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莲开-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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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曜看到信号箭了。”北凌飞答道。
与北凌飞同来的正是日月星三曜,此时三人已加入厮杀之中,陆悯三人一见他们来了,即时精神振奋起来,形势大转,那几名黑衣人顿感吃力。这时,北凌飞已看到我背后衣衫褴褛鲜血直流,顿时铁青了脸,眼中尽是焦灼和心痛,我安慰他道:“没事,皮外伤而已。”
北凌飞扫视一眼那些黑衣人,眼神渐渐凌厉,怒火瞬间点燃,狠声道:“竟然敢伤我北凌飞的女人,可恨!”
这时,宋莘莘已退了下来,北凌飞将我交给宋莘莘,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意,冷声道:“他们让你流的血,我让他们百倍偿还。”
我急忙拉住他,“凌飞别去,危险!”
北凌飞握了握我的手,“小萱,今天就瞧瞧你夫君的利害吧。”
话音一落,他已抽剑在手,纵身一跃,半空中剑花如一张银网般笼罩在刚才要抓我的黑衣人头上,身法轻盈灵巧,水蓝色的衣袂在刀光剑影中翻飞。我靠在宋莘莘身上,双眼死死盯着北凌飞,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但见北凌飞长剑如蛟龙出海,每一招每一剑都紧紧逼着那黑衣人,没有半分停滞,那黑衣人渐感吃力,出手已比之前慢了许多。
又过了几招,那黑衣人右手挥剑,左手却突然朝北凌飞一指,一支短箭从他手腕中射出,直向北凌飞面门射去。我心跳骤停,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见北凌飞的脸一侧,身形斜斜地向那人贴去,右手挥剑直点黑衣人肋下,黑衣人不得不提剑奋力挡去,但刚才他的手背已被金叶子击伤,被北凌飞重力一击,手中的剑脱手而飞,北凌飞左手快如闪电,一拳击在那人下颚上,鲜血夹带着碎牙从那人口中喷出,北凌飞已点中向他胸前穴位。
“不能留活口的便杀!”北凌飞冷声向三曜说道。
其余黑衣人见同伴被捉,一人口中发出一声哨声,几人边战边退。眼见一名黑衣人已快奔近马旁,夏星如白鹤冲天般向那人掠去,人没落地,手中长剑已兜头砍下。那名黑衣人狼狈地一缩身子,伸手从腰中掏出三支飞镖同时甩出,其中一支射向夏星,其余两支竟是射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黑衣人。
北凌飞冷哼一声,“想杀人灭口?想得倒美!”
话音未落,两片金叶子已从他手中飞出,挡开了那两支飞镖。北凌飞脸上杀意逾浓,足尖轻点,几个旋身已掠到那黑衣人面前,剑式招招凌厉,只听得一声怒啸,接着便是一声惨叫,那黑衣人已被北凌飞的长剑自左边太阳穴刺入,从右边太阳穴穿出,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几乎要掉出来一般。这种血淋淋的厮杀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经历,吓得紧紧闭上了双眼,靠在宋莘莘肩上不敢再看。
当听到夏月向北凌飞禀告时,我才睁开双眼,那些黑衣人已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回四殿下,共八人,一人被殿下制服,五人被毙,其余两人服毒自尽。”
北凌飞冷冷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指指那名被他制服的黑衣人,说道:“带他回府严审,走。”
一行人正要上马,突然劲风四起,无数长箭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射来,北凌飞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将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把飞射而来的箭一一击落。当箭雨终于停止,又有十多名黑衣人从四个方向我们扑来。
我心中一沉,此时陆悯与吉祥身上都挂了彩,虽只是轻伤,但恶斗这么久,体力已是不继,对方人数又比我们多出一倍,只怕再斗下去形势对我们不利。
北凌飞将我放在马旁,轻声道:“别怕,有我。”
此时三曜已合身扑上,挡住最前面袭击而来的黑衣人,陆悯和吉祥也咬咬牙,顾不得身上的伤,再次加入厮杀中,宋莘莘则在我身旁护着我,不让黑衣人近身。
此时的北凌飞眼中戾色暴涨,脸上如沐寒霜,混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气,这样的北凌飞是我从没见过的。
那些黑衣人自出现便没说过一句话,只不管不顾地拼杀,倒没人向我袭来,也许是盘算着把北凌飞他们杀光之后,我自是手到擒来。
残阳如血,一如地上四处泼洒的血迹,人人都杀红了眼。我心中暗自着急,三曜和北凌飞的身手在这些人中最高,无奈对方人数众多,且那些黑衣人也狡猾得紧,根本不和他们硬碰,过上几招便退开,再由其他人顶上,实行车轮战。
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正危急中,忽闻马蹄声大作,我忍着背上的伤痛转头望去,十来骑白色的骏马在夕阳中急驰而来,马背上的人均是白衣装扮,手中长鞭飞扬。白马白衣,如一团白色的云在天际飘浮一般。带头的人一头青丝在风中张扬飞舞,是个容貌娇媚的女子。我心中暗自祈祷,可别又是敌人才好。
待到马跑近了,那带头的女子在马背上灿然一笑,不待马停便纵身一跃,身子灵巧如白羽般飘落。正在打斗的人皆停了手,凝神戒备,唯有北凌飞气定神闲地望着那名女子,似乎已知道对方是谁。我心中疑惑,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容貌出色武功高强的相好了?
却见那白衣女子单膝向北凌飞一跪,声音清脆悦耳,“云竹参见四殿下,奉大殿下之命,特携云影卫前来相助。”
此时,其余快马亦已奔近,那些云影卫已纷纷自马背上纵身跃落,手中长鞭毫不犹豫地往那些黑衣人身上挥去。
北凌飞淡淡地向那女子拱手道:“有劳云竹姑娘,内子负了伤,此处便交给云影卫了,北凌飞在此谢过。”
那名叫云竹的女子站起身,嫣然一笑便道:“四殿下请放心,云竹自会料理。”
这一下变故大出我所料,北凌云和北凌飞不是表面和谐暗里却斗个你死我活的死对头吗,怎地突然这么好心派人来相助了?而且,他又怎么知道我们犯险的?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北凌飞向众人一扬首,便将我抱上马,扬鞭急驰而去,只留下云影卫的人和那些黑衣人恶斗。
“小萱,你先忍着,我们这就回去。”北凌飞搂着我柔声道。
“可是,我们就这样走了,留下云影卫的人不管,不怕他们有什么闪失,北凌云那边不好交待?”我问道。
北凌飞眼中流出一丝不屑,无所谓地道:“是他们自己说要我们先走的,既然人家这么热情,我怎么好不领情。”
我咯咯笑道,“那也是,有闪失也是他们自找的,可与我们没关系。”
北凌云若是听到我们是这般没心没肺的看待他的鼎力相助,不知会有何感想。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审讯
一回到府中,北凌飞便抱着我直奔内堂。之前夏日已快马先回府中打点,此时小桃和小杏已在我房中备好热水和伤药等候了。千汐见我混身是血的样子,吓得直哭,我一来不想她再难过,二来也紧记狄靖说过的话,我身上的白莲印记不可轻易示人,便让她去帮陆悯和吉祥,只留下小桃和小杏。宋莘莘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也跟了进来,三人一起替我脱去衣衫清理伤口。
我整个背部全磨破了,细小的沙石混着血水和汗水粘在背上,当她们用沾了水的帕子清洗那些沙石时,爬在床上的我痛得直冒冷汗,最后忍不住大声叫起痛来。北凌飞在门外急得团团转,不时焦躁地问道:“小萱,你怎么样了?忍着点……若实在很痛就大声喊出来吧。”
足足用了一时多时辰,三人才把我的伤口弄干净,上好药换过衣服,北凌飞便迫不急待地冲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北凌珩和北凌烁。
北凌飞扶我坐了起来,眼中全是关切和痛惜,“怎么样了?还痛吗?”
我委屈地说道:“当然痛啦,整个背都像被犁过的地一样了,还能不痛吗?”
北凌珩望了我一眼,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瞧你那德性,又没少根胳膊少条腿的,喊得像杀猪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临产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他,这小子自从我上次“帮”了他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对我满肚子怨气却无处可发,一有机会便对我冷嘲热讽的。
宋莘莘噗嗤一笑,说道:“呀,刚才那情景倒还真是像呢,四殿下在外面急得像锅盖上的蚂蚁似的,像极了快要当爹的人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我见宋莘莘自回来便光顾着我,自己的伤口还没处理,心中又感动又不安,对北凌烁说道:“我说六殿下,你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看我的吧,你要看的那人,伤口还没处理呢,你怎么还待在这儿看热闹呢?”
北凌烁的脸一红,不顾众人揶揄的目光,着急地望向宋莘莘,问道:“莘莘,你的伤怎么样,快去包扎一下吧。”
宋莘莘不好意思地点头嗯了一声,便出去了。
待众人出去后,北凌飞却冷下了脸,“上次的教训这么快就忘记了?上次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头痛,他又打算说教了,我赶紧眉头一皱,呲着牙叫道:“哎呀呀,痛死我了……”
北凌飞叹息一声,将我抱在怀里,无奈地道:“好吧,今天暂且放过你。怎么样,哪儿痛?”
我嘻嘻一笑道:“你不骂我,我突然又不痛了。”
北凌飞低下头往我脸上轻轻咬了一口,“可恶的家伙,你就是上天派来专门折磨我的。”
在他怀中静静温存片刻,我抬头问道:“对了凌飞,今天的事你不觉得有点蹊跷?”
北凌飞神色一凛,问道:“怎么说?”
“今天这些黑衣人从打扮和武功路数来看,应该是上次袭击我和陆悯,还有那次闯入逍遥谷的人是同一门派的。第一次在逍遥谷时,他们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当时莘莘和我在一起,他们根本不知哪个才是他们要找的圣女,所以便宁愿两个一起抓了。可是你看今天,我本是男装打扮,又和莘莘在一起,可是那些人却很清楚他们要找的人是我。按理说,前两次想掳我的人,都全部死绝了,根本就没人回去报信,可为何今天他们这般清楚呢?甚至都没怀疑过莘莘是我,一见面就目标清晰地直朝我来。”
“你是怀疑有内奸?”
“我只是想不明白。对了,吉祥呢?”
“他没什么事,我让他回乾安宫了,顺便让他跟太后说一声,你这几天不回去了。怎么,你怀疑他?”
我沉吟了一下,便把今天在瑶台仙筑遇见晨煞的事跟他说了,也特意提到吉祥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事。
北凌飞低头沉思片刻才道:“可是,今天三曜正是看到了他发的箭,我们才赶过来的,他若是内奸,没必要发那支箭,如果我们没赶来,你早就被他们抓走了。”
我想了想,点头道:“那也是,也许是我多心了,我也不希望是他。”
“不过你也分析得对,那些人确实是有备而来的。待那人醒了,我好好招呼一下他,保证他什么都招出来。”
“还有,北凌云为何要出手帮我们?云影卫的人怎么知道我们出事了?”
北凌飞淡淡地道:“他的云影卫无处不在,知道也不奇怪,至于为何要帮我们……算了,别想那么多了,那些事我会查的,你先安心养好伤,我可不想到时娶个满身麻花子的女人回来。”
“哼,当初我不就是一个麻子吗,你还说我满脸麻子好看得很呢,如今怎么倒介意我身上长麻子了?”我不满地道。
北凌飞故意夸张地说道:“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麻子了呀,尝过甜头的人怎么还会愿意再去吃苦呢?”
“好啊,你是说你以前对着我觉得很苦?”我伸手往他腰间掐去,两人说笑了一会,我终忍不住倦意,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北凌飞让千汐将早饭送到我房里与我一起吃,我见他双眼布满血丝,一脸疲惫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昨晚没睡?”
北凌飞摇了摇头,反倒问我:“你的伤如何了?还痛吗?”
“我的只是皮外伤,是还有点痛,但不碍事的。”
一旁伺候的千汐插嘴道:“四殿下昨晚一晚没回房歇息呢,刚才一听说姐姐起来了,就巴巴地赶过来了。”
北凌飞向她嗔道:“多事!”又转过向我道:“昨晚与三曜一起审那人了,倒是条硬汉子,无论怎么用刑,就是不肯开口。”
昨天北凌飞故意把那人的下颚打碎,就是为了不让他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但那人被折磨了一晚,却仍是嘴硬。
我让千汐盛了一碗小米粥给他,“你呀,吃过早饭就乖乖给我睡觉去,你不睡,人家三曜也要睡啊。这人既然是个硬汉子,打定了主意不开口,就是抱了必死之心,你再用刑也没用。你让三曜先给他疗伤,让三曜也好好睡一觉,我自有办法让他开口。”
“哦?你有办法?难道你竟然比我还残忍?有什么让人痛不欲生的极刑,说来听听。”北凌飞来了兴致。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敲了敲他脑袋,“你就知道用刑,脑子也不会转一下弯,这个办法行不通就换一个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