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林蛀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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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去年有个学子,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老翰林的出身,明明是个官宦子弟,却偏偏穿了一身都是洞的破衣服,”听众胆寒,开始打量自己的装扮。
“可惜啊,老大人就是老大人,”文志赞叹道,一句话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来,“眼光实在是不简单,一个穷小子,居然带着好几本精装册子,这不是……”
许是太过激动,一不小心把包裹露出了一般,已经被磨平了书页显露了出来,然后马上就可以看到众人狼似的目光。
文志软弱无力的抱住自己的包裹:“我临行前也要去拜望齐老的!”
……
夕阳
把窗户前的人影拉的长长的,行影单只。
醉醺醺的文志已经醒了酒,又叫了几杯茶慢慢品着,桌子上面他本来包裹中的几本破书已经不见,代之的却是一堆沉重的家伙,迎着残存的阳光,竟然有点刺眼。
不由的伸手在里面摸摸,好象梦一场,满足的神情看的某人腹诽不已。
文志手掌一翻,手心中已经多了块青石,刚才可真的让他出一身的冷汗,差点就拿出去付帐了,二牛的拳头,无比的可怕。
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顺手一抛,好象又借助了什么东西又弹了起来,然后下面就传来喝骂,正是二牛那家伙。
怎么又是他,专找爷的不自在是不,文志大喝一声:“小二,结帐!”
二牛那小子屁颠着跑了过来:“哎哟,文书生啊,您这是怎么了,刚不是已经有人给您结过帐了么?”眼睛一亮:“难道你是专门给小子再结第二次,那可先谢谢您老了……”
文志冷冷的瞅了他几眼:“刚刚那人说是给我结的吧?”
“是的。”小二摸不清头脑。
文志:“那好象是十两的锭子,可我吃的不过是三两八分四钱,就算是再加上刚才的两壶差,也就六两八分四钱,该找多少我想用不着我给你掰指头算吧?”
“……”二牛直直的看着他,威胁道:“文老,文爷,刚才的事情我可都是看在眼里了,再说了,我当时可就是什么话都没说,合作的很。”
文志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你辛苦,可我早就付过你的酬劳了啊。”说着向他笔了笔几个指头,正是先前弹入他怀中大钱的数目。
“你……你……”二牛说不出话来。
“我今儿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干,只不过是介绍下风景人物,然后有人求着想借书一用,我心肠软,没办法,一松口就答应了,后面的这些银子人家也都说好了的,是送我的路费,”文志拿起一根筷子在他的脸颊上一一拍着,“记住了,不是交易,谈论的时候就没这个词,更别说我做了什么虚假了……”
“……”
“废话少说,给爷包找头去!”文志冷冷的下了命令,对这家伙还是知根知底的,没这么好听话,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蜻蜓模样似的东西,对着二牛惊异的目光解释起来,好心吧。
“看到没,这可有个新名词,叫弩,听说过没,还是我前年在地摊上买的本垃圾书上面画的……”
“这长长的,是当年你挨的荆棘的刺……”
“黑色的,当然是山里的竹叶青牙缝里面的那玩意……”
“……哎呀,你跑的这么快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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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佳人心语
“咯咯”的欢声笑语从园子里面传来,从围墙外面看去,甚至可以发现几朵被高高抛起来的花朵。
文志微微一笑,看样子自己来的可真是时候。
看象那禁闭的后门,幽幽一叹,然后就活动活动手腕,顺着旁边的一株大树便攀了上去,迎头正好看到高高扬起的秋千,那亮丽的青色裙角。
还有一汪深潭的眼睛……
不知不觉有点痴了。
轻声碎语中,几个丫鬟匆匆离去,文志心领神会的纵身下树,凑到了后门的跟前,过不其然,内锁已经打开。
……
“齐小姐,好久不见,小生在此有礼了。”文志笑嘻嘻的恭身一礼,正视着眼前这个每一次都能给人心神震撼的女子,坦白的说,并不是什么绝色,只能算的上清秀。
但是不管你内心处有什么样的烦恼,只要在她的目光注视之下便会消失无踪,他存在这个世界上,就仿佛是专门涤荡人的心灵的。
齐小姐淡淡的点了点头:“进来吧,跟在后面。”说着便率先向那幽静的小花园走去,一路的芳香。
文志抓了抓头,十分的无奈,看样子自己又是失败了,无论什么样的表情都不能引起对方心灵波动,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后面,不时抬头欣赏一下婀娜背影。
这行为要是真的放在外面有点骇俗,文志虽然不怎么在意原因,但好奇心还是让他有一次问出了口,没想到却被眼前女子一句话给打了回来,“我不喜欢看男人后面的下部……”
几乎让文志吐血,也没敢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假如自己问出口,那已经心情不爽的对方肯定又会冷冷的讽刺一句:“女人不就是让别人看的,趁了你的心愿有什么不好。”
据他的了解,她能说的出。
她不爽的时候千万别刺激,否则几句冷言冷语的话能把人呛死。
虽然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微风拂面,可仍不想冒这个险,那会显示自己是个傻瓜,在女人面前的傻瓜。
“坐!”齐小姐停了下来,指指花园中间的雕花石桌椅,然后又在文志的脸上下打量个不停,古怪的眼光看的他心中发毛,坐立不安。
半晌才轻轻一叹:“还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还能有这等的本事……”
文志陪笑道:“小姐夸赞了,今儿不是不是考小生的歌赋水平的么,要不我这就拿出来让你品评一下?”
齐小姐缓慢的摇了摇头:“我还是看不惯你这个样子,怎么只要一点中你的软肋,马上都松了骨头,谄媚的可笑,想混过去,你那笑脸让人看了真想狠狠的给一巴掌。”
文志尴尬的笑了笑,被一个小姑娘给揭穿,饶是脸皮比较厚,还是有点的不好意思。
脸色一变,顿时肃穆,速度快的让人匝舌,抱拳道:“小生确实是莽撞了,小姐兰心慧质,几个照面就揭穿了伪装,实在是另人佩服。小生心中惭愧,不敢见佳人当面,还是就此告辞!”
袍袖一卷,就欲离身,蓦然睁大了眼睛,仿佛被摄去了心神。
却见小姐嫣然一笑,众芳失色。
佳人樱口开启:“怎么,不是着急走的么,怎么反而呆在这里不动了?”
文志脸色羞赧:“只怪齐小姐留客的手段太有力,现在身子软绵绵的,现在连腿都要迈不动,其实啊,小姐平时还是多笑几次为好,别天天冷面见人了。”
他这句话倒不是奉承,谁也不会想到那并不怎么出色的五官,在笑容绽放的时候变化这么大。
齐小姐拿着描金小扇在桌子上敲啊敲,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反而是眉头越皱越深,半晌才叹道:“油嘴滑舌?”摇了摇头,“大义凛然?”也摇了摇,“看样子你真的能去戏班里面当红……”给文志一个歉意的目光,现在戏子只能算是下九流的一支,刚的说法明显有侮辱的嫌疑,待见文志仍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放下心来,直言道:“听说你今儿发财了?”
文志顺手摸了摸身上,刚换的银票好象没露出来。
齐小姐站起身来,手背在后面转着圈,眯着眼睛看向夕阳:“别胡思乱想,可没专门派人跟着你,”对着文志弯了弯嘴角,“你知道么?今天又好几个书生到这里来拜望爹爹,领头的那个,不但带着爹近几年的诗集,还有他最近的功课……”
“这个,不清楚……”文志一脸的茫然,好象什么也不清楚或者是耳朵暂时性失聪。
“是啊,你不清楚,”齐小姐又慢慢道:“可是那书生随身带的〈中庸〉上面的注解却是精彩的很,博得了爹爹不少的欢心呢。”
“恩,那不错,有机会去拜望一下我等的楷模。”文志干笑道。
齐小姐漂亮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要不要也看一看?”
“……”
“虽然我没什么看过你的笔迹,可是,看看你头上的簪子吧,有一个小小的蝴蝶印记……也许你自己还不知道,总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画上这个标志,却没想到这一点上居然漏了馅。”齐姑娘得意的笑,十分的开怀,没什么能比揭破别人的圈套更令人兴奋的事情了。
文志苦着脸摸了摸头上。
……
文志看了天色,好象不早了,老头应该在家里等不及了吧,正要起身告辞,风中却忽然传出了几声狗叫声,无奈的摊了摊手:“真的不巧,看样子真的不能再听小姐您的教诲了,这可是外面的人千金难买的福气啊,可是,”裂嘴一笑:“你爹的那几只狗又一不小心断了链子,我要赶紧消失了,可不想当他们的加餐。”
齐小姐无奈的叹了口气:“下人们不争气,文公子别放在心上,爹爹的心思,小女子也知道……”
文志爽朗一笑:“没什么,反正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我理解,”顿了一顿,叹气道:“下一个半月之期恐怕要失约了,真的遗憾。”
齐小姐抬头直视:“文公子当心无旁骛,又更多的事情值得公子去追求。”
文志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拱拱手,便起身退出。
“等一下,”身后女子淡淡的道谢。“今天,我很开心。半个月前我们曾经聊过四书五经,你当时语焉不祥,就想这绕一大圈子把你的心得送给我,辛苦了。”
文志脚步不停,嘴角却带上了一丝苦笑。
“十七岁的生辰,这是我收到的最好一份礼物……”
“写的是很精彩,可是斧凿之气太浓,完全不合你的性子,没必要再这么的封闭自己,去迎合天下读书人的心理……”
“其实,我知道你不愿去大考,也不屑于去考,但又不得不去,心苦……”
文志忽然眼睛湿湿的,“碰”的一声合上了大门,把一切都关在了里面。
还有一点断续的细声入耳:“最近几天不要进城来了,在家,也最好哪也不去……”
文志的指甲狠狠的顶在手心上,心苦,苦又怎么样,不试试的话怎么会死心!
……
暮色已深
尽情奔跑于荒野,放纵自己,跌跌撞撞,瞪视远方孤狼绿油油的眼睛,不住的闪烁。
良久,“嗷——”的一声长啸,声震四野,晚风吹散额头长发,血色莲花仿佛活过来一般,火热发烫。
孤狼不觉退开好几步,不敢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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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小私塾
“咚咚,”文志的一把戒尺在简陋木桌上面敲着,台下的那些垂髻童子们马上就从乱轰轰的场面静下来,看着这些只有少数搬了个马扎,大部分还席地而坐的孩童,不觉得有点感慨。
也只有在这群半大小子的跟前。自己才能放下一切,和他们尽情欢笑。
他来这充当识字先生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对外大人们都是在看笑话,不知道他在这能鼓捣着什么场面来。
乡里乡亲的也好说,反正孩子们能多识几个字,对外也有个体面,又不像其他的私塾先生要定月交纳米粮,文书生这个小子好打发的紧,高兴了就在家里添双筷子,要不然就让小子们到山里面包上一卷子野果,他也都乐呵呵的接受了。
于是,就在这种情况下,文书生在这里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学堂,风雨无阻的没几个,农活忙的时候一个不见,简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农家不指望着小孩子一下子出了个大儒,能填饱自己家肚子才是正经。
文志每一次看到这种情况都会苦笑摇头,没一个象自己爹那么的“开明”,甚至开明到了不讲理的地步,要不是他说多教几个孩子读书能交流一下子口才,估计打死都不会让自己轻松出来。
哪里象这些庄稼人这么的认命,认定自己连后代都是庄稼人的命。
读书,上朝堂,在他们的观念中,那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好事是摊不到他们头顶上的。
有时候看着下面那些拿了一根木秆子在地上胡画文字的小孩子们,也会多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庄户人都看得不太远,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应该是个大才子吧,估摸着他们就是想把儿子们派过来沾点什么什么星的神仙味儿。
……反正本钱不要多少。
其实自己也没教他们什么,最多画了自己名字,省的以后订契约还得找人替代,或者是摁手印完事。
大部分的时间给他们讲些书上看来的或者是自己瞎编的故事,没想到这居然是最吸引小孩子的地方,还多了一大批成年听众,在农闲的时候在这破房子外面的墙根是一顿一溜。
不管怎么说,这地方让自己觉得平凡的有点发酸,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