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繁华冢-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康熙问:“人呢?”胤禛回头示意我上前见驾。我恭敬的站起来,到跟前跪下。
胤禛说:“因马场上没伺候的人,就让她跟着十三弟回来了。正要去请皇阿玛的示下,儿臣看她做事还明白,想去求宜妃娘娘,借她在这儿照顾几天。”
我心想,这个人精,明明自己都打好主意了,他皇阿玛一来,就忙忙得讨他皇阿玛的主意。真会做事。
康熙点头说:“好,你看着办吧?”又问我:“你怎么知道不是沙子。”
我有点心惊,似乎在探我口风。看来得谨慎些了就说:“回皇上的话,奴婢只知道沙子迷眼不会那样疼。”
我明白的看见,胤禛眼角余光,看我时的冷森。
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触了他的罩门?应该说,我从见着他,就成为了他最讨厌的那类人。
康熙又问:“那你怎么知道,用油洗?”
这不过是生活常识,正所谓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没有常识也可以看电视。我又不能这样说。
只好说:“回皇上话奴婢以前也迷过眼,奴婢的娘因为给奴婢洗眼睛糟蹋了好些油,为这骂了奴婢好些日子,所以奴婢虽小却记得很清。奴婢的娘还说无论什么东西迷眼,用油洗最稳妥。”
康熙和敏妃娘娘都笑了,又问我:“多大了?”我回答:“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十一岁。”
电光石火间,明白胤禛的敌意所为何来?我撑死了说就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进退应答,太有度了。
何况,在马场上,我明明对他斩钉截铁的说是石灰,上了康熙这,我又不说。
再何况,我说石灰,是偷偷对他说的。可见我知道这件事有古怪。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这样谨慎。
太谨慎,也是一种错,一种标榜聪明的错。这是另一种方式的招摇。
大约在他看来,这种招摇可以理解为阴险。我无奈了,也只能无奈。
康熙和敏妃娘娘赏了我好些东西,就让我退到一边了。
康熙和娘娘都走了。只剩胤禛,他陪着十三说话。
我先回去承乾宫回话,拿日用的东西。胤禛正好也出来。在院子里,他叫住我,冷着声音说:“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明白事理,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照顾,十三阿哥。”
怎么听,都不象夸奖,这语气明明就是威胁,大意是‘你的狼子野心,我已经掌握,你不要耍花招?’
我规矩的应着。我基本已经对他那张冰山脸,免疫了,这就好像一个人到了某种地步,破罐破摔了。
我们之间。最糟能怎样?不过杀了我,正好,我回家去。随便你怎么说。我既不作奸也不犯科,更不害人。我怕你做什么?
敏妃正好也在承乾宫,来向宜妃道谢。知道我回来,也叫我去前面。
宜妃在客气:“这话,就见外了,这本是她们做奴婢该做的。”
敏妃就微笑:“奴才们,知道什么呢?还不是平时,主子教导的好,才有懂事的奴才。”
我哭笑不得,封建社会都灭亡这么多年了。我好好一个现代女性,来这里受这样的侮辱?被人称呼奴才? 人权? 懂不懂?
这要是拍戏,我绝对跳起来,大喝一声,姐姐我不干了。
可是我不能,我现在只是个奴才,只能低头生活。
忽然想起,有一个人面前我不用低头,对,就是他,胤禩。
甚至,我不对他请安,他也只是微笑。他是个皇宫里不一样的人。
如果他不象苏悦然该多好,我一定会对他很温柔,并且怀着满心感激。
蓉月还要继续在宫里陪伴宜妃。
于是我开始了这说不上,是幸还是不幸的的生活。在阿哥所的生活。
可怜又是
于是我开始了这说不上,是幸还是不幸的的生活。在阿哥所的生活。
我第一天来,早上两三点钟就要起床,因为阿哥们要上课去。倒是见着胤禩,他和兄弟们匆匆的出门,我正在外面等水。
他回了头,脸上是温温的笑。我装作没看见。庆喜跟着去书房领功课去了。
胤祥有两个贴身侍女,一个叫环儿,一个叫云霜,十四五岁都很和气的样子。还有几个嬷嬷。阿哥们小,平时守夜都是嬷嬷们。
以我龌龊的想法。我猜测是为了不发生,什么难看的事。
十三的太监庆喜从书房里领了功课回来,胤祥就骂他:“蠢奴才,跟你说了,我不能用眼看书,你没去跟师傅说吗?”
庆喜唯唯:“说……说了,师傅说,找个认字的读给阿哥听也一样。”
十三一脸怒容,一个靠垫摔出去:“认字?你也不数数,你认识几个,还敢说?”
他伤了眼睛,心情不好,环儿对我说以前他脾气不错,从不会发这样大的火。
庆喜可怜巴巴的样子,想起我受的侮辱。奴才不好当啊!
我只好替他解围说:“阿哥别生气,奴婢倒是认字,奴婢读着,阿哥听听,要是不好,只管罚奴婢吧。”
怎么会不好?无心的教导,虽然不严格,却很有水准。
不过是《大学》罢了,我读了几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善……” 十三听着,脸色才缓和下来。
留功课的纸上写的清清楚楚,要熟背下来。我念,他背。一段一段的背,然后串起来。
到了‘欲修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心者,先诚其意;欲成其意者,先致其知……’总是卡住。我知道他不容易,可是人家既然说熟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当然,本人也要一泻私愤,替奴才们出出气)
对不住了,我今天就要冒着生命危险,教您一个道理了。这道理就是‘别随便相信女人,特别是忽然变得很温柔的女人。’
我温柔对他说:“阿哥,把手伸出来。”他不知何意,乖乖伸出了手。
我用手抽他手心,他啊一声,迅速把手缩回去。有些恼:“为什么打我?”
我微笑:“阿哥,奴婢的手也很疼,怎么说奴婢打您,明明是您打了奴婢。”
他简直哭笑不得,“你……” 不好意思,这是您那位八哥教我的。
我接着说:“这是奴婢在,若是皇上查您功课也背成这样怎么办?”
他气哼一声:“好,我就背给你瞧瞧。”
接下来他就爆发了,不得不佩服,我学这么多年,也只是看懂,认识罢了,让我背,不如让我死。
他真的很聪明,我听得连连夸赞他“好。”“真好”“太好了”
“十分好” “非常好”“好上加好”
听得他哈哈直笑,对我说:“你还能说出什么好来?”
我微笑:“您要是还背的这样好,奴婢就有词。”胤祥伏在椅上只是笑。
胤禛在门口咳嗽一声,回头才知道他已经早来了。给他请安,他正眼不瞧我,只是摆摆手。我放下手中的书,准备退出去。
他又开口:“叫你来,不是为了和十三阿哥说笑的。”我低着头,我理你说什么?我已经掌握了一套对付他的招数。不理他。
你说,我就听。反正怎么处置,他自己都打好主意了。说什么都白费。求饶了,还白白让人看不起。
胤祥伸手去摸索四阿哥的手,四阿哥就伸手过去。十三急急得替我解释:“四哥,她帮我背书,就刚才,笑了一会儿。您别怪她。”
胤禛看我,嘴角泛一个冷笑,又回头对胤祥说:“好,我看看你书背的怎么样?”
这个家伙说话爱说一半,看表情就知道,他是说‘背的不好,你这顿打跑不了了。’
毛爷爷教导我们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我仍然垂着头,若是我合该挨你四阿哥这顿打,我是跑不了的。早打晚打的事。不如早打完了,他痛快了也就好了。
胤祥很给面子,一字不差。流利非常。胤祥背完了,邀功似的问胤禛:“四哥,怎么样?”胤禛微笑看他:“很好。”
胤祥又笑问我:“初九你说呢? 你刚刚说了那么多不重样的好,我看你这次说什么?”
我微笑说:“好的不能再好了。”胤禛的脸色有点青,大概因为不能打我,遗憾的。
胤禛临走,对我说:“你出来,有事嘱咐你。”我的命之苦,可见一斑。
只是站在院中,被他冷若冰霜的眼风扫过。我十分之无奈。
“你还会什么?”他问,我只得说:“就认识几个字。奴婢是格格管字画书籍的丫头。”
他冷笑,显然不信,你不信的对,我确实是撒谎。
他还要说什么,胤禩温暖的声音响起,“四哥。”听得我险些热泪盈眶。
胤禛淡淡的问:“你怎么回来了?”胤禩微笑:“有点头疼,告了假。正好师傅还有话,给十三弟带来。”
四阿哥点头:“去看看十三,就去歇着吧!”胤禩点头答应往胤祥屋里去。
胤禛对我也开了恩。只是说:“回去,好好照顾十三阿哥。”
我行礼要走,他又叫住我:“还有,不能让十三阿哥耽误功课。”我规矩的答应。
心生缠绵
我挑帘准备进屋时,余光正瞥见院中的胤禛。他没有走,还站在原地,背负双手不知在想什么。修眉微皱。那清雅的眉眼,被阳光笼着,有淡淡的忧郁。
不知为什么,我一时之间就愣住了。我完全忘了,我就这样半挑着帘子,一脚门外一脚门里的站着。
直到胤禩低声问:“你不进来?”我才醒过神来。回头看他时,神情还有些茫然。
胤禩要走时,对胤祥说:“三哥上次送我的那本书,就送给十三弟吧!”胤祥微笑说:“谢谢八哥。”
胤禩对他说:“就这个新来的丫头去拿吧。”胤祥微一沉吟说:“好。”临走嘱咐我:“你早点回来,还要背书。”我答应着。
出来胤禩也不说话,他回屋,我要在外面等,他淡淡说:“进来吧。”
他的屋子摆设,简单整洁,还有一丝随意的气息。
他亲自去找书,却把桌上一只点心匣子推给我,我看他,他微微笑:“吃吧。”很温暖。我低下头强忍泪水。我以为我忘了,其实我没有。
再抬头时,眼泪已经吞回心里,积攒下来。
他站在书架前,低头翻动手里的书,对我说:“没有毒,放心吃吧。”
为什么?为什么? 对我这样好? 想起那些娘娘们关于奴才的谈话,心里堵得慌。我对他说:“ 奴婢只是个下人。”
他拿书的手,明显紧了紧。抬起头来看我,还是温和的笑容。“我要讨好你啊!谁让你捏住了我的把柄。”
真是说笑话,他会有把柄被我捏?现在如此对我,才会授人以柄。
原因他不肯说,那我就配合好了。我坦然微笑:“那奴婢就不客气了。”他笑了,这笑容像是夏天里的风,带着热气扑面而来。我下意识侧开头。
整整一天,嘴里一直有很多交杂的味道,杏仁微苦,绿豆清香,桂花芬芳。心却是酸楚的。
明明已经过去了,可是仍然站在被伤害的地方,守望甚至是期盼。也许一切可以重来,最好是这一切是个梦,那就再好不过。
爱情,爱情,我苦笑。果然历久弥新。割舍难断。
辗转反侧,睡不着,身上出了一层粘腻的汗。洗完澡湿着头发坐在院中,看天。暗夜的天空更是阴沉,无星无月。我对这个生命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忽然很想念无心,想念他的念经之声。他能让我平静,至少在他身边我是平静的。
早上依然早起,天气不好,风雨欲来。阿哥们仍然去要去书房。
屋里的胤祥,忽然叹气:“要下雨了吧?” “是。”我回答我站在帘内看向外面,胤祥说:“我不喜欢下雨,最讨厌就是一身湿气。”
我微笑:“那您,可丧失了很多乐趣。”他微笑:“什么乐趣?”
我说:“下雨时,在雨里跑,回了家,跑个热水澡,最舒服。”我的记忆慢慢的铺展开来。两个人牵着手,什么都不怕?漫天的大雨,就像我们巨大的游乐场。然而我已经开始害怕下雨了。害怕我的记忆的复苏。
苏悦然就这样一点点鲜活起来,慢慢变成胤禩。我已经开始模糊他们之间的分别了。
我苦笑,他们之间又分别吗?
胤祥沉思,忽然问我;“和谁?”我愣一下问他:“您说什么?”
他虽然蒙着双眼,却仿佛可以看见我:“我是说,你和谁在雨中跑过?”
我愣愣的看他,他有奇特的敏锐,我答:“一个人。”
他摇头:“一个人?怎么这样伤心?”我笑了,他有不同于一般孩子的敏感。
“是奴婢的阿玛,奴婢很小时,有一次下雨,阿玛就抱着奴婢跑。”我庆幸他蒙着双眼,这样我就可以撒谎。我还不会撒谎。
他点头,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