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孀-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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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青霞知道,如果她固执地追着秋粮不放,刘氏族的人势必会联合起来对付自己,那样的话,被刘宪德和刘氏族人所强借的巨银,一分钱也别想要回了;如果真的与他们对驳公堂,只会让刘氏族的人与刘宪德更抱团,更凝固成一个坚硬的整体,到时候,就是自己官司打赢了,那刘氏族也未必会还,倒显得她刘青霞不通达宽容。她现在,必须放弃秋粮,这样,就可以刘宪德孤立起来,因为刘氏族人虽说也一群一堆的到银店和商行里强行借钱了,因为他们没有刘宪德有心计,没有刘宪德胃口大,没有刘宪德地欲壑深重,所以,他们几家所借银两加在一起,只有几百两几百两的借,加起来不到两万两,而刘宪德一人,就暴力借银就达七十二万两。
青霞说着,从身后地管家手里接过借据,大略预览了一遍,举在空中晃了晃说,“六哥共借银七次,合计总额,共计七十二万两,再加上另外刘氏族人所借数额,总共合计为七十三万六千两,这上边都有签字画押,秋粮之事,我刘马氏不再追究了,但这么巨额的银子,一定是要还的,如若不然,那就公堂上见了……”
果然,不等青霞说完,刘氏族妇们立刻惊得目瞪口呆。她们只知道刘宪德借银,她们的男人们便也跟着效防,可都是一二百两地借,借到手之后,已经是欢天喜地了。可刘氏族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几家加在一起,还不如刘宪德的零头呢。立时,刘氏族妇们的心里,便不平衡起来,忌妒地望着刘宪德,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
“老六,怎么搞的,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就是有个摇钱树也会被你借穷的……”
“六哥,你这不是欺负她孤儿寡母吗……”
“六叔,怎么从来没你说过借银一事呀……”“老六,准备还她母子钱吧……”
“老六,不要因为你一个人地借银,而让族里地人跟着受牵连,如果真对驳公堂的话,那秋粮之事肯定也会被带出来……”
刘宪德立时火了:“刘马氏,二十多万地秋粮银能一笔勾消,这借银为什么就不能一笔勾消呢!再说了,公茂典里连年亏损,我老六所借巨银全充实的公茂典里了……”
刘宪德知道,这是青霞故意地,是有预谋的,她放弃秋粮,针对借银,是因为,只有他刘宪德借银数额最大。这样以来,他刘宪德便被刘氏族人给孤立起来了。秋粮是他们共同的利益,而青霞偏偏把秋粮一笔勾消了;而借银几乎只是他刘宪德一人的利益,而青霞现在偏偏追究借银。所以,没有共同的利益,刘氏族人是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的,再说了,青霞还刚刚勾消了秋粮之事,她们一群族妇们,头发长,见识短,便立即对青霞感激涕零,站在她的立场针对他刘宪德了,那架式,就好像他刘宪德所借巨银是她们家里的一样。所以,他刘宪德只好说所借巨银充到公茂典里了。
可没等刘宪德说完,刘少德的老婆,也就是二嫂,立即跨前一步,乜斜着刘宪德,极度鄙视地说:“老六,没有这回事,少德是公茂典的大掌柜,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事,再说了,你老六为什么借银充实到刘氏族的公茂典里?这话谁信呢?”
“六哥!”青霞紧接着二嫂的话说,“秋粮一笔勾消了,也同样勾消了你六哥的秋粮呀!怎么,你的意思是不让勾消秋粮呀!”
青霞这一问,刘氏族妇立即急了,她们非让刘宪德说出,他把巨银充实到公茂典里,是经谁的手。
刘宪德知道瞒哄不过,也知道只有青霞才能取消他的所借银额,便立即皮笑肉不笑地面向青霞:“弟妹,管家刘报被你家刘铁给打死了,赔偿了他家几十万两银子,我老六当时手头实在紧,只好想此下策……”
刘宪德的心里,开始悔恨自己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当时借银时,因为见钱眼开,急不可奈,想快点拿到钱,却留下了借据。而借据就是凭证。此时此刻,他刘宪德看着青霞手里的借据,对当时留下字据而悔恨不已:当时借银时,为什么没想到这一步呢。但精明的他虽为借银时所留下的凭证而懊脑悔恨,却突然想起来,虽留下了借据,但借据上却没有还款欺限。没有还款欺限,那就可以永远拖欠着。
青霞见刘宪德欲把他管家之死给搬出来懒帐,立时怒不可遏:“六哥,你休提你的管家之死,你的管家为什么死呀,是因为刘铁阻挡你收我家秋粮,这事拿到什么地方说,我家刘铁做的都非常对,至于六哥的管家之死,这事不提也罢,真要提了,事情的真相,六哥比什么人都清楚,当时不仅我和六哥的家人看到了,连很多过路人都亲眼目睹了,并且,这些路人的姓氏名谁,及家庭住址,我已让人打探清楚,想要让他们到堂上作证,易如反掌。所以,我刘马氏压服住淑女,不追究此事,没想到六哥还主动提出来!这借银之事,六哥看着办吧,三天之内不见还银,那就公堂上见吧!”
青霞说完,与刘氏众族妇打了招呼,立即带着管家和几位老年执事离开了。而刘氏族妇们,也跟在青霞身后,鱼贯而出,走出刘宪德的大院。
刘宪德听了青霞的一番铿锵之语,又望着她和族妇们离开的背影,立即不知所措起来,光亮润滑的额头上,开始喷吐出细细密密的小水滴。
第105章:忍恨又吞痛,以恩报
银子呀!银子是个好东西,这世间的一切物质享受,只有银子才能换来,甚至是健康。传说明末有位叫喻嘉言的名医,给找他就医的穷人治病时,常常根据病的轻重在他们的药里放些银子,并吩咐病人,回家煎药时,一定要先检查一遍药物。病人按他的吩咐时,回家检查药物时却惊喜地获得了银子,没吃药,病先好了一大半,再经吃药,病便彻底痊愈。
由此可见,银子是个多么神奇而又好的东西呀!不但能让人变成权贵,不但能让人生活的有尊严,不但能让享尽人世间的一切荣华富贵,也可以治愈疾病。所以,因为银子太好了,刘宪德才不想退还青霞银子,才不想把到手的银子再吐出来,如果让他刘宪德退银的话,那真是比割他的肉都让他习疼呀!
但是,银子也是个坏东西,它不但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变成强盗,变成囚犯,它也能让让人睡不着觉,胡思乱想,吃不下饭,最后因银子而咽气死去。这人世间的苦难和眼泪,除了因情而引起的之外,几乎都与银子有关系,可见银子这个坏东西,是多么的会折磨人呀!如果不是为了银子,刘宪德能挑唆刘氏族去哄抢青霞的秋粮吗?能暴力强行借银吗?
尽管银子是个坏东西,可大街小巷之上,南来北往之人,开店行商之贾们,皆为银子而奔波,皆为银子而忙碌。尽管银子是个坏东西,刘宪德仍然不想把银子退还青霞。自青霞离开后,他于恐慌不安之中,像等待死神的降临,度日如年的煎熬着。因为青霞临走之时留下话,如果三天之内他不还银,就要与他对驳公堂。
这三天之中,尽管中原大地的天空。是蓝天白云,秋阳高照,晴空万里,可刘宪德的心里,却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电闪雷鸣,他夜不能宁息,日日恐慌。现在,三天时间到了,他死心塌地地不想退银,但又无良策可施。只有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刘宪德是个屎不憋到屁股门口时,决不脱裤子之人,如果不被公差的传讯,他怎么也不会乖乖地把银子退还给青霞。他心里清楚的很,青霞是不会善始善终的,可他就是不愿意把到手的银子,顺顺利利地给吐出来。
在慌恐不安地等待中。刘宪德像个被追的逃犯一样,寝食不宁。在三天期满的第一天,他终于坐不住了,赶在县衙点卯升堂之前。做贼心虚地溜到尉氏县城,东张西望地坐在县衙附近的茶馆里,慌乱地观察着每一个出入县衙的人。一天,两天……,刘宪德像公差应卯一样,天天赶到县衙点卯升堂之前,一样着急慌忙地赶往县城,一样东张西望地溜到那家茶馆里,一样静静地观察着进出县衙地每一个人。特别是贵夫人。可十天过去了。县衙里仍然没有一点动静,他每天在县衙退堂之后赶回家。也没有哪个家人告诉他有公差传讯和青霞上门讨债之事,而这种结果和平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每天也只是在这种时候,他的心,才踏踏实实地呆在他的胸膛里。
到了第十一天头上,刘宪德干脆放弃了每天像应卯似的去县城观察动静,而是高枕无忧地睡到了日上三杆,这也是自青霞上门讨债之后,他睡的第一个囫囵觉。时至现在,他才坚信,青霞肯定不再追究此事了,因为她也像十二一样,是个豪爽大气之人,挥金如土,哪里在乎这几十万银子。之所以寻到家里讨要借银,也是嘴里说到就算了,至于说对驳公堂,那纯粹是吓唬他刘宪德而已。唉呀!幸亏他刘宪德聪明,没有在三天之内把借银退还给那刘马氏。
刘宪德那颗慌乱不安地心,一天比一天宁静了,一天比一在心情愉快了,晚上睡觉一天比一天踏实了,白天吃饭一天比一天香甜了,即使他抬头望天,好像由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天空从没有过的无垠和博大;也好像由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过日子真是件舒服美妙的事情。
可是,这种心情,仅仅只持续了十多天,公差就在他翻阅帐本时忍不住乐出声来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立时,刘宪德傻眼了,正乐不可支的两片肥嘴唇,雕塑般的凝固着,正翻阅帐本的双手,冰冻般地僵硬着,正精打细算的大脑,突然麻木了;正激情不已的心,突然跌进了万丈深渊……
公差的传唤,是执行知县地指令,而知县的指令,是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家权力。刘宪德只有乖乖地乘车,跟随在公差的马后,忐忑不安地来到了县衙。他知道,他所借青霞之巨银,终于躲到头了。
可令刘宪德惊诧的是,公差并没有把他带到庄严肃穆的公堂,而是在没有走进公堂之前,绕道把他引领到知县的会客室。而马知县,脸上完全没有审他之厉色,而是和颜悦色的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刘监生,请!”
刘宪德如坠云雾之中。侥幸之心突然在身体里膨胀酵:可能是虚惊一场。也许这个马知县有事相求于我。不然。如何善待。可随即。刘宪德把打消了这种侥幸之喜:如果有事相求。何故让公差以传唤地身份带自己来县衙呢!
“刘监生。”马知县不待刘宪德坐定。便不愠不躁地说。“无事不相扰。这冒昧请刘监生来。定有案事涉及于您!”
“明白!明白……”刘宪德猜测。肯定是借银之事。可刘宪德又实在不明白。马知县一直都是以公正地态度站在青霞那边。为什么如此对自己客气有加。
“刘监生。”马知县用既威严又宽容地态度。笑里藏怒地说。“刘监生。昨日本县收到省府奉皇上口喻。给本县下达地一份公文。公文内容勒令本县接到此公文之后。即刻查清刘监生你挑拨族人。哄抢一品诰命夫刘青霞地秋粮。及暴力强借巨银一事。并且。公文上勒令。对挑起事端。一定严惩不怠……”
真是债有头。冤有主。刘宪德不待马知县话落。早已脸色蜡黄。他腾地站起。面向马知县。躬身揖地。论无伦次地说:“正筹备银子。正筹备银子!今天正要退还地。还没来得及。便被公差传唤到知县这里。”
但是。心中装满钱财地刘宪德。即使在惊惶失措之中。仍然没有忘记青霞所说将秋粮一笔勾销之事。紧接着用小心翼翼地谨慎。试探地着说:“只是……只是秋粮一事。那十二家地已说过。要一笔勾消地……”
“哦?”马知县故意青现的很吃惊。然后又不怒自威地说,“事至今日,一切皆晚已,如果省府地公文没下到本县。那有一品诰命夫人说了算,你们可以私了,可现在,省府的公文下达本县,你们一直未退还分文,那本县只有执行省府的公文了,否则的话,国法何在,国威何在。况且。你们哄抢的又是一品诰命夫人,如同哄抢当今万岁……”
马知县越说声音越高。态度越严厉,气色越威严。如同公堂审案一般。其实,省府根本就没有给他下达皇上地口喻,他之所以如此行事,是因为几天前,青霞又来县衙,向他咨询诉状之事。但是,深知人情世故的马知县,因为青霞为尉氏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实在不想让青霞陷于永无休止的家族纠纷之中,再加上与青霞攀谈之中,无意中听到青霞说出二哥马吉樟因为气急而流露出的言语,便立时灵感突闪,想出此策,决定以他知县之所能,不通过对驳公堂之途径,替青霞解决刘宪德及族人所借银两之事。他知道,做为地方长官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