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上-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时,柳下白也被人搀扶起来,一边拍掉身上的泥土,一边朝花琼跑过来,奇怪道:“师父,不是说好我捣乱,你逃走的么,你怎么不走啊?”
声音不大也不小,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柳下白身上。
“……”花琼顿时有股杀人灭口的冲动。
一场抢亲闹剧就这样结束了,开头很平常,过程顺理成章,结局却突然来了个大反转。
那喜娘叹道:“多情总被雨打风吹去,更那堪,门前冷落鞍马稀!”
正文 窝里斗
喜娘真有先见之明,今时今日的四海帮,的确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花琼唉声叹气地坐在往日帮众聚集的阁楼里,偌大的地方,现在只稀稀拉拉地站了三个人,一是年近七旬的刘叔,一是一脸稚气的小虎子,剩下一个,是花琼看了就生气的柳下白。
“孽徒啊孽徒!”花琼跺脚叹息。
柳下白站那里,挺秀的风姿依然,只不过俊脸微带疑惑,显然还是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与慕容家的婚事一崩,帮中众人眼见四海帮失去了振兴的希望,加上对花琼这么个,不知道是小子还是女子的帮主实在没信心,都纷纷转投青州城另一个兴起的帮派——“五湖帮”去了。
其实这原本也不算什么,问题的关键是,五湖帮的帮主原先是四海帮的四大堂主之一,他成立五湖帮之后,不但把另外三个堂主也拉拢过去,还打着为死去的花老帮主不值,代他老人家传承衣钵的旗号,把花琼痛骂了一顿,并口头上把她踢出花家的族谱,气得花琼差点没勒着袖子杀上门去。
他们骂花琼的切入点,就是这次被青州人民广为传颂的“假抢亲”事件,至于慕容三公子真的被抢亲了的真相,都被人有意或是无意地忽略了。
刘叔上前,仍是慢悠悠地劝慰道:“帮主,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认命了。”
花琼瞪了他一眼,这老家伙倒是想得开!丢脸的又不是他,他当然能咽下这口气了,可她咽不下!
刘叔被瞪得一脸委屈:“难不成帮主还想去找他们算账?他们人多势众,帮主你细皮嫩脸,既不经打又不经骂,去了也只是白白受辱……哎,老夫说的都是实话,帮主你千万别冲动!”说着兔子似地飞快钻到小虎子身后,全然不见往日的老迈之态。
小虎子连忙拦住暴走的花琼,道:“帮主息怒,你又不是不知道,刘管家那张嘴,一向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再说他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柳下白见此景,也附和道:“对,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该想想怎样才能让四海帮重振声威,不让人看轻。”
“你给我闭嘴!”花琼现在最看不得柳下白开口了。
柳下白默默噤声。
又发了会飙,花琼开始冷静下来。其实振不振兴四海帮,对她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只不过,如今和她的脸面扯上关系,她还真就想振兴了。
“我记得前不久,有人送来一封邀请函,好像是什么……武林大会?”花琼朝刘叔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刘叔犹豫地上前,见她没了要揍人的念头,便放下心来:“准确来说,是武林选拔大会,为的是选出青年才俊,造福武林,各门各派均可派人参加。”
花琼沉思片刻,道:“若我们四海帮能在大会上一举夺魁,你们说会如何?”
柳下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刘叔想也不想:“自然是名扬江湖,誉满武林了。”
小虎子闻言高兴地插嘴道:“到时候肯定多的是人要加入我们四海帮,我们就能完成老帮主振兴帮派的遗愿了。”
花琼也点头道:“到时候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也会哭着喊着来求我。”
花琼和小虎子主仆二人正意淫得分外畅快解气,忽听一个幽怨的声音穿□来:“你们觉得我们四个当中,谁有资格能一举夺魁?”
“……”
弦月挂空,夜凉如水。
花琼坐在冷清的院子里,双手托腮呆望着夜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刘叔和小虎子已经睡下,从前有如闹市般的四海庭院,此刻无声无息,透着几丝落寞。
花琼忽地叹息一声,良久,又叹息一声。
“师父为何叹气?”柳下白走出回廊的阴影,白衣映着如水的月色,翩然朝她走近。
“你不会懂。”花琼摇头。
柳下白在她对面好整以暇地坐下,背对着月光,俊朗的脸上半是阴暗半是璀璨:“师父不妨说说看。”
花琼默然片刻,忽然抬头问他:“小白,你将来打算做什么?”
柳下白想了想,答道:“悬壶济世,锄强扶弱。”
花琼嘴角一抽:“你真伟大。”
柳下白干笑,却听花琼又轻声道:“我原本是打算跟他一辈子死磕,但现在他死了,我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五雷轰顶,可你却不能倒下,因为没有资格。”
有一刹那,她满脸都是迷惑和茫然,就像很久以前,她第一次得知自己其实不是男孩,却只能被当作男孩一样养大的时候,小小的脑子里被乱七八糟地充斥着无数思绪,乱麻一样无法理清。
她苦涩道:“所以我说,你不会懂。”
“我懂。”有个声音遥远而恬淡,仿佛来自天边。
心里不着边际的思绪,似是因为这样一个声音突然有了依托。
花琼惊讶地望去,见到的却是一脸淡然的柳下白。
柳下白薄唇轻抿,脸上笑意收敛了一些,俊俏的模样依旧,却多了股说不出的陌生,让花琼觉得,像是今晚才第一次见到他。
花琼甩开脑子里萦绕的奇怪之感,好笑道:“你懂个屁!你之前不是说过你爹娘都还健在?”
柳下白一怔,别过头去不服气地哼道:“反正我就是懂!”
花琼忍不住笑骂:“居然耍赖!其实仔细想想你也挺无耻的,拜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为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别有用心。”
柳下白却认真道:“我武学方面一窍不通,你当我师父绰绰有余了。如果哪天你要是想学医,大可来拜我为师。”
“想得倒美!”花琼想了想,又道,“你倒是不拘一格,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世家门派的子弟一样,只信繁文缛节那套呢。”
柳下白讪笑:“那是师父还不了解我,等你了解我……”
“谁有空了解你啊。”花琼打了个呵欠,挥手打断他的话。方才一番交谈,让她空落落的心里充实了一些,睡意也跟着上来。
“很晚了,去睡吧。明天我教你一些四海帮的基础剑法。”花琼说着,眼神朦胧地往房间走去,“离武林大会还有三个月,我们抓紧时间多练练,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排上名次呢。”
娇小的身影随着掩门之声隐去,柳下白起身,负手站在月色下,神色间那股叫花琼觉得陌生的东西,再次显现。
“等你了解我,”他轻轻絮叨着刚才未说完的话,声音平静无波,“你一定会想杀我。”
正文 教学
如今的青州,风头最盛的自然要数近日才兴起的五湖帮,大街小巷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谈论他们庆祝帮派成立的盛况,相形之下,已经完全没落的四海帮更显凄凉。
花琼一清早便散去了帮中早已所剩无几的下人,只有刘叔和小虎子因为无处可去,自愿留下来。
然后她亲自清点库房,将值钱的东西都搬出来变卖,得来的银两打算留作三个月后去武林大会的盘缠。
“虽然我所学也不多,但你既然拜我为师,我就会尽心尽力教你。”花琼拿起剑,在后院的空地上,练了一套四海帮的入门剑法。
一旁的柳下白神情专注,看得极为认真。
这套剑法并不复杂,当初花琼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会了,其他四海帮众最快的用了二个时辰,最慢的也只用了六个时辰。
“看清楚了吗?”花琼把剑递给跃跃欲试的柳下白,“你来。”
柳下白洒然一笑,潇洒地接过剑,走到空地中间,先学着花琼的样子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然后……
柳下白不好意思地问:“师父,然后呢?”
花琼见他那么随便一站,便能站出攻守兼备大开大合的高手气质,没料到他突然这么问,先是一愣,才道:“刺。”
柳下白出剑,跟着喊:“刺。然后?”
花琼道:“回身,守。”
柳下白回身:“呃,怎么守?”
“……”
花琼觉得自己错了,真的错了,错得非常离谱。
原来,有高手气质的人,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能当高手,他还可能是个“面子光鲜的白王八”!
一直折腾到日落西山,饥肠辘辘的花琼,才总算是让柳下白成功的记住了大部分剑招。
花琼接过小虎子送来的饭,开始狼吞虎咽。
柳下白讨好地把自己碗里的一条鸡腿放到花琼碗里:“师父,你辛苦了,吃鸡腿。”
小虎子羡慕道:“帮主,柳公子对你真孝顺。”
花琼默默扒饭,也不跟他客气,接过鸡腿狠狠咬了一口。教学真不容易,也不知道她那个死鬼老爹是怎么做的,能让他手底下那么多弟子,个个都念着他的好。
柳下白用了整整两天才搞定那套入门剑法,经过这一次,花琼心里对他的武学天分有了数,再教别的东西时,也就不那么急于求进了。
花琼一边教柳下白,一边也自己抽空练习。其实她资质上好,若能得精心雕琢,会是块上好的美玉。如今之所以武功如此不入流,是因为她的叛逆心理作祟,就是不想让花老爹舒坦。
但花老爹死了,四海帮在她手里彻底没落了,别人快欺负到大门口来了,她觉得也该做点什么了,就当为自己的人生重新确立一个目标吧。
两个月的时间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去,期间,南县慕容家听说花琼要去参加武林大会,曾命人送来一箱金银,花琼连看都没打开看一眼,便连人带箱子的将他们踢出了大门。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慕容家也不是个好茬儿。慕容三公子在迎亲路上被抢,慕容家却没给出半点解释和回音,单看这点就知道。
还有,那些刻意夸大她雇人抢亲,且根本不提三公子被抢的那些谣言,估计也是他们故意命人散布的。
其实花琼也觉得没什么,不外乎又多了一个落井下石的,她已经习惯了。可他现在当着众人来示好,当中的意思不就是“你看我慕容家多宽宏大量,就算你想方设法悔婚对不住我,我照样还当你是朋友,多仁至义尽啊”。
花琼生平最讨厌这种假仁假义的人。
“刘叔,你年纪大了,不宜跟着我出远门,我把小虎子留下来,让他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离武林大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花琼开始早早地安排起了行程。
武林大会的举办地点在曲江镇,离青州大约十来天的路程,快马加鞭三天三夜就能到。只不过如今的四海帮没钱买好马,只备了一匹老马和一辆旧马车,为了确保能在大会开始前到达,决定还是提早一些比较保险。
“早点过去也好,顺便打听一下参加大会的都是些什么人,如果比我厉害,嘿……”花琼一边怪笑,一边把从前高价收购来的那些“圣水”放进包袱里。
柳下白见状,问道:“师父,弟子能不能不去?”
花琼奇怪道:“你不想去吗?小虎子吵着要去我都没答应!”
柳下白挠头道:“我武功低微,去了也没用。而且家父早年因性格古怪得罪过不少权贵,直到带着我们一家隐居山野,才安生了多年。我怕自己的身份会给师父添麻烦。”
“身怀绝技的人都有些怪脾气。”花琼表示理解,“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你爹是谁,天下姓柳的多了。”
柳下白:“……”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花琼不理会他的棺材脸,兀自点头道,“武林大会人才济济,去见识一下,对你的武学修为绝对有好处。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等大会结束,就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故作神秘,为的就是吊起柳下白的积极性。她早就想好了,既然要代表四海帮出战,那出战的人选就是四海帮的脸面。到时候就算武功不如人,面子上也必须吸足眼球,从这一出发点看,柳下白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柳下白面无表情,显然对她所说的好东西并不怎么期待。
“好像叫什么向日宝典吧,老家伙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过,能起名叫宝典的,应该不会差。”花琼自言自语,因而没发现柳下白在她说出某个名字的瞬间,眉头不经意地挑了一下。
自从和三公子的婚事泡汤,那个被当称作嫁妆的木盒,也被她随手丢在床底。这两个月来,她把花老爹留下的看家本领都翻出来学了,虽然内力太弱,发挥不出花老爹那样翻江倒海的威力,耍起来倒也有有模有样,唯独忘了那本向日宝典。
花琼抬头,见柳下白站在那里发呆,便支使道:“小白,去我房间的床底下,把那个小木盒找出来。里面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