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遮天-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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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极月
第一册 第一卷 少年游
第一章 情郎相邀
隆冬时节，天气愈发的冷了。抚州城正是掩盖在厚厚的积雪下，似乎要被这飞雪吞没了一样。
乌色小门在阴沉的天色下缓缓展开，露出了一张娇俏却稚嫩的容颜。粉嫩的小脸隐藏在缀满狐绒的兜帽里，大红的斗篷似一团火焰一样，在这白色的天地间跳跃。小巧的靴底踩在柔软的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美丽的花纹。
少女四下看看，见无人之后，才轻轻关上小门，朝着巷口跑去。
晨光中，男子的容颜俊逸温和，在看到少女的那一刹那，眼神中满是浓浓的爱意和温柔。
少女娇笑着扑到了男子的怀里，两人便一同上了停在巷子口的马车。
“吱呀——”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方才还紧闭的乌色小门此刻被轻轻推开，两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少爷，需要小人去将小姐带回来吗？”男子约莫三十几岁的模样，穿着一件青色的袍子，模样虽普通，面容看起来也满是温和，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精明。
“不，暂时不用了。”说话的是名穿着白衫的少年，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模样，脸色被风雪冻的有些青白，同方才的少女倒是有几分相像。“阿姐难得那么开心，就随了她吧。毕竟，楚家一直亏待了阿姐，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少年未出口的话，让他青白的脸色也多了几分不健康的潮红。
“少爷！”男子赶忙过来帮少年轻拍着背部，一脸担忧的说：“少爷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才总是生病的。就算是担忧小姐，也要记得穿好衣服再出来啊！看来青芽真是越来越不懂事，竟然连衣服都忘记帮少爷披上了，待回去后，可得好好训斥她一番，免得那小妮子越来越狂妄了！”
少年轻柔一笑，“没事了，只是被刚才的风呛了一下，莫叔不要担心。说起来是我出来的急了，不关青芽的事。”
男子无奈的摇头，将自己的外衫轻轻披在了少年的身上。“少爷，先回去吧，免得真的着凉了让小姐担心。”
“是啊，阿姐好不容易能这么开心，怎么能去打扰她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姐那样开心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些不安呢……莫叔，找人去调查一下那个秦楚。”
男子点头应下，扶着少年向院子里走去。“少爷说的是，那个秦楚总觉得很奇怪。小姐虽然在其他事情上很精明，可还是第一次接触情爱这种事，对于未来姑爷如何也要多注意一下。毕竟，将来他也应该知道小姐的身份。好了，咱们也别站在这儿说话了，屋子里暖和，少爷还是先回去吧。”
少年无奈的摇头，神情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是啊，阿姐平常精明的很，可毕竟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啊……若并不是我这身子，阿姐又怎么会……”
“少爷！”男子不赞同的摇头，制止了少年继续说下去。“这可不是少爷的错啊，都是那些可恶的坏人！”
“呵呵，没事。这么多年了，我也已经习惯了。我这个弟弟什么都不能为阿姐做，只能为她好好挑一下她的夫君，若是日后我有个万一的话，阿姐身边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能够照顾她啊！”
男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脸上笼罩着几丝愁容。“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见不到其他人幸福，唉……”
马车的车轮碾压在雪地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听着倒是颇为有趣。
玉龙山正是大雪封山，不过上一场大雪已经是三日前的事了，通往山上的路早就被清理干净。沿路上的松柏尚留有一点绿意，被包裹在薄薄的冰层中，愈发的显得晶莹剔透了。
少女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外面，即便是小脸被冻的发红，也亮晶晶的盯着外面。
“悠悠，外面很冷，小心着凉了。”秦楚看着少女像从没有出过家门似的模样，不禁笑着将车帘放下，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硬是在她手里塞了个手炉。“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真是让人担心啊！”
少女笑着扯了扯秦楚的手臂，娇声道：“有阿楚在。”
“你哟~”秦楚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轻轻拧了拧她的小鼻子，这才罢休。
少女在软垫上磨磨蹭蹭的，半晌在挪到男子身边，眼巴巴的盯着他。
秦楚一怔，看着那双晶亮的双眸中毫不掩饰的爱意，默默无言，只是展臂将少女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幽幽道：“悠悠你总是这么乖，可怎么办啊！”
少女窝在男子的怀里，笑得开怀，乌色的眸子盈满星辰，好像是在这一刻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只是，少女不曾看到，男子掩藏在眼眸深处，那散不开的歉意。
冬日里的玉龙山一向是没有什么行人的，这大雪封山的天气里，又有谁愿意来此处呢！况且这山上一向冷的紧，若是春夏倒是人潮鼎盛。
普通人怕是并不知晓，在这山林深处，却拥有着一片广袤的梅林，即便是在冬日最冷的时节，仍旧会绽放。
秦楚偶然间得知此处，知晓近日便是花期，这才带来少女前来。“悠悠，你随我出来，家里人可放心？”
楚悠悠表情一顿，随即便扬起笑脸对男子道：“自然是知晓的，阿楚莫要担心。”
秦楚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样就好。传言中楚家少主虽是个性格温和的，但在商场也以雷厉风行著称。如今你我之事尚未订下，若是叫楚少爷知晓了，怕于你不好。”
男子的温柔令楚悠悠心头满是感动，瞳仁中也盈满水波，“阿楚真好。待日后我将此事禀明家中兄长，阿楚也……”毕竟是女儿家，谈到这种事还是有些羞涩的，脸儿一下子便红了个透。
秦楚看着她娇柔的模样，心神一荡，不觉执起她的小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只要悠悠觉得开心，阿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楚悠悠心头怦怦跳个不停，感觉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阿楚他，他竟然亲了她呢！
心头的甜蜜让楚悠悠安静的坐在一旁，娇怯的视线不时看向秦楚，让秦楚的心很是满足。
第二章 香雪情定
上山的道路曲曲折折，尤其是雪后，尤为险峻。马车继续向山顶攀登，但将至山顶时忽然停下了。
“少爷，前面没有路了。”只感觉那车轻轻一荡，车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阿楚？”楚悠悠有些担忧的问，“要如何上山呢？”
“无妨，前面自有小路。悠悠咱们要下车了，可别冻着了。”秦楚拿起一旁楚悠悠的披风，为她细细围好，才牵着她的小手走下了马车。
视线所及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雪便只有那些干枯的树木了。
这样的地方会有梅林吗？
楚悠悠忍不住将疑惑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男子，期待能给自己解答。
秦楚不语，只是牵着楚悠悠的小手缓慢的行走在雪原间。
不过才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一阵风来，便嗅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冷香。
楚悠悠眼前一亮，不禁道：“阿楚，前面可是梅林了？”
雪原间，楚悠悠一袭红色的披风，边角缀着白色的狐绒，在微风下，怕是人比花娇。秦楚看着，也不由温柔了目光，给她指着前面说道：“再走过去，便是一片梅林了。”
梅花一向是在当冬末春初开放，然而这玉龙山的白梅便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每年最冷的时候，才是它们最好的时节。
楚悠悠一心惦记那一片美丽的香雪海，脚步不由加快了许多，前面有许多错落的树木，绕过那些盘亘的大树，前方豁然开朗。但见梅花凌寒开放，舒展冷艳的姿色，倾吐清雅的馨香，令人怡情陶醉。
从前面的山岗开始，蔓延下去全是白色的景象，梅树凌乱的排列着，仿佛将整座山峰都包裹了一样，如同绵延而去的梅海，美不胜收，令人忘言。
“好，好美……”楚悠悠不禁喃喃赞叹道，此时再华丽的辞藻也无法形容她心中的激动。
秦楚牵着她的小手，柔和笑道：“走罢，去看看。”
楚悠悠欣然应允，迫不及待的，两人便一同踏入了这梅海之中。
视线中，除了白雪便是白梅，美极了。
也不知道这梅树是何人栽下的，焉或是天生地长的才能造就如此的繁盛之景。这样的美景，足以令人流连不去，哪怕是在这冷冷的冬日，也不愿意离去呢！
“阿楚，你对我真好！”楚悠悠娇声道，眼底隐隐有水花盈动。她前些日子才说过想要两人一同赏梅，不想秦楚这么快就能达成她的心愿。
“傻瓜。”秦楚笑着点了点她的眉心，深情款款道：“你是我搁在心尖上的女子，我自然是要对你好的。不过一个区区梅林便将你感动成这样，日后我要是再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岂不是要哇哇大哭，到时候旁人定然以为是被我欺负了去。”
楚悠悠被秦楚说的好不害羞，小脸儿上一片羞涩，羞答答的都不敢将目光放在他的脸上了。
秦楚只觉好笑，牵着她的小手在梅林中漫步，直到半个时辰后两人才返回了马车上。
马车上，两人并未多言，只是脉脉的温柔和缱倦却萦绕在他们四周。或许，少男少女之间的感情，有时候便是这么的简单。
暮色西沉之时，一辆马车缓慢的停在了巷子口。
秦楚小心的将马车上昏昏欲睡的少女扶下马车，一脸担忧道：“可不能这么睡了去，小心受了寒气。”
楚悠悠抬手打了个哈欠，眨巴眨巴眼睛说：“放心啦，我没事的。”说罢，便挥挥手，小跑着推开了那扇乌色小门，走了进去。
只是，她虽走了进去，人却偷偷巴在门缝里向外面看去。足足一炷香时间过去，才见秦楚一脸不舍的上了马车。
楚悠悠也连忙关了门，捂住胸口，只觉得那里跳动的厉害。幼年时曾经见过父亲和母亲之间的鹣鲽情深，也羡慕过这样的感情。但她的身份，让这些美好的一切都不敢想象。如今真是老天垂青，让她楚悠悠还能得一名男儿如此真心相待，此生足矣。
调整了一下情绪，楚悠悠神色一整，便沿着后门的小径消失在了回廊的尽头。
待她离开后，自附近的一间柴房里，有两人悄悄走了出来。
“莫叔，你说咱们是不是有些像偷儿？”少年一袭素白衣衫裹身，容貌俊秀，眉宇间一缕病态之色，只唇角笑意温柔，让人心儿如在温水中滚了一圈儿般舒爽。
被少年这么一问，男子的表情有些僵硬，半晌才回答说：“少爷说的哪里话，咱们这可都是为了小姐好。”
“是吗？”少年目露怀疑，眯着眼睛笑道：“我看分明是莫叔想看阿姐的笑话呢！”
“少，少爷说的哪里话？”男子向四周看看，见无旁人后才悄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若是给人听去了，在传到少主耳朵里，他可就麻烦大了。
“不逗你了。时候也不早了，这天儿还真是有些凉了，咱们赶快回去吧。”
自此日后，少女便频频出门，有时候会即将入夜前才归来。但每次尽是带着满足的神情，心里也好像吃了蜜一般。让旁人看到了，也不由会心一笑。
冬日很快过去，转眼间春日就到来了。
玉龙山上的白雪皑皑也被满目的青翠所取代，春光明媚，让人心情好不畅快。
而少男少女之间的感情也经历了整整一个冬日，冬日的寒冷没能让他们分开，反而似冷冻般，将两颗心紧紧的黏在了一起。
“悠悠，再等些时日，我去你家提亲可好？”
少女脸蛋儿酡红，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就在男子以为她会答应自己时，她却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家哥哥你是知道的，只能再等一些时日了。我现在年纪小，哥哥怕是不会让我轻易许人的。”
男子遗憾的叹了口气，大手摸上少女的发顶，叹息道：“要等悠悠及笄，感觉真的好漫长啊！”
“阿楚说的哪里话，让你等就等！”少女佯装生气。殊不知，此等娇蛮神情落在男子眼里，堪比世间最美的景色。
第三章 楚湘别离
五月，正是一个繁华的季节。
花木竞相斗艳，端的是五彩斑斓，好不热闹。
正午时分，阳光稍显灼热。一只蓝色顶子的轻软小轿行走于街道之中，微风送来，扬起轿帘的一角，恰恰看到那一抹动人的娇嫩容颜。
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容颜稚嫩，颊边一抹笑窝，却可观他日必将是如何端丽姿容，耀目荣华。
小轿从街面消失，转而行进了一条有些安静的巷弄。
就这样七拐八拐之后，在一间高门大院的后门停了下来。
轿旁侍奉的粉衣婢女上前叩响了门扉，便听里面传来了一个有些懒洋洋的声音：“谁啊，这大中午的！”
“是我香翠，同我家小姐来拜访公子爷了。”粉衣婢女笑意盈盈道。
里面一阵手忙脚乱，那木门便从里面打开，探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瘦巴巴的少年。“快些进来，免得让人看到了。近日，这楚家小姐来的可勤快着呢！”
轿夫将小轿抬进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