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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宫斗之极盛韶华-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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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你的口气,不是琉璃宫的掌事姑姑,比那流景臀的掌事沧澜姑姑还大。”汝月得了乌兰的保证,尽管不见得管用,却没有方才的心慌意乱,乌兰是她身边的人,也是最值得信赖的,就像是一道帘子,尽管不能完全将外头的视线个阻拦了,可那毕竟也是一道帘子,进门之前,不撩着打开,任凭是谁都进不来内屋的。

两个人细细说着话,外头倒是通报声阵阵,是皇上来了。

“皇上不是公务繁多,都这个时候如何会来?”汝月下意识地看了乌兰一眼,乌兰也觉着奇怪,去请的时候,说是皇上正为国事焦虑,谁都不见的,常公公那般有眼色的人,绝对不会欺骗了琉璃宫的人,怎么说来又来了。

却见明源帝已经进了屋,直奔着汝月的位置而来,汝月心中通明一片,知道了缘由,怕是皇上听闻柳贵妃杀气腾腾似的来过了琉璃宫,中间的曲折缘由,不会传得那么仔细,柳贵妃让自己的随从太监拿了琉璃宫膳房的人,又是大呼小叫的,却容易被误解。

她才要开口请安,皇上已经在床沿坐了下来,捧着她的手,急声问道:“她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

“皇上是听到了什么传话,才急急忙忙过来的?”汝月觉得同样是热热的掌心,皇上的却干燥温暖,叫她舍不得松开,“柳贵妃是来过一遭,可是并未曾对臣妾做了什么,说了会儿话,便走了。”

“寡人听闻她变客为主,在琉璃宫中好不威风,差些让你下跪给她请罪。”明源帝板着一张脸,眉眼都绷得紧紧的。

汝月笑了笑,用指腹去揉那黑亮的剑眉:“皇上是听谁说的这些?”

明源帝觉着她的手指头特别柔软,拂过来的时候也很受用,可是还挂记着方才话,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又问道:“你一向是个面慈心软的,不用替着她遮遮掩掩的,她要是敢对你不住,寡人也不会轻饶了她的。”

“柳贵妃,这次真的没有。”汝月沉吟片刻后说道,“柳贵妃虽说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性子,细想来却已经有所不同,都说吃一亏长一智,便是看在常宁公主的份上,她也不会再同往日一般了,做了母亲的人,心里头会变软的。”

“她可带了常宁过来?”明源帝的眼底黑沉沉的,看不出里头藏着多少的情绪。

“不曾带着公主,臣妾听闻常宁公主越来越可爱,倒是很想见上一见。”汝月瞅着皇上的脸发笑,“莫说是柳贵妃了,臣妾看皇上听到常宁的面子,五官都柔和下来,这宫里头十多年没有孩子,只有这一个如何不是如宝似玉的。”

“太后嘴上说不喜欢,差人送过去的好东西还少吗,你这里也是送了一堆,要是你真的生下小皇子,寡人瞧着太后怕是能将太兴臀里的家当送过来一多半。”明源帝俯下身子来,将耳廓贴着汝月的腹部,“寡人这一次要陪着你,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柳贵妃怀着身子时,如恶鬼附身似的,那样子实在近不得身,却是遗憾了。”

汝月笑着去推皇上:“不过才三个月,哪里听得出一点儿的动静。”

“不,听得出,寡人听得出里面是个小皇子。”明源帝难得露出这般的神情,“有些事儿,以前没有做,觉得并没有遗憾,如今想来,要是在重光小时候,寡人不那样忙于国务,多抽出些时间来便亲自教诲,他不应该是这般的光景,他毕竟是寡人的儿子,而且还是如今唯一的儿子。”

“大臀下又惹皇上不悦了?”汝月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听到大臀下的消息,一来琉璃宫中也不会传这个话,二来绿云与大臀下断了以后,她觉着已经没有必要去打听这些,还没有真的接触过,已经让她吃了个大亏的人,她选的是敬而远之。

“你应该知道,他前阵子做的那些糟心之事,寡人罚了他自省,按说寡人安排教授他的先生,可是赫赫有名的才子,还是当今皇后的舅舅,怎么斯文人就交不出斯文的弟子,他不过才安分了三四日,又被身边的太监挑唆着,在后院挖了个墙洞,偷偷溜了出去,若非寡人早有见地,在前后都安插了人手,怕是他乐不思蜀,一去就不回了。”明源帝越说越动气,“寡人想一想,大概是罚得太轻,索性下令,藤刑伺候。”

汝月啊了一声,脸色微变,不禁抓了皇上的衣角问道:“皇上,大臀下年纪尚小,如何能用大刑。”

明源帝见她如此紧张,却觉得她确实良善,她与大臀下素来没有交集,也没有必要奉迎示好,赶紧安慰她道:”你以为寡人会有多狠心,不过是一记藤鞭罢了。”

汝月知晓藤刑是皇室中最厉害的刑罚之一,那执行所用的长藤鞭,已经有百年之身,用桐油浸泡过,粗如儿臂,怕是就算只有一鞭,大臀下也是皮开肉绽,最少要半个月不能下床了,大臀下那般的性子,怕是难以吃下这样的苦头,叹了口气道:“盼着大臀下能够明白皇上的一番苦心,就此长进了才好。”

“不提那个孽子的事情,免得毁了寡人的好心情。”明源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袖中抽出信封来,“这是薛绰华写给你的书信。”

第一百六十一章:不再介怀

汝月的反应比往常稍许慢了些,需要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薛绰华是方夫人的闺名,被皇上这样直接唤出来,听着几分别扭,不过皇上对待方夫人的态度好像便是这样,怕是相识得早,就落下了规矩。

“她本事大了天,将给你的私信夹带在军报中传递进宫,回头要治她的罪。”明源帝见汝月迫切的目光,轻笑道,“又不是家书,便这样想看?”

“也算是家书了。”汝月抿着嘴角笑一笑道,“方夫人离宫前也给臣妾留过一封信,臣妾有时候还会翻出来看看,她的字写得也好。”

“她的字比她夫君的还好,以前是刻意练过的,她那时候是憋了口气的。”明源帝似乎是想起来过往日子中的欢喜之事,心情也比方才好了些。

汝月看了信封上的火漆完好,轻轻咦了一声道:“既然是夹带在军报中,就没有人拆开过?”

“她是夹带在只有寡人能够看的军报里头,信封上又写了你的名字,难不成寡人还会偷看嫔妃的私信!”明源帝佯装生气,奈何嘴角弯弯,实在装得不像,“如果寡人想看,想来你也不会拒绝。”

汝月点了点头,皇上要看的话,自然是可以正大光明地看,然而没有拆封过的书信给她一种安全感,她明白皇上的用心,她入宫这些年,都在盼着家里头能够写信来,等来等去,等得一场空,她小心翼翼地将封皮撕开,见着方夫人熟悉的笔迹,写满了两页信纸,先是说了大军已经平安到了边关,安营扎寨,走得匆忙,两人没有再见上一面,深表遗憾,随即说了好些方锐平日里爱吃的,爱玩的,字里行间都是慈母之意,末尾写着请她帮忙,多多照顾方锐,再过段日子,会得想法子来帝京将孩子接走等等。

“看完了?”明源帝留意着汝月的眼神,见她停留在左下角不动,才张口问道。

“是,方夫人很是思念幼子,然而边关与帝京路途迢迢,她暂时没有法子将锐儿带走了,所以拜托臣妾替她多加照顾。”汝月将信纸折好,递给皇上,“她应该知道,臣妾看信之时,皇上就在臣妾的身边,所以这信与其说是写给臣妾看的,不如说是想由臣妾转交给皇上来看。”

“说得这般绕口,寡人都听糊涂了。”明源帝却没有去接那封信,“你的家书,寡人不看。”

汝月没有坚持,将信纸放回信封中,塞在枕头下面,她想得是容妃说的那番话,方锐如果是刻意被留下来的质子,那么皇上不去看那封信就更加有了道理,不看代表不知道,有些话题到时候才能够推托,只要方锐好端端的留在太兴臀,吃好穿好,她不必去担心这些。

“你何时也写个回信与她?”明源帝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臣妾想一想要写什么才是,写好了交给皇上,代为发信。”汝月知道书信一来一回,至少要月余,不能轻率马虎地应对。

“方锐倒是很适应在宫里头的日子。”明源帝接下话来道,“前日,寡人去了太兴臀一次,他也没有先前的胡闹,学出些规矩来,见人说话斯文有礼,寡人夸奖说,是哪个教导有方,没料得太后说并没有人教他,好似一夜之间就明白了道理似的。”

“小孩子离了双亲,确实会很容易懂事的。”汝月想着自己进宫时候,还一派的天真,才短短的日子,已经明白只有明哲保身,才能在这宫中安生立命下来,能够留下来的都是不容易的,这后宫看似繁华昌盛,有时候却又像是吃人的怪兽,吞下去连骨头都吐不出来的。

”你若是喜欢,寡人将他送过来琉璃宫住些日子?”明源帝才提了个头,立即被自己给否认了,“寡人怎么忘记你怀着身孕,有个小孩子在身边,万一他不小心撞到了你,才是不妙,以后吧,以后等孩子生出来,再说不迟。”

汝月听着皇上的话,果然方锐是要在皇宫里头常住的意思,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的。

“寡人昨日赦了皇后的罪过,应吮她可以出丹凤宫了。”明源帝话题一转,忽而沉声说道,“寡人原先是气她应是统领后宫,母仪天下的人物,偏生会心念狭窄,做出这般不道之事,将关禁的日期一再往后拖延,想让她多吃些苦头,往后才会得清楚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明源帝的眼神中,有三分的茫然,“其实当年,柳妃对她做下的事情,手法很巧,用的人也都再三缄口,所以纵然皇后认定了是柳妃所为,却拿不出明白的证据,她的心里日积月累,才会生出这样的怨念,居然有本事布了那样大的局,不过是让寡人不再专宠柳贵妃一人,真正才是损人不利己。”

或许,在皇后的心里,只要是不利于柳贵妃了,已经是天大的喜事,汝月却被不知不觉之间,用细锁绑住了足踝,往深沼泽地理拖曳,若非最后有人伸手拉了她一把,此事完结,连她也一起带了进去,掩头没脸,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那一日,皇后捎口信说,想要见一见寡人,寡人知道她是个心气高的人,却不想她在寡人面前,匍匐在地,哭得那样肝肠寸断,是,她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命不好,所以保不住,她的身子是亏了,但是寡人依旧让她稳稳坐着皇后的位子,便是没有了你的出现,没有了任何其他嫔妃的出现,寡人真的是专宠着柳妃一个人,也不会动摇到她的位置,寡人也从来没有想过,不让她做皇后。”明源帝怅然地叹了一口气,“然而,寡人只当她是皇后,却没有当她是一个女人。”

汝月听得心口发酸,眼角发痛,她明白皇上为何会在自己面前说了这许多,皇后与柳贵妃之争,她是中间的一枚棋子,怕是从一开始,没有人会以为这颗棋子能够留到这会儿,还占得所有的好处,就连皇上都不曾一次怀疑过自己。

如今,皇上赦免了皇后的罪过,便是也放开了所有对她曾经有过的怀疑。

皇上赦免了她们,是为了让自己不再介怀。

“后宫之争,其实最为伤神,都是寡人的嫔妃,说没有半点儿的感情,那是假话,要是像那民间财主家,大小老婆,泼妇骂街似的,寡人也吃不消的。”明源帝好好地说着话,猛地就转过身来,将汝月给抱了过来,声音闷闷的,埋在她的肩窝处,“也就在你这里,最是舒心的,你从来不会说旁人半点的不是,在你的眼睛里头,没有恶人,最多都不过是可怜人。”

汝月的一双手臂,软和地将皇上的脑袋给抱住了,她想分点安心给他,尽管她有的也不多,可是这一刻,她愿意将自己的分了给他,只因为他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她才见时候的皇上,那个面目冷峻,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既然愿意歇下防卫来,那么她就愿意将自己的心给他,完完全全的,彻彻底底的,她没准备再收回来了。

乌兰蹑手蹑脚进来时,见汝月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皇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还像个孩子似的黏在汝月身上,微微吃了一惊,汝月嘬唇做了个噤声的口型,她赶紧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热粥放下来,做了个询问的眼神,汝月摇了摇头,示意先不吃了,她要是一动弹,怀中的人必然会醒过来,他进来时,神情倦怠,不知熬了多久还没有睡过,方夫人的信中,虽然没有明说,汝月也能够看得出来,边关不够太平,所以方锐不接走也是好的。

明源帝这一觉以为睡得很长,实则超不过一个时辰,他觉得遍身温暖,还有很淡很淡的香气萦绕,舍不得睁开眼,下意识地用手指去摸汝月的手臂,一寸一寸地摸过去,摸着摸着,就清醒过来了,一双眼抬起来,吃惊地问道:“寡人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时辰。”汝月看眼桌上的热粥,已经快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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