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妃栖情-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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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看着栖情垂下眼睑看不出半分情绪,心下有些着急,夫人何时这么容不得栖情了。
气氛僵硬得连灵儿都变得格外沉默,庭院里月拱门外步入进来两个人影,正是项青和刘其,项青抬眼瞥了堵在门口的栖情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长廊走去。
以往相爷下了朝肯定会先来这屋看夫人的,怎么这下……
不一会儿,就见到刘其又回了过来,朝谢盈行礼后便道:“相爷传栖情去问话。”
灵儿替栖情松了口气,扶着她就要走却被刘其拦下来:“爷只传栖情一人。”
“可是栖情她……”灵儿激动地嚷嚷被她制止:“没事。”
刘其疑惑地在栖情和灵儿之间看来看去,最后带着一瘸一拐的栖情往相爷的书房走去,栖情走一会儿便要扶着廊柱歇息片刻,刘其一个大男人也不敢冒然去扶她,只能跟着她慢吞吞地走,等走到书房的时候竟花了近半个时辰。
项青坐于书桌前拿了几本名册同时翻阅,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不满地沉声道:“走个路这么慢,脚长哪去了?”
刘其正巧走到书房门口,栖情不便的腿脚拌到高高的门槛,整个人朝前面的刘其背上扑去,一把将他推进屋,刘其踉跄着往前急走两步,一回头,栖情扑倒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苦神色。
“一年未见,你竟还学会行大礼了?”项青嗤之以鼻,眉眼抬都不抬一下。
第1卷 奴 忘记奴才的本份
栖情忙跪正,现在对她来说,跪着远比站着痛苦要少:“栖情给相爷请安。”
项青哼一声,手上翻阅的动作毫不减慢,刘其问道:“相爷是在寻思这次出征的将领?”
“早朝上,皇上有意让穆王带兵,穆王是皇上的胞弟,同气连枝,边塞国犯我边境还未知深浅,若敌国太弱给穆王捡个便宜,这京城的兵权就到不了本相手里了。”项青完全把栖情撇在一边,同刘其谈起国事,把手中的名册扔到一旁,有些气恼:“本相竟找不出一个比穆王更适合带兵的人,一群废物。”
他的党羽中居然没有适合上阵打仗之人,他妄称权势如日中天,只手遮天的一代宰相。
“要不让黄老将军再将披褂上阵?”刘其建议道。
“黄老年事已高,到时吃了败仗还不是本相脸上无光。”项青直接打断他的这种想法,嘲栖情投去一眼:“跪在那做什么,占地方吗?”
相爷不是没让栖情起来么,刘其莫名地想。
“把这些书册放到架上去。”项青指指桌案上的名册,转头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挥毫间道:“本相记得黄老的侄子在御林军做事,即便真由穆王带兵,本相也要有人随军。你将这信送予黄老,本相不日提携他侄子为大先锋。”
此次边塞国之战非同小可,让项青调遣上不禁犯难。
栖情从头至尾被忽视得彻彻底底,听着项青讲她听不懂的国事更是不知怎么提贺然的事,手在双膝上按摩下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拖着步伐捱到桌案边,捧起项青所说的书册朝书架一步步蹒跚过去。
项青放下笔,将信交给刘其才朝那个僵步的背影看去:“做个事慢慢吞吞,果然不做奴才太久,忘了自个儿的本份。”
第1卷 奴 原来他都知道
栖情的手刚碰到书架,踮着疼痛不已的脚,一听到他说话当下双脚稳不住,抱着一怀的书册向架子摔去,架上的书籍纷纷落下,砸了栖情一头一脑,栖情缩着身体硬是没让自己倒下。
刘其惨不忍睹地看着这一幕,项青冷冷地注视着她,视线下滑到她的膝盖处,暗红的血液穿透粗厚的麻布裙,一看便知之前受了什么虐待。
感觉到他的视线,栖情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往架子上又靠近一些。
“个子没见长,怎么心眼也不长。”项青脸色阴沉,语气冷冽如寒:“当初怎么被驱出相府,现在竟还送上门去。”
“相爷全知道?”栖情震惊,他竟然知道当初她是被夫人毒打出府,可为什么……
栖情觉得自己想得真是可笑,当他把手掐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早该觉悟。
她对于他而言,只是奴才,思及此,栖情忍着痛蹲下声,默默地捡起书籍。
“你又多嘴了。”项青看向刘其,口吻很笃定。
若不是他的话,盈儿怎么会知道栖情的存在,看来真得找个机会把他和灵儿的婚事办了,省得刘其从早到晚拿他的是非去灵儿和盈儿面前卖乖。
“奴才该死,请相爷治罪。”听到相爷的话,刘其心虚地跪下,更是自责不已,估计栖情的伤和他脱不了干系,他一个大男人竟学长舌妇搬弄是非,实在该打。
“自个儿去刑房领杖责,能下地之前别来见本相。”
天呐…这是要把他刘其打得不能下地吗?!
项青低头凝视着木纳呆愚的栖情,她把书籍弄得乱极,倒着的,歪着的,本末倒置的,不堪入目地显示着她的不识字。
第1卷 奴 固执的栖情
可好像永远是这样,栖情不会出声寻求帮忙,看着她倔强地捡起一沓沓的书,撑着不断渗出血的膝站起,放上书架,蹲下来再捡,项青真不知道她在执着些什么。
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吗?以前的他同样不会对人求救,而今时,他已无人可求。
项青走了过去,将书架上乱放的书重新整理好,及地的长袍滑过栖情的手,缎子的绸感温滑无比。
书房寂静如霜,刘其呆得有些压抑,拈着手里的信想趁机溜走,却听到项青喝止住他,回头看去,他正捧着架上的一本书细看,眼里寒霜阴狠。
“本相知道该由谁上战场了。”
片刻后,刘其听到项青这般说话,不禁打了个冷颤。
当朝宰相要挂帅出征的消息一夜之间在京城不胫而走,文官将要上阵杀敌的话题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谁也捉摸不清项青的心思。
项青从宫中谈论出兵事宜出来时已是翌日凌晨,天还没亮,疲惫困倦一同涌上心头。
皇帝刚闻他要亲自出征自然是百般莫名,而后气得拍案而起,差点直骂他专权,还是旁边的官员劝阻下的。
谁都知道,皇上现在同他撕破脸,朝局必乱,大禹江山岌岌可危。
项青打发刘其去歇息,想了想绕开卧房的方向朝书房步去,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跪在书房门前双目无神,发髻被风吹得松散,粗衣麻裙被染上一层深色,估计是被夜里的雾气浊湿。
项青全身酸累,也懒得理她,直直跨过她走进书房,身后的细小声音却不准备放过他:“相爷。”
第1卷 奴 跟相爷谈条件
项青不耐烦地回头瞪她一眼,径自进屋反手将书房门砰地一声合上,留下栖情一个人继续跪着。
栖情呆呆地看着眼前紧闭的门,伸出手揉揉血迹早已凝固的膝盖,哪怕再跪上一天一夜,她也会坚持下去。
门忽然又被开启,栖情张着嘴吃惊地看着满脸怒气的项青站在门口,低下眼恨恨地盯着她:“跪个没完了?管事的没给你找下人房住?”
他居然搭理她了……
栖情忙往地上磕了两个头,响亮有声:“相爷,求您把贺然从兵册上除名。”
兵册?贺然?姓贺……
项青恍然明白过来,怒意更甚,冷笑道:“你还真为个太监守寡了?”
“求相爷!”栖情再次磕头,他说过她会来求他的,所以她只能求。
“你求本相,本相就要应允吗?”他项青在她眼里就这么好说话?
“相爷…”栖情紧张地抬起头,是他要她回府的不是吗?她以为她回宰相府后他就会答应的。
什么心思都藏不住,没心没肺的人果然活得简单,他要她回宰相府不过是念她在贺飞之事上忠心耿耿,回宰相府总比身上穿着粗布麻衫要好吧。
项青低下身半蹲在她身旁,纤长的手指捏起她无肉的下巴:“本相让你回府是要你好好地做奴才,其它你就别费那个心思了。”
说完项青站起身正要走,一双小手立刻攥紧他的下袍,项青回头就见到栖情那张急得慌张的脸。
“相爷不答应我,我就不留在宰相府。”
“你还想和本相谈条件不成?”就为那个小少年?她不是一直都钦慕于他的吗?
思及,项青的眼促狭狠戾。
第1卷 奴 阎王能奈我何
栖情依然坚持,抓住他的衣袍大有势不罢休的意味,语气很是哀求:“相爷,球您积点德…”
闻言,项青怒气冲冲地抓起跪地的栖情,将她重重地推至门上,妖冶的脸孔的欺近:“你还惦念着贺飞的死!积德?本相就是杀尽天下姓贺的又如何,阎王也不敢抓了我去!”
“那您就杀了我。”她不能对不起贺飞的嘱托。
“滚!”项青从嘴中吐一个字,扯着她的手将她一把推了出去,然后狠狠地摔上门。
他项青从不在乎人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他还是和一年前一样,对她不下杀手,是不下杀手,还是下不了,项青想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有他的影子罢了,没人对自己的影子下得了手。
栖情被推倒在地,手腕间还有被他攥得死紧的余疼,抬眼望向那扇紧闭的门,然而这一回,过了很久,门都没有再开启……
宰相府夜里的门紧锁,栖情也不去叨扰值夜的下人,蹲在书房门口抱着双膝看着阴郁的天空慢慢转白,好久似乎传来鸡鸣的声音,栖情才拐着双腿走出华青苑。
栖情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晌午,贺然抱着身子坐在路口,一见她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急切地朝她奔过去,眼下青色沉沉,也是一夜未睡。
“嫂子,你跑哪去了,五姐说你跟个妓……姑娘走了。”贺然咽了咽口水,没把贺姚的原话说出来。
待看到栖情膝上的血迹时激动地不行:“我听说你前两天去找了征兵处的,想把我从兵册里除名,你是不是被他们打了,是不是,你说话啊!”
第1卷 奴 只比你小五岁
栖情很难看到一向乖巧的贺然愤怒成这副模样,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道:“我没事。”
“你不是有嘴嘛,有嘴你不会说啊,我哪知道你那么瞧不起我,不当就不当了,你犯得着自己去受委屈吗?”贺然怒气正盛,反倒像个大人似地不停指责栖情,说话也顾不上分寸。
栖情沉默地走进屋,挨着桌子坐下,贺然立即跟了过来,正要继续斥责她这只闷葫芦,栖情开口了:“贺然,我没有瞧不起。”
她没有瞧不起他想当兵,一点都没有。
听到这话,贺然整张脸都委屈地耷拉着脸在她身边蹲下:“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那是因为你还小…”
“我已经不小了!我也只比你小五岁而已!”他都和她一般高,他又长得结实,站出去谁不觉得他大一点。
“还是要当兵?”栖情歪下脑袋直直地看着蹲着他。
贺然眼瞅着栖情膝盖上的斑斑血迹时,赌气道:“不当了,你都这样了,还当个什么!”
别说是不当兵了,只要她没事,就是让他做牛做马都行。
栖情松口气,早知如此,她何必上宰相府遭受折磨,伸手掐掐他气鼓鼓的脸,轻声道:“别生气了。”
“哼!”贺然哼哼一声,然后扯扯她的裙子:“我给你治伤,这伤怎么打的,怎么在膝盖骨。对了【。52dzs。】,今天来找的是谁?”
栖情被扯着和肉粘在一起的裙子,疼得咧嘴出声,贺然便不敢动了,紧张地看着她。
第1卷 奴 贺力出事
栖情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揉着腿沉默半晌吐出实情:“我曾做过宰相府的奴才。”
贺然呆了下,然后嗷地狂叫一声,满眼惊喜:“那个十四岁就入仕的宰相大人?项青大人的府邸?!”
栖情点头,贺然开心地怪责道:“你怎么以前也不跟我说,明知道我最佩服宰相大人了。”
“他不是个好人。”
贺然站起来快活地道:“我知道,很多人都说他是歼臣吧,把持朝政,还有人说他是我们大禹王朝的地下皇帝呢,不过这也表示他的确很厉害是吧?我去打水给你清洗伤口。”
一听到宰相的消息,贺然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拿过盆子蹦跳着去外面打水。
他过于单纯快活的背影让栖情紧张,她不希望贺飞的弟弟去崇敬他,若是有朝一日,他得知兄亡的真相……
栖情清理好膝上的伤口便在床上躺下,跪了一夜早乏得不行,只是梦才做一半时候贺姚就鬼吼鬼叫地闯了进来,一把掀她的被子,双手叉着腰:“你要死啊,还在这睡觉,二哥都给官府抓起来了!”
栖情清醒一大半,她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发问,贺然也跑了进来,也是急得不行:“嫂子,怎么办,听说贺力为个妓女打架,把人给打残了。”
倒底还是半大的孩子,出了事贺然也只能找家中为长的栖情,栖情急急地下地,忘记膝上的伤摔了个趄趔,贺然忙上前扶住。
外屋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栖情在吗?”
栖情惊愕地张开嘴,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外屋,正屋里负手站着一个花甲的老人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