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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朱门春深-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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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之后,何以为水?

谢府运斟酌再三,便笑道:“婉儿表妹从小跟我们家很熟,她脾气有点娇纵,做事也莽莽撞撞的,我不是怕她万一不小心碰着伤着你了嘛!我能不担心吗?一想着她来了万一缠着你不知轻重我哪儿还坐得住!”

姚存嘉一愣,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看许家母女跟谢府运的熟络程度,姚存嘉倒是相信两家来往必定频繁、许婉竹在谢家跟在自家一样随意的。看她那俏皮爽朗的性子,想必还真是个行动处大而化之的人!

而且,婆婆让自己前去待客,跟她们聊得那么兴致勃勃都忘了让自己回来休息,也幸亏是他赶着回来了方才提起,不然,自己没准得在那儿陪到晚饭后呢!那么挺直身子端坐着,着实吃力。从这看来,他说的倒也是真心话。

“真的,只是这样?你,你——”姚存嘉脸色缓和了几分,脑海中划过许婉竹神情复杂的脸她下意识不愿细想,本想问谢府运一句“你和她真的没什么?”又觉自己太过小心眼没好问出来。

“当然只是这样!”谢府运一颗心落了地,揽着她的动作更亲昵了些:“嘉儿,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来,我扶你进屋里躺一躺。”

姚存嘉舒眉一笑:“对不起!”

晚饭时,两人如期而至正院用饭。许婉竹对姚存嘉表现得十分友好,硬是要坐在她的身边,“表嫂表嫂”的招呼个不停,那边江氏又不时找谢府运说话,谢府运心里有事,左右兼顾,左支右绌,好不吃力。

一顿饭下来,就数他最累了!饭后便匆匆带着姚存嘉回了誉华堂。

“婉儿表妹还说明日要过来做客呢!”姚存嘉笑道。

谢府运脸上一僵,亦笑道:“那我明天在家里陪着你吧!”

不料,次日上午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一场大风波。

次日早饭后,绿荷从外边回来,脸色十分难看,像是气极愤愤的样子。

绿荷、绿叶姚存嘉都是嘱咐过无数遍的,要好好同谢家众人们相处,不许私下拌嘴吵架,见绿荷如此,她难免叫过去单独相问。

绿荷本不想说,被姚存嘉逼问不过,便跪下愤愤回道:“奴婢在大厨房那边听见人说,说许家表小姐是要来嫁给大爷做平妻的,说这是谢、许两家自小许下的亲事,老爷夫人和大爷都乐意的!还说大奶奶就可怜了,怀着身子就有新人进门,还是个素来得宠、要做平妻的表小姐!奴婢替大奶奶不平,奴婢——”

姚存嘉脸色“唰”的惨白,手脚冰凉,突然眉头一皱,捂着腹部呻吟起来。

绿荷大惊,忙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她大叫来人,绿叶、星儿等听见忙从外间进来,见绿荷眼中泛红、面有泪痕,见姚存嘉眉头紧蹙、汗珠直冒齐齐都慌了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乱叫着“大奶奶”忙扶她躺下,若芳又忙跑去书房找大爷。

谢府运有些急事要处理一早便去了书房,见若芳慌里慌张的跑来说“大奶奶肚子疼”惊得心头一颤直抽,扔下笔就往起居室这边跑。

“嘉儿,嘉儿!”谢府运见爱妻躺在榻上,脸色煞白,喘息急促,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差点没吓掉了魂,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嘉儿,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伺候的?还愣着做什么,快请大夫!”

“不必!不必请大夫!”姚存嘉眼眶一红,眼中水雾轻泛,声音虽轻,语气却是十分坚决。

“嘉儿……”

“我说,不许请大夫!”姚存嘉轻轻道:“我没有事,你们,都出去!”人家那边一来,她就闹得这么大动静,让人看笑话吗?

谢府运握着她冰凉而软绵无力的手,担心道:“可是你——”

姚存嘉索性不理他,闭上眼睛将头扭向了一边。

“好好好,不请大夫不请大夫,都听你的!”谢府运见她情绪已然慢慢缓和了下来,提起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依了她,呵斥众人:“还不都退下!”

绿荷等惊疑不定,齐齐退至帘外候着,也不敢去远了。

“嘉儿,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疼呢?吃不吃错了什么东西?”谢府运怎么也想不到是因为那些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更不会认为誉华堂中有人敢给她气受让她动气,想当然以为误食了什么。

姚存嘉冷笑,“可不是吃错了东西,吃错了东西迷了心窍!”

“嘉儿?”谢府运一愣,笑道:“嘉儿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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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拌嘴

姚存嘉吃力的撑着身子靠坐着,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回,“到现在你还瞒着我!你的平妻已经来了,你又何必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阖府上下都知道,就只瞒着我一个人——别人瞒着我也罢了,你也瞒着我!谢府运,你打算瞒多久?一辈子吗?你能瞒得了吗!”

姚存嘉痛苦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滚落而下,她一偏头,抬手以帕飞快拭去,蓦地睁开眼睛,静静的盯着他。

谢府运心下一凉,怔怔道:“你都知道了?”

姚存嘉更觉心如死灰,冷声道:“是,我都知道了。所以,你大可不必纠结该如何跟我开口了!你去吧,不用在我面前再装着!你们放心,我还没那么脆弱,这个孩子你们看重我比你们更看重,我不会伤害到他,我会好好的把他生下来!”

“是哪个奴才在你面前多的嘴?”谢府运气极,握着拳头身子轻轻的发颤,见姚存嘉没搭理他的话便一扬声:“来人!都进来!”

“刚才是谁跟大奶奶说了什么闲话?”谢府运冰凉的目光一一扫视着众婢。

姚存嘉冷笑:“是绿荷。绿荷,还不给大爷跪下!不知大爷要如何处置我的丫头?”

绿荷见自己一席话引得大奶奶腹痛,又令他二人剑拔弩张拌起嘴来,早已后悔不堪,听见姚存嘉这么说便上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垂头低泣不已。

谢府运冷声道:“你懂得什么?在外头听了人三言两语便在大奶奶面前学舌,若是大奶奶有个什么不测,你担当的起吗!大奶奶素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大奶奶的?”

“奴婢,奴婢——”绿荷想要辩解一二又怕姚存嘉听了心里更加难过便默默不语,可想到这事又替她不忿不平,一时眼泪流得更凶。

“三言两语?”姚存嘉冷冷道:“这三言两语有何不对?人人都知道,偏瞒着我们主仆几个,呵呵,我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了!你还怪绿荷?我倒想要问问,星儿、若芳可知此事?我还没怪她们知情不报呢!当然了,她们是你的人,没有你的话岂有告诉我的道理!”

星儿、若芳一僵,亦忙跪了下来,垂头不语。

绿荷、琉璃等见了,俱跪在地上。

姚存嘉长叹一声,只感到深深的疲惫和无力,她愿意试着相信他,可是她相信的结果是什么?是一次次的意外和“惊喜”!

“你们都下去,你也出去,让我清静清静!”姚存嘉心里沉甸嘴里苦涩。

“嘉儿,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让你多心,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我——”

“随你的便!”姚存嘉冷冷打断:“你现在也可以当做我不知道,你可以走了!”

“你不信我?”

“信?”姚存嘉冷笑:“先是通房,现在是平妻,谢府运,如果将来有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我也不会觉得意外了!你让我怎么信你?”

谢府运被她堵得心里一片烦躁,心下也忿忿不平起来,他这么做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不给她添堵、不让她难过?他不想在两人之间闹任何的不愉快,他只是想把一切结束在她不知道的状态下,这有错吗?他一片苦心为她,她非但不领情,听到一点半点风声便先闹将起来,对他的话更是一个字都不肯信!

他早就同她说过,他只爱她,只要她一个,她说她信他,可她终究仍是不信!想他谢府运何尝对人如此处心积虑疼着护着过?

可是他的一片真心,他掏心掏肺、信誓旦旦的誓言,在她面前却抵不过人家三言两语的传言!

那都是在与她成亲之前的往事,她拿那时候的事来判定如今的他不嫌有失公平吗?她所谓的信任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那么,她对他的情义又是如何?是不是也这么不堪一击?

如果这样,他所有的坚持又算什么?

“随你!”谢府运冷着脸:“随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谢府运说着,居然转身就出去了。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姚存嘉嘴唇动了动,心中一酸,倔强的扭过头去不让人看到眼中的湿意,冷声道:“都下去。”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敢留下给大奶奶添堵,忙都无声退了下去。只有绿荷跪着上前,伏在榻沿低泣道:“小姐,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多嘴,都是奴婢的错!”

“绿荷!”姚存嘉转过脸来,握着绿荷的手示意她起身:“你没有错,如果,如果你不告诉我才是大错特错!”

如果她没有告诉她,如果她一直蒙在鼓里,在许家母女面前她将多么可笑!她拿人家当表妹亲切相待,人家冷眼瞧着,心底指不定怎样冷笑!便是府中仆妇们,也要暗暗笑话她是个傻子吧!

“可是,可是都是奴婢才害得大爷和您——”

“这是迟早的!”姚存嘉轻叹,勉强一笑:“快去将脸洗干净,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我都不难过了,你也不要难过。”

绿荷不知该说什么好,收泪道:“奴婢打盆水给小姐擦擦脸吧!”

尽管她很想劝劝姚存嘉,可是她与她虽然主仆情分非同一般,可到底只是个丫鬟。小姐的贴身丫鬟为姑爷说情,怎么说怎么暧昧、怎么说怎么不合适。若是有奶娘在,那又不一样了!可惜,小姐的奶娘去的早。

姚存嘉本想拒绝,想了想又点点头。为了这个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实在不值得,无论怎样,便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也得振作起来不是吗?

就像慧儿说的,要保持愉快的心情,要放宽心,不要让外界轻易的影响自己的情绪!

眼前突然浮现出妹妹当时对自己说这番话时的神情,姚存嘉一时有些怔住,她那表情,分明是欲言又止,也许,她早料到会有事情发生吧?

姚存嘉不由自嘲一笑,自己枉为姐姐、多活了几年,却还不如她将世事看得通透!

谢家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呢?自己竟然真信了他的话!

“大奶奶,亲家二小姐回来了!”素婵有些怯怯的垂手禀报。

“慧儿?快请进来!等等,让她在厅上候着,叫绿荷、绿叶快点打水来我洗脸!”姚存嘉心中一喜。

“是,大奶奶!”素婵见她展容心头一松。

姚存慧一进来便察觉到了气氛有微微的不对,似乎所有的丫鬟们行动神情之间都透着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她不禁纳闷,笑着扬声叫:“姐姐,姐姐!”

姚存嘉正在里间洗脸匀面,衣裳前襟沾了泪渍也需重新换下,于是便耽搁了些时间,姚存慧进来时,她还没收拾妥当。

“二小姐您请喝茶!请二小姐稍候,大奶奶在洗脸一会儿就来。”素婵捧上茶来陪笑着道。

姚存慧明利的眸光一瞥,素婵瞳孔微微一缩吓了一跳似的避了开去,姚存慧越发起疑,却依言坐下,笑着接过了茶慢慢的等候着。

素婵神情下意识的松弛下来。

姚存慧看在眼里也不点破。

“慧儿,你总算回来了!”不一刻绿荷、绿叶扶持着姚存嘉从里间出来,姚存嘉紧步上前握着她的手,眉眼俱含着笑意,“气色还好,精神也还好!一路上有没有受什么苦啊?”

“姐姐!”姚存慧早站了起来,欢欢喜喜的与姐姐交握着手,扶她一起坐在长榻上,笑道:“这一路很顺利,我一切都好!”

姚存嘉点头微叹:“那我就放心了!”又笑道:“这回可以安心多陪姐姐些日子了吗?不急着回京吧?”

姚存嘉虽是询问,语气中透出的祈盼几近哀求,令姚存慧心中略有不安,便笑着点点头:“湖乡那边还得盯一盯,可能要在这边呆到八月十五以后了!”

“真的?那太好了!”姚存嘉眼睛一亮。

闲话几句,姚存慧目光瞟向绿荷,绿荷会意,示意众人与她都退下,一时厅中只有她们姐妹两个。

“姐姐,可是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姚存慧握着她的手面色一正:“我们是亲姐妹,姐姐没有什么话不能同我说的。”

姚存嘉面上一滞,眸中光彩暗淡下去,将昨日许家母女前来、今日与谢府运如何拌嘴之事说了一遍。

姚存慧听毕也愣住了。

平妻?这谢府什么时候竟然还有平妻一说!

平妻与纳妾不同,谢府早该将此事与姚家说清楚的,可直到姚存嘉嫁过来、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还是人家上门来、府中仆妇们议论起,她才从丫鬟无意中听来的消息中得知。

可是,现在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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