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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妾室守则-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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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如今过日子,仅靠齐夫人的嫁妆支撑,已属困难,一切希望,都在齐修之有出息、开学印店上,为了生计,齐夫人定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孟瑶明白过来,问温夫人道:“娘,齐家人这一去,大伯得到了消息,定要赶回来阻拦,咱们须得想个甚么法子才好?”

贺济礼从旁道:“大伯阻拦,是预料之中的事,我们想帮岳母,却没个主意,叫人惭愧。”

温夫人胸有成竹,拍了拍贺济礼的肩,笑道:“此事倒真需要你们助我,只望你这话,不是客套而已。”

贺济礼忙道:“小婿自是真心实意,岳母有甚么要帮忙的,尽管讲来。”

温夫人一手一个,拉他们夫妻到近前,附耳几句,又叮嘱他们千万莫要走漏消息,连孟里也暂时别告诉,免得他年纪轻不醒事,无意间透了出去。

孟瑶与贺济礼想到大伯孟兆均最终的目的,都觉得温夫人此计不但可行,且迫在眉睫,于是满口应下来,匆匆告辞,自去布置。

夫妻俩并未一同归家,而是在半道上分手,贺济礼下车去州学,告假,再骑上小厮赶着送来的一匹快马,直奔老家贺家村而去。

孟瑶则相对清闲,仍坐在车上,不紧不慢地回家。虽然已离家个把时辰,第三进院子里的冰盆仍是添了满满的冰在,一进门,凉意袭人,孟瑶顾不得享受这番清凉,由丫头们服侍着去了大衣裳,取下头饰,仅着一件家常背子,走到第四进院子里去。

这第四进院子,东面、西面和北面,各有一扇小角门,北面的角门通向后罩房,东面和西面的角门,则分别通往东西跨院。其中西跨院,因无人居住,被用来作了仓房,孟瑶命管事娘子开了角门,走进院内。

西跨院面积不小,内套三个独立的一进小院子,各院的格局,与归田居类似,三正两偏,孟瑶由仓房管事娘子来福媳妇带领,里外瞧了一遍,见前两所院子,各堆了些家什器皿等物,但并未装满,而最后一所则空着,她吩咐来福媳妇,将第一所院子的东西挪一挪,挤一挤,腾出空间来,再将第二所院子里的物件全搬过去。

来福媳妇照办,很快将第二所院子腾空,孟瑶进去查看一遍,出来后直奔跨院南面,指着院墙与来福媳妇道:“咱们家要将西跨院修整一番,你立时找人来,在这面墙上临时开门,以供砖瓦车辆进出。”

来福媳妇心想,西跨院西面开阔,为何不在那边开门,非要选择墙外多树的南面?她开口相劝,待孟瑶背着人与她耳语几句,方才明了,拍着胸脯打包票道:“我办事,少夫人放心。”

她是孟瑶的陪嫁,孟家的家生子,两个儿子还在温夫人庄子上守着呢,因此孟瑶信得过她,交待完事情,又提高了声量道:“白日里动土,太阳大,又吵闹,因此我叫工匠们晚上再来,到时你们须紧闭门户,小心看守第一所小院,莫让人趁乱钻了空子。”

来福媳妇会意,同样提高了音量,好叫众人都听见:“少夫人放心,晚上我叫他们全守在第一所院儿里,不许出去乱逛。”

孟瑶满意点头,嘱咐她抓紧时间砸墙开门,领着一众从人离去。回到第三进院子,知梅端上冰镇橙汁,孟瑶喝了几口,遣退闲杂人等,吩咐道:“派个妥当人,去一趟我娘家,告诉夫人西跨院新开院门的位置,让她赶紧买砖买瓦,天一黑就动工。”

贺家修整院子,怎让温夫人出钱买砖瓦?虽然娘家有钱,可也没得这般算计的。知梅有许多困惑,但甚么也没问,干干脆脆应了一声,出门去办事。

是夜,好几辆装满了砖瓦的大车,自孟府后门出发,斜穿城区,来到贺府后,再穿过林间道路,经由西面新凿出的院门,进入跨院,在院中卸下砖瓦沙石,露出车底铜皮包角的大箱子来。

此时值夜的婆子们全由来福媳妇领着,聚在第一所院子里,此外的地方静悄悄,无一人走动;而另两所小院空荡荡,院门大开。驾车的车夫,全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卸完沙石,不待休息,迅速将几十口大箱子搬进两所小院。

孟瑶带着面纱,静静站在树后,一面看,一面默默清点箱子数量,待得他们搬完,又挑着灯笼进去对好了箱子编号,方才出来落锁,钥匙贴身收藏。

第二日,西跨院众人见院中确有砖石,未有疑心,第三日头上,孟瑶一面使人将着那些砖石,加厚小院院墙,一面将自己久置不用的几口嫁妆箱子,当着众人的面,搬去了第二、三所小院存放,并以此为由,加派人手,亲自挑选了几名陪嫁,到西跨院当差,负责看守存了她嫁妆的两所小院。

第四十三章 出人意料的决定

第四日,贺济礼自贺家村归来,他骑马在前,后跟一辆牛车,至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着乡绅打扮,接着是贺老太太。贺济礼赶上前,亲自扶了那老人家,将他们引进前院堂屋,贺老太太却称女人不便在前厅议事,遂转至东面偏厅落座。

两名小厮端上香茗、果品等物,又有丫头捧了铜盆毛巾过来,与他们擦脸擦手。孟瑶在后面接到消息,忙遣人去孟府送信,再命人备冰盆,亲自送到前面来。

她到达偏厅,先与贺老太太行礼,歉意道:“老太太才回去,又让我们叫了来,实在过意不去。”

贺老太太确实有些不满,她刚到家,几头肥猪的食料尚未备齐,就被贺济礼催了来,此时心里正牵肠挂肚。但她自贺济礼那里,已将事情弄清了个大概,深知若孟里家产被占,将来受穷,必要到她贺家来打秋风,因此帮温夫人,就是帮自己,于是那几分不耐烦,就压在了心底,并没有拿出来难为孟瑶。

贺济礼将孟瑶领到那位白须老人家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村长,咱们村最最德高望重的人。”

孟瑶福身问好,表足感谢之情。贺村长略一点头,并无过多言语,想来是贺济礼早打过了招呼。

过了一时,温夫人脚步匆匆进来,在贺济礼介绍后,欲与贺村长行礼,贺村长从贺济礼那里,已知道她是五品诰命,死活不肯受,反向她抱了抱拳。

贺老太太在一旁看着,心内发慌,原来村长都不敢受温夫人的礼,那她平日里与温夫人互行平礼,岂不是……

正想着,温夫人已走到她面前,福了下去,她连忙躲闪开去,远远地对着温夫人行了个礼。

温夫人还要再拜,贺村长出来阻止,道:“既然是急事,就赶紧办了罢,免得夜长梦多。”

贺老太太忙道:“村长所言极是,赶紧把事情办完,我好回去喂猪。”

温夫人回身,与众人道:“恕我无理,请诸位稍待,容我先与老太太讲几句。”

贺村长将手一抬,意为请便。温夫人便与贺老太太到里面的侧厅去了,两人关着门,也不知在讲些甚么。

贺济礼亲自与贺村长换过一道茶,再回座悄声问孟瑶:“都准备好了?我特意耽搁了几日才回来,就怕家里的事情没办妥。”

孟瑶瞥了他一眼,道:“自己办事不力就直说,倒质疑起我的能力来,我这里早先几日就妥当了,只不见你回来,好不焦急。”她话一出口,又后悔,贺济礼来回奔波,为的都是她娘家,她怎能出言相讽,实在不像话。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她趁着贺济礼端茶,也伸出手去,接着袖子遮挡,飞快地朝他掌心里挠了一下。

贺济礼心里正不畅快,忽经此一挠,满腹郁结神奇般烟消云散,嘴角也翘了,眼也笑眯了,又怕对面的贺村长瞧出来,忙着端盏子,抬袖子,遮脸遮眼,好不忙活。

温夫人与贺老太太密谈了足足半个时辰,才从里面出来。孟瑶留神看去,两人的眼圈都是红的,脸上还有流过泪的痕迹,她很难想象这两人会哭到一起去,不禁讶然。

温夫人招来贴身服侍的万妈妈,自她手中取过两本一模一样的物品登记册,先交与贺村长过目,待得验证过后,再一本捧与贺老太太,一本递给孟瑶夫妻,宣布道:“我家几个箱笼,现就在贺家存着,如今我将其交与贺家老夫人保管,请贺村长作个见证。”说着,将出一张托管文书来,请贺村长念了一遍。

贺老太太的眼圈又红了,上前握住温夫人的手,哽咽道:“亲家,你放心,只要我在,你家的箱笼就在,哪怕我不在了,还有济礼,少不得你家半根针。等过两年你家小儿子成人了,再请村长来,当面清点物品,交还与他。”

温夫人含泪点头,一行人由孟瑶带领,到西跨院查点过箱笼,再回到厅中,将文书上的手印按了。

事情圆满了结,就在厅中摆了一桌,请贺村长吃酒,直至太阳偏西,才将他同一盒细丝纹银一道送上了车。贺老太太虽受了温夫人的嘱托,但因宅内有孟瑶看着,各人俱是放心,于是便随贺村长一道回去了。

箱笼存了,文书签了,事事都妥当了,孟瑶却摸不清头脑了,她原以为请贺村长来,是要让他做见证,将孟家物品,交与自己保管,没想到温夫人所托之人,却是贺老太太。

若贺济礼是抠门,贺老太太就是爱占小便宜,乃是个雁过拔毛的性子,那些贵重物品交到她手里,能稳妥?

贺济礼就在跟前,这些话,孟瑶不敢当着他的面讲出来,只得对着温夫人以目示意,表达自己心内的困惑。

温夫人了然一笑,朝她身上一靠,抚着额道:“哎呀,有些醉了,闺女扶我到后面歇一歇。”

这理由找得好,孟瑶忍着笑,扶她回第三进院子,进到卧房,将门关起。温夫人到靠窗的桌边坐了,笑道:“怎么,怪娘不信任你了?”

孟瑶当真有几分委屈,但也晓得,自家娘亲,怎会不信亲闺女,温夫人这样做,必定有她的道理在。

温夫人瞧她半撅着嘴,扯着袖子,一看就是在闹别扭,遂笑着搂她入怀,一面拍着,一面解释道:“娘不是不信你,是不信你家老太太。你想哪,若东西在你手里,她不变着方儿抠些出去才怪——她可是连你屋里的嫁妆都盯上的人。”

孟瑶明白了,只有文书上按的是贺老太太自己的手印,又有贺村长做证人,她才会为着一个信字,为着自身名誉,不觊觎那几十只箱笼。

不过,贺老太太自偏厅出来后所讲的那些话,听起来可是发自肺腑,温夫人到底与她讲了甚么,竟使得她心甘情愿替孟家保管财物?

第四十四章 突添症候

孟瑶心里疑惑,就问了出来,温夫人叹道:“能讲些甚么,左不过是守寡难过,拉扯儿女的艰辛。我与老太太都是苦命人,同病相怜。”说完,她拉了孟瑶的手,嘱咐道:“你家老太太虽然爱犯糊涂,但心眼儿是好的,往后须得孝顺她,事事以她为先。”

孟瑶郑重应了,又问道:“娘,你只讲了这些,就让老太太哭成那样?应还有别的言语罢?”

温夫人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骂:“就数你鬼机灵,偏不告诉你。”

孟瑶不依,扭着身子撒娇,温夫人却撑着不肯讲,只得罢了。温夫人没坐多大会子,便起身辞去,称十来天后大房必至,她须得回家提前部署,多作打算。孟瑶叫她放心存在贺家的箱笼,又再三叮嘱,若大房进京闹事,一定要通知他们前去帮衬。

温夫人离去后,贺济礼自外书房回来,歪在榻上散酒气,孟瑶念他这次出了大力,便作一回温柔小媳妇,执一把团扇,亲自来与他扇风。

贺济礼却嫌她力道太小,不得劲,夺过扇子猛扇一气,道:“还是园子里凉快,咱们游廊里躺着去?”

他是个大男人,使个躺椅躺在廊上倒还罢了,孟瑶媳妇家,怎好如此,因此只叫他自去,又叫两个尚未留头的小丫头跟去服侍。

贺济礼叫丫头们先将躺椅搬去,自己落后一步,问孟瑶道:“可还想吃葡萄,待会儿与你捎两串回来。”

孟瑶笑道:“甚好,还是那种青葡萄,我嚼着有味。”

贺济礼回想那满口的酸涩,直诧异她的喜好,转身去了。

贺济礼刚走,知梅便凑近了禀道:“少夫人,有个陪老太太一起来的小丫头,替小言捎了封信来,先前少夫人一直不得闲,我便留下了信,替少夫人赏了她两钱银子。”

知梅是一等大丫头,掌管孟瑶盛放零散银子的钱匣,照着孟瑶订下的规矩,凡一两银子以下的打赏,她有权自己作主,事后禀报即可。

孟瑶点了点头,遣退屋中其他下人,接过信来,与知梅同看。桑皮纸糊成的封筒内,装有一张草纸,上面并无字迹,只有几幅画,看似用烧过火的黑木条画的。

知梅撇了撇嘴,道:“咱们家也算得个书香门第,乡下老家,竟连笔墨纸张都无?”

孟瑶笑道:“他们又不识字,要那些东西作甚?”

“那倒也是。”知梅也笑了,继续瞧那张纸。

纸上的画,共有三幅,虽然粗糙,但也看得出,第一幅画的是一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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