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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追你好辛苦-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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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你说的。”
    “不可能!”祖颖拽着棉被,跳起来,站在床上,瞪着他,“我都喝醉了,连裤子都脱不好,怎么可能还跟你求婚?”这就太扯了。
    柴仲森双手盘在脑后,笑着说:“我把你放进浴缸泡澡,泡沫很多,你就笑了,我真可怜,蹲在浴缸旁伺候你,帮你洗头,你一直笑呢。”
    “这跟我问的无关喔。”
    柴仲森笑得很贼,“然后我就问你啦,我说,祖颖我们结婚好不好?你说,好。我又说,我发誓要的只有你,娶的人只会是你,我要你不准反悔,你又……”
    “我又笑着说好,对不对?”
    “对。”
    “哼!那是因为我醉了,不知道你在问什么!”祖颖作状要踩他,“你狡猾,这是诈欺!”
    柴仲森握住她的脚踝,“不好吗?我觉得我们很适合……”祖颖蹲下,瞧着他,“柴仲森,说真的,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吗?”
    “可以的。”他拉她下来,搂在怀里亲吻,“你别怕,可以的,我保证。”
    等等——有电话响了!
    两人一齐望向门口——祖颖的手机响着。
    柴仲森叹气,“我就说吧……”关键时候总有煞风景的铃声干扰,“不要接。”他圈紧伊人。 
第八十四章
    “不行,搞不好是公事,搞不好有作者找我!”工作狂本性难移,拽着棉被跑去接电话了。
    “喂?”
    “祖颖,快、快看电视!”是总监。
    “干吗?”
    “姜绿绣自杀了……”
    柴仲森载祖颖到出版社,一路上,祖颖异常沉默,她咬着手背,眼里的凄惶令他担心。
    新闻已经消息,姜绿绣服食大量镇定剂,在今早五点十五分过世,享年三十三岁。
    这位长期撰写悬疑小说的作者,竟用了最平常的手段,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姜绿绣是个弃婴,在孤儿院长大,也许是因为这身世,间接造成她孤僻、缺乏安全感的个性。讽刺的是,也正因为这孤独的宿命,令她敏感、多疑,触发了写作的才华。除了写稿,她没做过其他工作,写书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姜绿绣的书迷得知姜绿绣自杀的消息,全赶到报社,嚷着要陈士同负责。
    陈士同也立刻召开记者会,表示遗憾。但这能挽回什么?陈士同还找来为姜绿绣多年来看诊的精神医生,证明姜绿绣早有厌世的念头,好为自己开脱。
    “姜绿绣没其他的亲人,我要帮她料理后事。”祖颖脑袋飞快地转着,“她信基督教,等一下我要联系教会……对了,要找个不错的教堂帮她办告别式……T市有哪几间不错的?”祖颖喃喃地说着。
    “祖颖,我会帮你。”柴仲森揉揉她的颈子,她绷得很紧。“我昨天……如果坚持进她家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不是你的责任。”
    祖颖怔怔地望着挡风玻璃,玻璃后的世界一如往常,阳光、柏油路、人和车,热闹喧哗着。
    她想到当自己跟柴仲森缠绵时,姜绿绣一个人在家,服下镇定剂,她孤单地、静静地离开人世。想到这,她面色发白,寒毛直竖,姜绿绣就这样仓促地决定了,决定放弃这世界……祖颖眼睛了,揣想着——从姜绿绣眼中望出的世界,和她的世界应该不一样吧?
    “如果我更敏感点,够关心的话,我可以阻止的……”祖颖苦涩道。从姜绿绣开始懒得出门,懒得打扫,逐日消瘦起,就该察觉到她的异状了……
    “祖颖,你只是她的编辑,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柴仲森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祖颖蒙住脸,颤抖着,却哭不出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你听我说,你回出版社处理后续问题,我去帮你联系教会,打听基督教的告别仪式,好吗?”
    祖颖点头。
    “傍晚我去接你下班。”他的声音很温柔,令她慌乱的心缓缓地镇定下来。
    他又说:“听话,不要自责,不要乱想,我会帮你,好吗?”
    祖颖流下泪,她又点了点头,像个乖巧的孩子,她现在不想坚强了,她好累好累,觉得好沮丧。 
第八十五章
    “难得你这么乖。”他说。
    她笑了,跟着痛哭起来。柴仲森将车子驶向路旁停住,解开她的安全带,将她揽进怀里,大大的手掌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背脊。
    “祖颖,不哭……”嗓音如斯温柔。
    祖颖埋在他的胸膛哭泣,想着——假如姜绿绣身旁也有像柴仲森这样温暖的人,她会不会改变决定?会不会觉得这世界还算可爱?
    也是在这时,祖颖发现,自己是个幸运儿,身边有个男人,这样宠她。
    出版社气氛低迷,一个牛皮纸袋躺在祖颖的桌面,那是姜绿绣请快递送来的。里边有封信,注明姜绿绣想要的葬礼仪式,还有张支票,是拜托祖颖代办后事的费用。望着姜绿绣娟秀的字迹,想到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她的字,祖颖泪流满面。
    祖颖叹息,收好信。
    姜绿绣说错了,她也会累的,譬如这时,发生这种事,她倦了。
    姜绿绣的告别式,选在一个晴朗的周末,会场用盛开的百合花布置。
    亲临现场的,多是出版界的名人,还有姜小姐的书迷。祖颖主持告别式,柴仲森找来阿J和他的朋友们在场帮忙。
    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祖颖穿着黑色套装,襟前别着百合花。她站在台上,简短地向与会者致词,并简介姜绿绣的著作。然后,对着麦克风,她目眶殷红,哽咽道:“……遵照姜小姐的遗愿,我在此,为她念首诗,向她道别。这是波兰女诗人辛波丝卡写的《广告》。”
    柴仲森将记着诗的卡片,递给祖颖。祖颖红着眼,一字字朗诵,她难过的表情,令他揪心,他站在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给她支持。
    祖颖一字字清晰地说:“我是一颗镇静剂,我居家有效,我上班管用,我考试,我出庭,我小心修补破裂的陶器——你所要做的只是服用我,在舌下溶解我。你所要做的只是吞下我,用水将我洗尽。”
    忽然群众低呼,一只白鸽从窗口飞进来,停在讲台边。祖颖怔住,泪夺眶而出。白鸽咕咕地啄了啄讲台,停住不走,像等着祖颖念诗。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感到不可思议。
    是你吗,绿绣?祖颖拭去眼角的泪,继续朗诵——
    “我知道如何对付不幸,如何熬过噩讯,挫不义的锋芒,补上帝的缺席,帮忙你挑选未亡人的丧服。你还在等什么——对化学的热情要有信心。”
    祖颖顿了顿,深吸口气,又说:“你还只是一位年轻的女子,你真的该设法平静下来。谁说,一定得勇敢地面对人生?把你的深渊交给我——我将用柔软的睡眠标明它,你将会感激,能够四足落地。把你的灵魂卖给我。没有其他的买主会出现。没有其他的恶魔存在。”
    在祖颖轻软略带沙哑的嗓音里,台下众人低着头,或哽咽,或啜泣。白鸽咕咕地听祖颖将诗念完,祖颖收好诗卡,凝视着白鸽,伸手摸它,它却啄了一下她的指尖,像讨厌被碰触,它振翅,飞走了。 
第八十六章
    柴仲森搂住祖颖,接替剩下的工作。他对宾客们陈述葬礼进行的方式,谢绝瞻仰遗容的手续,然后神父接过麦克风,带领大家吟唱诗歌,在庄严肃穆的气氛里,结束葬礼。
    姜绿绣的葬礼妥善地完成后,祖颖正式向出版社递出辞呈。“你要去哪?有别的出版社挖你吗?”总监很惊讶。
    “做得好好的,干吗辞职?”主编诧异。
    “我累了。”祖颖婉拒出版社的挽留,“我想好好休息一阵子。”最后祖颖在老板的坚持下,办理留职停薪,开始放大假。她的假期全交给柴仲森去安排,她不用动脑,全心当个跟班。
    柴仲森将两人的行李打包好,带祖颖去坐火车。
    “要去哪?”
    “去流浪。”
    他们跳上火车,非假日期间,火车里空荡荡的,柴仲森拉着她穿过一节节车厢。
    “流浪?真的吗?”
    “真的啊。”他回头,对她笑了笑。
    “流浪去哪?”祖颖纳闷。
    “有目的地就不叫流浪了。”他牵着她的手。
    祖颖停步,指着走道旁的座位,“我们的位子在这里!”
    “不,我不坐。”
    “是这里没错啊!”祖颖核对票根,但柴仲森却拉着她继续往另一节车厢走去,“柴仲森?柴仲森?”祖颖莫名地被他一路往车尾拖,他们在晃动的火车上,穿过一节节车厢,一直到最后的一节车厢。
    “到底了,柴仲森!”已经是列车长室了。穿制服的列车长瞄他们一眼,低头继续核对他手里的纪录表。
    祖颖悄声问柴仲森:“你到底想干吗?这里没座位啊。”
    祖颖环顾这间小小的末端车厢,只有两排靠窗的横式长型座位,和一些突兀的银色方箱,里边应该是操控火车的按钮,列车长座位有一张小桌,上边有火车的监控仪表板。
    这里阴暗、潮湿,有汽油味。
    但柴仲森推开最底的一扇门,冷空气一下子扑进来,拂起她的发;阳光洒进来,外头一大片绿色风景,弯弯曲曲的铁轨急速延伸着……
    祖颖被这个画面震慑住,好奇妙的风景!看着蓝天白云,两旁山野风景,火车吐出一截截铁轨,风呼呼地吹,送来青草的香味。
    “来。”他拉祖颖出来,关上门,离开列车长室,和她握着车末的铁栏杆,与她并肩站着欣赏风景。
    因为没有窗的阻挡,疾风直接拍打着他们。
    “感觉怎样?”他转头,笑问她。
    她深吸口气,开心极了,“好舒服!你怎么知道有这么棒的地方?”祖颖趴在栏杆上头,看着他。
    “这是特别座位,站在这看火车吞噬铁轨,看绵延不绝的风景,有种与世隔绝、很宁静的感受,以前写不出稿子,我都来这里站很久,吹吹风,让脑袋放空,好好休息。”他搂住她的腰,“这才叫休息,什么都不想,只看美丽的风景。” 
第八十七章
    祖颖将头轻轻靠着他的肩膀,望着田野,满足地叹息,“跟你在一起,真快乐。”
    “现在有没有觉得,之前一直拒绝我是你的损失?”
    祖颖哈哈笑。
    柴仲森将身后的背包拿下来,打开背包,拿出一朵红玫瑰,“我现在正式跟你求婚。”
    祖颖眼睛一亮,接下玫瑰,闻了闻,打喷嚏,“哈啾——”
    “你该不会对花粉过敏吧?”他感到不妙。
    柴仲森看她将花按在胸前,很可爱地对他笑着,“柴仲森,我答应你。”
    “我应该非常高兴……”他幽默道,“不过可能追你的过程太辛苦了,现在你答应了,我竟然不敢太高兴,你不会反悔吧?”
    她哈哈大笑,又打了个喷嚏。然后她觑着他,眼里泪光闪烁。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就算会被我爸修理,我也不后悔。”
    这时火车钻进隧道,白昼骤黑,不见五指的隧道里边,像另一个世界,祖颖啧啧称奇,看铁道里偶有零星的红色灯火闪过,两边还有一小个一小个工作室,还有几个模糊的穿制服的影子,那是铁路局的工作人员。
    黑影幢幢,点点零星的光影里,柴仲森吻了薛祖颖,他们拥抱着,像藏在一个秘密的天地里,被一股强烈的幸福感包围着。
    晴朗的午后,柴仲森和薛祖颖邀来薛刚,他们三人在柴家院里,一人一盆柏树盆栽,忙着造盆景。
    “我不可能让你娶祖颖,你是日本人!”薛刚一边说,一边拿把剪刀,咻咻咻地修剪树枝。这个好玩,他玩出兴趣了。
    “爸,拜托你好不好?”祖颖也拿着把锉刀,削树皮准备接枝。
    “不能这样。”柴仲森纠正薛刚的动作,“钢线要从这边绕,才能矫得漂亮!”他示范给薛刚看。
    薛刚照着柴仲森教的重绕钢丝,继续道:“从这边吗?我想让它往这边长……”
    “那么——”柴仲森握住薛刚的手,教他处理,“你要先将它往这边过去。”
    “爸,你随便一句话,柴仲森就把头发剪了。你就答应我们的婚事嘛。”
    “我要再观察观察。”
    祖颖跟柴仲森交换个眼色,她摇头叹气,一副拿她爸没辙的样子。
    祖颖跟父亲说:“爸,今天你留下来吃饭吧,柴仲森要做饭给你吃。”
    “喔。”薛刚心里得意,表面上还是装作没什么,“我吃饭很挑的,你会煮什么?我先听听看菜色怎样。”傲得很咧!
    柴仲森很有耐心地忍耐着薛刚的刁难,他好声好气地说:“都是些家常菜,麻婆豆腐、蚂蚁上树、滑蛋虾仁、铁板豆腐……”
    “还有蛋糕。”柴仲森说道。
    “蛋糕?我又不吃蛋糕。”薛刚继续找碴,他抱定主意要一直刁难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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