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园-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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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铁贵也知道现在不是数落王氏的时候,却仍是没忍住去说她,“你也是没事找事,跟她姑吃那瞎醋,咱闺女自小就跟你亲着,还真能向着旁人?再说了,翠喜这些年做的事,一件也没亏了咱屋去,对宝珠那喜欢的,真是没话说,娃儿感激她也是应该的,亏你真能瞎想!”
王氏气的捶他几拳,“你倒会说!噢,你们都是老好人,就我成了白眼狼?我那样说,还不都是替闺女想着?好容易有了自个儿的产业,能不为她打算打算?你大方,前头给润泽念书花些钱儿都不乐意!”
陈铁贵被她说的没脾气,唉唉地叹了几声,搂住媳妇倒下炕,嘿嘿笑着去劝她,“铺子的事你就少操些心,没得还来气,宝珠娃儿是个有主意的,将来就算对她姑好些也是个好事儿。”他嘿嘿一笑,“女娃子大喽!”
王氏听他这样说,“嗤”地一声儿,“你是说咱宝珠瞧上她表哥?娃儿才十岁,就会想那事?我是不信的。”忽又想起前些时候自个去跟陈翠喜闲聊,说起积德的婚事,想想她那时的态度,这才转过心思,“你一说,倒还真提醒了我,没准儿还真有些谱!”
“看吧,别净觉着啥事只有你灵光,这事儿上就没我瞅的那样准了吧,十岁也到了懂些事的年龄,两个娃儿日日处在一块,有了情分也没个准儿。”将王氏搂在怀中,笑着说:“积德也是个有出息的,将来亏不得宝珠娃儿。”
王氏皱眉想了半会儿,砸着嘴儿叹,“这两个娃儿要真能成也不是个坏事。”想起什么,前头积存的郁气顿时荡然无存,“还真别说,积德娃儿小时候皮的气死人,这些年大了,一年变着一个样儿,也就是相貌上差了些,配不上咱宝珠。可要是宝珠娃儿乐意,那也是没啥话儿说的,两家子知根知底的,你妹子一向又对宝珠好,倒还叫人放了心。”
第114章 跑来闹事
宝珠这一晚睡的也极不安稳,心里一直后悔着方才不该跟她娘那样生气,有啥想法也该好好跟她说的,心里头煎熬着,天不大亮便起了身,进灶房做好了饭,先跑去叫大舅大妗子,又去喊她娘。
进了屋,王氏已经半坐着起了身,宝珠笑嘻嘻扒在炕边上,“娘,今个给你认个错儿,昨儿我不该惹你生气!”
王氏瞧一眼宝珠,气哼哼地说着:“臭女娃子,还知道自个儿做错了?”说到这儿,心中忽地涌起一阵委屈,眼睛便红了,陈铁贵慢腾腾坐起身,黑着一张脸儿,“没良心的狼崽子!你还不丁点大的时候,你娘爱你爱的,成日抱着不离手,上哪去都带着你。屋里三个娃儿,从小最疼你,啥好的紧着你吃,打小就开始吃鸡蛋羹,三天两头没断过,你润生哥吃过几回?”
宝珠越听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眼泪吧嗒一声掉下来,腾腾腾爬上炕去往王氏怀里钻,“娘,我错了还不成,你别伤心,别难过,今个我不走了,留下给你和爹做好吃的!”
王氏早没了气,笑呵呵去点她眉心,“自个儿爹说几句还哭?这样大的闺女了,让你舅他们瞧见了不得笑话儿你?”
宝珠抹一把眼泪,咧着嘴嘿嘿笑起来,“娘不生气就成。”
王氏吁了一口气,“娘昨晚说那话也是为你将来打算着,外头赚钱那样辛苦,今后你良东哥去了,就是咱自己人,有好的,也别尽惦记着你姑!你姑父在外头赚钱儿不少,他们屋松快着哩,也就是你良东哥,死了娘,爹又靠不上,咱们也该多照应着些。”
宝珠默不作声听着,半晌才点点头,“娘说的在理,对咱们好的,谁也不能亏!”
早饭过后,宝珠大舅大妗子便要启程回屋,王氏忙回屋备了三十来个蛋,又将前头宝珠带回来的大米舀了半袋子给他们拿去。
宝珠大舅不肯要,王氏笑着让娃儿妗子收下,说是孝敬她娘的,宝珠大妗子忙推,“一屋子人都吃不惯大米,上回过年姐姐带去的大米还没吃完哩!”一家子正在院子里推搡着,忽就听见大门砰地一声儿响。
伴随着那一声响,陈刘氏叉着腰气势汹汹进了门,后头跟着的陈二牛也沉着一张脸儿,翠芬也绷着一张脸儿在他们后头跟了进来。
王氏吃了一惊,见这三口人面目不善,作势就要往门口去,王福来忙拽着她胳膊去拉她。
陈铁贵黑沉着面色瞅一眼他娘跟妹子,问陈二牛,“爹,这是个啥意思?”
陈二牛哼了一声,“自个屋干的好事!让你爹娘的脸儿往哪搁!”
陈刘氏打进了门就死死盯着王氏瞧,这会儿伸出胳膊去指她,“今个倒是当着你爹面儿说清楚这事!昨个老屋的席生生给你们搅合了!”
王氏笑笑,口里一句客气话也没有,尖声说:“前头跟娘知会了呀,就在我屋办,咋的,娘耳朵不好使?”
“你个臭不要脸儿的!”陈刘氏没想到王氏今个嘴巴这样利,气的发狂,激动的鼻翼大大地张开,上前几步就抡起了巴掌,刹那间的功夫,润生反应快,一个闪身到王氏跟前儿,大半个身子挡住他娘,那巴掌清脆地就落在他下巴上。
润生捂着下巴不做声,王氏气的一把搡开他,扯着嗓子喊开了,“今个摆明了就是来屋里闹事的,那席我就是办了咋的?娘还能杀人放火不成?”又扭头冲几个娃儿喊,“都退后些,今个她有啥怨气都冲着我来!”
陈铁贵二话不说,上来拖着王氏就往屋里走,两人一路推推扯扯,王氏口里骂个不停嘴,陈铁贵拖着她进了厢房,一使劲推搡她到炕上,“歇着点吧你!外头我去处理,还能真骂了娘?!”
王氏作势还要起,气急败坏地叫嚷,“她凭啥骂我臭不要脸儿,今个闯了来就是要我好看,你不帮着我,行,我自个去跟她闹!老娘忍了这么些年,今个还就不忍了!”
陈铁贵大喝一声,睁圆了眼,“刚才那话儿,你再跟我说一句?爹娘都还在院子里呢,哪个是老娘!?”
王福来两口子听着里头不消停,急急忙忙跟着他们赶了来,王福来去拉陈铁贵,“姐夫!消消气的,嫂子也是气上了头!”
他媳妇忙去炕上劝阻王氏,“大姐别动气了,几个娃儿还在外头瞧着。”
王氏扑在她肩头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喊着,一边扯着嗓子嚎,“这日子没法过了哟,瞧他那架势,方才像是要打我,有那本事,还让他老娘成日骑在头上,个死王八蛋,白做了这些年夫妻哟!”
陈铁贵恨恨跺了跺脚,一转身往院子里去了,见大门口围满了瞧热闹的村里人,心里便一阵恼火,陈刘氏偏还一脸得意地往窗子里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儿子不是白养活的,还真能让他媳妇对我和他爹不敬?今让她娘家弟弟弟媳也瞧瞧,自个够不够丢人现眼的!”
她话音刚落,王氏便不甘人后地在屋里喊,“我为啥不敬你?一大把年纪的人,偏生做出些不叫人敬的事儿来!”尖利的声音透过窗子,清晰地传到院子里,陈刘氏在外头也不消停,一边冲着窗子骂骂咧咧地跟王氏对着骂了起来,王氏不过顶她几句,觉得今个说的这些,对于婆婆来说,已经算是很严重的词儿,这些年她恪守着规矩,就是有些个不愉快,也从没敢这样酣畅淋漓地骂过她,也就今个,瞧见婆婆煽了儿子那一耳光,本来是煽向自个儿的,她就失了理性,这会儿好容易缓过劲来,暗自有些理亏,却听着陈刘氏在外头骂的起劲,倒连王氏爹娘儿女一块骂了一通,气的王氏不顾阻拦地下了炕,随手抄起一根笤帚就往屋外头冲。
陈铁贵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一只手抄起王氏胳膊不撒手,瞅着他爹,沉声来了一句,“爹娘今个要是来我屋里寻事的,可别怪我这儿子不孝顺!”
陈刘氏后退了几大步子,朝着门口的人群嚷嚷开了,“哎哟!都瞧见没有,儿媳妇要打娘哩!她要真赶动我一下,明个就让她从我陈家屋里滚出去!”
陈二牛拉扯一下陈刘氏,“行了,还嫌不够乱的!”一抬头,板着脸跟陈铁贵说,“好的很,倒有脸儿跟爹娘放话儿,昨个你屋做了那样不厚道的事,爹娘白白准备了十桌,亲戚朋友倒都给你们俩叫了去,你娘气的不该?就是我这当爹的也一夜里没睡好!今个咋说也要叫你媳妇出来给个说法!”
陈翠喜站着瞧了不大会,心里老大不痛快,吊着嗓子不阴不阳地说了句,“叫嫂子有啥用,摆了席还不是看各人,大家伙愿意到嫂子屋来,难不成爹还叫亲戚们也给个说法?”
陈二牛被堵的一窒,脸色越发阴沉。
“我呸!”陈刘氏美美吐了几口吐沫,几步闪到她跟前儿,抬起一只脚就踹,“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才见老大屋里有了些钱儿就上赶着去巴结,老娘没你这么个闺女!”
陈翠喜跟宝珠站在一处,被她一脚踢的往前一个趔趄,连带着宝珠也普通一声儿摔倒在地,突然的,积德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也不知他做了个什么动作,下一刻,陈刘氏就砰地一声儿倒了地,抱着俩膝盖唉哟唉哟直叫唤。
他一脸无辜地瞧着陈翠喜,“不干我的事儿,是姥姥自个儿踩了我的脚摔了。”又挤眉弄眼地抬起一只脚蹦跶,口里嘶溜嘶溜直叫唤,“姥姥忒胖,踩的我脚背还疼着咧!今后怕是要走不动路了!”
陈翠喜伸出手就要拍他,他脖子一缩,眼儿一闭,生生挨了他娘一巴掌,“消停着些,带着你俩妹子上屋里去!”
翠芬搀着陈刘氏起了身,恨恨瞧一眼陈翠喜,“三姐好的很,亏得还是娘亲亲的闺女!纵容着积德这样放肆!摔坏了娘,看今个咋收拾!”
陈翠喜眼儿不瞅她,小声嘟哝着,“咱娘年纪大,身子骨却结实,身手利索着哩,方才还拿我的屁股练了脚。”
陈铁贵那边也发了话,“没啥说法可交代的,昨个的事儿怪不得我媳妇!爹娘要觉着不合意,找里正,找族里的叔伯们做了断我也没啥意见,今个娘的气也撒够了!先回吧!”
他刚话毕,翠芬便重重哼出一声,“大哥这话儿我就不爱听了,丧事虽是在大哥屋里办的,可收来的钱儿大哥也好意思自己收着?今儿当着乡里相邻的面儿,我倒要问大哥一句,二嫂好赖跟咱们处了这么些年,到头来,连那死人的钱儿大哥也不放过?”
陈二牛在这事儿上原也是听了陈刘氏的挑拨,一听翠芬说这话儿,气的更喘,“一点良心都没!前头红玉吃的药都是老屋供的,你们倒好,在外头尽得了好听话儿,那钱儿今个就拿出来,说啥也不让你屋做那缺德事!”
说话间,一个人从外头人群里挤了进来,“谁说那钱儿我大叔伯拿了?昨个办席的钱儿,是婶子自个掏的,丧钱儿一分没用!还都在我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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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闹上公堂
他来的正巧,陈铁贵冷冷盯着翠芬,理直气壮地开了口,“你自个去问娃儿,当着乡里相邻的面儿,我咋还就不敢说?那钱儿我屋还真一文也没动!爹娘有意见,叫长辈们来说道也是可以的,这会儿我屋里还有客人,爹娘还是先散了吧!”
周围议论声登时便大了几分,村东头老刘头瞧不过眼,也出声说:“行了吧老陈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这事你大儿屋里做的厚道的很,偏做了好事还得一顿骂!”
不知谁搭了一句腔,“就是,人家屋自个掏的钱儿,那还有啥说的。”
“可不是呢……昨个人家铁贵两口子招待的好着哩,我瞧着铁贵俩口子都是实在人!”人群越发闹哄,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
陈二牛一张脸忽青忽白的,半晌,重重叹了口气,“单说那办席的一回你们就不该!好话都叫你们说了去,得了!再说啥也是白说!”一转身,也不搭理自家老婆子,扬长而去。
陈刘氏一抬头,正准备和他说着什么,见他已经没了人影,外头乡邻又对她们母女俩指指戳戳地说些让她气愤不已的话儿,气的她跺着脚就往外走,翠芬也耷拉了脑袋,再没有先前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母女俩气势汹汹来,讨了个没趣地打道回了府。
她们走远了,陈铁贵才笑着说:“今个亏得大家伙帮着说了些话,给老二媳妇办席,原也是我们该做的,大家伙没事就都散了吧。”
一大早上闹出这么一桩闹心事儿,王氏气的一整天没去睬陈铁贵,宝珠走时不大放心她,又叮嘱着润生好一阵子,说是今个娘受了委屈,这几日好生劝着,别叫她想不开,老院那边近期别去走动,过继秀娟的事儿让爹出面。
润生只叫他们放心去,说是他娘过两日便能缓过来。
一路上,宝珠拿出她娘给装的布袋子打开去瞧,除了几件她娘才给缝的入秋亵衣,还有四个不小的纸包包,她凑近鼻子闻了闻,喜的咧开嘴儿,兴致勃勃打开去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