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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以凤为凰:将军的下奴-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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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办事效率很高,当晚顾尘羽就从我的院子里搬离。

我这才发现没有了顾尘羽的床铺冰冷的让我几乎无法入睡。反正躺着也睡不着,我便偷偷摸摸去了杂物院。

月黑风高,杂物院周边新增的暗哨见到我来巡查,一个个抖擞精神,其实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满脑子都在想顾尘羽。

我听说顾尘羽就住在奴棚之内,这是我特意嘱咐的,让顾尘羽有机会接触更多人,让北周密探以为有机可乘。但也正因为奴棚内人很多,若真有不轨之徒想对顾尘羽用药引,那么多人的地方也不好下手。

奴棚没有门窗只有铁栅栏,茅草屋顶四面透风,居住条件比我院子里差了太多。据管家回禀,这样安排之后,顾尘羽好像没有丝毫不满,认为理所当然一样。

我溜过去的时候,发下顾尘羽居然醒着没有睡,正与阿奴聊天。

顾尘羽换下了白日里陪我回来的时候穿的那套高级侍从服,只穿了那套还豁着口子的粗布衣,别的衣物他都留在了我院内东厢没带走,却拿了铺盖。奴棚内不是每个奴隶都有稻草铺地,相比之下顾尘羽的那套有褥有被的铺盖之物算是最“豪华”的了。

我靠近的时候,阿奴正问道:“小羽,真没想到你也是奴隶。在漱玉琴馆,我听他们说你弹琴可好听了……连左公子都想向你请教琴艺。既然你那么有本事,为何还在奴棚住。你们刚回来的时候,我看主人对你特别关照呢。”

“我只是主人的暖床之物,最近因伤病无法为主人侍寝……自然没资格继续留在主人院子里碍眼。”顾尘羽很平淡地回答,语气里没有一丝不满,眸子里却笼着一层忧伤之色,“或许我已经被主人厌弃了,主人没有直说,是怕我会难过。”

我心中满不是滋味。到现在为止,他认为他就只是我的“暖床之物”么?哪怕是怀疑被我厌弃了也不敢问,只是默默接受所有不公平的安排么?

103约定之事

“别担心,我看主人是喜欢你的,等你病好了,主人自会再让你继续服侍的。”阿奴安慰了一句,又叹气道,“你至少还在主人府中,而我……或许再也见不到左公子了。”

顾尘羽不解道:“主人不是答应了,等左公子上京,再找机会让你们相见么?”

“我想了很久,到现在睡不着觉是忽然想通了。”阿奴自以为是的说道,“起初我是盼着还能再见到左公子求个解释,后来我想,也许还是不见到更好。如果面对面他再对我说一遍,承认是他卖了我,挑明了我的各种错和他对我的不满,那样岂不是更难过呢?”

“可主人她说话算数的,她既然答应了你,就会让你与左公子再见到。”

听到顾尘羽为我说好话,我心中又难免一喜。

阿奴却道:“小羽,主人说的话你都信么?会一直信么?”

“大多数时候我也不会信的,但这个主人不同。”顾尘羽回答的很肯定,眸子遥遥望着我的院子那个方向。

阿奴不以为意道:“傻瓜,若是信一时骗骗自己也无妨,一直信就太傻了。”

听阿奴这样说,我差点就要发怒,顾尘羽刚刚对我产生的仅有的那么一点信任依赖,岂能让阿奴给搅没了?

就见顾尘羽微微一笑,眸中敛着忧色,附和道:“嗯,你说的对。我也只是信一时,或许确认了被主人抛弃,就能像你这样很快想通,便自然不再信了。”

“你当然不会被主人抛弃了,你长的这么好看,乖巧听话又会弹琴,哪个舍得?”阿奴羡慕道,“不像我脾气不好,只有一把力气,以前总是惹左公子生气。若换成是我也恐怕忍受不了早晚会将这样的奴隶卖了。这次在琴馆闹了一通,让左公子被官非所扰,倘若他不卖掉我,带我回到左家的时候,多半我就会被左家老爷活活打死。所以左公子卖了我不是不遵守约定,其实都是为我好。”

顾尘羽好奇道:“左公子与你有约定?听起来你是相信的……”

“是不是很好笑?”阿奴挠了挠乱发,换了个胳膊枕在脑后,自嘲道,“我刚才还在劝你不要信,但是我对左公子的话一直是信的,信他不会骗我,信他就算骗我也是有原因的,信他是喜欢我的……”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听阿奴亲口为我解答心头的困惑。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阿奴是左家的家生奴隶,母亲是左府的洗衣女奴,父亲则是肃城罪奴署中羁押的专门用以配种的奴隶。罪奴署的奴隶通常都活不了多久,也没有人会去打听一个罪奴的名字,事实上大多数这样配种生的小奴隶都不知道父亲是谁,只与母亲相依为命。

阿奴天生力气大,很小的时候就能够干很重的活,因此得监工的赏识受到一些照顾,也被左家训练侍卫的教官看中,闲来无事的时候教他几手。

在阿奴十二三岁的时候,有那么一天左家最受关注的小公子左志高骑马出门,马惊急奔,是阿奴反应最快,挺身而出,一拳打断马腿,救了小公子。所以左志高对阿奴另眼相看,事后坚持破例作为褒奖,取消了阿奴繁重的劳役,让阿奴随身伺候,去什么地方都带着阿奴几乎形影不离。

阿奴十四五岁的时候眉眼越发俊俏,左家就有嫉妒的奴仆造谣生事,说阿奴勾引左志高,想引小公子上邪路。一个长的俊俏的奴隶被主人看上,无论男女服侍起居,在左家也不是没有先例。偏偏左家老爷对左志高寄以厚望,管束格外严格,害怕左志高玩物丧志,就命人在阿奴的脸上刺了字。一个失了姿色的粗鄙奴隶,早晚会被厌恶。

果然那之后,左志高对阿奴不复以往那么亲密,偶尔还会顺着左家老爷的意思对阿奴严刑责罚,人前始终少有好脸色。大家都认为阿奴已经失宠,被打发回畜院奴棚是早晚的事情。谁知左志高仍然容许阿奴留在自己的院子里,一留就留到现在。哪怕是出入漱玉琴馆,追求余慧婉此等风雅事,也不忘带着阿奴这种破衣烂衫的奴隶。

“小羽,我一看你就不是坏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阿奴低声在顾尘羽耳畔说道,“其实左公子对我说过,他喜欢的人是我。”

顾尘羽面露吃惊之色,我也是难以置信。

“怎么,你不信吧?其实我听他亲口说的时候也无法相信。”阿奴的表情变得迷离,“第一次被左公子拉到床上,为他侍寝,我早有准备的。我那时想,被主人用来泄欲是我这种低贱奴隶应该做的。主人肯让我近身服侍,是对我的恩赐,是我的福气。长的漂亮的男奴甚至男仆经常要做这种事,我怎能例外呢?那一晚左公子不仅反复说喜欢我,还为了让我信他,信他是怜惜我,舍不得我受伤,竟……”

阿奴说到这里,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不过我能猜到阿奴的意思。左志高或许是让阿奴在上面,宁愿自己吃痛受苦,也舍不得让阿奴后庭受伤。

“如果左公子不是真的喜欢我,他也不会做那样惊世骇俗的事。”阿奴幽幽道,“我彻底信了,信了好久。他平时打骂我,冷落我,当着那么多人作践我,都是为了保护我。他若对我太好了,就会有人妒忌,有人向老爷告状,他怕我被老爷调去别的地方,他再也见不到我。是他主动对我说,他不会让我离开他,更不可能卖掉我。

这几年公子私下里把我宠坏了,让我渐渐生了更多非分之想。那天他让我服侍之后,对我说要遵从长辈的意愿,去追求余小姐的时候,我竟生气了,还说了一堆傻话,差点逼得公子将我赶走。但是公子后来说他其实是特别高兴的,高兴我也喜欢他,不舍得他被别人占了。他向我解释,说那无非是权宜之计。他早晚要娶妻,何不挑一个最难娶到的。那余小姐的才学和出身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攀的上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有点开始敬佩左志高的心计,甚至相信左志高是有那么一分半分真的喜欢阿奴。

表面上左志高对余慧婉锲而不舍的追求,屡败屡战,实际上是他对别的女人不屑一顾的绝佳幌子。也许阿奴看不到这么深,但是左志高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坚持着他对阿奴的承诺。所以他死活都不肯将阿奴卖给我。这会儿阿奴失踪了,再过几天看到面目全非的逃奴尸体,左志高没准儿会痛不欲生吧。

顾尘羽忽然问道:“那你喜欢余小姐么?当日我也在,看你拼命阻拦歹徒,是怕余小姐被伤害吧?”

“公子说要娶余小姐为妻,将来她就是我的主母,我岂能不拼命守护?只要是公子喜欢的人,我就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威胁。”阿奴说的天经地义。

“那你现在还信不信,左公子是真的喜欢你?”

“信了很久的,我脸上有刺青的时候自己都觉得难看,曾经自暴自弃,不再收拾脸面,可公子始终不嫌弃,私下里待我一如既往,还说了许多话安慰我。其中最能打动我的,就是他说,我变丑了,别人就不会再来骚扰我,他便放心了,因为我是他一个人的,我只许爱他一个人。”阿奴长长叹息,苦笑道:“可公子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我这种粗鄙奴隶能陪他多久呢?他喜欢我的时候,留我在身边,我尽量做到让他高兴满意。他不喜欢了,将我卖给旁人,我又能如何?不信也晚了,恨了也没用啊?何况他这样也是为我好。你不是说新主人很好么?”

顾尘羽重重点头道:“是啊,她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主人,让我为她去死一万遍我都心甘情愿。就算被她抛弃了,只要还在她府里,能见到她,我也会坚持活着。除非她将我送到别处卖给了旁人再见不到,那时我活着就真的没有意义了。当然,也许我活不到那天,早就死了。”

一谈起生死这个话题,对朝不保夕的奴隶而言显得过于沉重了。

阿奴并不想陷入过度伤感,换成了满不在乎的语气扯闲篇道:“小羽,主人今天说我以后是用来配种的,不知是不是真的?其实我从没有与女人做过那种事,会不会……我有点紧张害怕。但是主人吩咐了,我也不可能不做。我年轻力壮,只要不是每日都做,应该能活很久吧?”

“女人怕痛的,你对她们温柔一些就好。不过配种的确会损耗精力,做多了腰酸背痛,头晕眼花腿发软,站不住。”

阿奴奇怪道:“莫非你做过?”

顾尘羽并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我自小就是被调、教用来服侍人的物件。以前在北周的时候,曾近身伺候过许多贵族夫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脏?每次我服侍主人的时候,都会仔细清洗很多遍,可还是觉得自己太脏,会玷污了那么好的主人。”

我看到顾尘羽这样说的时候,身体在被子里面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他觉得他只是一个肮脏的玩物,这种认知就像他身上的奴隶烙印那样被刻入骨肉,轻易是无法改变[·]的。

“我娘说,只要心是干净的就好。”阿奴认真劝道,“小羽,也许你的主人并不在乎这些,在乎的话也就不会让你近身了。就像我脸上有刺青自己觉得丑,左公子却不嫌弃一样。有的时候是我们自己想不开。”

104出使北周

我再次返回房内的时候,天光已经发白。

顾尘羽与阿奴的对话其实并没有持续那么久,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各自睡去。只有我痴痴望着顾尘羽,恋恋不舍,再回神才发现已经戳在那里偷窥了几个时辰。

看不够他的容颜,听不够他的声音,哪怕只是见他安睡,我心都莫名的充实。

然而我清醒的时候始终是无法忘却自己的职责,身处其位,骨子里流淌着昭国皇族的血脉,我不能够推卸保家卫国的责任。

我不能够一身轻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意妄为。

我恢复到以往的生活状态,一个人清静的院子里,凡事自己动手,让自己暂时忘掉顾尘羽。我梳洗打扮穿戴整齐,处理日常事务之后,等到了圣上的宣召。

被圣上喊入宫内商议事情与我预料中没什么两样,但是等我真正面见圣上的时候,却又出现了我意料之外的情况。

是今日早晨刚刚收到的加急密报,几乎我前脚刚入宫,后脚就有人将密报送入了宫中御书房。像这种无论时辰优先报入宫中呈上御前的加急文件,一般都是关乎我国与他国邦交的情报,很多时候开战前的预警或者战局中的关键节点胜负输赢也是通过这种加急密报,以最快的速度送达圣听,不过我最晚一个时辰后也能拿到同样的密报誊抄版本。

这份密报来自北周,圣上正好与我以及其余几位心腹大臣研讨北周联姻的事情,密报当众拆开,圣上优先御览,然后他的目光就转向了我。

被圣上的眼睛盯得发毛,我隐约意识到了密报中的内容,便问道:“圣上,是否北周宫中有变?”

“密报中没有说宫变,只讲庄太后病体日渐沉重,几乎是卧病在床药不离口无法理事。”圣上语气凝重,“不过庄太后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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