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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流水无情草自春-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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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戏演得多好啊!不愧是戏剧社的台柱--她把水量开到最大的极限,水声轰隆隆且哗啦啦,水气弥漫了整个浴室。

奇怪!她竟然没有想哭的感觉。虽然有种难过无奈,眼泪却怎么也掉不出来。

怎么回事?她不禁问自己,心慌极了。

赵邦慕……她心头突然跳出赵邦慕的名字,吓了她一跳。

“我究竟怎么了?”她又问自己,更慌张了。

水柱哗啦啦地跳华尔滋。

莲蓬头洒下的热水浸润了张笑艳全身。水珠从她身上流下,漫淹到胸口时,枭枭的|Qī|shu|ωang|热气从心的方向飘散到空气中。而受了侵蚀的心,已腐化成沼热,混合著自来水热,缓缓散发出爱的气息……

张笑艳突地停止了洗抹的动作。刚刚对阿咪说的话,到底有几份才是谎言?她为什么能这样心平气和?

她真的那么讨厌赵邦慕吗?她问自己。

“荒唐!”她甩了甩头。

其实,秦可咪如果不这样哀逼她,她也会这样做。她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这样哀哀地哭?那让她迷惘。

她总是会为了秦可咪的眼泪而妥协许多事,甚至连她自己的终身幸福也不例外。她相信秦可咪的友情,相信-…

门铃极有节奏感地响起。张笑艳飞速穿好衣服,先探视卧房的情形--秦可咪已经睡着了--再轻轻打开门。

“嗨!宝艳!”赵邦慕摇着一梗紫红色的“惊艳”,倚在门口。

“赵--”张笑艳回身看了卧房一眼,将门带上,自己来到了门外。“这么晚了。你--你的伤没事吧?”

“你这算是关心我吗?”赵邦慕席地生了下来。

张笑艳跟着蹲在他身旁。才闻到他一身酒味。

“你喝酒了?”

“一点点。”赵邦慕把“惊艳”插在门口。“我的脑筋清楚得很,不然,我怎么会认得路来找你!”

“有事吗?”

赵邦慕突然转头盯住她。深夜聚谈已够教人惊心动魄了,赵邦慕这样地盯着她看,诡异的气氛十分让人发寒。

“你想好了吗?宝艳?”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那要问你自己,你舍得那些莺莺燕燕吗?”

“当然--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答应了吗?”赵邦慕的声音兴奋起来。

“你真的--”话到嘴里,又被张笑艳吞了回去。

“宝艳!”赵邦慕有点急,张笑艳的态度似是而非,考验人的耐性,教他忍耐不住。

“你深更半夜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话题被转变了。赵邦慕盯着张笑艳看一会,把紫红“惊艳”拿在手上把玩着。

不说话的气氛很难堪,很尴尬,尤其在这样的深更半夜中。可是两人都不费心找话题,只是让秒针忙碌地转动。

“赵邦慕,”张笑艳盯着黑夜。打破了沉默。“我们结婚吧!”

“什么?你说真的?”赵邦慕反而惊讶了。

沉默。

“你不觉得太快了?”

“……”这回换张笑艳盯着赵邦慕。

“你真的想好了?”赵邦慕也紧紧抓住她的目光。

“我们不是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两人互瞪着对方,紧紧盯着对方发亮的瞳孔。黑夜虽然沉默,却藏有偷窥的眼睛。

门内,应该已经熟睡了的秦可咪,温柔的脸上,微微浮起了森森的笑。

第十二章

就这样,张笑艳和赵邦慕订婚了。那一只金戒指圈箍得她好不自在,俗气得要命,每次她想愉偷地拔下,就恰巧被赵邦慕逮着,然后那只戒指就像中了孙悟空的紧箍咒,越箍越紧。

她终于订婚,有人要了,最高兴的当然是她的双亲大人。订婚当天,他们特别订了七层的大蛋糕,逐一分送亲朋好友邻里街坊,唯恐大家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终于泼了出去。

秦家夫妇自然是主要的座上宾,钟立文和秦可咪当然地出席了,还有小立文。秦可咪父亲抱着小立文,不断恭喜张笑艳父亲说:“恭喜啊!张仔,明年这时候你就可以抱个胖孙子了!”

“呵呵!还早哪!”张笑艳的父亲喝醉了呵呵地笑说:“才订婚而已,有得等呢!”

“说这什么话!订婚跟结婚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差别!你放心吧!明年你就可以抱外孙了!”

“说得也是!呵呵……”

两个老人喝醉酒,在那里疯言疯语,听得一旁的人全都笑了。赵邦慕拉着张笑艳大声说:“爸爸!你放心,我跟宝艳一定会努力让你早日抱外孙的!是不是?宝艳?”

这个赵邦慕。连“爸爸”都这么容易叫出口了,还不觉得别扭呢!张笑艳斜眼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你喝醉了!”

“我才没醉呢?你过来,我亲一个,我们很快就会有小宝贝……”

赵邦慕藉酒装疯,和秦家张家两个父亲抱成一团,又叫又歌唱。他的家人全都在国外,所以没有出席订婚式,这使得他显得有点落寞。不过,这只是订婚而已,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几杯酒热肚后,不良的酒品都暴露出来。

整个晚上,钟立文只是沉默地盯着张笑艳,几次接近了她,她却全都躲过了。她不知道他想对她说什么,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样地步,多说也无益,更何况秦可咪也在场,她不想再让她起任何误会。

订婚后,她的双亲大人没有遵守承诺,依然拒绝供应她伙食资金;她粮尽弹绝,只好厚着脸皮,老实不客气地搬去和赵邦慕同居。

说是同居,其实也只是房主和房客的关系。这当然是她双亲大人设下的圈套,她也明白,只是机会不利用白不利用,活该赵邦慕充当冤大头,供她住、供她吃,又供她穿用。

对这事,她一点也不觉得有愧于心。有时她会悲哀的想:他果真是她双亲大人的女儿,和男人同居一室,居然还能不在乎别人的谣言,活得那么愉快,简直脑筋短路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防邦慕。可是他除了撩撩她的头发,嗅一下笑说声“乳臭香”,或者偶尔冒出一句“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外,连眼皮子都没有亲过她一下,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提防。那种全身神经都紧绷着,随时都在戒备的状态也实在是不好受。

她知道赵邦慕依然在外头招惹些莺莺燕燕和花花草草。他不说,她也不问,直到现在,她其实仍然没有“已经和赵邦慕有婚约”的真实感……

“起床了!”

“不要叫!再让我睡五分钟,我好困……”

“还睡!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赵邦慕大吼一声,大手一掀,把棉被揪开。床上的张笑艳,全身缩成一团,像只大烤虾。

失去了棉被的依存,被窝不再温暖,张笑艳只好勉强睁开眼睛。

“现在几点了?”她揉揉眼睛。

“七点。”赵邦慕站在床前看着她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睡眼惺松的时候最漂亮!那股佣懒的气质最迷人!”

“迷你的头!我看你眼睛有问题!才七点就把我吵醒!”张笑艳嘟起了嘴,像极了孩童。

“说你乳臭禾干还不承认!被吵醒而已,这样嘟嘴生气。”

“你--”

“别生气了!赶快起床,我买了烧饼油条。”赵邦慕边催促边收拾棉被。

“你就为了叫我吃这个把我吵醒的?”

“嗯,不趁热吃,冷了的话就不好吃。”

“你--”

张笑艳手指着他,说不出话。赵邦慕有时也是很可爱的,不像大人,像顽童--但是又有体贴的心。

“别那样指着我。”他把她的手截下,推着她进浴室。“快点刷牙洗脸,头发记得要梳,别像稻草一样乱蓬蓬的。”

“哼!竟敢说我的头发像稻草……”

她走进浴室随便抹两下就出来,赵邦慕已微笑地坐在餐桌旁等她。

那个微笑让张笑艳胸腔突然砰砰地跳了一下。她不知道赵邦慕竟然也有笑得这么好看的时候。

“还在发什么呆?快坐下来吃饭!咦?你的戒指呢?又拿下来了?快戴好!真是的……”

只不过是让她五秒钟的震惊,赵邦慕立刻回复这等惹她嫌的面目。

她呼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戒指戴上说:“你怎么会选这么土的东西!俗气得要命!我以为最起码也会是什么钻戒宝石的……”

“哦?你想要钻石吗?”赵邦慕把烧饼截肢,笑咪咪的。

“也不是啦,”张笑艳摇头,嘴巴张得好大,打了一个大哈欠。“看你那个样子,好像很会讨女孩子欢心,我以为……”

“你以为怎么样?”

“我以为……”张笑艳把手臂伸直,手掌张开,仔细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算了!虽然俗气了点,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哦!你就那么认命!”赵邦慕兴趣盎然地看着她。

“我不认行吗?连婚都订了……”

“你有这个自觉就好!”赵邦慕排列好油条烧饼,一口一口咕噜下肚。“听说你和你那个鸟社里一个叫什么童的家伙有杂七杂八的关系……”

“你乱说什么!”张笑艳激动地拍了桌子。

“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

“那你就相信了?”

“我也没办法啊!他们说得那么逼真,好像真的看见了似地……”

张笑艳严肃地盯着赵邦慕,手指轻轻敲着餐桌,脑里繁忙地思索着。

“你既然相信了,为什么还要跟我订婚?”她问。

赵邦慕稳稳地吃着早餐,突然抬头对张笑艳笑说:“这油条还真好吃!你赶快趁热吃……”

“不要扯到别的事!回答我的话!”张笑艳沈不住气了。

“你生气了?”赵邦慕还是一副气死人的笑容。“好吧!我跟你说。就是因为别人那样说了,所以我一定要用婚约绑住你。我看你这个人啊!老是三心二意的,又很没有自觉,所以只好用婚戒箍住你,让别人不能抢走你。我知道你,保守古怪,但扭起来又什么也不管,什么后悔的事做了也不在乎,只凭冲动行事,偏偏又老是做错事。我没有资本和你的傻劲赌博,只好先用婚约将你套起来,免得你野得不知去向。”

“乱……乱讲!我那有……有这样!”张笑艳的脸都涨红了。

“不是这样?你难道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事了!”

第一次见面,红磨坊?想起那一天,张笑艳突然莫名地升上一股怒气。

“还说呢!”她大声说:“那天根本就全是你的错!跟我抢计程车,害我迟到;又害我好好的一件毛衣,少了一截袖子--”她突然起身离座,冲回房间找出那件毛衣,又冲了回来。“看!就是这件!都是你害的,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谁知道赵邦慕只是支着头,瞅着她笑,她觉得自己像是傻瓜,讪讪地放下毛衣。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笑,好像我很笨似的。”她沉着脸,不高兴地说。

“我没有这样说,是你自己心虚。”赵邦慕仍然瞅着她笑,她却突然觉得他的眼光好像有种温柔。

一定是她看花了眼。嘴巴特坏的赵邦慕……怎么可能!

“很奇怪!我觉得,你现在好像不再那么排斥了!”赵邦慕的声音,悠悠地飘了出来。

是啊!真奇怪!张笑艳歪着头想了想,她好像不再觉得赵邦慕是那么令人讨厌了!

“这都是订婚的功劳。”赵邦慕又不正经了。

他以为这番话又要让张笑艳跳脚,谁知张笑艳竟也支着头,眼光穿过窗外说:“是啊!大概吧,以前我觉得你好讨厌,老是喜欢夸耀,骄傲得不得了。又特别喜欢作弄我,还跟立文打架--其实我想你也是不错,只是太了,又老不正经,才会被人误会……”

“宝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赵邦慕蒙着嘴,脸红地喊了起来。

“我说了什么?”张笑艳回过神,对自己刚刚说的话丝毫没有察觉。

“你说--算了!我今天休假,不过我有个约会,我先走了!你慢慢吃!”赵邦慕就这样丢下张笑艳匆忙离开家,有点儿慌张。

“什么嘛!”张笑艳丢下早餐,下巴搁在餐桌上,瞪着对面的墙。

和赵邦慕“同居”三个礼拜以来,她虽然没有期待,可是赵邦慕根本言行不一。那时信誓旦旦,说什么绝对对她忠实,不再拈花惹草,要和所有的“红粉知己”断绝来往--可是事实上,这三个星期以来,他几乎每天都有约会,还把礼物带回家里来,混身又是香水味又是口红印的。

本来她想,那不关她的事,跟他订婚本来就是为了敷衍她的双亲大人。但是只要低头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就有气,气赵邦慕不将她放在眼里,连表面功天都不好好做。

“哼!当初还说得那么好听,还说她爱我,结果呢?什么嘛!”张笑艳对着餐桌生气,将烧饼油条推落到地上。

她觉得自己这时口气酸酸的,颇有嫉妒的口吻。

“嫉妒?鬼才对他--”她立刻摇头否认。

“去--死--啦--”她大叫三声,才换掉衣服出门。

才一看见校门,她就觉得胃开始痉挛,很不想面对下午的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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