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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欢田喜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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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娘子这会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赶紧开口解释道:“嫂子,你可别听孩子瞎说,其实也怪我,前几日我见你家荷花模样生得好,人也机灵懂事,我在家吃饭的时候,就跟我当家的说,以后若是能求你家荷花给我家小子做媳妇就好了,谁知这几个混小子竟扯得没了个边儿去。”

方氏闻言面色稍稍好看了点儿,又想到这会儿正请人家来杀猪,也不好太薄了面子,于是重新挂起笑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我家荷花还小,而且上头还有哥哥姐姐,这事儿过几年再说也不迟。”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也就是在家闲说那么……”张娘子的话还没说完,她家二小子忽然不依不饶地哭闹起来。

“娘,你说给我找小媳妇陪我玩儿的,我要荷花陪我玩儿……哇……”他哭闹了一会儿见张娘子没有回应,没有像平时那样哄着应他,登时躺倒在地,也不管身上的衣裳,又是踢腿又是打滚。

听了孩子这样的话,方氏也基本猜出了前后的端倪,无非是张娘子看见自家条件不好孩子又多,想要求了荷花去她家,给她二儿子做童养媳。而且方氏一开始瞧见的时候,就觉得她家老二似乎有些木愣愣的,说话做事都先去瞧老大怎么做,原本以为是太腼腆,这会儿看着根本就是脑子缺根弦儿。

张娘子这会儿也找不出理由来圆场面,狠狠地瞪了大儿子一眼骂道:“傻站着干啥,还不把你二弟弄回家去。”然后讪讪地赔着笑过来对方氏道,“嫂子,我真没别的意思,只是喜欢你家荷花,巴望着她能给我做媳妇,我家掌柜的手艺好挣得也不少,绝不会亏待了荷花的。”

方氏压着心里的怒意,不去接她的话头,只是淡淡地说:“她婶子,你刚才出来得急没穿大衣,如今外头噶噶冷,赶紧回屋上炕暖和暖和。”说罢也不再去瞧她,赶紧过去接过荷花,拉着齐锦棠往自家走去,“赶紧去给你上点儿药,身上可还有哪儿伤着?”

张娘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方氏还没回转,气得银牙咬着下唇,然后朝方氏离开的方向用力啐了一口,低声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二十一章 贼心不死【六百加更】

终于、终于加更了,自己给自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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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领齐锦棠回家洗了脸,翻出平常鲜少用的火斗儿,去灶底夹了些火炭儿,把他的外衣重新熨烫妥帖换上,一直给送回家门口,这才回家继续干活。

上午刚捞出来的酸菜,里外地冲洗干净,一片一片掰开平铺在案板上,从根部片成半透明的薄片,最后在切成极细的丝儿。

梅子在方氏对面切韭黄,抬头看看方氏道:“嫂子切酸菜的手艺,在咱村儿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我瞧着都能片十几层出来,这样炖出来的才好吃。”

“熟能生巧罢了,你好生切菜,别只抬头看我,看再切了手。”方氏足切了上尖儿一盆酸菜搁在旁边,梅子已经用肥肉靠了油,就等着肉片和酸菜下锅,对面的灶上炖着大骨棒子,这会儿已经飘出骨头汤的香气。

待锅里的肉和酸菜煮得差不多,把灌好的血肠提过来慢慢放到锅里,把灶下的火头压下去,小火儿慢慢咕嘟着,梅子守在锅边,不时用做活的细针扎几下放气,免得煮得肠子爆开散花儿。

因为有客人来,所以东西屋分开放摆了桌子,家里的爷们陪着张屠夫在东屋喝酒吃菜,西屋炕上和地下各一桌,杨氏领着媳妇们陪着张娘子在炕上,梅子领着一群孩子们在地下。

晚上这顿就是乡下俗称的杀猪菜,一盆酸菜炖肉是主菜,里头还下了豆腐、血肠、粉条等,搁在桌子当中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儿,另外还有血肠、白肉、护心肉和猪肝儿各一盘,旁边搁着蒜泥。

杨氏素来都是个讲究的人,尤其是有客来的时候,从来都是大大方方,另外还配了豆芽炒肉丁、韭黄炒鸡蛋和豆皮儿卷子,满满登登一大桌的菜,连张屠夫都赞不绝口地说:“祝大叔和祝婶子真是讲究的人,我十里八村都跑过,杀猪买猪的这么长时间,你家这顿都算得上讲究的。”

女人们把菜上齐、酒摆好,就关上东屋的门由着他们男人去吃,自己到西屋来一边儿说话一边儿吃饭。

荷花本来就有些心情不好,如今又跟张家的三个小子坐在一个桌上,就更觉得没有胃口,恹恹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也不往桌上伸筷子。

茉莉给她夹了两筷子肉,过会儿再看还是搁在碗里都没动地方,不禁奇怪地抬手摸摸荷花的额头问:“病了?”

“没……”荷花一抬头正看见张家老二站在桌边,头都快伸进酸菜盆里,正笨拙地用筷子翻找肉片,筷子时不时地脱手掉进盆里,伸手抓出来再继续翻,顿时觉得胃里堵得难受,深呼吸几下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个六岁的傻小子,当作没看见,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梅子也不好管别人家的孩子,只得约束着自家的不许声张,自个儿老实吃饭。见荷花没精打采的模样,给她夹了点儿鸡蛋和韭黄,哄着喂了一小碗饭。

炕上杨氏跟张娘子正聊得火热,方氏就只低头扒饭也不吭声,杨氏一直觉得张娘子是因为跟方氏有了交情才跟自家亲近的,这会儿见方氏这样就有些纳闷,但只以为方氏忙活一天累了,倒也没往别处想。

张娘子嘴上跟杨氏胡乱聊着闲话,心里还是惦记着荷花的事儿,这会儿陪着杨氏吃了几盅酒,心道如今祝家尚未分家,只要说得杨氏同意就十拿九稳,于是趁着酒劲儿道:“婶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啥事儿还不能直说?”杨氏也微微有些醉意,笑着道,“乡里乡亲的有事儿就吱声。”

“说起来的确有些冒失,不过我是打心里喜欢荷花这女娃儿,我寻思着,能不能咱两家做个亲?”张娘子把其余的话先藏着没说,只含糊地问了一句探探口风。

杨氏没成想是这样的事儿,扭头看看地下那桌,张家的三个小子,似乎老二和老三都跟荷花年纪相当,就顺口问:“说给你家老二还是老三?”

张娘子见杨氏没开口就拒绝,登时觉得似乎有戏,忙笑着给杨氏夹了一筷子菜说:“我是想说给老二,他过年就八岁了,从小就是个老实憨厚的性子,我就是怕以后寻个厉害的媳妇,压得他抬不起头,又怕寻个软弱的,以后俩人都撑不起家。这不我瞧着婶子和荷花娘都是和善的性子,教出来的女娃儿肯定也错不了,而且荷花又聪明懂事,怎么看都合适得不得了。”

杨氏见自己随口问问就得了这么一大套的话,就知道张娘子并不是吃了酒一时兴起,而是早就有打算的,也就不再轻易地接话,只笑着给张娘子又倒了杯酒道:“你瞧我家如今老四和小闺女还都没说人家,这越过辈分去提前定亲也不合规矩,左右你家也是在咱村里住下来不走的,等两个孩子都再长大些再说,你觉得咋样?”

张娘子见杨氏的态度也跟方氏差不多,没把话说死却并不热络,就没有把想把荷花接过去做小媳妇的话说出来,忙笑着举起酒杯道:“婶子说得是,孩子还都小,这事儿慢慢说也来得及,主要是你家荷花太招人喜欢,弄得我恨不得赶紧定下来,免得被别人家求了去。”

待酒足饭饱,把张屠夫一家送走,杨氏回屋帮着收拾桌子,这才皱眉问:“荷花娘,你今个儿是咋了,人家说要跟荷花做亲,你个做娘的也不吭声。”

方氏低着头刷碗道:“万事有娘做主咧!”

杨氏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在一旁帮她递碗道:“前阵子不是才见她跟你走动的,咋今个儿下晌你俩就没说什么话。”

“她想让荷花去给她家老二做小媳妇,下午跟我说我没应,这晚上还不死心,借着酒劲儿又提。”方氏低头使劲儿蹭着手里的盘子,“而且我瞧着她家老二似乎是有些呆……”

刘氏在一旁听个正着儿,立刻插言道:“二嫂,那张家条件可比咱家好,荷花过去也吃不着苦,男人呆点儿也不要紧,那样以后还不事事都听荷花的,而且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好,以后大了直接拜堂,省了你多少的事情。而且上回荷花生病还多亏人家,还给你送猪蹄儿炖汤下奶,这样的亲家哪里去找,二嫂,你可别怪我说你,咋这么不知足呢!”

方氏手里的盘子往锅里一扔,沉着脸道:“我这人从来一码归一码,欠她的人情来年我一定还上,但闺女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自个儿当宝贝疼着,可不许别人家去糟践,你若是瞧着她家好,怎么不把芍药嫁过去。”

跟刘氏惹了一肚子气回家,方氏给孩子们都洗干净安置睡下,自个儿又收拾了屋里这才上炕。

“刚才老三家的又气你了?”祝永鑫晚上多喝了两杯,说话带着些微的醉意,“当她是疯狗乱叫就是了,理她作甚。”

方氏见他这样也不与他分说,伸手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只哄着道:“是,她是疯狗乱叫,咱不理她,赶紧睡吧!”

祝永鑫抓住方氏的手一用力,直接把她扯得跌在自个儿怀里,含含糊糊地说:“我知道你嫁过来这么多年很是辛苦,平时又从不抱怨,都搁在心里头。”

方氏听他越说声音越大,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道:“这可真是喝多疯魔了,快小声些,把孩子们都吵醒了。”

荷花这会儿压根儿就还没睡着,在被窝里听祝永鑫酒后吐真言,用手使劲儿捂着嘴,生怕自个儿笑出声来,白天经历的那点儿不愉快也都不再搁在心上了。

祝永鑫朝方氏的手上使劲儿亲了一口,在安静的夜里声音大的出奇,害得荷花差点儿破功笑出来,捂着嘴忍得好不辛苦。

方氏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被祝永鑫堵住了嘴,觉得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摸索起来。

荷花本来正听得好玩,谁知炕头的声音渐渐开始不太对劲,先是衣服摩挲的窸窸窣窣声,随后就传来一些少儿不宜、令人脸红心跳的响动。她顿觉尴尬,但是这会儿更是不敢发出动静,只好把头埋进被子里,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心里却想着该找个什么由子,把铺盖搬去西屋睡才好,不然祝永鑫和方氏还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时不时地来这么一出,自个儿可着实吃不消。

还不等那边偃旗息鼓,荷花就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屋里的说话声惊醒,揉揉眼睛起身一看,祝永鑫和方氏都已经披衣起身儿,祝永鑫正在穿棉鞋戴帽子,方氏帮他系好衣裳嘱咐道:“路上千万别急,这会儿天黑路滑的,宁可慢点而走也千万别出事儿。”说罢见祝永鑫的脸色不是太好,知道他是误会了自个儿的意思,又道,“你和老四年轻力壮的许是还不怕,但是爹那么大岁数,若是摔个好歹的可怎么是好?”

祝永鑫面色稍稍好转,心急火燎地就要往外走,又被方氏拉住塞给他小半吊钱道:“这都是我娘家贴补的,平时不舍得用都留着,虽说娘肯定也会给钱,但你还是带在身上,万一有个用处什么的。”

把祝永鑫送走之后,方氏锁好院门和房门回屋,见荷花正满脸疑惑地看着自个儿,就过去轻声道:“把荷花吵醒了啊?”

荷花点点头问:“爷病了吗?”

“你都听见了啊?”方氏以为荷花早就醒了,听到她跟祝永鑫说话才知道,先是点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她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若是老祝头当真是什么大毛病,外头就指不定要说什么歪话了,栓子命硬克家人的说法,怕是要越坐越实了,说不定还要有人说是自家坚持分家,气病了老人,到时候可就当真是百口莫辩。

她自个儿想心事想得出神,也不管荷花听不听的懂,念念叨叨地说:“你爷下晚许是多喝了几杯,夜里就说不好受,郎中瞧了也说不出是什么毛病,你爹和你四叔套了车说去城里医馆瞧病呢!老天爷保佑人平安无事,不然不知又要生出多少的是非……”

荷花心里也惦记着,但是见方氏这样六神无主的,又不愿她多想,搂着她的脖子道:“娘,我要跟你一起睡。”

方氏钻进被窝,轻拍着荷花,嘴里还轻声哼着曲儿,荷花不多时就重新进入了梦乡。第二天睁开眼,只瞧见茉莉正在炕上给博宁补衣裳,左右瞧瞧外头早就天光大亮,屋里也只剩自个儿还在赖在被窝里。

茉莉见她睁开眼睛到处乱瞅,瞥她一眼道:“你这都快睡到晌午了,要不是娘说你夜里没睡好不让我叫你,早拎着给你扔外头雪窝子里去。”

荷花才不怕她板着脸的模样,从被窝里钻出来偎到茉莉身边儿,摇着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姐最疼我了,才不舍得呢!”

“有啥不舍得的!”茉莉虽然还是板着脸,但眼睛里已经忍不住露出笑意,“要我说就该把你给那张屠夫家去做小媳妇,省得在家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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