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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庶子日常-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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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少年一下子活过来似的,个个神情激动。都是学院学子,书是读了不少,年少风流恣意的潇洒事却没做多少!君子习六艺,学生们没几个不会骑马射箭的,对打猎这种事亦非常向往!
  热闹气氛下,已没人记得夏飞博的为难了。夏飞博额角青筋直跳,手掌大力拍上桌子,“都给我住嘴!”
  林风泉眉心紧锁,“夏兄,不如就算……”
  纪居昕笑眯眯阻了林风泉的话,对上夏飞博的眼睛,“夏兄真的只想听我学狗叫?非是我不肯,实在是我学这个最不像了。能不能换一个,比如鸡,鸭,猫,猪?其实驴叫最好学,不知夏兄听到过没有?”
  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夏飞博怒从心起,“你怎么敢!”
  是啊……他怎么敢?房间内众人一齐看向纪居昕,不过是个没地位没势力的小庶子,怎么敢反抗夏飞博的意思,怎么敢在这个房间里恣意行事!还在短短时间内得到大家认可,几乎认其为友!普通庶子连跟他们喝酒都小心翼翼!小家子气的样子根本没有人愿意理!
  房间内气氛剑拔弩张,杀气四溢,纪居宣很想扑过去,摁住自家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弟磕头道歉!
  “因为……”纪居昕却似感觉不到任何恶意,眼睛弯成月牙儿,融融笑意一点点染开在眉梢眼角,“我知道夏兄不是那种品性恶劣之辈呀。”
  夏飞博一愣。
  阳光照在他侧脸上,林风泉和徐文思清楚地看到他神情微怔。
  纪居昕笑意不减,声音低下来,如夏日夜风低吟,“看着凶恶,其实心内最柔软不过。”
  房间内安静片刻,‘嘶’的抽气声绵绵不绝。
  林风泉徐文思对视一眼,眸内全是激赏,这纪居昕真是会说话,撞到夏飞博心里去了!
  夏飞博抵在桌上的手突然收了回去,负在背后攥成拳,偏头看向窗外,神情有些不自然。
  纪居昕知道他赌对了。
  自进了这个房间,他就一直在赌。机遇总是伴着风险,如果不敢为不想为,他便输了。难得遇到出府机会,难得见到这些人,不管这些人实力如何,已是他能遇到的最佳力量,理应抓住。
  是以,他一定会想办法知道这些人家世,性格,能力……能引导场中气氛当是最好!读书的事就算林风泉不提,他也会绕过来,想方设法引得纪居宣把此事拍实,不得不做!
  再有这个夏飞博……一定要想办法结交。
  众人以他为首,只要能折服这个人,其他人都会是他的资源。
  少年时期,往往越是表象凶恶的,越有一颗纯率之心,除非是自幼遭遇不好,观念扭曲。这夏飞博怎么看也不像是后者,所以他赌了。
  好在……运气不错。纪居昕长长吐气。
  夏飞博这个表现,众人哪能不明白?
  林风泉当即哈哈大笑,“昕弟说的没错,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我还瞧见过他给街边的猫狗喂食哈哈哈哈……”
  徐文思也拍桌笑,“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见过,原来你也看到了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大男人蹲在街角喂脏猫儿,真是笑煞我也……”
  又有旁人起哄,夏飞博神情不变,眸光流转中似有几分恼怒,又止不了这些人说话,索性指着纪居昕,“你这人忒奸猾!罚酒三杯!”
  纪居昕眼梢微挑,眸内生出几分促狭,“夏兄不让我学狗叫了?”
  “废什么话!”夏飞博声音粗恶,“喝酒!”
  林风泉拍掌,“对!如此不乖,今天必要灌醉!”
  “灌醉!”
  “灌醉!”
  “灌醉!”
  一屋子人起哄,纪居昕也不怕,颇为豪情的袖子一撸,连干五杯才停,“今日认识诸位,吾三生有幸!只盼日后相遇不要装做不认得!”他让绿梅将酒再次满上,站起双手捧着转了半圈,重重叹息一声,猛地高喊,“我敬大家!”
  这就是庶子的悲剧。没有地位,不被家里人重视,无人相护,没有友人,今日认识了这么多人,也只是期盼来日相遇能不要装做不认得!
  话中苦涩之意无人不懂,众人心有所感,陆续站起,“同饮此杯!”
  “同饮此杯!”
  “同饮此杯!”
  加入的声音越来越多,最后汇成一句,清晰明确,力透苍穹,仿若沙场兵士出征前的必胜誓言。
  少年人坦率纯真,最易引导,小团体一旦形成,只要用心经营,力量将无穷!
  几杯酒喝完,林风泉搭了纪居昕的肩膀,“你怎么看出夏兄心软?”
  “夏兄心思细腻,”纪居昕指了指桌上托盘的那截红绳,“这是我几年前病重几近不治时,庙里的老和尚给我戴的,说我十五岁前有大劫,此物可为助力。我从不以其示人,往日里也藏于袖中不让人看到。夏兄如果不是观察仔细,根本不会看到它。”
  “夏兄如果真对我不喜,根本不必如此观察,直接手段相压,我必不能抵;能猜到此物,必是心细如尘,想来应该只想同我玩耍,看我如何应对,并非真心想为难。”
  纪居昕说完看了看夏飞博,认真拱拳弯腰行礼,“对不住,夏兄,我方才无礼了。”
  夏飞博冷哼一声。
  纪居昕又笑了,“不过是仗着夏兄你是个好人,不会与我计较罢了。”
  夏飞博深深看向纪居昕,眸内流光一闪而逝。
  酒气上涌,胃里一阵抽疼,纪居昕缓缓呼吸,心想是时候了……
  突然一声巨响,房间里所有人看过来,发现纪居昕突然晕倒了!
  林风泉因为搭着纪居昕的肩,反应不及,别说扶住纪居昕了,就连自己都没站稳,多亏徐文思一拽,他才没摔倒。
  夏飞博伸出的手停在空中,显然是没来得及把人扶住!
  “叫大夫!”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安静片刻的房间人影闪动,又忙了起来。
  纪居昕头撞到桌角,鲜血立时涌了出来,原本没晕现在也要晕了。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祈祷前来的大夫一定要一手好脉息……


  ☆、罚跪

  “胡闹!数日未食还敢大量饮酒,是不想要命了吗!”
  醉仙阁生意做的好,老板甚是精明,酒楼卖酒,吃醉的人千象百态,总有些自己不舒服,或者找事让别人不舒服的人,为了口碑生意,醉仙阁专门找了几家医馆,和那医术好医德正的大夫签了契约,一旦有事速速去请,端得是贴心又公义。
  纪居昕运气不错,过来的老大夫行医四十余载,一手好脉息无人不称赞,一探上他的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大夫心正,见的病人多,最不喜欢不着紧自己身子的人,这病人还是个十多岁的稚嫩少年!
  他速速开了方子,吹胡子瞪眼朝周围一群少年骂,“便是平时饮酒都不宜空腹!这崽子胃脘空空,脉象缓慢无力,分明数日粒米未进,你等竟然还起哄饮酒!若非老夫来的及时,这崽子立时猝死,你等可知!”
  众人一听猝死两个字,登的脸色煞白,不过是饮些酒……等等,数日粒米未进……是什么意思?
  林风泉眉心紧锁,对老大夫拱了拱手,“是我等错了……可是大夫,粒米未进……可是我这兄弟数日未进食之意?”
  老大夫冷哼一声,“老夫虽不能确定,但这崽子消瘦干枯,脉象无力至此,至少也有五日未食。”
  倒不是老大夫误判,纪居昕到纪家前正好得了风寒未好,没胃口吃饭,到了纪家心思沉重,往日种种浮现,他净想着怎么转换局势,对自己身体看护也少,正好李氏想法子整他,他顺水推舟琢磨设局……是以虽然并非真的五天什么都没吃,肪象反应过于虚弱却是没错的。
  民以食为天,但凡活人,没有想饿死的。不是自己想,却受此滋味,那就是被迫的了。
  众人眸光一转,齐齐落到纪居宣身上。
  庶子……亲父不喜嫡母不善……无人相护……岂非是嫡母故意苛待!
  嫡母不喜庶子乃是常事,但用心阴毒欲害死人命……简直太过分!
  纪居宣看着众人鄙夷不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时红了面,连连摆手,“我……我不知道的!”
  众人露出个心知肚明谁信的表情,看向罗汉床上眼睛紧闭面色苍白的纪居昕。
  真是可怜……
  听到老大夫说饮酒过多致此,夏飞博想起纪居昕连饮数杯,很多次都是他逼劝,不由手握成拳。又听纪居昕受此虐待,心中暴戾顿起,目光意欲杀人。
  林风泉叹了口气,扯了扯他的袖子,指了指罗汉床上的纪居昕,示意他现在治病要紧,不要冲动。
  老大夫开完药,手脚麻利的给纪居昕处理额上的伤。
  伤口倒是不大,就是撞的有些狠,伤处很快红肿起来,血流出来很吓人。
  夏飞博认真看着纪居昕,老大夫不提他还没注意,见面时只觉得纪居昕有些瘦,现在一看,他哪里是有些瘦,是非常瘦!脸小的几乎没他一个巴掌大,下巴尖的骨头形状都能看得见,手腕细的几乎一折就能断,更别说那腰……还没他那爱美的妹妹粗!
  他怎么就看走了眼,以为是少年抽条才这样瘦,分明是多年被虐待至此!
  夏飞博目光一点点冷下去,待大夫完事走了,也不派人送纪居昕回去,让跟着纪居昕来的丫鬟绿眉和小厮孙旺回去报信,请——家人来接。
  酒宴自此肯定也是散了,林风泉徐文思招呼着请众人离开,事了后却坐下来和夏飞博一起,看着纪居昕。
  纪居宣也不敢走,使了个眼色让自己的小厮回家报信,乖乖的在房间里看着纪居昕。
  没有人说话,包厢一时沉闷无比。
  孙旺和绿梅一起回府,因为老太爷带着几个老爷出了门,现在家里没有主事的男人,孙旺没有可以报的男主子,不像绿梅可以进内院报告老太太,只好回了纪居昕的院子。
  少爷估计很快就会回来,院里该有些准备才好。
  哪知一进门就看到百灵抱着两只馊了的包子哭。
  见孙旺过来,百灵包着一泡泪,委屈的看着他,“我给少爷的包子,少爷没吃呜呜呜……不知道现在有多饿……”
  孙旺吸了口凉气,是啊,不仅饿,还差点猝死了!
  “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孙旺快言快语的把酒楼的事说了一遍,“瞧着少爷就快要回来,绿梅去了老太太那回事,你赶紧找到画眉收拾收拾!”
  百灵一听少爷晕倒,差点猝死哭的更厉害了,“我,我马上去!”
  纪居昕的院子热闹起来的同时,二太太高氏也从纪居宣的小厮口里知道了事情经过,眼睛一转,提着裙子就往正院赶。
  正院里田氏正小意服侍杨氏,绿梅前来回事,事情听起来有几分严重。
  杨氏听完绿梅的话,神情不动,眼皮掀了掀,“你怎么看?”
  这是在问田氏。
  田氏马上就要成为四房的主母,正是表现的时候,也不慌张,声音柔和面色沉静,“回老太太,媳妇有话想问绿梅。”
  杨氏点了头,田氏行了个礼后,转身问绿梅,“你先别慌,说说房间里除了那夏飞博,另外几个公子,你都记得谁?”
  绿梅细细回想,“奴婢只记得一位林少爷,一位徐少爷。林少爷是县丞之子,徐少爷是学正之子。”
  “二位少爷可是对九少爷很关心?”
  “回四太太,二们少爷确是对九少爷很在意。”
  “母亲,媳妇认为这次的事当谨慎,否则我纪家名声将受损。”田氏蜷首微低,一举一动皆有官家气派,“县丞学正虽然官职不高,但言论很能让人信服。”
  “嗯……”杨氏手撑着额,双目微阖,大约是心内在思索,田氏不敢打扰,静静侍立在侧。
  此时有婢子来报,高氏来了。
  杨氏抬了抬手,“让她进来。”
  高氏进来速速行了礼,“请恕媳妇鲁莽,媳妇听说,九少爷出了事?”
  杨氏没说话,田氏猜度婆婆意思,微笑答话,“二嫂说的没错,是出了点事。”
  高氏微微一笑,“今日九少爷是和我那宣哥儿一起出的门,宣哥儿小厮来报,我才知道事情不小。”她面色郑重的看向杨氏,“那夏家飞博,背后势力铺的极大,可不能轻视。”
  “不过是个商家罢了……”田氏声音清冽,面容透着几分高贵。
  “我知三弟妹看不起我们商家,”高氏并未介意田氏话中鄙夷之意,笑容亲切如以往,“但这夏家,不一样。夏家连任皇商多年,和宫中贵人颇有交情,内阁有位阁老也对其颇有为照顾,如若惹到夏家……怕却不是消怕,毕竟不是直接惹到夏家的人,只是风声一传出去,四弟的声誉怕是——”
  杨氏浑浊老眸内精光一闪。若说她最在意什么,无非是纪家名声,老四的官身!做官的人最怕名声有损,纪家没分家,大房嫡母苛待庶子的丑闻一出,纪仁德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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