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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食色满园-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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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喜跟着叹,“你家红玉人又勤恳又老实,可真是作孽啊!”

出了这一回事儿,李双喜就跟王氏商量着换个地方,三人合计了一番,隔天就把摊子摆到了半山腰上,谁成想,生意不但没损失,反倒多了些客人,除了每日从北边儿穿行于燕山上的商户,又多了些上山砍柴浇水的果农,王氏知道农家人没几个钱儿,就是一文钱儿也要算计着花,哪能舍得花个一文钱儿喝一碗茶水?所以,大多数时候王氏跟李双喜会免费让周围干活儿的乡亲来摊子上喝一碗凉茶,次数多了,有些难为情的就会送些果子,送一捆柴禾的。

整个夏天里,就数王氏的摊子生意最好,赚来的钱儿都是每日一结算,直到立秋收了摊,王氏数了数,总共赚了九吊钱儿。

这还不算从好心的乡亲门那得来的柴禾,药材跟水果。王氏一边数着钱儿,一边对丈夫笑,“赶明年要能分了家,咱的砖瓦房可就有着落了!”

第41章 恼羞成怒

王氏头一回尝到了赚钱儿的甜头,一口气儿给三个娃儿一人做了一身儿衣裳,宝珠生的白胖,穿上新做的蓝碎花布小罩衫,更显得白净,人见人爱。要说这个岁数的娃儿,正是拉着鼻涕满处跑的时候,王氏常叹:宝珠这一点上却不知道跟了谁,每日不消她多说,自己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手上沾了些灰都要紧着洗了手。其实王氏并不知道,这都是源于宝珠前世的职业病。

赚的钱儿除了零零碎碎在娃儿身上花了些,其余的大头王氏可舍不得动一厘儿,将来要分了家,一切还要重新打理,少不了出钱的时候。

赶上摊子忙活完,王氏才有些闲时间又给魏家小娃儿做了身衣裳,要说这回能赚钱儿,还多亏了魏大夫出的主意,虽然魏大夫嘴上说着那几样草药不值钱儿,可要没了魏大夫帮忙,王氏还真想不出凉茶的主意来。

王氏一直惦记着这回事,紧赶慢赶地做了衣裳,大清早就送了过去。

思沛穿着衣裳稍显大了些,尽管如此,魏元还是千恩万谢地说了一通。王氏起先还有些难为情,后来想想也是,魏大夫一个男人家,照顾娃儿毕竟没有女人得心应手,思沛小小就没了娘,到底不如宝珠几个。王氏觉着娃儿没了娘也怪可怜的,加上魏大夫人又好,自打来了村儿里,乡亲们有个啥病症都去寻他瞧病,不但分文不取,连草药都免费赠予。光靠着租来的几亩地,日子能过的好到哪去?所以王氏就想着,以后有机会了就常照顾着小思沛,小小年纪没了娘的娃儿,王氏心头总是怜悯得很。

送了衣裳,领着宝珠刚跨进自家大门儿,就见陈刘氏板着一张比锅底儿还黑的脸儿在院子里头站着。

王氏进了门,刚唤了一声娘,陈刘氏就哼了一声儿:“还知道回来呀?人家郎中的娃儿你就成日惦记着,家里头的事就没见你上过心,这一个夏里,地里的活儿你去过几回呀!”

王氏心里冷笑,早上出门特意赶了个早,还是叫翠芬隔着窗子望了几眼儿,看婆婆那架势,一准儿是翠芬到跟前儿叨咕过了。

王氏紧紧牵着宝珠,俩眼儿瞅着别处,面无表情地说:“给双喜帮忙是早就说好的。再说,铁贵一人干俩人的活,也没让旁人受累过。”

陈刘氏狠狠呸了一声,两手叉着腰板往前挺了挺,“嘿!你这话儿是咋说的,我这个做娘的还说不得你几句了?别说是你,就是你男人,我说骂也就骂了!咋的?”

王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儿,一弯腰柔声对宝珠说:“乖娃儿,到外头菜园子找你爹去!”

宝珠点了点头,陈刘氏今儿个看起来火气十足,她娘是怕自己在跟前儿受了惊吓,也就老老实实地迈着小短腿往院子外头跑,她爹要是回来了,一场矛盾总能避免的吧。

刚迈了几步,就被一双手从后头一把抓住,宝珠挣扎了几下,咧着嘴儿哇哇叫喊了起来。

王氏急的直跺脚:“娘,你这是干啥,娃儿也没犯错!”

陈刘氏也不管宝珠疼不疼,强硬地抱起了宝珠,冷笑着说:“今儿还偏不让铁贵回来了,前头摆摊那事你今儿就给娘说道清楚!”

王氏一斜眼儿,见铁富在北边窗口露出个脑袋,笑的正欢,不屑地转了脸儿,对陈刘氏说:“摊子的事不是早说了吗,娘还有啥要问的?”

“这谎还准备扯到底儿了是吧?”陈刘氏一扭头,扯着嗓门喊:“翠芬——!”

翠芬哎了一声,从堂屋走出来,一看这情形,讶的直张嘴儿,问:“娘又生啥气呢?”

宝珠心里直叹气,说不准小姑刚才在屋头正听的正兴起呢,这会儿一出来倒立即摆出个和善的面目,真虚伪。

陈刘氏沉声说:“把你从外头听来的给你嫂子说说,看看你嫂子认不认这账!”

翠芬看着王氏笑了笑,“大嫂可别跟我置气呀,这话儿原也是我听来的,可我觉得大嫂不是那样的人,怕那些闲话儿传到娘耳朵里再起了误会,就先跟娘知会了一声儿。”

“去去去!”陈刘氏瞪一眼翠芬,“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有话儿说话儿!”

翠芬耸耸肩,扬起下巴慢悠悠说着:“听说那摊子可不是双喜嫂子一个人摆的,大嫂还出了份子,每天儿收摊了双喜嫂子还要拿大头儿出来给大嫂呢!”

见王氏冷着脸儿不吭声,又说:“大嫂为了抢生意,还跟大哥两个闹到铁富哥的摊子上了,咱家那口用了几十年的水缸可不就是牛大哥砸的。”

说完这些,一抬眼儿,询问似地目光落在王氏身上。

王氏听到后头一段儿,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冷声问:“你听哪个碎嘴子说的话儿?敢叫她来我跟前儿说说不?”

翠芬抿嘴儿一笑,“我就知道大嫂要跟我置气,这些话儿原也是我从外头听来的,咋好把人家叫来搀和咱自己家的事呐。”

王氏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这些话儿是钱寡妇嘴里传出来的,心里恼恨铁富的不仁不义,瞅一眼儿北边,张嘴儿就说:“那摊子我是有些份子,可那抢生意的事到底是谁干的,谁心头明白的很!”

王氏想着:既然话儿说到这份上,瞒也瞒不过去了,索性就认了,可这事儿要真说道起来,她还就不信那寡妇能占上啥理儿?

陈刘氏口气稍微缓和了些,“你认了就好,要说你进门也这么些年了,爹跟娘也从没亏过你,也就宝云的事上娘知道你心头不舒坦,可宝云再咋说也只是个闺女家,能给你种地出力还是能给你传宗接代呀?”顿了顿,又说:“娘今儿个也不是要跟你过不去,按说你在外头赚了钱儿,怎么也该给娘知会一声儿,噢!你就偷偷摸摸地,把自己当个外人,有好的就藏着掖着?你翠芬妹子年底要说亲,你这个做大嫂的就不闻不问了?”

王氏心说:绕了个大圈子,还不是惦记着辛苦了一夏天赚的那些钱儿?十里八乡的,还真没见过婆婆这样的,几个儿子女儿结婚,全指着大儿子拿钱儿,千方百计地划拉钱儿,别家就是没钱儿,晚些年说亲,也不带这样亏自己儿子的,说起来分家了还,可到时拿啥还?还不是空口无凭的事儿。

第42章 一场闹剧

宝珠见陈刘氏语气缓和了些,才停止了挣扎,老老实实窝在陈刘氏怀中,睁大眼睛瞧她娘,就见她娘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翠芬是女儿家,不比铁山。说个亲也要不了多少钱儿,这回铁富的摊子也赚了不少,娘也别光惦记着我跟铁贵儿。我们三个娃儿,将来少不了用钱儿的时候。”顿了顿,又说:“再说,这回翠芬说亲,铁山两口子总能出上些力。”

陈刘氏吊着脸儿,勉强忍住火气,又数落起家里的境况,“赶上前年收成差,去年稍微缓过点儿劲来,铁山成亲又掏空了,今年又是买牛犊又是买粮食的,哪还有个余钱儿?娘还想着翠芬成亲前把东边儿屋拆了重新盖上大点的砖瓦房,将来说亲看起来也好看些不是?”

王氏直愣愣盯着院里那颗老槐树,也不接话儿,陈刘氏看王氏那样子,心里也有了底儿。一叹气,放下宝珠,嗤笑道:“前头你偷着去做买卖的事儿娘不计较,你倒计较起那点钱儿?你跟双喜凑份子,用的还不是咱家卖粮食的钱儿?赚了少说十来贯有了吧?再咋样说,如今家里头还是娘当家,你们个个没分家的,还都顾念起自己的小日子?回头你跟铁富两个就把赚的钱儿给娘上交喽。”

宝珠一下地就往她娘怀里钻,这会儿见王氏气的嘴唇发抖,忍不住心里跟着担忧起来,生怕她娘想不开,跟陈刘氏倔起来。

王氏还没张口,西边儿就传来一个声音,“那钱儿是大嫂忙了一个夏天赚的,说起来大嫂没咋下地,哪日不是大清早就起了身,日日也没闲着。”

宝珠顺着声音往那头看,就见小婶婶挺着个大肚子往外头走,小叔叔在后头不停地往回拉,小婶边往前儿挣扎边说,“你拦着我干啥,我看不过眼,今儿就要说说!咋的还不叫人出声啦!”

一使劲,挣脱了铁山,走到院子里说:“如今哪家闺女儿成亲还要兄嫂出钱儿的?嫁妆娘早就存下了,不过是想从大嫂那捞些钱儿!”

陈刘氏被张凤兰说的又气又窘,扯开嗓门呵斥:“你知道个啥?胡说八道!才进门儿几天,就蹬鼻子上脸儿了是不?娘这跟你大嫂说话儿呢,没你的事!”

张凤兰撇了撇嘴儿,说:“没进门儿前我娘就跟我说,夫家是看上了我们家有点儿钱,这才订了亲。出嫁前那一晚,我跟娘抱在一块哭了一整晚,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我愿意嫁进来是不?要不是年纪大了爹娘催着,我还想多留在我娘跟前儿几年呢。”

陈刘氏被说中了心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绿的,可又不甘心被儿媳妇戳穿心事,老脸挂不住。闷声“呸”了一声,口气也就不是那么理所当然了,“谁稀罕你张家那几个钱儿!”

张凤兰笑:“那正好,这回翠芬成亲,我跟铁山两个是不出钱儿的,前头有一回我还听见娘在灶房里跟翠芬咬耳朵,说了嫁妆的事。嫁妆娘明明已经准备了,骗的了大嫂,可骗不了我!”

宝珠仔细听着,这些话儿慢条斯理,字字句句地从小婶婶嘴里说出来,清亮的声音中透着丝丝童音,说出的话儿却让宝珠格外吃惊起来。

陈刘氏一听这话儿,就像一只被揪了胡须的猫,瞬间就炸了毛,扯着嗓子扑天喊地地叫唤:“养了几个没用的儿子,儿媳妇各个上了脸儿,赶明儿日子也别过了!”

陈刘氏发起疯来,翠芬上前劝也劝不住,赶忙就往外头跑,寻陈二牛去了。

王氏冷眼看着陈刘氏大哭大闹,一点上前劝说的心思都没有,这会就寻思着铁贵快回来,好商量着分家的事,原本王氏也做好了再忍些年的准备,今儿婆婆这一撒泼,王氏心头就不舒坦起来,自己整日脚不沾地忙活了几个月,赚那几贯钱儿容易?婆婆眼里只顾着钱儿,她打心底是不愿意给的,思忖着事到如今,甭管家能分不能分,话儿要先跟丈夫说了。

陈刘氏哭着闹着,见俩媳妇冷眼看着,竟然没人搭理劝阻,气的一把扯开头发,嚎哭的也更加卖力了,直引得邻里邻居的都跑来围观,院子外头挤了一堆人,王氏心说:婆婆不嫌丢人,她面儿上还真有些挂不住。想了想,还是上前扶了一把,压下心头的厌恶小声劝了一句,“娘且别气了,坐下歇一会,外头人都看着呐。”

陈刘氏一抬头,猛一伸出俩手拉扯着王氏就往大门口拽,伸长脸儿扑天喊地叫喊:“就是这大儿媳妇,成日不把我这当娘的放在眼里,日子没法过了哟!逼的我去死哟!”说着,一把扔下王氏,绷着脑袋就要往墙上撞。

围观的刘家婆娘手眼快,急忙扶住了,叹:“唉哟!婶子,这是何苦呀,儿媳妇不懂事,你该说就说,置那大气做啥!”

邻居们开始对着王氏指指点点,王氏死灰着脸儿站着,心里积压的委屈跟怒火反而转为一种麻木。

陈二牛跟大儿子刚到路口就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家门口,陈铁贵心说坏了,一路小跑赶来,拨开人群进了门儿,就见陈刘氏一把鼻子一把眼泪地诉说着王氏如何凶悍,如何懒散,自家媳妇灰黑着脸儿,也不辩解,木头人似的杵在门口。

陈铁贵心里来气,村儿里这些人就爱看个热闹,四处奔走相告陈家出了事,才多大功夫,平日里来往的不来往的,这会儿都聚在门口看的津津有味。

脸儿一沉,将围观的邻居往门外推,等人往外散了散,这才将自家大门关了,一叹气,转身对陈刘氏说:“娘,你这是干啥!”

陈二牛气的跺脚:“还嫌我这张老脸儿不够丢人了?多大把年纪了,跟儿媳妇扯仗扯到家门口?”

陈刘氏拧了把鼻涕,扯着粗哑的嗓门叫喊:“儿媳妇都上了我的头,我这当家做主的,成日还要看着媳妇的脸儿?今儿就在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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