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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冥帝与小鱼精的三生三世:青痕札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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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徒儿知道。”

师傅才要走,犹似不放心,又俯身吩咐我一遍道:“青痕,你好生在此处跟着大师兄,不可到处乱跑,更不可随意惹事,你听见没有?”

我低头忙着我手中的物什,充耳不闻。

青痕没有听见呢。

面前,就是英水的堤岸。河对面,几个美貌的女子似也瞧见了我,一个个用手中的拂尘团扇等物,含笑遮面,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不解地顺着她们的眼光瞧向自个,却原来——因着方才忍了太久的缘故,罗裙下的一双人足竟然不知何时自个打回了原形,变回了那只小小丑丑的尾巴。

我缩下身子,岂料一旁的赤霞已被她们笑得涨红了面孔,低头向我小声斥道:“鲤鱼精,你丢死人了,赶紧给我变回来!”

可是,来不及了呢。

只见我与他身边的那些个神仙们,突然像望见了什么稀罕之物一样,竟然连半空中的帝尊也没心瞧了,一个个齐齐转过身来指着我耳语。

我丢了灵芝草,悄悄扭过小脸,去望高台之上的他。

岐华,你也看见青痕了么?

可是,他正和他足下跪着的几个神仙说话呢,根本不曾抬眼瞧过我的置身之处。

第七章 落下的凤凰

2010年12月09日00:01

越靠近高台,地上的那些个花树就开得越娇艳。其中最美的那一树,正对着通往宝座的玉石台阶。那些凌云飞架高悬在半空中的长阶,一级一级,自英水河畔层层砌往那座巍峨高耸的百丈云台。

云梯之上,一前一后,正有两位盛装女子拎着长长的裙裾拾级而上。

那些才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神仙们见了,赶紧一个个又弯下腰身,佝偻着肩背不敢正眼去瞧宝座前的来人。

我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却不想忘记了已经变回鱼尾的身下,就在那些原本就瞧不起我的众神面前,硬生生跌了个狗吃屎的模样。

身边,果真传出一阵一阵强抑着的低笑声,还有一副一副不屑之至的神情。

我顾不得这些,扶着身侧的树干支起身子,昂首看向高空之上。

不过多时,她们便已来至他面前。其中一位,身着彩衣,发髻高挽,满身都是闪闪发光的宝物,携了另一位白衣神女,向他俯首跪倒轻呼道:“氏素和瑶英参见帝尊。”

原来她就是氏素。

青痕在师傅的学堂上学过,氏素,即为西天王母,玉帝之妻室,却一样要向他参拜。

他淡淡笑着,低头看向足下的二人道:“无需多礼了,都起来吧。”

西王母这才含笑扶着身边白衣女子的手臂站起身,柔声道:“今日氏素自作主张,携了瑶英妹妹一起前来拜见帝尊,望帝尊不要怪她才好,都是氏素无礼在先,僭越了。”

但只见那位白衣女子果真又独自跪了下来,俯首轻道:“是瑶英失礼,请帝尊责罚。”

我再往前吃力地挪了几步,自那些树枝间探出身子,使劲瞧着他,只盼他能低头看我一眼。

身旁一位素不相识的仙家回头向我厉声斥道:“鲤鱼精,休得无礼,谁许你这样不分尊卑地逾距了?”

赤霞惊得面容雪白,强行按着我的脖颈往下摁。

我到底拗不过他的力道,差点被他摁得背过气去,却依旧不服气地在他手下挣扎着,想要直起脑袋去瞧正在我头顶之上的动静。

青痕并不笨,我虽从不肯轻易写下那些功课叫他们如意,可我心里明白那些字里行间所指的寓意。

我被他按得咳喘不已,咳得小脸涨得通红,还故意咳得极大声,可他自始至终都不曾瞧上我一眼,更别提朝我笑一下。

他正望着他面前的那位白衣女子,青痕虽瞧得不甚分明,却依旧辨得出他眼内的笑意。那份笑意虽淡,亦远,却必定是高兴的。

树林间,不时有麋鹿蹑足走过,我看得见他在说话,却是朝着身边的天将所说,我听得见耳畔的山呼声,却再也听不见任何言语。

这一刻,青痕的心内好疼。

我看见他缓缓起身,缓缓挥动广袖,击向足下的英水波澜。

漫天的花雨,随着他掌心的光束凭空而降,纷纷落进那些潋滟的波光中。霎时间,原本九曲廻转的整条英水,已被他变成一斛散溢着奇香的玉液琼浆。

我看见眼前如潮涌一般的人群,纷纷涌向河堤,以手,以杯,以壶,以天下间各种稀罕的酒器盛着河中的佳酿。

浅酌慢饮,一饮而尽??觥筹间,酒香四溢。

我看见一个一个的仙娥在他面前翩跹起舞,许多许多个地位尊贵的上神排成迤逦的长队,攀着那云阶来至他面前。

俯身叩拜,齐声高呼,再敬上杯中之物。他很少饮,多是让身边仙将为他接过。

我看见那位白衣神女一直立在西天王母身边,她的容颜虽不是今日花朝节上最最出众的那一位,却始终含着最浅最淡最温柔不过的笑意,含笑仰望着他。

我看见他间或也会回头看一眼她所在的方位,每每此时,她的笑颜都足以使席上最绝色的女子逊色。

“小鲤鱼,你看好。”

“如果有一日,你看见另一个男子也像幻境中这般对待你,就表明他喜欢你。”

可是,岐华,你说的并不尽是。

你当日让我眼见的那一幕一幕,你既对她做过,也对青痕做过,就连玄蛇精也曾经对晚娘做过。

可是玄蛇精说他并不喜欢晚娘,你说你喜欢青痕,却不是我想要的喜欢。岐华,你自始至终都不曾告诉过我——原来喜欢与喜欢竟也有不同,此与彼何为云泥之别。

赤霞又在我耳边呱噪呢,他一定以为我在难过,可青痕并不想让他瞧出我难过。

为何耳畔又传来那些人的欢呼声,一只一只的凤凰竟离了他的金銮宝座,舞动着双翅飞向周遭的那些个人群中。

“鲤鱼精,鲤鱼精,你快看!”

“你不是最喜欢瞧热闹么?你瞧,这可是花朝节上最最热闹的热闹呢!你瞧那些凤凰,它们都是神鸟,在座的哪一位神仙修行最好,它才会落在谁的手上,谁手上落了凤凰,帝尊就会亲自赐他一层修炼。”

“鲤鱼精,你知道么?有些小仙即便修炼了数万年也上不去一层修炼,你看这些神仙们,口水都快要流出下巴去。”

“唉,只可惜,这等福气是我等想都不敢想的企及。你赶紧瞧,每一年花朝节上,能够理直气壮伸出手臂去接凤凰的仙家不会超过十位。你知道为什么么?”

“并不是这些人不想,而是这些人也和我一样,害怕自个修为太低或太高,如若伸了手去,而那些凤凰竟不肯当众落下,反倒平白丢了一回脸面。”

“啊,鲤鱼精,赶紧让开!凤凰朝你飞过来了,小心它认出你是妖孽,一口啄了你!”

果真有一只金色的凤凰扑面而至,好像蓄意要欺负我一般,一边低低掠过我的面前,一边伸出长长的利爪就朝我踢来。

耳畔,尽是赤霞的怪叫声,不等我蹲下身子,他已经自个抱住脑袋冲出人群。

开辟鸿蒙,二分天地,始成三界。

妖为下,人居中,仙为上。

我想也不想,伸出小手,用力朝那只平白欺负我的所谓神鸟抓去,一把揪住它的长尾,拼尽了全身的气力扯下。

只听那只笨鸟连声惊叫,叫得凄惨无比呢,我循着它的叫声又再加了把力,就在满山的惊呼声中,硬生生从那只笨鸟身上揪下了一根长羽。

我似信非信地自个瞧了半天,这才想起朝它昂起小脸,连声格格笑着,一边朝它挥着那根被我握在手心内的长羽。

它骨碌碌转了转眼眸,一连瞪了我好几眼呢,又朝半空中气愤不已地怪叫了数声。我故意要逗它,顾不得自个的身下尚是来不及变回的鱼尾,扶着那棵白棠树干,笑得前仰后合。

我一面笑,一面探出手去,圆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眸,朝它得意地歪过脑袋。

它斜睨我一眼,往前再飞了几步,再瞧一眼我手中的长羽,好似极不情愿地又往后退了几步,一步一步,就在那千道万道数也数不清的眸光中,将它的双足轻轻歇在我的掌心内,俏生生收了双翅。

身后,一片哗然之声,我得意地扭过小脸,想要自人群中寻见师傅和赤霞。

眼角余光,悄悄掠过远处那一处高台。

这一刻,天地都为之静止,宝座上的他,似乎笑了一下,用长指摸一摸鼻子,也遮住了嘴角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谐谑。

第八章 取舍

2010年12月10日21:35

最先发出声响的,是一位青痕并不认识的仙家。只见他立在离我数十步之外,高声叫道:“帝尊,小的不服!”

“小的自知德行有差,但,今日青丘山上诸多仙友,有上神,有高人,他们哪一位德行不比这尚未修炼成人形的鲤鱼精强过百倍千倍?”

“虽说全凭神鸟有灵自愿落架,评出我等去岁的德行修为,但,此番结果显然是荒谬之至!”

“小的怀疑是这鲤鱼精暗中使了什么妖术,混淆了神鸟的视听所致 !”

……

一言既出,满耳都是此起彼伏的附和之音,更有人拿手直指着我,一个个满面激愤不平之色,嫉恨之情更是溢于言表,恨不能将我当场生擒了去。

我手中的凤凰似乎也听懂了他们的言语,它也朝着半空中宝座之上的他连声哀鸣,神情楚楚可怜。

他看一眼身边的天将,那人即刻会意,不过眨眼间,已飞至我跟前,一伸胳膊就将我连人带鸟提了便走。几下攀上那数不清的玉阶,扔在高台之下。

身后,传出山崩地裂一样的重声,竟是那些大小神仙们跪倒请愿的声响,绵延回荡,响彻了天际。

我从地上吃力地爬起身,握紧小手仰头看向他。

“大胆鲤鱼精,见到帝尊竟然不跪!”话音未落,数道闪电已自他身边几位天将的衣袖间齐齐挥出,重重击在我的身下,硬生生将我重新劈倒在他面前。

他的面容好淡,端坐在高大宽敞的宝座上,低头看着他足下的一干人等,眼中,竟然没有一丝痕迹。

我原本涨红的小脸,慢慢变回苍白。

岐华,你果真嫌弃青痕么?

为什么你这么久才瞧见我,脸上竟没有一丝笑容,还任由他们一个个欺负我?

其中一个天将还向我俯身喝道:“鲤鱼精,还不赶快自己报上名来?!”

自从重回九仙山,青痕就再也不曾开过口,此刻,青痕也绝不会开口讲话呢。我趴在长阶上,痛得皱紧小脸,狠狠朝他们逐一瞪回去。你们不是自称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么,又怎的一个个叫不出我的名讳?

他身边尚立着十数位仙家,离我最近的那一个,就立在我头顶的几级台阶之上,正是那位瑶英公主。

只见她低头望住我,雪白的素颜之上,一副好像不忍再睹的形容。清澈如水的眼眸内,满是再分明不过的怜恤之意,就好像我是她足下一个小小的乞儿。

我气得扭过小脸,只当瞧不见她。

脑后,却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怒斥:“鲤鱼精,帝尊在此,你竟敢藐视天威,你果真活腻了不成?!”

“罢了。她不过是一只冥顽不灵的鲤鱼而已,根本听不懂这些天家的规矩,天将还是不要和她费这些口舌了。”

“帝尊,这鲤鱼精拔了神鸟的羽翎在先,公然藐视天威在后,依小的看,既然是她师傅将她带的来,那缘池仙翁也要一并处置了为妥。”

说这些话的,正是立在他面前的一位上神。仙风道骨,衣衫雪白,手执了一支长箫,在他跟前小心回着话。

他却笑了,眉目间这才拂过一丝微澜,不置可否,含笑望着高台下的众神道:“缘池仙翁呢?”

“小的,在这里。”

师傅一面说,一面颤颤巍巍踉跄着爬上高高的云阶,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上来,直至气喘吁吁地跪倒在他跟前。

他一笑:“仙翁是想要我亲自给你的徒儿再上一层修为?”他虽然在笑,可他那副神情就连青痕见了,都禁不住悄悄打了个哆嗦。

师傅自是再胆小不过,此刻,更被他吓得身子好像筛糠一样,不住发抖道:“小的,小的不敢,岂敢……”

他这才收了笑容,再看向足下的我道:“小鲤鱼,今日之事,你和凤凰都各有其咎。虽说你是妖孽,它是神鸟,我也一样不会偏袒,一样让你心服。”

“你听好。”

“既然你自认你的德行在这满座之上,那好,我就再给你和这只笨鸟一次机会。”

“来人,给她一只利刃。”

“是。”

“小鲤鱼,你和它之间,今日只能有其一活下,要么你杀了它,否则,依着法则,我就要处置你。”

他还未讲完,那只凤凰已惊得直起脖颈,一面拼命在捉住它的天将手中扑腾着,一面连声哀鸣,好像要辩解什么。待看见了他眼中的沉色,竟好像有些吓傻了一般,缩了缩脖子,低头闭上了鸟嘴。

我接过那只利刃,抬头望着他。

他也在望着我,眼中,没有一丝暖意,好像他真的从未认得青痕。

我垂下脑袋,再看一眼犹在那名天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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