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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倚天屠龙飞鹰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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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莲舟愕然。
    殷姑娘?与五弟同时失踪的那位殷姑娘?
    在所有人的疑惑声中,心下再无怀疑的殷扬,只留下一句“暂且罢斗,我去看看。”后,也不理俞莲舟等人的反映,身形瞬间化作利箭,丢下仍在对峙的两方人马,只带起一条白影,朝船后高速奔去。
    接连飞纵,达至船舷。殷扬左足一挑,撩起一根又粗又长的硕大铁锚。右手接住,运起神力,身子仿如掷铅球般旋转了一圈,将手中铁锚远远投出。那枚大锚便化作一团乌光,带起声声恶风,直往船后,那片海面上的一艘破烂小舟方向砸去。
    殷扬片刻也不停顿,重重地一踏船舷,随后往船外扑出。紧跟在被他抛飞的长锚锁链后边,高高跃起,双足有若行云流水,临波虚踩,不时地在脚下,因锚头的强劲去势,而被绷得笔直的铁质链条上边凌空触点,宛如险走钢丝。
    直至锚到中途,已有堕势,殷扬才迅捷灵敏地轻松前趋几步,在那黑沉沉的飞锚表面,单足一点,借力前冲,整个人高高飘起。接着,便如同猎鹰扑羊一般,从离开水面十多丈高的地方,划过一道完美弧线,以极为飘逸的优美姿势,俯冲滑翔而下。
    最终,轻若无物地稳立在那艘舟形木筏之上,引得筏上三人,俱是一声惊呼。
    殷扬闻声望去,看到一男,一女,一小,三个“野人”,正震惊地望着自己。那个胡子拉杂,身着兽皮,很有点后现代主义环保卫士风格,眉宇间却又神清目秀的年轻男性,更是将妻儿牢牢地护在身后,戒备地问道:“在下张翠山,小兄弟你是?”
    看了眼,虎头虎脑,满脸好奇,小手抓在父亲的背后,正偷偷打量着自己的可爱小鬼头。殷扬嘴角的幅度逐渐放大,咧得有些略开,连他一贯温文尔雅的标准笑容,都有了些变形。
    直到,这小小木筏上,响起娇柔的女声,颤声道:“啊!你,你……你是扬儿?”殷扬才将自己的目光,从这个“曾经”的“主角”身上撤离收回,向他身后一直抱着他的母亲看去。
    “姑姑!正是扬儿。你这些年……”当看到俊俏靓丽,妩媚动人,虽是穿着件衣衫褴褛的野人毛衣,仍不能掩饰其丽质秀姿的殷素素时,即便是稳练如殷扬,也觉得喉头一哽,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也是殷扬从小特立独行,身上又存在着一种,这个时代人所不曾拥有的特异气质的关系,殷素素才能从他如今英挺俊秀的眉目之间,依稀看到当年那个老爱装成小大人的四岁稚童。
    大海阻隔了十年的时间,此番回归中原,第一个重见到的,便是自己的血脉至亲。定定望着对方熟悉却又陌生的年少脸庞,殷素素倏然起了一股,之前种种,尽皆虚幻,恍然如梦般的重生感受。
    情感的释放中,殷素素猛地便扑进了只比他高出一小截的殷扬怀里,痛泣失声,哭得天昏地暗,只用着无人能够听懂的含糊喃语,自我倾诉着些什么。
    而张翠山,则仍为殷扬刚才所表现出来的轻功所撼,连自己老婆扑人家怀里,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倒是因殷素素的动作带地朝前一冲,也被殃及半夹到殷扬两人之间的毛头小子,伸出头来,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母亲,有些疑惑地问道:
    “妈妈,你干嘛哭啊?这个会飞的哥哥又谁?”
    听见儿子充满稚气的童言无忌,殷素素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直起身来,不好意思地后退两步,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朝着面露尴尬的大侄子,羞涩地腼腆一笑。哭过以后,倒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少女时代,摸摸儿子的脑袋,她又朝丈夫调皮地一抿嘴,才介绍道:
    “五哥,这就是我常提到的,我大哥的儿子殷扬。无忌,快叫哥哥。”
    等无忌稚嫩地叫了声“哥哥!”,张翠山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心想素素鲜有提及天鹰教的事情,却没少说过这个自小便极“天才”的宝贝侄子。回忆起,刚才那个遮阳蔽日,横行无忌,从高空急速飞下的傲绝身影,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妻家内侄打招呼。
    难道,抱一抱拳,道声“久仰!”?
    还好,张翠山的这个困扰,倒是并没有持续多久。
    与殷素素说了两句,了解了一些自己本就了解了的故事情节。殷扬便主动地微一躬身,双手作辑,笑眯眯地喊了声“姑父”。姿势优雅,声音爽朗,倒令张五侠好感倍增,暗赞名门子弟,果然风度非凡。他倒是暂时失忆,忘记自家娇妻的码头本是拜得邪教来着。
    殷扬客气几声,捏了下因为头回碰上除了爹娘,义父以外的生人,而显得有些乖乖怯怯的无忌小表弟,他那张很是招人喜欢的清秀瓜子小脸。心下奇怪地想到,金大师究竟是怎么写哒……这张小白脸,以后咋就长成了四方国字的憨厚形状呢?不会是水土不浮吧?
    而后,才向殷素素两人询问道:“姑姑,姑父,那谢逊是否尚还活着?”
    木筏上有些沉默,殷素素看了眼沉吟不语的丈夫,也是三缄其口。
    殷扬见状,却是相当干脆,索性将目光转往张翠山的脸上,朝他微笑道:“若是真有其事,还请姑父早些告知详情。不然,等会儿上了大船,怕是又要引起许多纷争。”
    说着,伸手指点了一个方向。
    张翠山听了,顺着殷扬所指一看,却是不远处的天鹰教大船下方,已经派出快舟前来接洽。回首正欲作言,旁边近乡情切,正紧紧搂住他手弯的殷素素,已先一步道:“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恶贼谢逊,早在九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殷扬对殷素素的说法,毫不介怀,只是淡然的问了声:“哦?他死了?”
    殷素素虽然诧异于他的平淡,但还是抱着儿子,仍是说道:“便在我生育无忌的那天,恶贼谢逊狂性发作,正要杀害五哥与我,突然间听到孩子的哭声,他心病一起,那胡作妄为的恶贼谢逊便此死了。
    这时,起先听得一楞的张翠山,已然明白过来,爱妻一再的讲“恶贼谢逊”已经死了,也可说并未撒谎。
    因自谢逊听到无忌的第一下哭声起,便即触发天良,自此收敛狂性,去恶向善,至于逼他三人离岛,更是舍己为人、大仁大义的行径。而“好人谢逊”则可说是在九年前的那个晚上诞生。
    所以,此刻也是微点了下头,坦然地出声附和道:“不错,那胡作非为的恶贼谢逊在九年之前便已死了。”
    “恩,那‘恶贼谢逊’做了那么多坏事……恶有恶报,死了也就死了吧。”
    殷扬泰然自若,微笑着言道。
No。023 二五马仔
    “恩,那‘恶贼谢逊’做了那么多坏事……恶有恶报,死了也就死了吧。”
    殷扬泰然自若,微笑着言道。
    但是,他却将“恶贼谢逊”四个字,咬得微重,让张翠山夫妇,皆感到有什么地方甚是不妥。
    未及细想,旁边的无忌突然哭叫出声。
    原来,无忌在一旁,听得爹爹妈妈,以及那位会飞的陌生哥哥,不住地痛骂恶贼谢逊,甚至还说他早已死了。他虽然聪明过人,但毕竟年岁幼小,又怎能明白江湖上的诸般过节?
    谢逊待他恩义深厚,对他的爱护照顾,更是丝毫不在其父母之下。心中立起一阵难过,忍受不住,忽地从殷素素的怀里挣出,大声哭了起来,叫道:
    “义父不是恶贼,义父没有死,他没有死!”
    这几声哭叫,使得其父母尽皆愕然。殷素素一转念间,想到这番话若是在人前让别人听见,那后果……越想越是害怕,惶怒交急之下,反手便是一记耳光,喝道:“住口!”
    无忌小脸上“啪!”的一声脆响,确是第一次被殷素素这样责打,心中伤心,但却仍旧不管不顾地,朝着自己娘亲哭道:
    “妈,你们为什么说义父死了?他不是好端端的活着么?”
    他一生当中,只和父母及义父三人共处过,人间的险诈机心,从来未碰到过半点。若是换作一个在江湖上长大的孩子,即使没有他一半聪明,也知晓说谎乃是家常便饭,决不会闯出这种无端祸事来。
    殷素素望了身旁面色一变的丈夫,与站在对过仍旧从容不改缓缓而笑的殷扬一眼,再看到无忌的面颊上,被自己打了一掌后留下的肿起红印,不禁怜惜起来。将他搂回怀里,有些心疼地低声斥道:“大人在说话,小孩子多什么口?咱们说的是恶贼谢逊,又不是你义父。”
    无忌心中一片迷惘,但又兀自不肯放心,将小嘴凑到母亲耳边,也低着声道:“妈,义父没有死啊,是不是?”
    殷素素亦只能凑嘴到他耳边,轻轻道:“没有死,你义父没有死。哎,乖孩子……”
    暗自里却想,无忌从来不说谎话,对谢逊又情义深重,忽然间听到义父死了,自是要大哭大叫,原也怪他不得。扬儿毕竟是自家人,听见了“真相”倒并不打紧,但若让外人听到,只怕自己一家祸事将起!
    心思转动间,对于自己先前的一番话语,却是要重新的思量一番了……
    殷扬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转过头,对从先前开始就变得面色骤紧,此刻也正死死盯视住自己面部表情变化的张翠山,不慌不忙地笑道:“姑父,你们武当派的俞二侠,现下也在我教船上呢。”
    张翠山听得微怔,表情却是松了下来。紧接着,虎目一红,隐然含泪,一手抓过殷扬的手臂,语气激动,表情殷切至极地颤声问道:“俞二哥也在?他……他可还好?”
    一时间,倒也忘了想,俞莲舟为何会出现在天鹰教的大海船上……这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殷扬温和一笑,似是能宽慰人心。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都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姑父放心,俞二侠他可好着呢。刚才在船上,都差点将小侄的半条小命给收了去。”
    此话一出,不仅是张翠山听得一呆,下意识地放开了原本紧抓在殷扬手臂上的右手,不知道该怎么接殷扬的话茬。就连一旁,正自暗暗计较的殷素素,也停下了她的算计,楞楞地看着自家大侄子那张,笑得很温暖很柔和的矜持神情,心中直犯嘀咕:
    扬儿他怎么连这话都对五哥说?这也太……太,恩……太老实了!
    从殷素素的心理活动可见,魔头妖女,这两种奇妙的职业,果然不愧是一家门里的默契人物。
    张翠山因为很久没有接触过外人的关系,脑筋转得有点儿慢。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殷扬所说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虽然,对于武当派与天鹰教的争执原因,他也能猜着一二,但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很是谦逊的内侄,突然甩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确是很让他不知所措的。
    是不屑,看不起名门正派欺负幼小?
    是不忿,被俞二师哥击败挫了风头?
    是恼怒,对手几乎夺取自己的性命?
    是撒娇,想要他这个长辈讨个公道?
    还是,在向自己这个初次见面的姑父请示,下回若再碰到俞师哥,定要将失败奉还对手,找回场子?
    不管张翠山是怎么理解殷扬话义的,他却没有发现,自己对于殷扬的话语竟然是采取着毫不怀疑的听信态度。甚至,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肯定,殷扬与俞莲舟两人是属于可以对话的平等地位,而没有因为殷扬的年龄有所看轻。至于,认为他是在说大话自抬身价之类的念头,根本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张翠山思考未果,清醒过来,却是沉默是金,不再说话。一片平静的外表下,只有之前那个鹰击长空,从天而降的震撼影象,还在脑海里回放个不停。
    天鹰教的快舟已然抵达,接过殷扬和张翠山一家后,抡浆推波,将四人送到了大船下方。海船上方,八只大海螺呜呜欢起,极具排场。大船与小舟之间,早已有教众搭上了宽大平稳的长长跳板,七八名青龙坛的水手,更是用长篙钩住快舟,将之靠往船延扎稳。
    殷素素一手携着张翠山,一手掺着张无忌,风姿绰约地从跳板上走了上去。
    船上,程嘲风与封弓影带头,天鹰教一众教徒在后整齐列队,看到殷素素上来,立刻恭声迎道:“参加殷教主千金。”
    如此称呼,倒是封弓影起的心眼。
    他的神蛇坛,在天鹰教里属于外扩编制。本身,并不属于原来的二内堂四外坛之中。直到当年殷天正渐退,殷野王逐渐执掌教中大权,主持天市堂总揽一应教务,天市堂李天垣平调改管外坛事宜的时候,才真正被封为天鹰第五坛的正式马仔。因此,他对于殷素素却是不怎么熟悉的。
    曾经听闻殷扬说过一些事情的他,感觉一堆人大喊人家“殷姑娘”已是不妥,而不称其“紫薇堂主”,则因为如今紫薇堂的话事人,正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亲身母亲,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顾而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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