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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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爷难道不知吗?”容相微笑着反问南怀贤。
“本王说过,你若胆敢伤害瑾儿,本王定不会放过你。”南怀贤看着容相,这个人,能稳居相位十年不倒,还能在父皇眼皮下开了那么多酒楼,钱庄…也许太小看他了。
“王爷不是也在查王妃吗?若非如此,怎会在新婚之夜就抛下王妃一人?”
“你,本王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曾想伤害她,只是,你不一样。”是啊,在查她又怎样,可是终究也没查到什么。
“你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好奇吗?难道皇上,太子就不好奇?”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睡莲图,忽而感到一阵悲哀,不停地为自己的过错作辩解,只是,终究为了什么,只有自己才知道。
“你说什么?”南怀贤愣了一下,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只是让你助本王一臂之力,这和瑾儿有什么关系?”
“那个愚蠢的奴婢只会告诉你,王妃也姓苏,至于到底是不是苏府的人,她也不知,她岂会知王妃是苏门的少主,怕是王妃自己都不知道吧。”
“瑾儿,当真是苏府的人?”苦涩的语气里有一丝不确定,未曾想到,有些事终究不会随了人愿。
“你若不下手,怕是下手的就会另有他人。”忌惮苏门的人岂是少数,终有一日,苏门的人会被陷害,只是到了那时候,怕是…。,“若不是你和三王妃不和,皇上又怎能容得了你,路是你自己选的。”
是呵,路是自己选的,既然选了这条不归路,就不曾想到要回头,只是要怎样才能,走下去。
看着南怀贤失落的背影,容相长叹了一声,终究抵不过一个“贪”字,就如同那“情”字一般,看不穿,猜不透。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当年的影子。若是能回到当年,自己的选择是否和今日一致。抚摸着那幅圣洁的睡莲,怔怔地出神,“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从不曾,忘记过你。”
第84章 一切未央
火红色的骏马从远处奔了过来,散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她何时命人去杀过那梅庄的人?此刻,她倒是很想杀人。纵马狂奔,也宣泄不了那满腔的怒火。
咧着嘴的雪人在一旁歪着头,看着她,似在嘲笑她吗?扬手,云卷随风而出,雪人立刻四分五裂,白白的雪团溅了很远,留下满地的残破。一个孩童蹲在一旁,尖叫着哭了出来。似是被这阵势吓坏了。瑾儿目不斜视地策马奔了过去,这一切与她何干?
路旁的行人知趣地避在一边,胆战心惊地看着那铁骑在地上踏下一个又一个尖尖的坑。
马儿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嘶鸣了几声。茫然四顾,全是白白的一片,孤单的白色。亦如那西域之行。只是那时有母妃陪在身边,如今,她是不是也该离开这里,回到该回去的地方。
察觉到不远处的雪堆后藏有人,瑾儿飞身离开马儿,甩出云卷,嗖的一声穿过那雪堆,电光火石间,云舒已从那飞散的雪中刺了过去,却是在看清来人时,剑锋一偏,堪堪从那人耳边擦过,削下了那垂着的一缕发丝。
“你为什么跟来?”她很不高兴,最好谁也不要来烦她。烦闷的郁气纠结在一起,只想仰天大吼一声,好让这一切都烟消云散,随风而去。
“你,没事吧?五哥的事让你受委屈了。”看着她焦躁的神情,他真的很想伸手揽她入怀,轻轻地抚平她蹙起的秀眉,还有那眼角的冰冷。
“我没有下毒,没有杀人。”忍不住吼了出来,声音在那空旷的雪地里,瞬间被湮没。
“我信你。”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信她。下毒应该是指父皇中毒吧,初听赵侍卫说起时,他就暗暗有点担心,果不其然。
“你信我。”瑾儿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乌黑的眼睛,坚定的眼神,略略有些安心。似是想起了什么,瑾儿忽地身子一软,跌坐在雪地上,“我不是苏门的少主,我不是,我只是瑾儿啊。”为什么又是苏门,苏门,苏门,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哀伤的神情,南怀修忽然觉得心底一阵痛,像是什么轻轻碎掉了一般。他不要看见她这样,那种哀哀的神色不应该属于她,她就本该笑靥如花,明媚如光。手在微微的颤抖,他想伸出手去,扶她起来,却又似是被定住了一般,一步也迈不出。他怎敢奢望?
冷冷的风从两人之间穿过,不停地往梭,似是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几步的距离,而是整个世界。她那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微微颤抖,像是在默默地哭泣。身子不由自主地朝那边走去,他不要她哭。
手轻轻扶上她瘦弱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放缓了神色,“雪地凉,小心身子。”语气是不曾察觉的温柔,温柔的似能融化那万里冰雪。小心翼翼地望向她,却是看到了那清澈的眸子含着的两颗凝露,若那柔弱的梨花上颤着的露珠,那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僵硬的手不不觉地变软,也随着他的人一同跌坐在地上,轻轻地搂她在怀,“不要哭,不要哭。”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为她遮去那寒冷的东风,还有那丝丝的忧愁。
还有什么能比此刻更让人留恋,即便只是如此,也觉得,此生无憾。只希望此时岁月静止,一切未央。
“公主”身后传来一声轻轻地呼唤,绿意低着头立在一边。
南怀修忙扶了瑾儿起来,暗自有些懊恼,怎么可以如此粗心,要是来的是他人可改如何是好?只要看见她,他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你怎么来了?”逆着风,飞扬的青丝在缠缠绵绵地纠结在一起,理还乱。
“奴婢担心公主,才匆匆赶来。”自己若不早来一步,这等情形,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又该生出几多事端。
“风大,小心着凉,”瞥见绿意拿着狐裘站在一旁,到了嘴边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我走了,若有什么事,尽管去王府找我。”
单薄的身影在雪中越走越远,那翩飞的衣角,似那舞动的白蝴蝶,孱弱地抖动着。只是那一袭纤细,能否抵得过那寒冬腊月的冰雪?
“苏门的事,你知道多少?”
“公主想知道什么,奴婢定会知无不言。”
“本公主和苏门究竟有何关系,为何母妃也说我是苏门的人?”
“洛妃是苏门的大小姐,也是苏门的少主,如今洛妃将少主信物交与公主,公主便是苏门的少主。”
“什么信物?”瑾儿微微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绿意,她竟真的是苏门的少主,可是…
“是公主手上戴着的玉镯。”
玉镯,便是这个镯子吗?难怪母妃告诫自己宁可丢了性命,也不要将镯子赠予她人。苏门,她不是未曾听说过,历朝积累下的财富,富可敌国,只是未曾有人见过。苏府之人一向极为神秘,难免会引来一些觊觎之徒,只是他们都有去无回,关于苏门的传说也就越传越离奇。
“容相不是娶苏门的大小姐为妻,容相和母妃…。”终究还是有些疑虑,谜底终会揭晓,早一日知道又何妨。
“这个奴婢不甚清楚。”绿意摇了摇头。“奴婢只知道洛妃娘娘从小就有一个替身,想必公主也见过的。”
替身,难道是晴夫人,可是她和母妃并未有太多的相似。有一丝失落,又有一丝欣喜,到底那个更多一些,自己也说不清楚。
翻身上马,抬头的一瞬间,才发现胸口有些微凉。低头细看,不知何时,竟戴着一朵雪莲花。精致的雕刻,真如那初绽的莲花一般,栩栩如生。马儿不紧不慢得走着,恍惚间,似是又另一种声音穿透而来,那刻着雪莲花的木牌随风摇摆,一块撞上了另一块,清脆的声响在耳边,久久地回荡。
第85章 幕后布局
指尖摩挲过那一片辽阔的地域,心头微微有些生凉。那蜿蜒的界线,如同胸中的失落一般,横亘在眼前。
漠北,漠北,这片疆域何时也能归于我中都。长长叹了口气,这笔账还未完,他不要带着遗憾离去,帝仁驾崩时,可也曾睁着那双不甘心的眼睛。
斗转星移,多少个春秋,他和他隔着那一条山谷,彼此对视。那烈烈的旌旗,飒飒的山风,那霍霍闪着光的刀剑,甚至还能感受到彼此眼中,那浓浓的敌视与斗志。
摘下挂在墙上的剑,这把谷阳剑,跟着他出生入死,沾上了多少无辜的鲜血,时至彼日,在睡梦中,还能听到那幽怨的呜咽,还能看到那愤恨的眼睛。只是这把剑,却始终没有刺到他想刺中的人。
那一带的草黄了又青,青了又黄,那下面埋葬的是多少英烈的亡魂,苍茫的野草杂杂地长着,沿着那血迹,绵延了很远。就那样突兀地长在漠北和中都的边界上。乱乱的纠结在一起,分不清是中都的血滋养了漠北的草,还是漠北的血浇灌了中都的地。
帝仁也早也埋与那黄土之下,他是否在黄泉之下也率领着那支军队,与中都的亡灵作战。如今,只剩下自己这把老骨头独自坐守着这里,看着他的子孙将他的遗愿一点点实现。
轻轻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转过身来,看着垂首立在一旁的侍卫,有些不悦。
“皇上,三王爷已在殿外侯着。”
“宣他进来吧。”绕过那一方书案,转身端坐在正中的龙椅上。
“儿臣参见父皇。”
抬头看着垂首恭敬地立于殿内的他,一转眼,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如今,帝仁的皇孙都已继位,他的皇子,却仍是他的臣。虽然他从不曾与太子争,怕是暗地里也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只是隐藏的越深,遭到的猜忌就越深。唉,终究都是他的皇子,皇位传于谁,都是他南怀家的龙脉在延续。
许久,才缓缓吩咐了一声:“你们都下去吧。”
“是,皇上。”
“你过来,可知这是何方?”
南怀贤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父皇手指的地方,“回父皇,这是中都与漠北的交界。”
“漠北近来可有什么动向?”
抬头看见父皇漫不经心的表情,沉思了片刻,“漠西已有意归属漠北,漠南也遭到漠北兵士侵扰。”
是啊,这漠北若是与漠南,漠西联手,便是如虎添翼。他与帝仁可汗几番交战,细数起来,仍是他站了上风,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漠北人,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缴械投降。帝仁可汗过世后,漠北虽没有进一步南犯,却也在暗中集聚实力,时时提防。
“朕平生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这一片也归属于朕的天下。”手指轻轻地滑过地图,漠北已圈在了其中。若是漠北败了,漠西,漠南何足为患。
“父皇英勇神武,能一统天下,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脑中闪过了几个疑问,猜不透父皇今日宣他来所为何事,可是却隐隐感觉到,这个事,与她有关。
“漠北这些年来一直固守边疆,不曾来犯,那一带,百姓安居乐业,若是师出无名,何以能使天下人信服?”皇上转过身来,紧紧盯着南怀贤。
“儿臣愚笨,还请父皇明示。”父皇这是在试探他吗?难道父皇对他起了疑心?
“三王妃是苏门的人,苏门富可敌国,苏门的毒药,连朕的御医都解不了,这始终是压在朕心口上的一块巨石。”长叹了一声,这把龙椅,岂是那么容易坐的安稳。
“儿臣罪该万死,请父皇恕罪,只是儿臣与苏门并无瓜葛。”是这殿内太热了吗?为何额上有滴滴汗珠?
“朕不怪你,是朕将三王妃赐与你的,没想到苏门做事是如此的缜密,隐藏的如此之深,若非容相提醒,怕是朕还蒙在鼓里。”额角上的皱纹因着怒气越聚越深,他的天下,怎容得他人来分一杯羹。“你对三王妃可还有情?”
“儿臣不敢,儿臣身为皇家之人,定当效忠父皇,为国尽力。”跪在那冰冷的地板上,不敢抬头,要怎样才能隐去那眼中的一丝哀伤,怎样才能令父皇不起疑心?
“很好,这才是朕的皇儿,才能担当起大任。”
走出大殿,冰凉凉的风骤然使人清醒,回想起父皇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神色有些恍惚。若他不是皇子,若她不是少主,此刻,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塞外赏雪,江南赏乐,细水长流人独好。
平整的墙面忽然吱吱作响,那一排书架瞬间换了地方,一道暗门缓缓出现在眼前。苏文忙放下手中的书,掩上了屋门。
“四弟,你可来了,家中一切可好。”苏文转过身来,欣喜地望着从暗门里走出来的黑衣老人。
“大哥,一切安好。”苏谋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下。端起放在一旁的热茶,饮了几口,“大哥的茶,甚好,甚好。”
“小气,小气,我都快饿死了,就只有茶水。”一个灰衣老人不满地走了出来,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