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烙-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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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更是欣庆万分,纷纷出屋报喜。
纯男性的声音,淡淡地,如轻风拂过耳边。
耶律媚容眉心微蹙,神思恍惚地望着赫凡。
阳光从窗格子里照进来,他的剑眉,鹰鼻,略薄唇瓣都被染成了金色,全身流淌着清贵高傲的气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染俗尘。
“中原的男人皆是这般俊逸么?与我们大漠的男人不同。”耶律媚容初见耿诺之时以为当世再无法找出能与他媲美的俊俏男子,并未想到,眼前的男人与耿诺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人无从忽视,“你是谁?”
“公主,您醒了?……您终于醒了。”首先进来的是耶律媚容的贴身侍卫哈木达。
他的脸上有掩饰不了的欢喜,只因他的公主,在长达将近一个月的昏迷之后,终于醒过来了。
“我是不是变丑了?”靠躺在床上,耶律媚容望着哈木达微微而笑。
“怎会?”哈木达答得极快,极稳。
耶律媚容虽大病一场,容色憔悴,但这一笑,仍不改娇媚之态,任谁也不会把这样的美人与丑字联系在一起。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耶律媚容不置可否,跳过哈木达问赫凡,“我想知道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赫凡。”赫凡笑了,笑得温柔,“至于其它,应该有很多人可以告诉公主。”
耶律媚容被他的笑容摄去心魂。
怎么会?
他怎么能笑出如此温柔?如冬天里第一股破冰的泉水一般,温暖宁静。
耶律媚容想说什么,却又欲言而止。
耿诺在这时出现,赫凡对他道,“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赫凡往外走。
屋里怔忡一片。
耿诺追出去,随后又回首,“公主,不好意思,先失赔。”
这次,耿诺追出去便未再回头。
好片刻,耶律媚容才使了个眼色退下所有的婢女侍卫,只留下哈木达。
屋外有一轻轻异响。
哈木达走出去,他的眼睛忽然花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飘过。
他快跑过去,只看到几片落叶正缓缓坠地。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他再逡巡了四周一圈,确定没有人,方才推门再进屋。
就在他刚刚走后,茂密的树冠中伸出一只手着黑手套的手拨开枝叶,脸被面具遮掩,在面具的遮掩下只余一双冷厉黑眸静静地投向下面的窗口处。
这时,门开,一只飞镖以极快的速度刺中黑衣人的眼睛。
“啊——”男人从树上跌下。
数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熟练地搀扶起男人,将他拖走。
耶律媚容转望自己的贴身侍卫,“哈木达,真的……真的是彻焯送来的那些珍贵稀菌惹的祸吗?”
哈木达微微一怔,“是。”
耶律媚容闭了闭目,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为了他来到中原,他竟要置我于死地,这是为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耶律媚容在食用前,哈木达就曾警告劝阻,但耶律媚容坚持崔彻焯绝不会有害她之心,愿以身试之。
起初,并未有任何反应。
哈木达也以为没事。
可,没想到……
哈木达敛目,“公主,您已经冒险,这次幸得刚刚那位名赫凡的神医相救,否则,您……”
耶律媚容道,“哈木达,你是听命于我,还是听命于父汗?”
“这……”哈木达自小便跟随耶律媚容身旁,他说,“臣听命于公主,也听命于可汗。”
“那,如果我要你只能选一个呢?”耶律媚容问。
哈木达不说话。
“哈木达!”耶律媚容口气加重。
许久,哈木达才道,“公主。然后再自刎向可汗谢罪。”
“那好——”耶律媚容忽然放低声音道:“不许将你知道的事告诉父汗,不许伤害崔彻焯,你可听见?”两个都是她最爱的男人,她不希望他们有任何一方受伤。
“可是——”哈木达道,“臣不能罔顾公主的生死,已经派了快马赶回大漠将臣知道的所有全部着笔于其中,恐如今已到可汗手中。”
耶律媚容一呆,仿佛灵魂被抽干。
她深深地弯下腰,将头埋入锦被间。
迟了……
还是迟了吗?
☆☆
风潺潺。
赫凡的半个身子都在亭外。
“凡,我曾经也为耶律媚容这件事非常不解,耶律媚容在中原的起食住行,皇上都有派专人随行奔走,而且皆会有人先行试吃,她的安全更可谓滴水不漏,可她竟然还是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意外。照你的意思,我反而理出了一点头绪。耶律媚容是吃了一种名叫云端风的菌子,这种菌子与普通菌子无异,容易误食,毒性也不是很强,但是因为发作缓慢,等到出现中毒症状的时候毒已侵入体内很深,难以去除,才会造成我们束手无策的窘境,真如你所言的话,如果是偶然误食一次或两次,甚至三次都是不可能病得如此沉重,达到药石罔效的地步。这种极毒的云端风菌是慢毒一定要每天都食用,甚至长达数十日之后,毒才会慢慢地发作出来。”耿诺的眉心微微蹙起,“就如我先前而言,耶律媚容在中原的起食住行,皇上都有派专人随行奔走,不可能数十日都吃重复的菜肴,就算是吃了重复的菜肴也皆会有人先行试吃,既然如此,那,试问,耶律媚容又怎么会长期受到这种毒菌的侵害呢?所以,耶律媚容是自己在定量食用?不会吧?”这么来害人。“她为什么要到中原来寻死?”
“我不知道。”赫凡道,“我能给你提醒,已经仁之义尽了,你注意一点,我要走了。”
“你怎么能说走就走?!”耿诺不满,“怎么着,你也呆到那个公主回大漠吧,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怕还会有下次,那咱们的罪名可背大了。”
“是你,不是我。”赫凡笑着提醒他,他说,“要不是你让我看清一件事,我连这些话都不会跟你说,让你自生自灭,你知道的,我一直看你不顺眼。”
耿诺嘀咕,“你以为我看你就顺眼?”要不是有求于他。
赫凡说,“那不就得了,你多保重。”
“喂——”耿诺拉住他,“你说什么?我让你看清什么事?”
赫凡自若的神色未变,眉宇间牵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动容之色,“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耿诺撇撇嘴,“总之,你现在不能走。”
“哦,这可奇了,你这是在低声下气地求我吗?”赫凡问。
“赫凡,你非要跟我闹翻脸?”耿诺道。
赫凡沉默了下,“其实,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耿诺眉心凝结,虽然不想动怒,但还是忍不住气由心生,“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开出来。”
赫凡淡然地一笑,“求我。”
“我需要你的帮忙。”耿诺咬牙切齿。
赫凡摇摇头,“诺,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赫凡,你可以再嚣张一点!可以再猖狂一点!”耿诺恨恨地说,“你怎就不知以后会不会有求于我的那一天?有一句话说得好,你在高处的时候别太得意忘形踩下面的人,因为,当你滑到低处的时候,还会与那下面的人相遇。”
“至少,现在,是你求我。”赫凡笑容满面,“你该承认,我的条件根本就不苛刻,换了别人,我会让他拿所有家产来换,你不会忘记那个尸骨无存的警告吧?聪明如你,怎会猜不到里面的厉害关系。”
耿诺一顿,他看着赫凡。
阳光斜射,滑过赫凡的脸颊。
“凡……”这一瞬,耿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说,“谢了。”
赫凡是怎样的人?就他所认识的赫凡,看上去冷漠,高傲,寡言。
其实,极为重情。
他,也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日夜兼程去青冥谷找赫凡。
他知道,就算耶律媚容没有殷桃的容貌,这一趟江南行,赫凡也会来。
只不过,他会吃尽赫凡的冷脸和苦头。
然,最后,赫凡还是会来。
因为,他的关系。
因为,有求于赫凡的人是——
耿诺。
☆☆
江南湖畔,平静。
灯火点点,在这一片宁静中,只有风声伴着水声。
“宗主,耶律媚容醒了。”身后的人这么说。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崔彻焯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夜风吹过他的肩膀,崔彻焯的衣服随之微微鼓动,就像恶魔慢慢地展开邪恶的双翼,黑色的羽毛。
手一扬,一封着有大漠文字的密函,化作碎屑涟漪荡漾在湖面。
他之所以会受伤坠崖,皆是因为这封密函。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心腹哈木达会背叛自己,这是他从未想到的。
当手下告知他,在他们动手之前,耶律媚容已经中毒昏迷,百医皆无治时,他是诧异的。
但,这样也好。
不管是谁做的,反正,他要的就是结果,就是耶律媚容死。
他没有料想到,耿诺会去请赫凡。
他是不想与赫凡为敌的,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愿与赫凡为敌。
毕竟,是赫凡救了他。
不过,赫凡,机会,只有一次。
☆☆
第22章 chapter 22
久违了,江南。
何沁舞伫立在城门外深吸一口气。
桂花飘香,沁人心脾。
回首,她看到那棵不知在她离开后究竟茁壮了几许的桂花树。
她扶了扶肩上的包袱,不再留恋,转身,进城。
她的心情是雀跃的,她的心情又是惶恐的。
她的心情连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雀跃更多,还是惶恐更多。
就要见到许久未见的家人了,她的心情应该是极其雀跃的,可,那一些的惶恐又来自何处呢?
青山碧水,浮云悠悠。
这是她记忆中的江南。
而如今,商贩走卒多了,她所到之处竟未见有任何乞儿。
她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渴望见到亲人的心情更加迫切。
前方,一列浩浩荡荡的队伍走来,人群纷纷退开站立路边。
何沁舞也被推挤到边上。
她不甚在意,在江南有几分钱、权、势的公子或小姐出府总会有这样的阵势。
在人群攒动中,她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然,一抹熟悉的紫色影子无意间跃进她的眼角。
冉冉回眸,她看见骑在马背上行走于轿旁的赫凡。
心一惊,她着迷地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俊颜。
赫凡目视前方,没有看见她。
她停下了脚步,就这样怔怔地望着他,隔着人群怔怔地望着他。
错身而过间,那轿帘的珠链被主人拂开。
一张美颜,明眸轻转,耶律媚容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似是对周围的一切都非常感兴趣。
呼吸猛然一窒,何沁舞无法漠视内心的震撼。
她再望一眼那渐行渐远的俊挺身影。
他,从来不会回头看,从来没有回头找寻她的习惯。
在青冥谷之时,不知道有多少次,她在背后追着他,可他从来不会回头看,甚至不会等待着想要追上他的她。
不再看赫凡一眼,远离这个令她心痛的男人。
肩被人按住,何沁舞抓住那只手,想用武力擒拿,那人似乎已经料到,将她反擒入怀。
惊悸未褪,何沁舞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戴着斗笠的男人那张笑容可掬的刚俊面容。
“怎么?见到我,傻了?”崔彻焯轻声调侃,“这里人太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崔彻焯甚至没有给何沁舞反应的机会便紧紧拉着她的手穿越人群。
坐于轿中的耶律媚容刚巧在崔彻焯抬头的那瞬间看见了他,她的心跳加快,可是,狂跳的心马上便往湖心坠落。
那个女人是谁?!
为什么他可以对那个女人笑得那么温柔?
以她对崔彻焯的了解,他从未对谁露出过那种温柔至极的笑颜,至少,她未曾见过。
为什么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那个女人?
以她对崔彻焯的了解,他是一个冷酷的男人,不苟言笑的威严作风也是最吸引她的地方。
为什么他会牵着那个女人的手一起走?
以她对崔彻焯的了解,没有任何女人能让他笑,他也从未这么亲昵地对待任何一个女人,做这么亲密的举动。
他们要去哪里?!
他们是什么关系?!
心被嫉妒啃蚀,纤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轿链旁的轿框。
“停轿!”细柔嗓音这么命令着。
原本浩荡前行的兵马纷纷停了下来。
耶律媚容下轿,她的容颜引起了人群的惊叹,可她并不在意。
她的目光搜寻着那令她驻足停留的男人。
可是,人潮汹涌,那道伟岸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
“公主?怎么了?”
赫凡已下马,走到耶律媚容身侧,将不耐藏在心里。
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将这个烫手的大麻烦送出城,送回大漠。
耿诺说得对,耶律媚容有个万一,无论是对耿诺还是中原,那都将是一场极大的灾难。
若非耿诺再三恳求,他根本不可能会接这样的烫手山芋。
看吧,还未出城,他已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
“我不要回大漠,我想在江南多玩一两个月!”
耶律媚容的话引得在场的所有人脸色煞白,特别是赫凡。
“公主,江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