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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公子,你是反贼吗?-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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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几步掠回逍遥楼,楼前站满了夜离谷中侍卫。花厅中,莫逍遥端坐上首,平静不语。

进门左侧坐着个青衣男子,年岁在不惑上下。皮肤白净,面目平和。黑色璞头上插着一支青玉。这人竟是张琉?

“义父。”苏夜离立在门口恭敬施礼。张琉搁下茶盏,抬眼打量他一眼,心中暗叹,当真是像足了八分。

苏夜离盯他一眼,略一点头,走进厅来。撩袍坐在张琉对面,接过侍婢递来的茶盏。

“照儿。”莫逍遥沉声开口:“这位是安王府的张大人!”

苏夜离心上一冷,淡淡一笑:“见过张大人。”

“不敢,不敢。”张琉拱手一笑:“令公子丰神如玉,资质上乘,当真是仙谷出灵杰。莫谷主好福气呀,羡煞张某也!”

莫逍遥摆摆手,咳嗽道:“咳……咳……张大人谬赞了!犬子不成大器,老夫久病在身,已经多年不履俗世了。这福气哪能跟大人相比?”

苏夜离见他咳嗽,忙迎上去替他拍着脊背,急道:“怎么又犯病了?这几日没吃药么?”

莫逍遥摆摆手,咳嗽的愈加厉害。

张琉目色一闪,笑道:“莫谷主可要当心身子骨。如今上了年岁,不比当年。”

莫逍遥顺过气来,叹气道:“是呀……咳……咳……不比当年呀……”顺手拉过爱子左手,拍了拍:“照儿,谷中大小事务皆是你在操持,张大人有事商议。义父也做不得主,这才唤你来的。”

苏夜离闻言一笑,走到椅上坐了,抱拳道:“不知张大人所谓何事?”

张琉拱手道:“王爷广纳贤才,造福百姓。夜离谷谷主江湖仗义,众兄弟武功盖世,实为不可多得的贤才。特命张某前来招纳!”

苏夜离听毕靠着椅背,轻笑起来:“呵呵……”

“少主为何发笑?”张琉虽知莫逍遥这老鬼唤了爱子前来,已是侧面拒绝,但心犹不死。

“多谢张大人美意!然,在下与义父隐居深谷,不涉尘世多年,实在不想再牵扯进江湖了。张大人请回吧!”说完,起身朝门边一伸手:“请!”

张琉叹一口气,却不动身。缓缓自怀中摸出一块莹红玉佩来。苏夜离疑惑瞧着,莫逍遥当先一惊:“张大人从何处所得?”

张琉微微一笑:“故人之物罢了。”将玉佩递给苏夜离,苏夜离恭敬转给莫逍遥。

莫逍遥颤抖着双手接过玉佩,小心的翻到侧面。迎着日光看去,一排细小的篆字映入眼帘。

慕容雪、莫逍遥,天地为鉴,日月为媒。字体刚健,精细十分,正是当年他亲手所刻。

莫逍遥捧着玉佩,跌坐回椅中。良久,叹一口气:“人在何处?”

张琉抿一口茶,淡淡道:“沐阳殿。”

莫逍遥一惊,挥手道:“退下。”

厅中侍婢退出门口,苏夜离疑惑望着义父,欲言又止。躬身退出门去,带上厅门。

“二十年前,不是说死了么?”莫逍遥淡淡开口。

“皇后娘娘并未仙逝,一直禁足在沐阳殿。入殓的另有其人,你当日太过悲戚,是以未看清楚。”

“我亲自查探过,怎会有错?”

“那位早寻了个面容极相似的女子,你又未日日相处,哪里看得出?”

莫逍遥深吸一口气:“她可好?”

“不好。”

“你为何不救?”

“我如何救?若人丢了,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你。”

“我久不出谷,怎会是我?”

“呵呵……你当我不知?这孩子便是苏青莲的遗子。”

“这与你无关!”

“非也。当年咱们三个结义兄弟,一个抄家灭门,一个隐居深谷,一个埋名为奴,可不是都太惨了些么?”张琉缓缓开口,道出一个惊天秘史。

“哼……”

“实话说吧。安王早有谋逆之心,不日便要兵变朝庭。我就要平步青云,一世荣华。可你们呢?一个老死空谷,一个白头深宫,此生不见。”

“你到底想怎样?”

“归顺安王!青莲的血仇可以报,你与她也能重圆竹马情。”

“呵呵……”莫逍遥摇摇头,将玉佩揣入怀中:“我既已知道她在沐阳殿,又何必投靠你?”

张琉起身道:“逍遥,你还不明白么?楚洛是那么好杀的么?不借助安王,你们绝杀不了他!”

“因为,你们会从中作梗是么?”莫逍遥冷冷一语,闭了眼,扬声道:“来人,送客。”

“你……”

厅门大开,苏夜离立在门侧:“请!”

展奕抱拳一礼:“得罪了。”手中的黑布小心蒙上张琉双眼,命人抬了小轿,将人送出山外。

初春的艳阳,斑驳洒在曲折的山道上,翠色小轿七转八拐辨不清方向。

苏夜离望着上首的莫逍遥,迟疑道:“义父,沐阳殿可是在皇城中?”

莫逍遥睁开眼,静静看了他半晌,慈祥唤:“照儿。”

“照儿在。”苏夜离连忙应。

“这个张琉,不是好人。这几日,一定要多加防备,当心他招纳不成,反做偷袭。”

“是。”

“今夜,你与展奕守在谷中。义父有事,出谷一趟。”莫逍遥起身,转上楼,停在木梯上沉声道:“今岁,按兵不动。刺杀之事,明年再议。”

“是。”苏夜离恭声应了,望着莫逍遥背影,抿紧了唇。今夜,也不知是否有月?

☆、009  约定

月色皎洁,山风微拂。揽月台下流光盈动,云雾缭绕。

叶倾城拖着长长的纱衣,缓缓行上台来。早上上官良一闹,毁了她大好心绪。在楼中闷坐了一日,至晚间用了些鲜果,饮了些山泉花瓣茶,这才上台来。一袭粉色纱衣,衬得她肌肤如玉,明媚动人。

昨夜,苏夜离说他今夜前来,怎的这一日都在隐隐期待?就连上官良搅闹之事,似都不那么烦厌了。

叶倾城暗自摇头,几时这清冷的性子也会波动起来?仿若台下的碧潭一般,粼粼水波,虽无声却阔远。

脱下外罩薄裘,小心的试着水袖,叶倾城望一眼檐边银月,勾了勾嘴角,开始倾身歌舞。

“陌上花,莫道与君长别离,陌上自有花解语。休言流年久成孤,临渊揽月为君舞。”

歌声清冷,隐隐有一丝愁意,让人心绪低落。数年的哀伤,仿佛一扇沉重的门,拉开了帷幕。

上官家虽非大家士族,倒也是员外郎中。上官家共有四个子女,三个哥哥在前,上官解语排行第四,最得宠爱。

叶世锦卖蜜汁酸梅认识了她,被她娇憨貌美所动,常偷偷送酸梅给她吃。彼时,上官解语只得七岁,正自换牙,被禁糖果。这叶世锦送她酸梅,便觉着是世上最疼她的人。渐渐长大,始知年幼痴傻。可叶世锦虽做着小买卖,却仍好学诗书。长到十**岁,开了个米粮铺子。温文尔雅,脾性温厚,倒比别家秀才更像书生。二人生了情愫,上官家自然极力反对。命人拆了叶世锦的铺子,还动手打了叶世锦。上官解语性子倔强,含泪接过断绝书,别了慈母严父,下嫁给叶世锦。一晃数年,上官家对女儿不闻不问,对外宣称**亡逝,当真有些心狠。

到叶世锦发了家,成了天朝巨贾,上官家的大哥却粘上门来。叶世锦含笑赠了上官家万两白银,两家和好如初。自此,上官解语才可正大光明拜见慈母,以慰相思。可惜,红颜薄命,和睦相处数年,上官解语病逝。上官良觑觎叶府家财,将丈母娘家的亲侄女说给叶世锦做填房。叶世锦一直拒绝,上官良便打起渐渐长大的叶倾城主意来。

叶倾城冷冷一哼,略过那张奸猾嘴脸,不想再拿他气伤了自家身子。足下有节奏的踩着乐点,挥开水袖,陷入了轻歌曼舞中。静静等着苏夜离,赴约而来。

夜离谷

戌时,繁星满天,银月悬于苍穹。山风轻拂,带着初春的暖意,朦胧胧有些醉人。

展奕灌下一口烈酒,望着身旁满腹心事的苏夜离,皱眉道:“怎么了?”

苏夜离抬头望着天边那盘清辉,心中掐算着时辰:“戌时了。”

展奕看一眼银月,点点头:“对。”

苏夜离深吸一口气,躺倒在身下青草上,枕着双臂,望着银月出神。

“有心事?”

“没。”

“放心吧,谷主功夫了得,不会有事的。”展奕拍拍苏夜离的后背,劝慰道。

张琉一去,夜离谷加了紧急防备。谷中一片静寂,实则都在凝神待命。数年未有人来访的夜离谷,张琉是怎么找到的?这让人不得不提了小心。山谷深寂,山道回旋,张琉又被蒙了双眼,料他也难寻回路。不过多加防备,以防不测罢了。

莫逍遥天黑便走,到此时还未回谷。苏夜离猜他去了皇城,探查沐阳殿。张琉带来的玉佩,一定与义父有着莫大的关系。不然,义父也不会改了主意,深夜前往。改日,他一定要亲自去沐阳殿瞧一瞧。

张琉偷袭的可能虽不大,苏夜离还是吩咐了谷中兄弟警醒戒备。他与展奕入夜便守在山顶,戒备山下,不敢移步。这般戒备防守,估计还得再有些时日。

墨蓝苍穹,银月皎皎,清风徐徐。苏夜离枕着双臂,咬着草茎静静地望着。

安王府 后宅

张琉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迈步回房。脸颊一侧青紫,脖颈上缠着沁血的纱布,似受了不轻的伤势。

今日一劝,不得招纳,早在意料之中。莫逍遥这老鬼,怎肯轻易服软?苏照瞧着自己的眼色,轻蔑又不屑。这孩子自小灭门,背着深重仇恨,能长得如此飘逸俊朗,莫逍遥一定没少花心思。

“呵呵……”张琉嘴角一扬,无声的笑起来。“嘶……”这一笑,扯到脸侧的伤,疼得钻心。张琉收了笑意,捂着脸颊,绷着脸,轻轻推开房门。他贯来独身,不使下人,并无侍从。

房中漆黑,空无一人。张琉摸出怀中的火折子吹了吹,点燃了门口的灯烛。

灯烛举在手中,面前是一张放大的脸。张琉眼中精光一闪,灯烛瞬时熄灭,足下平地一移,人已退到门口,望着来人,冷声道:“赤鸟,这里好像是张某的卧房。”

银色面具的男子嘴角一扬,冷冷道:“你,会武功?”

“哼,这与阁下并无关系。”张琉语声舒缓,听不出一丝惧意。

“你瞒着王爷,就不怕我向王爷揭发你?”赤鸟走近一步,漆黑的披风与黑暗似要融为一体。

“你大可前去,看王爷信你还是信我!”张琉眼中冷然,沉声决绝。

赤鸟一冷,转过身去。走到桌边坐了,转着手中青瓷茶杯冷声道:“既会武功,又怎会被他们伤成这样?”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张某还不需要向你解释。请!”门口的张琉拉开房门,冷冷开口,檐下是一地银霜。

房中的赤鸟冷哼道:“既无本事招纳,便别再打主意。我,可不想惹上他们!”右手一用力,手中的茶杯霎时粉碎。慢慢张开手掌,倒出碎末,足下一点,人已破窗而出。

“轰……”

“谁?”

“怎么回事?”

巡夜的府役打着灯笼小跑而来,瞧见张琉一人站在门前月下,关切道:“张总管,方才是什么声音?”

张琉温和笑:“也不知哪来的猫儿,见我进屋,从窗口跑了。”

几个府役呵呵笑着:“原来是这样。小的听见声音,害怕您有事儿,这才跑过来了。”〖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您受伤了?”一个眼尖的疑惑道。

“人老了,眼睛不好了。”张琉呵呵解释。

“那您可记着用药呀,天时寒冷,病了难好。”另一个关切。

“您早些歇着罢,外头怪冷的。”又一个劝说。

“好。”张琉点点头,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递过去:“春寒料峭,大家买些酒喝,暖暖身子。”

“多谢张总管,多谢张总管!”几个府役点头哈腰连忙道谢,小心提高灯笼,照着地面,瞧着张琉进屋。直到灯烛燃起,这才走开。

“还是张总管最好!”

“走,喝酒去。”

☆、010  沐阳殿冷宫人

安王府花厅

蟒袍玉带的安王雄踞宝座,微微眯着眼。座下立着青衣张琉,厅中再无二人,

“事情办得如何?”楚钺沉稳开口。

“属下循着图引去了,他们非但不归顺,还将属下打了一顿。”张琉苦着脸,脸侧的青紫一说话便疼。

楚钺打量他一眼,不悦道:“你孤身前去的?”

“是。属下到了山下,被人蒙着眼绑进去的。”

“为何不多带人手?”楚钺皱眉。

“属下料他们一介草莽,定会归顺。谁知……”

“哼。”座上楚钺冷冷一哼。

张琉扯着脸侧,提声道:“属下失策,属下这就带人去剿了他们。”

“混账。”楚钺倚着宝座,斥道:“剿了作甚?他们的目的是刺杀,我岂要助他不成?”

张琉低着头,诺道:“是。”

“不归顺也罢,料他们几个也成不了大事。届时,本王略施谋略,定借他们之手让那位感激不尽。”

“王爷英明。”

“哈哈……”楚钺开怀大笑。片刻,收脸沉声道:“昨夜,你与赤鸟因何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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