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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人皮画-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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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黑市上看到他模仿我的人皮画,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模仿我的那十三张人皮油画有半数都是我出钱买下的!”米高皮笑肉不笑,“他把笔法藏在人皮和人血后,我尝试着把人皮和人血从油布上分离出来看他的笔法,却没有成功!”
    “想不到上帝对于模仿自己的人的笔法也参悟不透!”周李清找到了发泄愤怒的出口。
    “胡说!”米高的声音又变得粗暴,“我买他的画,因为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拙劣的人皮画在黑市冒充我的杰作!我不怕别人把我当成他,怕别人把他当成我!——当然,他的那些小伎俩的确有可取之处,对于明暗的处理确实有一刷子!明暗的处理,后印象派画家最拿手,而赵柄彰对于后印象派的研究确有过人之处!”
    周李清隐约摸到了米高的心思:“你想让我把那一套技法转移到雕塑上来?”
    “不错!”米高捏着礼帽的边沿转一下,“《思想者》上唯一的缺陷就是明暗处理!从明天起,你就得早起晚睡,不要学《一千零一夜》中的山鲁佐德吊我的胃口,你必须把你所学的倾囊传授!”
    米高灭了羊角灯,走入黑暗:“既然我要收你做助手,你也必须学习雕塑的上层刀法——我限你一个星期内把民国老一辈剃头匠给人推头的刀法玩转,你的枕头下我已经放了介绍西方雕塑技法和中医穴道的书,你必须精读!你的手一个不稳,毁灭了我的杰作可是罪恶!你必须练臂力,以后潜水艇后舱排水的活你都得去做!”他苛刻地说完,无声地出了门。
    周李清点燃一支红蜡烛,在烛光下移开枕头。那里果然放着几本书,他抽了一本介绍穴位的书翻开一页。扉页上写着:献给我的挚爱。友,饮冰。周李清心弦一颤,把书靠近烛光。饮冰?难道是若水的父亲吗?她又把另几本书翻开,其中一本《西方雕塑正解》的扉页上也写着:纪念我们的第一次。饮冰。
    周李清仰起脸来,看着厚重而透明的玄窗外觅光而来的游鱼,不禁咬着下唇,心道:“米高与若水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他们为什么都称若水是‘圣子’?”
    舱内的红外电子眼忽然闪烁一下。周李清忙从深思中拔出来,将厚厚的书翻开一页。她的卧室是个二十平米的隔断舱,地上铺着拼花地毯,一张床也是复古式样,墙纸却是丑陋的两条毒蛇交合的油画。
    这些日子她都穿着睡袍睡觉。她知道那个变态的米高随时都在某个暗处窥视着她。她将书折了一页,合上。吹灭蜡烛,钻进被窝,把身体裹得密不透风。她在被窝里睁大了眼睛,伸手抚摸微凸的腹部,鼻子阵阵发酸。在沉沉黑暗中,这小生命将她求生的信念维持着。
    第二天,她还在被窝里死死睡着,上面陡然喷射下来一股冰水,一张床立刻进入冰河世纪。周李清双手抱肩,从被窝里跳出来,睫毛上挂着冰屑,呵气成霜。
    “哼哼,人类就是懒惰!我昨晚已经跟你说过,必须早起晚睡!”米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现在是凌晨五点,以后每天都必须这个时间起床,否则就会尝到冰与火的滋味!”
    周李清扯了一块窗帘布包裹在身上,哆嗦着身子出去,牙齿磕碰得“咯咯”响。米高换了一身打扮,穿着拿破仑时期的军装,脸上贴了一层凯撒的人皮面具。
    米高把手指搭在下巴上,看一眼周李清的装束,冷嘲道:“我不希望我的助手是一个村姑!这身窗帘的颜色跟你肉体的颜色根本不着调子!”他忽然俯下身,用刻刀在地上铺着的波斯波西米亚风格的地毯上飞速地划了几刀,然后拿刀一挑,一件绚烂的衣服就挂在了周李清肩头。
    米高退后看了一回,上前把衣服在她领口打个结:“好,这一身适合你!晚上时间空余,你把袖子缝一下,纽扣就用贝壳!”周李清抖一抖衣衫,忽然间感到一种暖意。
    “我先教你一套雕刻的刀法——准确的说,是一套民间流传的剃头法!从你的雕塑基础出发,你对人体的头部把握很差劲,必须靠这一手来弥补!”米高走到桌子前,把两只准备好的冬瓜摆摆正,口气严肃起来,“你过来!这里还有一把刻刀,你就跟着我学!”把一只冬瓜从面前推开来。
    周李清无法抗拒地走过去,握住一把刻刀,一只手扶住滚动的冬瓜。
    “先把冬瓜雕成一个人,熟悉一下冬瓜的材质。”米高不经意地挥舞刻刀,只看见瓜皮瓜肉瓜籽乱飞,很快,一幢健美的希腊雕塑就呈现在眼前。周李清也跟着如法炮制一回,她虽然有雕塑功底,但因为很久没有碰刻刀,而且又是第一次雕冬瓜,雕出的男人鼻子塌了一半。
    米高皱了皱眉,将自己雕好的冬瓜送到她面前,又将她那只塌鼻子男人修理数十刀,一个塌鼻子男人就活了,连鼻毛(几根冬瓜丝)都似乎因为呼吸而抖动。周李清看着那个塌鼻子男人,脑海中忽然浮现罗丹的不朽雕塑《塌鼻子的男人》,不禁暗暗惊叹。
    米高眸子里冷光闪了一下,刻刀飞快地在塌鼻子男人后颈处长长地一拖,一片笔直而薄如纸张的冬瓜肉飞上半空:“这是‘关公拖刀’——”刀口飞速在塌鼻子男人的后颈处弹了数百下,刻刀“嗡嗡”直响,塌鼻子的男人也跟着微微震动,“这叫‘张飞打鼓’,可以把石膏上的粉末迅速弹掉!——来了,‘双龙出水’!”刻刀在塌鼻子男人鼻梁两边轻捷地铲削,“这样可以迅速去掉鼻梁骨里没用的石膏渣子!”
    周李清看着他刻刀翻飞,眼睛都直了。米高额上渐渐有了汗水,然而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狂热,一点就燃似的。
    “‘月中偷桃’!”刻刀在米高指尖缠绕,轻轻在塌鼻子男人的眼皮上刨刮两下,“这样可以修饰雕塑的眼睑!记住,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也是最难雕塑地方!——好了,‘夜叉探海’!”刀尖在塌鼻子男人耳窝里细剔一下,若即若离,“耳窝是石膏渣子容易积聚的地方,而耳朵也是最容易碎裂的地方,因为它脱离了脸部大布局,自成一体的旁逸斜出!”米高已经是大汗淋淋,背心都是汗水的印子,人皮面具也皱了起来。
    “啪!”米高忽地把刻刀往塌鼻子男人头顶插下去,将它削成两半。
    周李清“啊”一声尖叫,仿佛一个活人活生生被残杀在自己面前。
    “你不听讲!”米高怒道,“好吧,下次我带两个真人,现场练习!”
    “我——我练一练!”周李清被他的话吓住,如果带了真人,米高一生气还不一刻刀给剁了?
    “很好!我欣赏勤奋的人!——不过你练习之前,必须教我一招明暗处理的技法!”米高口吻缓和下来,“我们一起练,谁也不打搅谁!”
    周李清放下刻刀,抬眼看一下长长的画桌尽头那只笔盒:“我需要一只画笔,一盒颜料,一张画纸——”
    米高竟不恼火,喘着粗气去拿了笔纸颜料,把一张A3画纸摊开,拿颜料镇住了边缘。周李清抿着嘴唇,在调色板上调了三原色,开始下笔。
    她的耳边响起课堂上赵教授的话语:“对于绘画高手而言,明暗处理,就是看光阴的流转。太阳公转,地球自传,什么时辰,就有什么样的光与影。对于光,《圣经》里说,‘上帝说要光,于是就有了光’。其实那只是传说,真正的光,它是时光的显圣,永恒的一恒,它与影同在,与你的心同在!童话里说,虫唱和稻香都是阳光晒出来的;钱钟书的妻子杨绛女士专门有篇散文《影》,描叙光下的影……”
    那些明媚的校园日子,那些令人沉迷的课堂讲座,那些尘封的人事,缤纷的蝴蝶一般纷纷扬扬向她飞过来。忽地,赵教授死在浴缸中的惨状在她脑海中出现,赵教授那双死去的眼睛倏地张开……
    “啊!”周李清手上的画笔一歪,一笔山水就打了糊涂账。
    米高冷眼盯着她,似乎看穿了她的灵魂:“赵柄彰的确是我谋杀的,不过他死有余辜,因为他背叛了他的朋友!”他的眼中起了一层雾水,周李清第一次看到这个恶魔流出了眼泪。
    米高忽然对技法失去兴致,说道:“你在这里练习刀法,你的手劲实在太弱,不要说坚硬的人头骨,连石膏也刻不动!你先把冬瓜练熟,等手劲长了再练石膏!”他背过身去,将人皮面具恶狠狠地揭下来,扔到地上。
    周李清忽然觉得,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寂寞和枯寒。
    米高背着身子入了前舱。舱壁上的钉子上挂着晒干的人皮。他拧起一张人皮,又冲一只瓶子里倒出些液体涂抹在上面,他痛苦地将人皮贴上脸。眼中泪水滚滚而下。
    他在一张皮椅上坐下去,打来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本暗红色镶金笔记,打开十字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干燥的人皮纸张。他将人皮日记翻到一个空页,拧开一个瓶盖,一股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他用支鹅毛笔蘸一下瓶里的墨水,微微顿笔,暗红的血液就在昏黄的人皮纸上流泻开来:
    十一月十七号,晴。早点:沙丁鱼拌饭。
    又一次流泪。十年来第一千把冷泪。不能再等了,现在握刻刀两个小时就吃不消。必须尽快将耶稣复活了,饮冰!
    舱外一群鲨鱼正围捕一群马林鱼,随着一阵剧烈的浪花卷袭过来,一股血水冲向玄窗,仿佛要将他吞噬。一颗马林鱼的鱼头在血红的海水中泛上来,充血的鱼眼里布满恐怖,一根连着鱼头的尖刺利箭一样要射穿他的灵魂。
    米高看着那颗鱼头,眼中尽是凶残,戴着黑绒手套的手伸向一张空白的十字圣帖。写完一行字,他燃起白蜡烛,在封口处滴上一滴烛油,按上手印。
    “卡门,准备把潜水艇靠岸!”他对着一个耳麦说道,“下午去信号好的地方给门徒们发一个乱码信息,顺道去邮局将圣帖快递出去!”
    很快一个声音回过来:“是,我们将在诺曼底登陆!”
第十五章 复活的内脏
    第十五章复活的内脏
    北×大的地下车库正被填上一铲车一铲车的泥土,灰尘弥天。据说那个暗室先前已经被工人填进了泥土与水泥浆,彻底封死。铲车下,一脸灰尘的张若水勾着头,手捏着下巴,把一件件血腥事件在脑海中盘算,推演。化工厂的内脏器官、周李想的头颅、陌生而强健的身躯、陈泽川的手臂、陆明的脚,他的脑海中渐渐有一个清晰的画面出现了——凶手试图用真人的躯体与内脏把罗丹的《思想者》复活!
    凶手现在本已得到一切,只是,那些鲜活的内脏却被法医从化工厂迁往法医室,作死亡身份鉴定。那么,一向追求完美的凶手会不会去将那些强健的内脏找回来呢?想到这里,张若水不禁打个寒战。
    他看一看淡青的天,一树树白杨像青花瓷上的水墨一样晕散在白云之后,他记起小时候父亲对他说过的话:“白云上面住着亡灵。”他在白云之下狂奔起来,去路边拦了辆车,往几天前呆过的警务室而去。
    法医室与警务室隔着几间房,一个女警在值班。他看一眼张若水,认出他是那个险些被冤枉的英雄,便笑一笑说:“有什么事吗?”
    张若水耸耸肩:“我想看几样东西——从废弃的化工厂搬来的那两只完好的内脏瓶还在吗?我想研究一下,给报社写篇稿子,据说那是古埃及有钱人的杰作,里面的物质很奇特,可以保持内脏鲜活。”
    女警对他的话没有怀疑,说:“你在这里登记一下吧,布朗先生正好在里面,他最近也在研究这些东西,有什么不懂的你正好请教。”她把嘴往里努一努。
    张若水在本子上签一下名,笑道:“谢谢,你长得很漂亮。”说着,推门进了法医室。
    布朗医生是个中年英国人,一身的白褂子衬得他的脸色更白了——连皱纹和眉毛几乎都是白的,小肚子微凸,有着中年人特有的发福特征。他见一个人进来了,不耐烦的说:“你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是一名兼职记者——”张若水还没说完,布朗先生就冲外面的女警怒气冲冲的叫道:“Miss陈,这里不是外人进来的地方,你把他带出去吧!”
    张若水见他手上正拿着一个试管,里面盛着微量的金质汁液,便说:“这是一种奇特的药物,它有三大功用,一是能保持人的内脏鲜活,这二呢——”他故意卖个关子,吊起这个英国佬的胃口,欲言又止。
    女警察已经走过来,脸上有些囧囧的,说:“不好意思,张先生——”
    “你出去吧,Miss陈!我还有事跟这位先生探讨。”布朗打量一下张若水,果然改变了主意。女警察疑惑的看他们一眼,又出去了。
    “第二功用是什么?我很有兴趣听一听。”布朗伸出食指叩一叩试管,放在酒精灯上加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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