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遮天-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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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眸子里,写满了恐惧。在这恐惧之中,有几抹浅浅的惊惶。
眼前的女子仿佛是一只被惊吓到了的梅花鹿,只需一点点的压力,便会彻底的吓破胆了。正因为知晓她在恐惧什么,言无心才能理解她此刻的做法。
“晚膳就摆在你的房间里如何?”
楚南晴轻轻点头,双眸在顷刻间又恢复了往日的颜色。但细细看去,还是能窥见几抹端倪。
她毕竟不是一名习惯感情外露的女子,言无心能在她的脸上看到那么多的表情,已经实属幸运了。
晚膳的饭菜精致而丰富,能在乾江城准备这样丰盛的饭菜,已经十分不易了。外面正在打仗,往来的通道被截断了一半,而外面的商户也不敢进入城中,只能靠这里的百姓们自给自足了。幸亏此时是春日,要是在冬日,怕是更为艰难了。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胖丫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离开了。楚南晴没有心思关心这些,她捧着一碗喷香的肉粥,小口的吃着。白白的米粒间,夹杂着一些深赭色的肉粒,还有一些青色的菜叶子。
肉不知道是什么肉,味道浓郁,很香。
但这些味道楚南晴全部都嗅闻不到,她抓着手中的调羹,努力的将碗中的饭食送入口中。即便是真的没有胃口,也逼迫着自己。
吃过药后,热度降了许多,让她也找回了自己清楚的神智。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看得到发生了什么。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个男人用自己的后背又救了她一命。此刻他正床榻之上,似乎是要奄奄一息了。
她甚至都听不到他的呼吸,感觉他就像是死去了一样。这令楚南晴惊恐不已,感觉他马上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让自己再也看不到一样。在这样的心情,她逃了……
她不愿意在那里多待一下,不想看到他任何脆弱的时候。
夜风习习,甚是清冷。
连夜空中悬着的一轮弯月,也因为这清冷的夜,而显得有几分意兴阑珊。索性就躲在了一朵云彩的后面,百般无聊的打量着人世间的种种。
凄冷的月色下。树枝纤细的枝头上挂着不算丰满的叶片,随着微风舞动,发出簌簌的响声。投影在地面上的影子,好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魅,打算吞吃着每一个路过的凡人。
小药童打着哈欠,靠着墙根儿打着盹儿。眼前的药汤凉了热,热了凉,看着真让人着急。
那榻上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晚去!那样重的伤势,怕是不死也难说了。
门板被风吹动着,发出了细细的吱吱声。
那小药童打着哈欠,瞧着那似乎是有些漏风的门缝。忽然,他双目大睁,瞧着门上一道黑影覆下,惊骇的连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这一刻,他的脑海中不由出现了从旁处听来的一些志怪故事。那夜里,夺人性命的山精妖怪,忽然在这一刻,齐齐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更加惊恐的是,他发觉自己完全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门被轻轻推开,闪进来一道……
是人?
他忽然发现自己又能动了,而且还能清晰的问话:“这么晚了……”只是他的话未能出口,因为那人仅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就将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尽数又散了个干净。
来人穿着一袭宝蓝色的袍子,衣摆处有几朵云纹,袖口上是一枚他叫不出名字的花样,总之瞧着很精致,看那质料想必也贵重的很。乌发随意束在脑后,仅用一条水墨丹青的发带松松绾了,随着走动间,发带偶尔轻轻飘着,不时触碰到那缎子一般光亮的发丝。
秀美的容颜带着几抹苍白之色,额上分明裹着一条绷带,唇色浅淡,倒是一名姿容绝佳的‘男子’。
小药童分明是见过此人的。便在稍早些的时候,这人随着那名高贵的世子爷一起来过。但为何这个时候会过来,分明已经到了午夜啊!
“啧啧。”那人似乎是做出了一副遗憾的表情,站在床榻前,睨着被褥间呼吸浅淡的男子。“你这般模样,倒是同那日相去甚远。我倒是不知,你以这般模样,是如何应承我要保护她的。”
小药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听着那人的语气,显然是同床榻上的伤者有些仇怨的。他忍不住往门口挪了挪屁股,料想若是当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好跑路才是。
岂料,那人竟是拉过了一张椅子,就这么一屁股坐下了。
在小药童瞪大的眼睛中,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指,就这么戳在了伤者的后背。小药童不由摸着自己的背后,感觉那儿有些疼痛。他当日见到这伤口可是吓了一跳呢,被这么戳碰那还了得。
果见昏迷中的男子唇边呓出一声痛楚的呻吟,身子也有些发抖。
忽而,小药童听到那人竟笑了,还笑得很开心。
“有反应就好。免得这个蠢物担忧你,睡都睡不好。你可要给我挺过去,若是让她伤心的话,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可要谨记着你在那夜说过的话,承诺过我什么?我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男子,犹犹豫豫的,优柔寡断的简直不像个男人!”
“怎么,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又跑出来闲逛了。”
小药童蓦地听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他偷偷看去,竟是榻上那名男子,张开了双眼,似笑非笑的说着话。
第二十七章 春夜怀人
顾念是如何被唤醒的旁人不得而知。但显然,缺少不了对他伤口的‘精心照顾’。
他扶着床栏起身,睨着女子,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她问。
顾念道:“觉得有趣就笑了。”他看向那边的墙角,对那名正在竖起耳朵,打算听八卦的药童道:“你出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从他拖沓的步伐可以看得出,他是如何的不舍。但不管再如何的舍不得,他还是只能出门去了。
小药童出去后,顾念才正色说:“你这般出来,不会影响她的身子吗?”
原来眼前这人并非是楚南晴,而是另外一个,或许也是名曰楚南晴的人。
‘楚南晴’挑了挑眉,道:“这个时候倒是担心了。那日你与我的承诺是什么?我还当你会被她表白,而后顺当的将人娶回家呢!怎么……这才多久不见,就跑到这乾江城蹦达来了。”
顾念被她调侃的面有窘色,不禁道:“此去危险,我如何能给她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我倒是不知,以你的武功,在这战场上还怕保不了自己。再说来,你也并非热心之人,在战场上以命救命的事,你可做不出来。”
一语被道中心事,顾念也脸红,反而坦坦荡荡道:“我就是怕她拒绝我,如何!”
‘楚南晴’嗤笑了一声,道:“我以为那日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若非是她心中有你,我又为何出来。就在适才,这蠢物还因为你的伤情,悄悄哭了,真是没出息的很!”
顾念一怔,而后有几分激动的问:“她真的为我哭了?”
“假的。”‘楚南晴’毫不犹豫道。
“我就知道你逗我的。”他语气恹恹,方才激动的神情也消失不见,整个人像一颗经了霜的白菜,蔫吧吧的。
‘楚南晴’一晒,便说:“假的你又不给我银子,我犯得着欺骗你吗?这蠢物胆小的很,怕你死了,竟是不敢来探望你。你最好赶快好起来,免得让她担惊受怕的。你可别忘了,她还病着呢!”
背后的伤口被缝合的很好,顾念该庆幸那位老大夫的手没有抖,不然他的后背可有看头了。“你只要不时常的跑出来,她的身子还是调养的很好的。你不知你每次出来,待第二日,她总是睡不饱。”
‘楚南晴’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我这不是为了你们两个考虑吗?若是你能不让我操心这些,早早的将她娶回家去好生的照料着,我犯得着出来吗?我倒是想就此消失不见,但看来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
“你要走?”顾念微怔了一下,追问说:“要离开吗?”
‘楚南晴’不由道:“怎么?舍不得我了。”
顾念抿唇不语,他知晓这等病症于患者本身不好,自然是希望她离开的。况且,一想到楚南晴日日被人窥探心事,总归是有几分心疼和别扭的。
“你放心,待你们成婚后,我便会离开。守着她这么多年了,瞧着这蠢物愈发的单纯了,心里多少有几分嫌弃的。不过好在还有你,趁早让她这颗脑袋精明一些,别傻乎乎的总是给人骗。也不知当年在抚州,那名让人畏惧的楚老板去了哪里。”
顾念忍不住笑了,虽然说因为这大笑,让他后背的伤口有些抽痛。“听你这话,对她可是十分的嫌弃,万般的不待见啊!”他其实晓得,‘楚南晴’的出现并非是那么简单。或许,称呼她为守护更恰当一些。因为楚南晴的柔软,因为楚南晴的善良,所以才有了守护了的出现。让她狠心一些,不要总是累着了自己。
“我才不与你说这些呢!总之,赶快搞定她。这时候也不早了,就在这儿睡下吧。”她的话音刚落,整个人便朝顾念怀里栽去。
顾念一惊,连忙扶住她,感觉后背的伤口都要崩开了。瞧着女子安心的睡颜,他不禁叹息道:“你哟,无论是哪般模样,都让人放心不下。”
只是女子陷入深沉的睡眠中,怕是没有办法回答了。
顾念小心的将人抱上榻,尽量不惊醒她。虽说如此,让他后背的伤口愈发的疼了起来。安顿好女子后,他下了榻,瞧着炉上烹煮的药汤,倒入一旁的碗中,灌了几口。咂舌道:“真苦。”
作为一名大夫,自然是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吃到自己抓的药,而顾念也不例外。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开得药是如此的难吃,也亏得她能忍了那么久。
这儿可没有桂花糖给他,喝完了一碗药,感觉嘴巴里没有一块儿好地方不是苦涩的。不得已,只能喝了几口冷茶,这才算是舒服了许多。
回眸,瞧着榻上安睡的女子,他抿了抿唇角,眼底带着几抹柔软缱倦之色走了过去。“待明日,怕是要说我轻浮了。”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在楚南晴身边躺下,并可耻的将自己的手臂搭在她的腰间,还放肆的抹了几把。而后,才闻听着女子略有几分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彻底沉入了睡眠中。
整座宅子的大部分人都陷入了睡眠,但书房的灯仍旧亮着。
言无心捧着一卷兵书,手边是还未写完的家书。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但思之良多,反而不知道如何下笔了。
担忧她,念着她,怕她担忧自己,又怕她不想念自己。
说女子的心思纠结难猜,男人怕也是不遑多让啊!不是不晓得痴情滋味,只是从未深陷其中。如今,他已经在情意的包围中,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表情。在这个冰冷的春夜,他的心里却因为思念远方的家人和妻子,泛着温暖。
吾妻依依:
安好,勿念。
夫 无心
手边,一封抓皱的纸张上,分明有着这样一段话:夜灯春寒,心切依驰。相思之切,与日俱增。怀人备切,唯有观影……
将信纸小心的折好,塞入信封之中,封上红漆。言无心这才将周围那些纸团丢入火盆中,看着它们渐渐燃成灰烬,仿佛自己的思念已经传达到了她的心中。
第二十八章 故人偶遇
清晨阳光正好。
从树叶缝隙间落下的日光,暖暖的,驱散了夜晚蔓延而来的凉意。
马儿抖着自己的耳朵,悠闲的在树下吃着草。
而树旁,已经架起了篝火,正烧烤着夜晚或是早餐的烤肉。
兔子野鸡简单撒些佐料,掏空内脏的腹腔里塞入一些香草,烤制的油滋滋的,味道别提多好了。
此刻,那香气还未传来,但也可看到兔子的表皮开始渐渐泛起了黄,粉白的兔肉正缓慢的改着颜色。
野兔肉咀嚼起来,略微非些牙口,但那味道可是无与伦比的。或许会觉得有些山野的味道,但肉质可是尤其的好。
男子两手各抓一支树枝,正在火山翻烤着。若非是那树枝是嫩翠的,多汁水,不然以他这样烤去,怕是早就要给烧焦了。
“这天儿可真好。”明明昨日还有些阴沉,今天却晴朗的好像一匹蓝汪汪的缎子似的。
段衍抬起头来,看着无所事事正叼着一枝狗尾巴草,仰头看着天际的男子。“过来帮一把,两只手费劲的很。”
涉一低下头看他,嘴角的笑意带着几抹痞气。“我才不要呢!那烤兔子的香料可是我准备的。”
段衍不由啧了一声,道:“你怎么不说这兔子是我抓到的,是我清理干净的。若是不帮忙,可就没有你的份儿了。”
这还得了!涉一一听,就丢下嘴里的狗尾巴草,一路跑了过来。凑上前,涎着脸笑道:“瞧,我这不是过来了。”
段衍将野鸡交到他手上,还不忘叮嘱:“可别烤焦了。”
涉一连声称是,便专注的烤着野鸡肉。
段衍无奈摇头,心想涉一明明同顾念是同门的师兄弟,怎么这性格行为会相差的如此之多。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