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妃栖情-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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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这代表着什么吗?皇帝有着自己的执拗,用必死的心来守着宫里最后一寸土地,栖情却在这个时候说出帝命之相,她难道不懂这其中会扯出多少纠扯吗?她是项青的妻子不是吗?
陈秋更加好奇她和皇上的关系,皇上为她不惜以龙体挡箭,到底为了什么,他们两个相敌的人会有这种契合。
“皇上是不是贤兰淑夫人是旧识?”陈秋想到先前栖情在车上的异状。
“她问到皇上可曾去过清衣镇,皇上去过吗?”
禹衡脸色一片惨白。
她还是知道了……
他怎么会误以为她是对他有那么一点情愫,才会不顾一切地劝他离开去……
第2卷 妃 你还记得吗(2)
你还记得吗(2)
难怪她不要跟他走,她知晓了一切又怎会跟他走,处处算计,冷酷无情的他,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她该失望了吧。
“停一下。”禹衡出声。
马车停了下来,他将中的锦盒递到外面:“把这个交给贤淑夫人。”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心口,犹如万箭而破迸裂开来,在她面前,他连最后的自私都做不到。
禹衡,你自作自受,从来就是你自作自受……
禹衡垂首,沉沉地闭上眼,从陈秋的角度看去,恰好发现他的眼睫湿了。
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一个面临权臣逼宫都默然承受的男子落泪,陈秋不懂,她也不曾体会过,从来她就是皇后,他是皇上而已……
马车骤然停下,忽然响起一声厉喝:“什么人!”
变数来了,陈秋看了一眼禹衡,走到马车前掀起帘幕,然而这一眼让她呆住了。
马车两旁的士兵均已兵戎出手,肃目以对,那个儒雅的男子就坐在一道宫门的转角处,黄昏的风徐徐吹动他身上一尘不染的青袍,青丝梳得飘逸只以木钗绾住,足下的椅子没有椅脚,只有一双木轮,但是完全没有折损他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干净得如沐春风。
见他只有一个人,士兵们也有了些胜算,叫嚣地要他滚开,没有人发现站在马车上的陈秋变了脸色。
缓缓,莫如风笑了开来,视线凝在她脸上不肯退却半分,眉眼之间尽是儒雅的温柔:“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陈秋昔日脸上伪装的温婉轰然褪去,还搭在帘幕上的纤纤玉手不住地颤抖。
得不到她的回应,莫如风脸色有些僵硬,问得小心翼翼。
“你…还记得我吗?”
陈秋想说话,却发现连自己的唇都在颤抖,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隔了那么多年,陈秋已经忘了,心紧张地自喉咙跳出是怎样的一番感觉……
“到底怎么了?”禹衡从里走出来,站在陈秋身边。
刚刚还湿润的眼睛此刻已是凌厉威严,看到莫如风,禹衡微微惊讶,镇定地道:“如风相士算准了朕会在这出现?不带一兵一卒这是何意?难不成以你一人之力就能挡住朕?”
莫如风嘴角维持着微微笑意,手扶在椅柄上往后退了退,然后再没有力气抬起头,注视着自己废掉的双腿,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残缺而自惭形愧。
“你们走吧。”莫如风用尽力气,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云淡风轻。
禹衡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向士兵挥挥手,径自坐回车里。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一点点将他淡淡的身影抛到后面,直到再也看不到,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陈秋呆了好久,忽然踉踉跄跄跑到边缘身子向后探出马车哭喊起来:“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跟你师父走!走了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为什么啊!”
这是她一辈子的心结,到死都化不开的心结……
莫如风的身形一震,坐在宫门的转角处望着她探出马车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到她的声音传过来时已经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三个字噎在莫如风喉咙中说不出来,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再说了。
项青终于控制了皇宫的局势,大军踏着御林军的尸体杀进宣政殿,大家涌起一阵兴奋的尖叫,不顾脸上、身上的鲜血举着刀剑,高喊着宰相万岁,喊声震耳欲聋。
第2卷 妃 别吓我(1)
别吓我(1)
栖情站在一根廊柱后面,许久,一个穿着宰相一党铠甲的士兵从人群中低头走向她,往她怀里扔下一个锦盒就匆匆走了。
栖情愕然看着那人消失在人群中央,莫名地打开手中的锦盒,一截箭安安静静地躺在里边,箭头还染了一丝血色,看过一天活生生的杀戳,这一抹血简直淡得微乎其微。
手指触碰向箭头,感觉不到的锋利让她错愕地定住了眼,又用力地摸了摸…是打过蜡的箭头……
栖情恍然清醒过来,这是皇上交给她的箭头,也是项青射向她的…那只箭。
比不上心中的惊骇,宣政殿里忽然安静下来,项青被人簇拥而进,栖情靠着廊柱,隔着层层的人群望着他,白衣胜雪不染尘埃,白靴一步步走向最上面的龙椅,嘴角勾起的笑傲慢得轻蔑,那胜利者的傲气无人能与之相比。
顺玉阶而上,众人见状纷纷下跪,项青却没有坐上龙位,他还没有被眼前的龙位而冲昏头脑。
他负手而立,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将人头攒动的殿内一阅览尽,最后目光停在那抹仰头的瘦弱身影上,眼里随即露出释怀与满意。
“皇上呢?”项青正襟厉声问道。
众人诧异,他不是要现在立刻称帝吗?
一兵卒上前屈膝下跪:“回宰相大人,奴才们在周围寻了,不见皇上踪影。”
“立刻去找!”
项青勃然大怒:“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皇上给本相找出来!”
刚松懈的士兵们闻言,不得不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面面相觑地向着殿外走,一道儒雅轻淡的声音传来,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不用找了。”
栖情错愕地转身往后望去,莫如风从人群中央转着椅子慢慢走到中央,抬头望向殿堂之上的项青,栖情瞬间觉得他身上那股出尘的气质不复存在,只剩下单薄到难以言说的淡然。
“你想说什么?”项青冰冷地注视着他,一步一阶往下走去。
“皇上逃出宫了,我想拦阻,但我只有孤身一人。”莫如风淡淡说道。
并非项青多疑,这话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
项青冷笑:“他逃出宫了,你却安然无事?”
莫如风其实也想不明白禹衡为什么会放他走,是因为皇后的缘故吗?
莫如风苦笑:“那就当是我放走了皇帝,如风甘愿受罚。”
“不是!”栖情大喊。
众人齐齐地转移视线,栖情冲了出来,放走皇帝的罪责有多重她也清楚,项青绷着脸看她满脸惊慌地走到自己身边,焦急地出口:“不关公子的事…”
“如风死不足惜,但请相爷看在如风还愿意为您效力的份上,网开一面。”莫如风截断了她的话从容说道。
他不是那种会怕死求饶的人,但这一天实在发生太多事了,项青断情射箭,贺然死于两军对阵之下,如果自己再死在项青手里,这对栖情的伤害实在太大。
他不忍心,真得不忍心。
栖情不自觉地缠上项青的手臂:“相爷…”
项青看着眼中尽是乞求的她,刚要开口,她就抓着他的手跪了下来:“求相爷开恩,公子不可能背叛相爷的,皇上是…”
项青没让她说下去,他甚至能猜到她会说出什么,但如果是那样…他会失措。
“断他一臂!”项青字字如冰地下令。
第2卷 妃 别吓我(2)
别吓我(2)
“不要!
栖情看到一个举刀的兵卒向莫如风走去,她想都没想整个人就朝莫如风扑了过去,项青发狠地把她攥了回来,一把拉起将她揽入怀中,两手拦在她的腰上死死锢着,不由得她动弹,也让她背对着不去看。
栖情拼命在项青怀中挣扎,奈何他的力气比她大上太多太多。
“啊!”
刀剑破肉的声音伴着一声抑制不住的惨叫,让栖情满心的恐惧全部涌了出来,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重物生生落地的声响令项青的手不觉一松。
栖情趁机地挣脱开来,一扭头便看到莫如风从椅上翻滚到地上,整个人痛苦不堪地扭成一团,苍白如纸的脸毫无生气,只有大颗大颗的汗掉下来,短得只剩一截的右臂处已经看不出什么,只有血,汩汩不止的血……
“公子,公子…”栖情腿软爬过去不停呐喊,手碰都不敢碰他。
“栖情…”
莫如风侧躺在地上看着她,嘴角用力地挤出一抹笑,说话大口喘着气:“她没死,她还没死,上天还是没待薄我的…”
莫如风用尽全身力气说完,眼睛不堪沉重地闭上了,昏厥过去。
“公子!”
“刑厉,黄中,你们两人迅速分配队伍去追皇帝,切记绝不能让他出京!必要时先斩后奏,本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项青做着安排,言词中的冷漠,大有不管不顾莫如风之意,令众人疑惑。
栖情猛地夺过执行断臂兵卒手中淌血的刀,往自己脖子横去,面对项青不动声色的脸。
栖情的心如被什么狠狠揪过,转而将刀刺向自己的肚子,嘶声力竭:“救公子!救他,他还没死!”
项青看着她的动作,妖异的脸上更是冷漠,深邃幽深的眼紧紧盯着她刀横在的位置:“我早说过,这个孩子没了,我们就完了。”
她威胁不到他的,她比他更在乎孩子……
时至今日,他依然可以冷淡自私如从前,刀更逼近自己的肚子几分,袖中的锦盒滚落出来,上了蜡的箭头掉出来,眼泪滑落她的眼眶,他心里有她,她知道,但她已经承受不起了。
他听到她绝望的说了句:“那就完了,我不在乎了…”
项青忽然感觉身体里消失了什么,就连朝她射箭的时候,他都不曾这样过,眼睁睁地看着她举起刀,他急迫地冲口而出:“来人!把莫如风带下去医治!”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愕,项青大步跨去,一下子夺下她手中的刀扔到一旁,手指恨恨地扣住她的肩拉近自己,薄薄的唇凑在她耳边一字一字道:“你得逞了!”
得逞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的尊严扫于一地。
她得逞什么了?
她不懂,该断臂的是她,不会是公子,不会是那个在她快被折磨至死时救她而出的公子……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项青,栖情转过身绝然地往殿外走去,外面的天暗了下去,云霞的艳红消褪下去,栖情沿着莫如风一路滴下的血迹走着,石阶步步往下,心口宛如被刀凌迟。
是报应,所以陈幽会死、贺飞会死、贺然会死、莫如风会被断臂……
这些都是她对项青那份爱慕的报应。
如果她不曾去找江南该多好,如果她不曾遇见一个叫项青的男子该多好……
眼前天昏地暗,栖情失足掉落玉石阶,在这样一个黄昏与夜晚相替的交点,明月…尚未升起之时。
第2卷 妃 别吓我(3)
别吓我(3)
胜利了,项青的心情没有意料中的好,几个追随他的官员围着询问关于新帝登位的事宜,项青冷着脸挥了挥手:“禹衡一日不除,本相便无心称帝,有这个心思不如…”
话到这就止住了,一股剧痛突然滋入项青身体蔓延全身,像是感应到什么,项青不可思议地抬起眸望着宽阔的宣政殿大门,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冲了出去。
项青震惊地跑出门口,黄昏消失掉最后一缕光芒之前,他见到了一抹躺在台阶上的残影……
用尽这一世的慌张,项青没有表情地冲下玉石阶,她整个人已经昏过去,紧接着他看到了她下身裙袍上的血,浓烈到刺目,心口骤然被剜去一块。
项青跪倒在地,不顾血污地把她横抱起来,大喊道:“来人!来人啊!”
宣政殿外宽阔无垠,死去的兵卒尸体还没有清理干净,听到这一个喊声,众人不禁停下纷纷侧目,远远看去,那一道白影几乎跌跌撞撞往殿上走去,慌乱到令人看不出,他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当朝宰相。
项青冰冷的唇紧紧贴在她的耳边寻求温暖,声音第一次害怕到颤抖:“栖情,不要吓我,没事,不会有事,你别吓我…”
反复的喃喃,他忘了她就算是醒着,也不可能听到。
这一晚,皇宫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安歇,栖情被安置在离宣政殿最近的养心殿里。
项青望着那一层隔着龙榻的薄纱,里边大夫和稳婆的身影影影绰绰在忙碌,水端进一盆又一盆,然后又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端出来,项青坐在桌案前,要喝的茶水又打翻一杯。
“宰相大人。”旁边的宫女见状拈着缎子上前想擦拭,却被项青一掌扫开。
“滚!”
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项青收回手,连手指都在战粟,这种颤抖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过的冷,冷到了骨子里。
项青的脑子里想了很多每一种可能。
当稳婆掀起纱幔的时候,那一刻,他的脑里只剩下一种。
若她就这样去了,那他以后该怎么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