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与小鱼精的三生三世:青痕札记-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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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华。”
“给我闭嘴。”
话音未落,已朝我身后的殿门处再应声挥下,不过是眨眼间,眼前已凭空多了一道严丝合缝的结界,整座宝殿内,仿似只剩下我与他两人。
我眼见他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强忍着自个心内的不快,朝他尖声道:“青痕喜欢与你交合呢!”
他猛地回身,向我斥道:“怎么,青痕喜欢的,我非得要去做?”
我昂首瞧着他,小小的身形绷得笔直。
“可是青痕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他不为所动,冷声应道:“那又怎样?”
青痕平素最擅长察言观色不过,可是我一眨不眨地端详了他半日,却始终瞧不见他脸上有一丝和缓。
再瞧了片刻,也不管身下的那些个血盆大口,满不在乎地掉转小小的身形,就往面前的殿门处迈着碎步而去。不过才走了三两步,又悄悄回过脑袋,在那道结界前朝他格格地谄笑着,骨碌碌转下眼眸。
蓦然间,我整张小脸都要放出光来,顾不得身下的畏惧与移步之痛,一路飞奔,一头冲向他怀内。
他果真是接住我了呢。
我埋首在他的袍袖间,这一刻,只觉有满身满心的欢喜,在我身内仿似要开出花来。
脑后,又再传出汩汩的暖意,一下一下,抚着我的发丝。玄色的华服下,是白色的里衣,再往下,是比身下的玉石还要坚硬的肌肤,哑声向我道:“青痕瞧好了么?”
我这才松了原本扯开他衣襟的小手,自他身前扬起小小的脸庞,一面悄悄将他腿间的那双人足打回成鱼尾的形状,轻轻隔了衣衫攀住他。
他苦笑,这还是青痕头一次瞧见他有如此形容,他解了我胸前的衣衫了呢,我瞪大眼眸,眼睁睁瞧着他将我怀内那些累赘之物一一扔在身旁,一只大掌再覆上我鼓鼓的胸尖,低头噙住我的小舌。
“碧水长天,亘古洪荒,一世不过是一霎。”
“青痕懂了么?”
“师傅,这么高深的参悟,这只鲤鱼精又怎会懂?”
我气喘吁吁地俯身望着身下的他,他的肌肤之上,也都是被我沾上的汗腻呢。一双眼眸内如霭,如电,如霾,却分明不是同我一样的欢喜。
头顶之上,不知何时已换成了深不见底的巨型漩涡,翻滚着,席卷着,仿似大荒之内的黑洞。
床柱四周,随风轻拂的暗色床幔之上,极光电闪,烈火飞腾,数不清的幻境幻象,根本不容人细细分辨,仿似一幕一幕不断更迭的长卷,转瞬间就自人眼前急促掠过。
百转千回,次第往复,明明都是眨眼就过的须臾,一旦轮回不止,竟成了永生的长寂。
“青痕怕么?”
不等我应,他已然抱紧怀内的我,翻身而上。长指拨开我脸侧的发丝,高大俊美的身形将我死死抵在身下,一股凌厉的劲力直冲向我身内,硬生生将我的鱼尾幻化成原先的一双腿足。
“唔!”
“给我忍着。”
可是我痛呢。
不过是一霎,那些尖锐的痛楚就已遍布了四肢百骸,一如之前他在我身内植下长刺那次,我猛地睁开眼睫,在他身下手足并用地推搡着他,一面长一声短一声地高声尖叫着。
“不——”
“青痕不要——”
“不要什么?”
我满头满脸的狼籍,一面挣扎着想要往床下爬去,一面头也不回满心怨愤地回嘴道:“青痕后悔了呢!”
他淡淡接道:“青痕瞧见这些幻象了么?”
“我已经瞧了它千万年,还要日复一日地再瞧下去。有一日,你也会变成其中一幅,再转瞬即逝。”
“我给你愈多,你愈忘不了我,青痕不是怕死么?忘了我,你才能老老实实在下界活到寿终正寝。”
我心内气得不行,想也不想,即朝他扯直了脖颈恶狠狠地叫唤道:“青痕不要呢!”
“小鲤鱼,就因为是我一手捏的你,很多时候我才对你始终存有一丝怜恤,能纵着你时,就尽量纵着你的性子。”
“可是我愈纵着你,你非但不知收敛,反而愈演愈烈,愈发翻了天去。整个三界,除了你这只作死的妖孽,还有谁敢同我这样讲话?”
我忽然支起身子,像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眸瞪得再是溜圆不过,佯作一眨不眨地盯着自个面前的那幅幻境猛瞧,再眼见它转眼间叫另一幅替换,随即是另一幅,另一幕。
一颗心在左胸处“砰砰”直跳,等到再回过小脸,已是换了一副面孔同他好生央求道:“岐华,你可以叫方才那一幅重头再来一遍么?青痕方才不曾瞧仔细呢。”
“不能!”
我歪头瞧着他,似信非信地再瞧了他半日,他竟不像是在诓骗我呢。
“岐华。”
“那有一日青痕的那一幅自你面前经过,要是你刚好不在,或者你没瞧清楚——”
“给我闭嘴!”
我心内难过异常,一头扑进他怀内,一双小小的拳头拼命捶着他,放声大哭道:“青痕不要你忘了我呢!”
他轻轻接住我,任凭我在他身前哭得死去活来。
第九章 锦帕
那一年,那一日,那一夜。
我故意再将他才为我变出的双足打回原形,偏要用那只小小的鱼尾紧紧缠住他,埋首在他的臂弯间,糊了他满身的眼泪。
先前青痕即便是在他跟前哭,也从不肯轻易叫他知道,这一次,我竟忘了先前的那些个计较,将小脸埋在他身前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不知过去多久,我猛然间想起什么,一个骨碌就从他怀内支起小小的身形,低头望住身下的他道:“岐华。”
“嗯。”
“你手腕上的鱼筋果真是青痕的么?”
……
“青痕问你呢!”
“小鲤鱼,你再给我啰嗦一遍试试?”
“可是我喝过一小口忘川水呢!青痕喝过两小口忘川水呢!”
……
“岐华。”
“又怎么?”
“等青痕的第三世……果真去尽了,你每日瞧见青痕的鱼筋,会不会就会一直记得青痕?”
……
“青痕不要你忘了我呢!”
“小鲤鱼,你给我记好。你的大限之时,也就是这些鱼筋一并化为灰烬之际,我说得够清楚了么?”
未等他话音落尽,我的心口处果真又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痛得我皱紧小脸,在他怀内连声尖叫着:“青痕不要——”
“我不要你忘了我呢!”
绮霞,青痕已经渐渐懂了。先前我去木秋山找你时,还曾因忘了他的模样而心内难过,青痕直至此刻才真正懂得,原来当你喜欢一个人,最难过的不是你自个会忘了他,而是他有一天会忘了你呢。
漫天的清浅清淡之气,随着纷纷飘堕的落花,弥漫在整座太霄宫内。波光潋滟的流碧池,依旧清澈得仿似一玦最上等的美玉。
我只顾埋头坐在满是水渍的玉阶上,一双眼眸瞪得滴溜圆,小脸上一副再正经不过的形容,仔细忙着我手内的活计。
“青痕——”
“青痕,莫颜奉帝尊的谕令来带你出天门。”
“可是青痕倦了呢!”
四五步之遥处,采和仙娥正同身后几个素衣仙娥相视一笑,含笑再朝我道:“青痕既倦了,此刻还在不停操劳什么呢?”
我头也不回,只管伸长脖颈,再探头往身下的池水中瞧去。瞧一眼自个在水底的倒影,再缩回小脸继续飞针走线,小小的鱼尾一面轻拍着池中的玉液,激起了一簇又一簇的水花。
眼角余光却始终瞄着她的动静,眼见她上前一步,忙不迭地攥紧自个小手内的物什,藏在衣袖间,扭头再朝她一脸戒备地尖声应着:“青痕要过几日才走呢!”
采和笑:“好好好,既如此,采和这就去回话。”
一直等到她带着那些人走远,我这才悄悄取出被我藏在衣衫间的粉色物什,那是我问采和要来的一方锦帕呢。
锦帕中央,已经叫我用丝线大致绣出了雏形,小小的脸庞,溜圆的眼眸,还有一只小小的鱼尾。针脚虽说歪歪扭扭,但大致的模样倒还有六七分神似呢。
天上,又再日升月落,日落月升,次第往复,周而复始。青痕一直等到第七日,才等到他再回到幽冥殿。
青玉铺就的广场上,撒着满地的银光,玉石的栏杆下又再月华似水。我巴巴地等在太霄宫的玉阶前,背着一双小手,踮足往殿内张望着。
就在我身后数十步处,除了那些平日里寸步不离我左右的仙娥与冥将们,莫颜神将也一脸冷意地立在那些人面前,只管默然瞧着我。
他不在的这些时日里,这些人虽不再催促我走,却也不许我再踏足那座宝殿半步。
可是青痕已经在此处等了有一个时辰了呢,身下的干涸之痛也已经愈来愈甚。
月影渐渐西斜,不时有人从殿内出来,都是一些青痕从未见过的大小仙家。一个个经过我身边时,只板着一张面孔,倒好像不曾瞧见我一般,俱是一脸正经目不斜视的模样,故意自我身边绕出好远去。
殿门洞**,一位黑衣冥将大步而出,却不再是先前那一位传令之人。低头瞧一眼十步之外的我,面无表情地命道:“你就是青痕?”
我有些计较地歪过脑袋,一脸不乐意地斜睨着他的形容,他明明是明知故问呢。
“帝尊命你进去觐见!”
“还磨蹭什么,没听见我所传的谕令么?!”
我强按下自个心内的焦急,一连吞了好几口口水,昂着小脸,故意落出他好远去,只当没听见他的质问,偏要慢腾腾地一路往殿内踱着碎步。
才走至第一块青黑色的玉石前,已然瞧见书案前的他,一脸的浅淡之意,连指间的朱笔都不曾停下呢。
“青痕找我?”
我有些难过地望望他面前的那些个卷宗簿记,悄悄攥紧小小的手心,一步一步,踏着足下那些此起彼伏的血盆大口,摇摇晃晃地朝他走过去。
要不是我避得急,其中一座立柱之上的龙尾差一点就扫到我。才走了十余步,手心内已全是密密的汗腻,我硬生生踩在一张兽首上,小脸上却颤巍巍地绽出一抹笑颜。
“岐华,我可以叫你的名字么?”
他并不应,脸上无波亦无澜,只朝我身后那些人挥一下衣袖,满殿的黑衣冥将登时如潮涌一般,齐齐往殿门处屏息躬身而退。
穹顶之上,是比夜幕还要深不见底的暗沉,又仿似怒海,不断翻滚着墨染一般的骇浪。我才刚胆战心惊地瞧了一眼,足下,却分明传来一卷长舌的湿意,随即是尖利无比的利齿,一下一下,似在啃噬着我的肌肤。
我绷紧小小的脊背,强自镇定着同他尖声轻道:“青痕……有些倦了呢!”
他挑起眉,这才淡淡应道:“怎样?”
“岐华,我先去你的寝殿歇息片刻好不好?”
他似是笑了一下,两道眸光炯炯落于我身上,却不应我。
岐华,你就如此讨厌青痕么?
否则,你为何突然间对我如此冷淡,虽然你心内不喜欢青痕,可是青痕并非是故意要赖在你的幽冥殿不肯走呢。
我歪下脑袋,将一双小手藏在背后,小脸上俱是满满的甜笑,一眨不眨地歪头瞧着面前的他。
他“啪”的一声合起面前的簿记,一双眸内已然深了数层下去,低头瞧着我望向他的甜笑,不动声色地接道:“青痕不怕么?”
我喜出望外地格格笑出声,顾不得身下那些个狰狞可怖之至的物什,拔腿就往他的后殿奔去。
青痕怕呢,可是,我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呢。
我偷偷睨一眼身后,再竖耳听了半日,这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费力地沿着其中一根床柱,攀上眼前那座巨大无比的床榻。
只当瞧不见面前那些个飞逝而过的异象,从自个的衣袖内小心取出那方粉色的锦帕,晃头晃脑地左右瞧了一大圈,竭力踮起小小的双足,举着双臂,【。52dzs。】用采和仙娥一早给我的针线,要将之缝在他正面的那幅床幔一角。
一颗心,在衣襟下跳得就连青痕自个都能听见呢。
不过是短短数针而已,竟然死活扎不进,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指尖都被扎出血洞来,有一次,差一点将手内的锦帕落在身下。
最后一次,勉强才扎了一针去,头顶上的那方锦帕竟然突然间叫人夺去,耳畔,随之传出他的沉声。
我登时吓得一个激灵,应声猫下身子,抱紧自个的脑袋。
“小鲤鱼,这是什么?”
“我在问你话。”
“这是青痕呢!”
他冷笑:“这是青痕?”
这是青痕呢。虽不甚酷肖,但等你瞧见那副小小的脸庞和鱼尾,定会记得你当日亲手所捏的青痕呢。
这方粉色的锦帕和丝线,都是我同采和仙娥要来的上好物什,是只有天庭才有的稀罕宝贝,一定不会像你手腕上的黑色物什那样容易朽坏。我将它绣上青痕的模样,这样,等有一日,等你无意间瞧见它,你才不会忘了青痕。
这样,即便青痕的那一幅经过你面前时,即便你当时不在,或是刚好没瞧见它,你也可以在某一日瞧见我一早藏在你面前的这方锦帕。
青痕不要你忘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