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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猎物者-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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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他又搂又摇:“乖哦,马上就讲故事,马上就睡觉。不过小破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你怎么来的?”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下辈子恐怕都睡不着觉了。 
  他带着一副意思是“你这个白痴真难搞”的表情看着我,说:“我想看你在哪里,我看见了,我就来找你了。” 
  我做了一个从床上翻身下来的动作:“就这样?” 
  再做一个含手指东张西望的动作:“然后就在这里?” 
  小破耸耸肩膀,活像辟尘平日跟我纠缠不清最后表示“俺投降,俺怕了你”的表情,非常忍气吞声地说:“对啊。” 
  我那个兴高采烈啊,达旦就是达旦,我这个基金买得好,回报率高,成长空间无限,时时有分红惊喜,业绩还稳定。最起码,想去哪都不用找光行了,找它还要冒犯规的危险。以后我再想要点什么杨贵妃的沐浴液啊,曹操的大砍刀啊,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原始版啊,就让小破想想就行了。 
  正笑得我见牙不见眼,另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猪哥,居然想带坏小破,哼,遭天谴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是光行啊。说到“神出鬼没”四字,它绝对是个中鼻祖。看来它对舞蹈仍无限热爱,跳着西班牙斗牛舞,嘀嘀嗒嗒其乐无穷。它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别大惊小怪,这位小达旦自出生起就享受我的即时特快服务,脑子里一想哪,就去哪,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运他。嘿,怎么样,猪哥要不要加入我的客户行列,给你八折!”   
  《猎物者II·悬神引》第五章(4)   
  光行在,就有件事情大为不妙。我背过身遮住小破,再拉过来一看, 难怪刚刚一晃眼觉得小子皮肤白了不少,不行,得把他和光行隔离起来。 
  叙旧多愉快,伯爵夫人的想法却有点不同。她的恐惧溢于言表,跪倒在地浑身筛糠一般,头都伏到了膝盖中间,一把年纪柔韧性还那么好,我还真佩服。她怕小破我不算太惊讶,破魂以万物中的至强者为牧羊,本来就是魔界生物链最高的级别。但是为什么我有点奇怪的感觉,就是她的恐惧之中,还有一股极为强烈的贪婪呢? 
  本来昏昏欲睡的小破这时好似发现了新玩意,挣脱我,摇摇摆摆走到她前面蹲下,厄斯特拉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小破不满意地逼进两步,研究了半天,发出惊喜的叫声:“好多虫虫,好多虫虫哦。” 
  他笑嘻嘻地张开两只小胖手,一把一把向厄斯特拉身上虚抓,跟捉鱼一样,很快掌心里出现了许多条悬神引,都在缓缓蠕动。小破还对我欢叫:“虫虫哦,可不可以吃?可不可以吃?”我摇头摇得跟一把风扇一样:“不能吃啊,吃了要拉肚子的。” 
  伯爵夫人抬起头来,失神地望着小破的手,眼神里闪现出无比深邃的绝望、痛恨、后悔,以及深深的渴望之色。渴望?我可以确定是。但她这是渴望谁来着?我?过了三年彻底完全的家居生活以后,曾经完美的体形上,已经有了一个小肚腩!光行?那位翘起脚来正做软体芭蕾动作的兄弟,怎么看怎么像只宠物。那么只有俺的心肝宝贝小破了!她想干什么?吃掉他吗? 
  不如先下手为强好了,我问小破:“你想不想咬这个太婆一口?” 
  他摇摇头:“不好吃。” 
  就说人老了没用啦,口味刁一点的人吃都不想吃了,看来只好粗加工一下拿去做压缩饼干…… 
  联系罗伯特在时间两端的出现和悬神引的作用,我隐约可以推想到一点事情的大概。比如说两个罗伯特和史密斯之间一定存在元神和宿主的关系,惟一要再弄清楚的是为什么是一模一样的人。另外里奇太太为什么要下手杀史密斯和爱丽思,爱丽思失踪又是怎么一回事等等。 
  从她房里的衣服中我找了件最宽松的,连头带脚把她一包,拿她那些丁丁当当的项链当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饶我手脚快似蜈蚣,小破也已经秉承他一贯“我要睡,我就睡”的恺撒式休息风格,站在那里打起盹来了,头一点一点的,嘴巴不时吧唧两下。我猜想破魂的先祖一定和马族有点瓜葛,不然怎么这样都能睡得着?当然今天晚上的故事我还没讲,明天他一定要和我算账,到时候怎么才能保住这条小命,我现在已经开始操心 
  一手抱着小破,腋下夹着厄斯特拉,光行翩翩一鞠躬,吆喝了一句:“走了!”我们从眼前的空间门里一冲而出,顺利地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光行的业务能力不是盖的,落地处,竟然就在罗伯特古堡左近。 
  身子着地,头虽然有点晕,我屁股却还软绵绵的,不由大喜,立刻表扬光行:“做了企业和单干就是不一样啊,现在为顾客服务得多细,还发一个垫子!我喜欢。” 
  他一边悠闲地练习古典芭蕾舞的几个基本动作,一边懒洋洋地说:“猪哥,发表意见之前,一定要先看看自己的屁股。” 
  屁股?我的屁股怎么了?莫名其妙地正要看,一阵锐痛从我的尊臀上传来,哇哇哇,瞬间跳起八丈之高,小破我舍不得丢,厄斯特拉就没有什么便宜好占,直接给摔到了地上。只见狄南美躺在地上伸出手,指甲明晃晃地朝天怒指,对我骂骂咧咧:“混蛋猪哥,下地也不长眼睛,上次坐坏我的胸,这次坐在我脸上,看我的妆给你弄成什么样了!” 
  我大表惊讶:“你怎么在这里啊?” 
  凑过去看看她的脸,扑哧笑出来:“哇,你哪出戏演什么角啊,老生还是花旦?一二三四五,为什么你化个妆脸上会有八种颜色?” 
  她白我一眼坐起来:“你懂个屁,最新的幻彩狂野系列,凸现女人潜意识里渴望成为危险分子的特性!” 
  我听她又四六不着地胡说,立马打断她:“老狐狸,你潜意识什么危险女人啊,你显意识已经够危险了嘛。跑这干什么呢?” 
  结果她以为我夸奖她,大喜,拿身上那件花花短连衣裙子把自己脸上的五彩纷呈一把擦,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化妆箱,向我抛个飞眼曰:“猪哥,难得你识货,我去换个造型给你开开眼界。” 
  我赶紧拖住她:“等会儿等会儿,咱们先把正事说完。” 
  尽管狐狸声称,穷追时尚乱跟潮流就是她人生最正的一件事情,她还是看在我们多年老友的份上,答应和我一起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然,撕下这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事实是我今后一个月之内每顿饭的定额,要被她分掉一半。 
  内部协议达成之后,我第三次一字一顿地吼出我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了布鲁塞尔?” 
  她挑起眉头指指我怀里的小破:“还不是为了找他。辟尘给我打电话,说去给小破盖被子,居然发现人不见了。你又联系不上,哼,硬是把我从布鲁塞尔锐舞派对中捉回来!我就来找啊找啊,只有这里有一点他的气息。” 
  话说这天晚上辟尘见天色有点起风,生怕小破着凉,去给他盖被子。这里我忍不住又要插一句:这三年来,辟尘天天晚上必定要巡视小破两次,美其名曰怕他踢被子着凉。可是早在小破一岁多的时候,就曾有跟我于零下三十度在西伯利亚穿一条小短裤四处跑的经历,我冻得鼻涕在脸上结成了冰棍,一左一右长出了下巴,跟只海象似的。他不但屁事没有,还结结巴巴嘲笑我,至今被我引为奇耻大辱。   
  《猎物者II·悬神引》第五章(5)   
  辟尘一进去发现小破不在,二话不说,发动长尾四级搜查风,把家里藏在暗处的东西统统卷了出来,结果发现两只老鼠待产——很快我们家鼠丁就会旺盛起来,另有一只西洋小精灵族的背包旅行者在偷吃辟尘做的曲奇饼,为了报恩,自动请愿要给辟尘做双鞋子。此外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只有小破踪迹渺然。他当即急得冒汗,想自己出去找吧,追踪不是长项,自己都经常迷路。典型例子是上次我被江左司徒抓到洛山矶,他能找到纽约去。我也没有回来,不知道到底做什么去了,因此他当机立断把南美揪出来,勒令她尽快找到小破,否则永远不许她来家里吃饭。听到这里我不禁暗叫佩服,酒色财气四字真经,对南美都没有鬼用,但是说到不准吃辟尘做的饭,威力之大,实在无法以言语形容。南美在狂舞当中也保持了清醒的头脑,回到墨尔本一追,就追到了罗伯特的房子前。其所见和我类似,都是一个灯红酒绿的晚会。她稍微整理一下仪表,款款走进去晃了一圈,把鱼子酱吃得七七八八,喝光两只八二年的拉铁,还顺带和两个平头正脸的老男人套了一把瓷,玩得正高兴,想起辟尘的顶级绝食预警,不由打了个寒噤,开始集中精神追寻小破。本来在外面,她已经感觉到小破在附近,进来反而没有了。为了确认,南美在门外门内进进出出,鼻子跟抽油烟机一样疯转,终于锁定小破的气息来自最高处的阁楼窗户。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开了那个洞,南美进阁楼比我容易多了,而且她是老狐狸,对空间的透视力更强,一进去,立刻就看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形紧紧拥抱在一起,立于阁楼中间,他们缓缓旋转,透着华贵的礼服,身体隐隐发出红色光芒。南美本来以为是两个狗男女上来偷情,还打主意要去找个相机过来拍拍照,可是不对呀,在发光呢,谁偷情好死不死身上挂俩霓虹灯呀。 
  南美悄悄走过去,脚步虽轻,还是有动有静,那对人儿却置若罔闻,仿佛处身于另外的世界。她干脆上前把人家一拉,居然拉不动!这就把狐狸惹毛了,开玩笑,拉不动,我把希腊岛上的神像还搬过地方呢。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又拉。这次成功了,那两个人被强行分开,仰面八叉倒在地上。南美一看,熟人熟人,史密斯和罗伯特,为什么家里那么多房间不去,偏要跑到这里搞东搞西? 
  听到这里我发话了:“狐狸,你不是还没注意到这是个时间旷野吧?” 
  狐狸瞪我一眼:“什么是时间旷野?” 
  我噤若寒蝉:原来她也有无知的时候? 
  南美蹲下来观察了一下这对老鸳鸯,双眼紧闭,面色惨白,但是气息均匀正常,没翘辫子。检查过程中,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史密斯身体的光突然光芒大增,罗伯特却渐渐黯淡了下来。南美翻过罗伯特的身体进行查看(我说你是不是想看看有没有电源插头的地方?南美说就是),发现他脖子又出现一处咬痕,虽然没有血流出,他的身体却千真万确地逐渐呈现出迅速失血的现象。 
  老狐狸百思不得其解,这最能让她抓狂,所以她站起来狠狠踢了人家两脚,嘀咕道:“他妈的,搞什么鬼,看我把你们用三昧火烧成灰,也省掉你们的丧葬费。” 
  她说得出做得到,真的起手燃了一点火,正要施到那两个人身上,突然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传来,波动中还包含着强大的能量转移。她吃了一惊,再看,史密斯太太的身体在这瞬间也黯淡下去了。 
  叙述到这里,我那个激动啊,当即大喊大叫起来:“明白了,明白了!”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的两个人正是那边两个人的宿主,罗伯特,或者说安诺斯是被厄斯特拉所伤,所以没有办法进行“对接”,而厄斯特拉本来可以成功的,却在关键时候被小破搅黄了。流年差啊。 
  我叫的声音太大了一点,小破伸个懒腰,好像醒了。我大吃一惊,飞快把他放到地上,拉着南美迅速逃出一公里开外,听到他大声嘟囔,语气着实不善,幸好很快安静下来。我和南美多呆了两分钟才提心吊胆地走回去看,安全,这才松口气。不过有个阴恻恻的声音就申诉说:“猪哥,你不讲义气。”我一看,光行全身上下变成焦黑色,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至于四周围的土地,就被小破的怒火烧得草木涂炭,龟裂起来。吵醒熟睡的破魂,可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安抚完光行,南美继续说,她之前在我家悄悄留了一点史密斯夫人的头发,回去后做了细胞年龄测试(她严肃地对我强调:这是科学!),并且用斗数和塔罗看了史密斯夫人的命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个人的头发,却显示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命格。其中一个显示这位徐娘早就死了几百年,嗣后还经过了多次轮回。她一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因为四五百年中投了二十七次胎,倒有十九次是给雷打死的。另一个则推算出此人活着,生平稳顺,但有失群之兆,一生孤独。南美第一次对自己的命理之学产生怀疑,搬出所有的卜算工具一气乱算,结果都相同。她神疲力竭,一怒之下,才跑去布鲁塞尔吊凯子。直到现在,结合我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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