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残卷·禁恋之殇-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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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出自恭亲王奕訢被慈禧罢黜后写下的一首事。
咸丰幸承德
碧瑷与奕譞的婚事很快定了下来,本来咸丰准备趁着奕譞大喜这事让我与景寿也尽快完婚,可是朝中大臣说什么“六公主初薨,近日完婚便是对六公主不敬”,“当下战事吃紧,不宜大肆铺张”,咸丰无奈,只得将此事暂且作罢。不过我与景寿的关系已经确立,现在的他可以正大光明出入宫禁了。
景寿会常常带着我的鸦片一道前来,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我也经常当着他的面抽鸦片,这让他对我更加着迷和痴狂。他说我眉如墨画,肤若堆雪,就连如此堕落的模样也是销魂不已。可是他终究不知道,美人之所以美,就是因为能将人最丑陋的一面,用曼妙的身姿和绝美的轮廓演绎成摄人心魂的颓废,那一种别样的毁灭更加能令人魂牵梦萦、欲罢不能。
于是我笑着问他:“现在的我,皮肤枯燥蜡黄,嘴唇干裂发白,还美么?”
他轻轻一颤,但很快坚定下来:“美,还是美。美人终究是美人,模子印在那,再怎样也无法改变。”
我满足一笑,主动牵他进了卧室。
当我与他完全以最坦诚的姿态面对彼此时,覆于我身上的他猛然一怔,颤巍地说道:“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是啊,又瘦又干瘪,像豆芽似的,你还觉得我美么?”
他大约是被我的话语逗乐了,浅笑道:“哪有人这样比喻自己,”随即他立刻收起笑意,转为肃然神情:“不过我还是认为你很美。”
我比先前更加地满足了,一个女人,最大的虚荣心莫过于明明容颜已如烂泥,却仍被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奉为仙女。于是接下来的一切变得顺理成章,他的手指轻微划过我身体的每寸敏感,小心翼翼却无比癫狂。他的浅吻如春日朦胧细雨,酥一般地柔和抚过,令我身体不断轻颤,却又无法抑制内心随之而来的欣喜。
经过这一年多的适应,他的进入已不是第一次那样突然。他是个有条有理的男人,包括□。因此我总能猜到他接下来的细小举动,但我并不厌烦,因为他每一次遵循步骤,都能给我带来别样的惊讶和欣慰。
我的顺从和配合令他愉悦不止,他强抑住蔓延全身的热情,低沉缓慢地说道:“繁妤,这样多好……”
“叫我繁儿。”
“为什么?你不喜欢繁妤这个名字吗?”
“我喜欢听爱我的人这样称呼我。”
“好,繁儿,繁儿……”随着他声声动情的呼唤,我与他到达了最极限的云端。
这样淫靡的日子一直是伴随着战争的烽火而度过的,不过这也早已与我无关。鸦片碾碎了我的骄傲自尊,甚至亦快碾碎我心间坚韧的那缕英魂,我现在仿佛行尸走肉,终日与景寿云雨翻腾,在恍如梦境的生活里寻找慰藉,那些关于炽热情感或家国殇痛的慰藉。
这段荒唐终究还是走到了末端。咸丰十年六月,八国联军入侵北溏。七月,僧格林沁与英法联军激战八里桥,大败,天津陷落,英法侵略者叫嚣:“占领京城,让英国人成为中国人的主人①!”由于天津距北京不过二百余里,咸丰吓得一连数日重病不起,终于在肃顺一伙煽动之下,决定“巡幸”热河,并让恭亲王奕訢留守北京,担任议和大臣,收拾眼下这个破烂摊子。
到了九月二十一日,咸丰病体初愈,终于决定翌日前往热河。
已经沦落到逃命的份儿了,偏偏咸丰还是死要面子,弄得跟康熙爷亲征葛尔丹似的隆重。他带上了全部后妃、皇亲国戚、王公大臣,连我都带上了,却惟独留下了奕訢全家。奕訢与咸丰郑重告别,表示自己一定不辱使命,争取议和成功,眉眼间尽是英挺自信。我看在眼里觉得欣慰,虽然是受命于危难之间,不过我相信奕訢一定可以化险为夷,早日迎接我们回家。
奕訢你知不知道,虽然你如此伤我,可我却仍旧固执的相信你。
我跳动不止的心突然变得安定,正欲上车,却恰好对上了奕訢与咸丰洽谈完毕,回过头来的那眼深重的凄凉。
他分明是害怕、彷徨乃至无助的。是啊,这个差事又有何人敢说不怕呢?议和成功,免不了定下城下之盟,背负着通敌卖国的罪名。议和失败,英法无情,奕訢只能殉社稷。咸丰啊咸丰,他是你亲弟弟,你为了一己之私,当真连他性命都不顾吗?
“我不走了。”我望着一旁忙得不可开交的懿贵妃,小声地嘟哝了一句。
懿贵妃一惊,忙放下手头之事,诧异道:“你说什么?”
“我不走了!”这次我的声调大了几分,语气也坚定多了。
“不要开玩笑了,夷人无情,说不定不久就打到北京来了!”
“玉兰姐姐,连你都知道夷人会打到北京,为何皇上还要把六哥留在北京坐以待毙!”
“皇上是信任恭王爷,才让他担任这议和大臣,难道你不相信恭王爷的能力吗?”
“我不是不相信六哥,我只是不相信洋人!”
“难道因为你在,洋人便会忌惮三分?别天真了,繁妤!”
“起码我看的懂英文,不会让六哥他们受洋人蒙蔽!”
“你说什么,繁妤?”
“没什么,总之我已经决定留在北京了。”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六爷,也罢,至少容我向皇上禀报吧。”
“别!玉兰姐姐,你报了我可就走不了了!”
“好、好!”懿贵妃无奈一摆手,转身上了马车。
我与懿贵妃这一幕纠缠毫无保留地映在了奕訢眼中。他的眼神极其不悦,似有责怪我之意。我却不理会这些,毫无阻隔地奔向他,奕訢,这是我最后一次选择,wωw奇書网对生存和死亡的选择!
“繁妤,你不该留下来的。”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我这次担任议和大臣,就注定了要为国捐躯,你跟着我,也只有死路一条。”
“谁说的?”我眉毛向上一挑,颇为得意地看着他道:“你不仅不会这个时候死,还会再活上四十年。”
奕訢不解地望着我,我嫣然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投入他的怀抱。他木讷地站着,呆若木鸡,双手也不禁颤抖的厉害,却最终没能坚定地推开我。
“奕訢,我想要告诉你,是生是死,我都愿意陪你一同承担。既然国家要亡,就让我们的爱情陪葬吧!”我轻声在他耳畔说着,如流水般温顺滑过他高傲的内心,柔柔的,静静的。
他的高傲仿佛亦被流水轻轻冲洗殆尽,逼出一滴他不愿承认的眼泪,冰凉地在我的脸颊上划下一条直线,流入衣襟,却很快被我的炙热的肌肤融化。
“你真的好傻,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傻的人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奕訢轻笑一声,颤抖的双手静止下来,渐渐化为环抱着我的那一圈热情,我们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拥抱彼此,无际苍穹,白云相逐,此时无一例外地甘心沦为我们缠绵的陪衬物。
就在此时,在我们陶醉于彼此体温的时刻,大队人马仓皇地逃离了我们的视线。马车滚动的车辘一圈一圈地碾过紫禁城的记忆,像是彻底地同这里告别。康乾盛世,天朝上国,繁华京都梦早已不在,如今这片红墙黄瓦,沥粉金漆所残留的最后一丝辉煌,便是紫禁城绵延的哭泣和哀音。
作者有话要说:①这两句话来自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科书(必修)中国近代现代史,就是俺现在在学的课本咯~‘
戒烟恭王府
奕訢牵着我一路走回恭王府,沿路百姓哀戚悲叹,哭声响彻天际。我与奕訢相顾叹息,伫立良久,却终究认识到自己毫无回天之力,便继续前行,不忍回首。直至看清前方还能栖息一时的恭王府,心里萦结的那一张张凄楚惨样方才散去些许。
我与奕訢默契地松开彼此的手,一并跨入了那道在我眼里能抵挡万千风霜、夷人枪炮的门槛。
还未走至大厅,画蘅便上来迎接,见我也在,极不自然开口道:“繁妤啊……你怎么没跟皇上去承德?”
我却并不在意,面带微笑颔首道:“繁妤给六嫂见礼了,我与六哥兄妹情深,留下来帮他也是理所当然。”
“这倒也是。”语毕,画蘅侧首望着奕訢道:“王爷快进屋去吧,有三位贵客等着王爷呢。”
“哦?”奕訢颇感好奇,大步流星朝厅堂走去。
我与画蘅一道跟上前去,进了厅堂,果见三位官员坐在里屋,个个面有忧愁之色。见来者奕訢,方才展露一丝笑颜,其中一位年龄较长的官员作揖道:“王爷,我等留京,全为辅助王爷处理夷人之事。”
“岳父大人,我哪里承担得起!”奕訢抱拳,满眼尽是感激之色:“我奕訢何得何能,能有如此同僚,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王爷此言差矣,大清能有王爷这等忠良之臣,才是大清的福气!我等不过是替王爷分担重负,打打下手罢了!”另一人道。
“好,岳父大人,文祥,宝銞,你们真是我奕訢一生的知己!”奕訢与三人奋力击掌,我望在眼里,欣慰许多。
突然间一阵晕眩,那抹熟悉到与我深深相融的渴望袭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烟枪和鸦片,却只摸索到淡淡的空气。失落之时方才忆起烟枪和鸦片全部留在了皇宫,心里一番懊恼,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双手抱住脑袋,蹲在地上静静等待毒瘾发作。
这狼狈一幕无意间被奕訢撇见,他赶紧放弃了与那三人交谈,疾步走至我身旁,蹲下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拼命摇晃着脑袋,淋漓大汗已如雨般倾洒。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奕訢又问,我却仍是摇头。
另三人也迅速走来,围成一小圈,奕訢岳父桂良道:“王爷,这不似普通的头痛。”
终于,这份箭熬在我心间彻底崩溃,我顾不得身份,拽扯着奕訢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六哥,求求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去跟我弄点鸦片来好么?我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你说什么?”奕訢脸色骤然一变,“你再说一遍!”
我蹲在地上倍感麻木疼痛,便索性跪下:“我要鸦片,我要鸦片,我知道你有办法,你要再不给我鸦片,我想我会死……”
奕訢这才相信眼前一切,目光锐利射向我:“你抽这玩意儿多久了?谁让你抽的?”
“两年了……你别管谁让我抽的,总之我没它会死的,真的会死!六哥……你忍心看着我死么……”
见我凄惨至极,一旁文祥启口道:“王爷,我知道哪里有卖鸦片的,我给公主买去!”文祥转身便要走,奕訢却快步追上,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种害死人的东西,你要是买来,就再也不是我奕訢的朋友!”
“王爷,可是,公主受不了了!”
奕訢略一沉吟,切齿道:“戒,让她戒!我现在就去找赫德,那东西是他们弄来的,能让人染上就同样能让人戒掉!”
“我倒是知道戒烟的办法。”桂良道。
奕訢如获珍宝,欣喜道:“岳父快讲!”
“我侄子也是被英国人害得染上鸦片,我妹妹终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好在我那侄子良心未泯,且对父母尽孝,便一咬牙,决定戒掉这玩意儿。他把自己绑在床上七日七夜,毒瘾发作时便要父母朝他泼冷水,他痛苦了七日七夜,终于戒掉了鸦片。现在身强体壮,一点看不出曾经吸食过鸦片。只不过用这种残忍方法对待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只怕公主吃不消啊。”
“吃不消也要吃,总比吃鸦片好!”奕訢望着我,眼里再无怜惜,大声喝令道:“来人!”
几个侍卫冲了进来,奕訢将我一指,道:“将公主绑在我房内,莫要伤了她,快!”
“是!”那伙人蜂拥而上,其中一个将我拦腰抱起,我拼命挣扎,伸手在他脸颊乱抓一气,须臾间他整洁的面容已是血痕班驳,由于执行命令,他丝毫不敢发泄怒火,只得摁住我的双手,任凭我一路哭喊,将我抱进了奕訢的卧室。
因为我是公主,他们不敢用绳索缚住我,以免将我弄痛。于是其中两人将我按在地上,不准我乱动,而另两人则将柔软的被子大块扯裂,撕成一片片的布条。等到一切准备好之后,按住我的两人一人抱头,一人抱脚,将我抛在床上。他们配合很默契,三五下就用布条将我牢牢缚住,我死命地惊呼、叫骂,而他们却没有任何言语,办完事后飞快消失,做事手法颇有些类似于奕訢处理政事,一样的雷厉风行。
叫唤了良久,嗓子干哑疲惫,却仍旧无人应答。脑袋也跟着有些昏沉,不堪重负。终于,渴望鸦片的意识湮没在更加痛苦的身体反应里,我侧首倒在床上,进入了并不怎么美好的梦乡中。
翌日黎明醒来,奕訢端着一小碗热粥坐在床头,看似已等候多时。
“你真是个女侠,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熬过第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