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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欢田喜地-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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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不舍得的!”茉莉虽然还是板着脸,但眼睛里已经忍不住露出笑意,“要我说就该把你给那张屠夫家去做小媳妇,省得在家就知道胡吃闷睡的。”

荷花听她提张屠夫家,虽说知道她是玩笑话,但还是小嘴一扁,满脸不乐意地说:“提他家干啥,嫁不出去也不跟他家做亲。”

“你个丫头懂个啥叫做亲?”茉莉没成想荷花冒出这么一句,伸手朝她额头点了点道,“出去可不许瞎说,看别人笑话。”

“他们还在村儿里跟别人说我是他家媳妇,还把锦棠哥打了。”荷花低头扯着衣襟儿,“而且上回抢我酒坛子的就是她家三个小子,我原本是不认识,可昨个儿瞧见就认出来了,反正以后当不认识她家,”

“你咋这会儿才说?”茉莉听说上回弄伤荷花的就是张家的小子,登时把手里的衣裳丢开,睁大眼睛立起眉毛道,“昨个儿认出来的时候咋不说,咱家可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

“……”荷花朝茉莉翻翻眼睛,心道昨天是请人家来家里杀猪,说出来不是等于给人家没脸,再说大人们最后也一定会归结为是小子淘气,最多是个自个儿陪个不是,打他们几下子就揭过去了事,反倒显得自家小肚鸡肠,于是岔开话题转移茉莉的注意力道,“爹和四叔回来没?爷的病咋样咧?”

茉莉听了这话摇摇头,果然把刚才那件事丢到脑后去了,坐下捡起衣裳继续缝补道:“还没个信儿呢,大伯和三叔今早也去城里寻他们了,奶在家着急上火恨不得自个儿也跟去,被娘和小姑好容易劝住,这会儿估计还在家里闹心呢!”

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二十二章 生病有猫腻

老祝头在城里医馆住了两日,才被几个儿子接回家养病,大夫并未查出什么具体的问题,只说让他不要喝酒好生将养,开了个调养身子的方子。

祝家四个儿子都觉得,这不过是大夫委婉地说法,许是没得救了才会这样敷衍,所以回家之后全都小心伺候不敢有丝毫怠慢。

老祝头今个儿说胸口闷,明个儿又觉得肚子疼,将家里众人折腾得精疲力竭,却又都不敢表现出来,在他面前还都得强颜欢笑,生怕引得他多心。

过年的气氛原本就因为分家笼罩上阴云,如今更是彻底的消失殆尽。

杨氏整天担心发愁,晚上都不敢睡实,生怕有个什么变故意外,才没几日就已经有些熬不住,只好由家里哥们四个夜里轮流伺候。

刘氏偏生在这个时候诊出有孕,日日推说身上疲乏,事事不理,吃喝都在屋里,时不时地还闹着祝老三在屋里陪她。李氏素来都是个不干活的,家里的担子就压在了方氏的身上,做饭、打扫,洗刷,熬药,每日忙得陀螺似的不得闲儿,眼看着坐月子时刚丰盈起来的身量,几天下来就瘦了一圈儿。

荷花心疼方氏,自个儿年纪小又帮不上忙,大哥来年二月开始就要参加童生试,如今被方氏锁在家里看书,茉莉要看着栓子,她只好溜出去找齐锦棠陪自个儿钓鱼。

如上次一样,二人在腰间挂好了绳子,齐锦棠捡了两块石板儿,又砍了些干蒲草铺上,拉着荷花坐下,自个儿拎着麻绳等于上钩。他老早就瞧出荷花的心思压根儿不在钓鱼上头,从坐下开始就双手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水面,时不时还幽幽地叹口气。

“我娘说,女人总叹气会变老的。”齐锦棠转了几圈的心思,一开口竟说出这样句话,当即就差点儿咬到自个儿的舌头。

荷花闻言先是一愣,抬头定定地看着齐锦棠,见他满脸尴尬,白皙的脸颊甚至透出些许可疑的红晕,再一细想他刚才的话,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齐锦棠紧紧地抿着嘴唇,生怕自个儿再说出什么不经大脑的傻话,但还是伸手拉住荷花,怕她一个不留神摔进水里。

“听你哥说你想学认字?”等荷花终于不笑了,齐锦棠才又开口问。

“是啊!”想起这件事荷花就有些郁闷,她看过大哥的开蒙读物,大部分字她连猜带蒙都能认出来,说找人教不过是寻个借口,但是还没教上二十个字,计划就被迫搁浅,“本来大哥是每日都教我识字的,可来年二月他要去参加童生试,娘不让我去打扰,所以就又丢下了。”

“那以后我教你识字好不好?”齐锦棠神情很认真地问。

荷花闻言眼睛一亮,用齐锦棠做借口可比博荣那个老实人方便多了,当即就说:“可不许骗人!”

“我何时骗过你?”齐锦棠见她满脸期待,似乎小脸庞儿都放出光芒来,可见当真是想识字,并不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回身到岸边捡了块尖石头递给荷花道,“你哥都教了什么字,可还记得?”

于是两个人在冰面上,一个教一个学,时而兼顾钓鱼,一下午的时间倒是过得飞快。就这样,荷花每日除了识字,还能带回家几条冻鱼,让方氏收拾干净自个儿看着炖得化入汤中,炖好后自然要给老祝头和杨氏送去,剩下的先紧着栓子喝,余下的都被荷花想方设法地给方氏吃下去,偶尔收获好才能轮到博宁喝上一碗。

就这样,过了小年儿,送过灶王爷上天,家里也包了粘豆包,蒸好了过年差不多够用的饽饽和卷子,门外窗上也都贴上了梅子巧手剪的窗花,若是不看全家人阴沉沉的脸色,倒还勉强算是像个过年的样子。

荷花每天下午照旧去找齐锦棠钓鱼习字,还有两天就到年根儿下,这日不巧耽搁得有些晚,齐锦棠送荷花回家的时候,老远瞧见个背着手的身影往林子里去,他眯起眼睛道:“荷花,你爷怎么自个儿出来了?”

“不能吧,整日里身边儿都离不开人呢!”荷花也觉得奇怪,但是看着身形却又的确是老祝头,瞧他腿脚利索走得大步流星的模样,哪里有平时那病病歪歪地模样,这下子荷花心头疑窦丛生,也顾不得天黑赶紧回家,冲齐锦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远远地缀在老祝头后面,见他穿过一小片儿林子,到了片不大的空地上,四下瞅瞅嚷道:“老弟,你来了没?”

对面的林子里又钻出个老头,手里还拎着酒拿着烟袋锅,那一笑满脸褶子的样儿,别说这会儿天还只是擦黑儿,就算是黑透了荷花都不会认错,正是老祝头的拜把子兄弟老魏头,论着荷花应该叫他声二爷爷。

只见两个老头找了两个树墩子各自坐下,老祝头从怀里掏出个不知包着什么的油纸包,打开后自个儿先狠是吃了一口才说:“城里那庸医着实气人,诊不出毛病也就罢了,可弄得什么不许喝酒,每天还要喝那又酸又苦的药汤子,好人可都快撑不住了,若我真是个卧病在床的,怕是早就嗝屁朝凉了。”

“我这不是来接济你了。”老魏头不知捏着个什么正在啃,说话含含混混不甚清楚,“你且说我这法子管用不?”

“自然是管用,我那几个儿都孝顺,见我在炕上病着,谁还敢说分家这俩字儿,都日夜倒替着伺候我咧!我先喝俩口,这些日子可是把我憋坏了。”老祝头抄起酒坛子就猛灌了两口。”

“我跟你说,你只要把这个装病坚持住了,等来年混到开春儿要犁地,到时候就都忙着干活儿,谁还顾得上说分家。”老魏头笑得嘎嘎作响。

荷花跟在后头听到这些话,恨不得冲出去扇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居然只因为不想分家就闹出这么多事端。且不说家里花了多少瞧病和抓药的钱,这大半个月,祝家里外上下为了他的病着急上火,一个个又累又搁着心事,老祝头居然还抱怨不能喝酒太不自由,跟没事儿似的躲到林子里喝酒吃菜。

荷花正生气的时候,觉得肩头被人轻拍了两下,回头见齐锦棠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深呼吸平缓了心情,冲他笑笑,不出声地用口型道:“咱们回家。”其实心里已经基本有了计较。

回家搁下了钓回来的鱼,荷花忙跑到主院打算找个借口通风报信儿,可巧老祝头屋里这会儿正吵得热火朝天,若不是祝老大和祝永鑫还算有些理智,一直在中间拦着,老三和老四早就抄家伙打起来了。

屋里吵架的劝架的乱作一团,荷花没瞧见茉莉和博宁,一扭头看见芍药正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不禁羡慕她丝毫不知道愁的性子,伸手扯到自己身边问:“咋回事,你爹和四叔为啥吵架?”

芍药眼睛还盯着屋里的热闹道:“下晌是四叔看着爷,结果你娘熬了药进来发现爷不见人了,屋里屋外都找了个遍也没人,四叔说爷嫌屋里气闷,要去院里站站,还说不要他跟着,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人,我爹就跟四叔吵起来了。”

荷花闻言撇了撇嘴,这全家都没个明白的,人丢了不出去找,难道吵架就能吵出来不成,她放开芍药,运足了力气大喊一声:“啊!”

小孩子的声音本来就尖亮,荷花对此的估计略有不足,又稍微地用力过猛,结果就发出了声恐怖片中女主遇鬼时候类似的惨叫。

不过这一嗓子的效果倒是绝佳,屋里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的目光都聚拢在她身上,她顾不上刚喊得喉咙生疼,忙趁着这个空当飞快地说:“刚才回家的时候遇见村儿里人,跟我说看见爷朝林子里去了,我本还说他指定是看错了,爷好生在家养病呢,冰天雪地的咋会去林子里……”

她的话还没说完,祝老四就已经大步冲出了房门,但是随即又回来抱起荷花道:“朝哪边林子去了?”

这会儿天已经差不多黑了,离着两三步远就几乎只能瞧见个黑影,荷花指引着祝家四个兄弟往林子那边去,快到林子边儿的时候,她忽然装作害怕地搂紧祝老四的脖子道:“四叔,以前奶说林子里有黄大仙儿,一到晚上就迷了人去,爷不会也是被黄大仙儿迷去了吧?”

祝永鑫呵斥道:“小孩子瞎说什么!”

反倒是祝老四把荷花紧紧地搂在怀里安慰道:“荷花不怕,有四叔在呢!”又扭头对其余几个人说,“娘是说过这林子里有黄大仙儿,咱村儿就有人给迷过,在林子里走不出来,生生地冻死在里头,第二天一早村里打柴的瞧见他的时候,就躺在离小道儿三四步远的地方,愣是没找到路出来。咱还是念叨几句然后悄悄进去吧!”

其余几个人听了这话,也都微微点头,小心些总是没错的,祝老大站在林子边儿念叨了几句,无非是只为了找回家人,不是要来冒犯大仙儿,还望大仙儿不要怪罪之类的话。

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二十三章 大打出手【八百加更】

众人进了林子没走多远,就见前头有隐隐的光,更是心下有些惴惴,全都放轻了脚步,悄悄凑上前去,就瞧见老祝头和老魏头正连吃带喝,各自都有了几分醉意,老祝头大着舌头道:“人都说床前有人伺候舒坦,我可是半点儿都没觉得,这些天躺得我浑身酸疼,恨不得出去劈柴挑水。虽说吃喝都有人送到跟前儿,家里的细粮都紧着我吃,可反倒怪想吃那粗粮饽饽的,你说人是不是都这么犯贱……”

“老哥儿,你也不白辛苦,瞧你家几个儿子媳妇的多孝顺,若是在旁人家,这会儿指不定都开始打架分家了,你生养了几个好儿子!”老魏头奉承道。

“那是,不、不是我吹,我那几个儿子,个顶个的孝顺,两个闺女也都是模样出挑,炕上一把剪子、地下一把铲子,做啥像啥样子的,想、想当初我家大丫头十三、四的时候,十里八村儿多少人来求亲,都快把门槛子踏平了……呃……”老祝头夸起来就没个完,最后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才算是告一段落。

老魏头忙见缝插针地说:“祝大哥,当初咱老家活不下去,一起闯到这儿讨生活,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说咱俩家是不是都亲的跟一家似的?”

“那还用说……”老祝头大手一挥,差点儿没坐稳仰倒在雪地里。

祝老四在树后头有些藏不住了,刚想拔脚出去,被祝永鑫一把拉住小声道:“先听魏二叔打得什么主意。”

老魏头吧嗒了一口烟道:“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家几个娃儿也基本都是我那婆子接生的,说是叫二婶儿,跟娘也差不多亲,我家那二小子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我寻思着咱给儿女结亲还不是得选那知根知底儿的,而且你家大丫头嫁得山高水远,怕是几年都回不来一次,就剩梅子你舍得还往外嫁?不若咱两家亲上做亲,我跟我婆娘一直把梅子当亲闺女疼,那是没得说,我家那二小子以后也肯定把你和嫂子当亲爹娘伺候,他要是敢犯驴对梅子不好,都用不着你动手,我就先打折他的腿。”

老祝头忍了半个多月没喝酒,刚开始还能控制得住,怕回去被人发现不敢多喝,可后来被老魏头左一杯右一杯地劝,又加上着实馋酒了,几杯下肚就收不住了,这会儿已经喝得脑子不是太清明,听老魏头说得似乎句句在理,所以想都不想就要开口应承。

祝老四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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