年间,梁弘公主回门“探亲”的次数一直稳居同辈公主之首,直至今日拖家带口的年纪了也没有终止的迹象。起先她的娘家人还挺当回事,苦口婆心做小夫妻俩的思想工作,后来渐渐发现这简直是两口子间正常的例行公事,或者可以说是一种周期性行为,也就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观其变了。反正弄到最后,都是某一方先找个台阶,另一方也就半推半就就顺水推舟了。所谓床头吵架床位和,真的用不着外人瞎操心。
“那这次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呢?”皇后中午来拜访留在宫内的梁弘长公主时,不厌其烦地问道。其实若是让她猜,凭这几十年间的前例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只不过这次他大姑子的立场似乎分外强硬,滞留宫内的时间也属历次之最,不由得皇后不好奇,崔大人到底又怎么挑动了她家大姑子的神经?
“还能为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他的臭脾气!”梁弘公主重重搁下茶盏,不屑地回了一句。
皇后暗自苦笑,崔璇倨傲的脾气满朝野都有目共睹,身为关系最亲密的妻子,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还为这种事生气,于是旁敲侧击道:“驸马最近才调任礼部尚书,应该心情很好才对吧!”
礼部尚书为百官之首,虽然品级比宗人令低,可这次职位调动却让崔璇明降实升,以往专门处理七大姑八大姨关系的居委会工作进入了权力中枢,可是梁弘听到这句话气反而更大了。
“什么心情好!现在别跟我提这事,一提我就来气!这个神经病!”
敢骂崔璇神经病的,大概也只梁弘公主一人了,皇后哑然一笑,眼见话匣子已有打开的趋势,便忙适度地跟进。梁弘公主本来就不是逆来顺受默不吭声的人,几番询问之下话匣子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打开了。
事情的起源还因为那一场人事调动。据梁弘公主说,前阵子崔璇去给过世的老尚书吊唁时,就有不少同僚说他会是下任的礼部尚书,被他断然否认,结果皇帝忽然宣布了这个任命,事先又没给崔璇通气,以致崔璇丝毫没有思想准备,觉得简直被人当众扇了耳光般地难堪,最后只得憋着一肚子气接了圣旨。
“你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招谁惹谁了?哪家丈夫升了职不是回来报喜的,他倒好,就跟我欠了他人命似的没有好脸色,还问是不是我找皇上讨要的!你说我……我梁弘从小到大求过别人什么事吗?”梁弘公主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的很,新仇旧恨一起算上来,胸膛气得一起一伏。
“崔大人的心思,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他一向心气儿高,最厌恶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劳而获……”
“他心气儿高了不起啊!我难道没有心气儿吗?父皇在时谁不知道我的脾气,我何曾给过别人气受,更何况受过别人的气!说起来几个驸马里面,也就数他最不识好歹!”
“怎么能叫不识好歹呢,谁不知道崔大人是先帝的女婿里面最有资质的人,也只有公主你才能与他配成一对儿。说句不敬的话,要是换了皇上的另几位姐妹,这亲事没准儿还成不了呢!难道公主你愿意找六公主家那样的?”皇后润物细无声的奉承话让梁弘公主面色缓和了很多,再一拿崔璟来比较,更让她觉得还是自己的丈夫靠谱。皇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添砖加瓦地劝道:“要不让皇上找崔大人来谈谈吧,既然是因为陛下的疏忽造成的,就让他去解决。”
“不行!”梁弘公主再一次严肃了起来,“你别让皇上去说,我算是看透了,我最大的失误就是自己穿着新衣带着嫁妆给人家送上门了!要是像你这般被六聘之礼抬进来的,看他还敢不敢给我脸色看!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能主动,我倒要看看他能拖到什么时候。”
要等崔璇主动示弱……皇后觉得一点儿也不比梁弘公主示弱容易多少,而且她对于大姑子拿自己作类比也不能认同。自己的确不是主动送上门的,可自己也没有大嗓门喊丈夫是神经病的权利啊!有得必有失,人的心态得放平衡一点儿。
所以皇后准备按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