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十六岁-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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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没有。”江曼光轻描淡写,比比东堂光一,说:“东堂光一。我们在纽约认识的。”
“你好,我是芭芭拉佐藤。”芭芭拉很自然主动的伸出手。
“你好。”东堂光一浅浅握住她的手回礼。听江曼光在一旁解释说:“芭芭拉是我父亲的朋友。我才刚来,对东京不熟,我父亲请她?我导游。”
芭芭拉将目光转向东堂晴海。江曼光会意,有些困窘。
“啊,不是……他……嗯……。”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说明。
“我不认识她,也不是她的朋友。”东堂晴海自己开口,将关系撇得很清。
芭芭拉微微一楞,很快就恢复自如的表情。她不知道这当中究竟有什么曲折,却聪明的知道没有过问的必要和理由。
“我们可以走了吗?江小姐。”她转向江曼光。
“走去哪呢?”东堂光一抢著开口。“芭芭拉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曼光四处走走。我跟曼光许久不见了,顺便可以叙?旧。你放心,我会平安地送她回去的。”
送她回以为他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江曼光不禁好笑地斜睨著东堂光一。但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吧。他迷人的地方。真真假假间掺著一股温甜。
“我很希望能答应,不过,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很遗憾,无法让你代劳。”芭芭拉看了江曼光一眼。指的是礼服的事。
“下次再聊吧,东堂。”江曼光微微扬起嘴角,不自觉地朝东堂晴海掠过一眼,敏感地觉得他寒澈的眼神的压迫。
“下次什么时候?”东堂光一不死心。
“再看吧。今天是不行了。而且,你也应该有事才对。”
“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重要。”
江曼光笑起来。在纽约时,她已经很习惯东堂光一这种真真假假掺杂的表达方式,并不会太认真。芭芭拉却略略皱起眉,似乎不怎么欣赏他的“轻佻。”
“我想我们该走了,江小姐。”她催促著。
“等等!”东堂光一叫一声,匆匆拉住江曼光。“电话呢?
你往在什么地方?”他笑一下,又一副暧昧不明的表情。“好险,差点给忘了,就这么让你走掉。快快招来。”跟著,两手环住她的手臂,在她脸上轻轻一啄。
说得也是。江曼光又笑起来,回应他的好情调。
“嗯,电话是……”
她停住笑。半张著嘴,傻傻地看著他。
“不会吧?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东堂光一瞪眼看著她。
“对不起。我将电话记在纸条上,没有带出来。”
这听起来像是奇怪的逻辑。但她昨天才刚到,还用不上电话,且一直是将她父亲的电话号码记在字条上,突然要她说出来,她脑袋只有一片空白。
“那么,我把我的──”东堂光一退一步,要将自己的电话给她,话没说完,芭芭拉突然插口,很快地将号码说出来,丝毫没有迟疑停顿。
江曼光淡淡扫她一眼,没说什么,似乎也没有太意外。芭芭拉既然会一大早出现在她父亲的公寓做早餐,那么,她能将她父亲住处的电话倒背如流,也不算什么,不需要太大惊小怪。
“等等。”东堂光一突然说:“芭芭拉小姐,你有带口红吗?能不能借我一下?”
芭芭拉有些狐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将刚买不久的香奈儿口红递给他。
“谢谢。我会买一支新的还你。”东堂光一朝她笑一下,笑得莫测高深。
他脱下外套,打开口红盖,在自己雪白色的运动衫袖子上画下了十个阿拉伯数字。朱砂似的红?彩烙在雪白色的袖布上,显得异常的鲜艳,而且惊心动魄,让人触目颤心,一颗心狂跳不已。
“东堂!”江曼光轻呼出来。她应该想得到的,这种疯狂的事,东堂光一实在做得出来。
“这样就行了。”东堂光一一脸不在乎的笑。
他是对江曼光笑的。芭芭拉描画得精巧的柳叶眉微锁著,深深打量了他几眼。把一件洛夫罗伦的名牌衣服不当一回事的当白纸涂抹,未免太狂傲了。但也因为如此,她心里不禁对东堂光一?生价值的平断。
“你这样乱来,衣服会很难洗的。”江曼光摇了摇头。
“洗不掉就算了,正好。”东堂光一还是一派漫不在乎。
一旁冷眼旁观的东堂晴海,还是那副没表情的表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不知是习惯,还是无所谓。
“好了,就这样了。我会打电话给你。这次你一定要等我,可别又悄悄的跑掉了。”东堂光一眼里带笑,说得真真假假,俯身亲了亲江曼光的脸颊。
江曼光不置可否,对他笑一下,笑得东堂光一心一颤,蓦然才想起,在纽约时,江曼光不曾有过这样的笑?的。
“曼光!”他惊唤一声。
江曼光已经转身了。回过头来,眼神带询问地望著他。他想也不想,大声说:“你考虑过我说的那些话了吗?”他问的是圣诞夜,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江曼光没回答,只是看他一眼,对他一笑。一眼、一笑,便走了。看得东堂光一一眼痕恋恋的。
东堂晴海走过来,冷谈地看著江曼光的背影。语丝不带温度的说:“最好你只是在游戏。否则,不管以气质、教养或外表来评断,你的眼光、水准未免也太低了。东堂家的要求是很高的,她连最低的标准都达不到,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认真,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我的事我自己决定,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东堂光一瞪著他,毫不示弱。“还有,你不懂的事最好少开口。你根本不认识曼光,怎么会明白她的好?再者,你尽管自以为优秀,比别人高一等,怎么知道也许在曼光心里,她其实根本没将你当一回事;就像你轻蔑她一样,她根本也不重视你的观感。对她来说,你的观感根本没有存在的重量。”
东堂晴海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情绪的变化。
“告诉你,曼光就是那样的人。”东堂光一平静的语气如刀,刺著东堂晴海高傲的自尊。“与她不相干的,对她?生不了任何意义,她统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对她还是没意义。”
东堂晴海表情依然没变化,也不说话,掉头走开。他这举动,似乎表示他没兴趣再浪费时间下去。他的态度总是这样。
不管再怎么激他撩拨他,他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谈神态,而且无动于衷。
东堂光一站在原处没动。他知道东堂晴海不容易被挑拨,更感觉不出他情绪的变化波动,但这却是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坚持没有贯彻始终。他原一直坚持要他回去见八云那老头,甚至不惜动粗,结果却竟丢下他掉头走开。这不像东堂晴海的作风。
他不禁觉得奇怪,皱眉看了东堂晴海的背影一会。衫袖上的那艳丽刺目的口红字张牙舞爪的逼过来,撩去他的眼光。他伸手抚摸那些宣言似的红艳记,嘴角微笑微一扯,笑了起来。
应该说偶然呢?还是缘?
遇得可真巧。
第二章
台北,睛天,上空积云,晚上七点十分。
祝贺的花篮从门口一路排放到厅堂,偌大的宴会厅里到满了衣冠笔挺的仕女名绅,笑语晏晏,轻如耳语地在会厅里穿梭,此起彼落,把丰上电气创立三十周年纪念酒会烘托得好不热闹。
“不愧是丰上电气,场面这么热闹。”杨道生技巧地眺望会场一眼。对身边的杨耀说:“在那里。走吧,阿耀,去打个招呼。”
“对啊,阿耀。陈董事长算起来也是你爸的好朋友,快过去打声招呼,别失礼了。”杨太太很殷勤,催促著儿子过去。
丰上电气财力雄厚,资本额近千亿,股票不上市,帐面盈余每年达百亿;纵横商场多年,虽然家族企业,在商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集团。而杨氏建设,论规模、财力,至多只是个中级建设公司,实力上有相当的差距。
杨耀默不作声,跟著他父亲走过去。他从纽约回来后,他父亲一句话也没说,似乎事情就那么过去了,接受了他和柯倩妮离婚的事实,甚至要他一起出席丰上电气这个酒会。他猜不出他父亲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想费心疑猜了。公司在他不在的这段
期间。似乎运作得很好,好像有他在没他在都一样,都没什么差别;他在公司的存在原来并不是那般不可以被取代。任何人都可以取代他的位置,轻而易举地替代他原有的重要性。
“陈董,恭喜!恭喜!”杨道生笑容满面,客气地伸出双手握住丰上电气的董事长陈立丰,并对他一旁的陈夫人笑贺:“董事夫人,恭喜。”
长得福福泰泰、红光满面的陈立丰连连笑应,说:“谢谢,多谢大驾光临。”
“恭喜啊,陈董,董事长夫人。”杨太太也殷勤的祝贺,对雍容华贵的陈董事长夫人特别示好。“董事长夫人,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陈夫人微笑著回礼,目光转向杨耀。“这是令公子吧?长得一表人才。”
“哪里。他是我大儿子,叫杨耀。”
“恭喜,董事长、董事长夫人。”杨耀合宜的打声招呼,热诚的笑容礼貌恰到好处。
“嗯,果然是一表人材。”陈立丰点点头,审慎地打量杨耀,带几分欣赏。“不但谦虚有礼,而且相貌堂堂,优秀有才干,谈吐、气宇更是不平凡。”
“哪里。您过奖了。小犬年纪轻,免不了还有一些莽撞。
单是这会场,就多的是比他优秀的人材。”杨道生笑著摆手,口气却有几分得意。
“你别谦虚了,道生兄,”陈立丰笑眯眯的。一声称兄道弟的称唤,稍许微好。“谁不知道你有个能干的助手。上次‘大成’那个案子,在营建业一片不景气中,唯独你们杨氏建设卖出八成的高销售,造成了大轰动呢,幕后那个诸葛,想必就是你这个优秀的儿子吧?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呢。”
“那哩!不敢当。”杨道生笑呵呵的。
“你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当真是好福气。”陈立丰也笑呵呵,一脸对杨耀越看越顺眼,拍拍他的肩膀说:“不错,年轻人有出息!”
“您过奖了。”杨耀浅笑著。“我还需要向董事长多学习。”
“哈哈!”陈立丰哈哈笑两声。想起什么似,说:“不过,上次在晶华的酒会,好像没看到你。”
“那是因为我有事派他出国了。”杨道生抢在杨耀之前代?
回答。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怕别人抢,把这个优秀的儿子藏起来呢!”陈立丰幽默地说个笑话。不经意似地问说:“听说你这个优秀的儿子好像结婚了是吧?”
“唉……。”杨道生表情有些尴尬,就连杨太太的笑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前些时……嗯……离婚了。”好不容易才将这些话挤出来。
“是吗?”陈立丰点点头,倒没说什么。
话题一时中断,随即便有人得隙递补上来。
“陈董,恭喜!”祝贺的笑声连?响起。
杨道生夫妇趁势融入应对周旋。杨耀陪著打过声招呼后,走离中心越远,退到角落的桌边,顺手取了一杯鸡尾酒,独自沉默地啜饮著。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心思并不在这热闹华丽酒宴上。
他转个身,端著鸡尾酒,目光凝视著柑黄的酒液。他将杯子轻轻一摇,杯底浮浮晃晃起了一丝涟漪。曼哈顿、华盛顿广场边的公寓里既冷又暖圣诞夜,喝醉了酒吐了一马桶的江曼光,搂著他亲吻的江曼光,在他枕畔喃喃呓语的江曼光……那个甜蜜的圣诞夜!他觉得心在发烫,那么的想念!
曼光……。他在心底轻轻呼唤。一个回身,不防擦撞到侧后站著的人,手中的酒泼了一地,险些酒到对方身上。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作势扶了对方。“你没怎么样吧?”
“没事。”对方笑一下,表示不碍事。在他面前,是一个典雅明丽的女子,脸上的妆勾勒得恰到好处,颈间的红宝石项炼和她身上的纪梵希酒红宴礼服搭配得相得益彰。
会出现在这样场合的仕女,家世背景可想大概都不差,加上得体的修饰和合宜的态度,更添加几分优雅。杨耀微微欠个身,再次沉默地表示。
歉意对方手中的酒也酒剩了半杯,他重新拿了一杯递给她,取走她手中的酒搁在桌上。
“谢谢。”浅浅的一个笑容开出来。美丽的女子如花朵。
站在杨耀面前的,正是那样灿艳的花朵。
“蕙心。”陈立丰偕夫人连同杨道生夫妇走了过来。叫的正是杨耀面前那个女孩。“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不到你。”
陈立丰口气带一点埋怨,更多的是放任溺爱,说:“今天这个酒会,你也算是主人之一,怎么可以老是躲在角落里。你哥哥嫂嫂和姐姐姐夫可是很卖力在帮爸爸招呼客人喔。”
“我也是啊。”陈蕙心甜甜一笑,有意无意望了杨耀一眼。
陈立丰顺著他目光也看了看杨耀,笑说:“我原本还想帮你们介绍呢,没想到你们先认识了……。”
“不,我还不知道他尊姓大名呢。”陈蕙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