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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黑洁明言情小说-第6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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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听他胡扯,杀了他,把将军救回来再说!”右前方的红脸大胡子武将横眉竖目的发言。

  “对,谁知道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大家上!”另一人火大的吆喝着。

  众人闻言蠢蠢欲动,站在最前头的铁英却抬手喝止,“等一等!”

  “副将!,你——”

  “安静!”铁英冷声喝令,罪人虽有不满,还是闭上了嘴。

  见没人再吵,铁英才直视着眼前的怪汉,深吸了口气,严正的问:“你真的有办法救人?”

  “我不行,她行。”玄明伸手指着昏过去的炎儿。

  “你确定?”铁英一脸严肃。

  “救不活,要杀要剐随便你。”玄明一脸淡漠的说。

  “好!”铁英一颔首,决定孤注一掷。

  “副将——”身后众卫士还要抗议。

  “别说了!”铁英猛地转身,一脸火大的斥喝。

  “这两人来路不明,将军若死了,谁舍担得起?”红脸大胡子不满的质问。

  “将军着死了,我会亲手杀了这两人,你们再提我的头去而见圣上!”

  铁英怒瞪众人,一脸坚决。

  大伙闻言,顿时哑口。

  红脸大胡子和铁英互瞪对峙着,半晌,才哼了一声愤然转身离去。

  其他人见大胡子放弃了,也纷纷出了营帐。

  铁英松了口气,转过身来,问:“你们需要什么东西?”

  “准备一桶滚烫热水,还要几尺干净的素布。”

  “这样就行了?”铁英有些疑惑。

  “炎儿用的是针灸术,针具是随身携带的。”他解释。

  “不需要别的了?”铁英还是担心。

  “还有个条件。”玄明眼一黯,明知道也许不能阻止什么,但他还是宁愿试上一试。

  “什么条件?”铁英神色一凛。

  他看了尚在昏迷的炎儿一眼,沉声道:“等你们将军醒了,我希望你别和他提任何有关我们的事,就算他问起,你也只要说我们是路过的大夫就行了。如果他要找我们,我希望你能劝他打消念头。”

  铁英蹙眉,“为什么?”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做到?”他紧抿着唇。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何要提出这种奇怪的条件,可铁英也没有考虑多久,毕竟现下能救将军才是最重要的。

  “好。”他神色肃穆,一口答应下来。

  ……………………···大雾。

  那一片苍茫的白掩去了空气中所有的声音,白茫茫的雾海,凝滞。

  肃杀的气息在凝滞不动的雾海里流窜,彰显在战士狰狞的面目上。即使如此,周围仍是一片沉重的死寂,若不细看,很难瞧清这茫茫雾海中竟潜伏着上万大军。

  她想吐,战鼓惊天响起,如雷贯耳,密密麻麻的鼓声,越敲越急、越擂越响,敲得她心慌,也惊!

  她在车里,死命的捂住了耳,却掩不住那震天便响的雷霆鼓音,也掩不去那唤她名的肃穆声音。

  不!她不要出去、她不要——

  用力的捂住了耳,她拚了命的往车里缩,但一只大手却在这时掀辟了帷幕,轻易的获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抱行而出!

  “不——”

  惊喊出声,炎儿猛地坐起身来,在发现自己仍身处四下无人的岩洞时,才猛然吐出那口屏住的气息。

  泪不知何时滑下了脸庞,她才惊觉,还未伸手触及,那水珠已禁散无影。

  泪呀……

  在那阴暗的角落,她曾多么想眨下一滴泪,但浑身是伤、披头散发的他,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兽,怨愤的眼中反映着的,除了墙上的火把,就是她的脸、她的眼,那一双流不出一滴泪的眼……那一夜,被上了手铐脚镣的他曾隔着木棚,发髭皆张,咬牙愤恨嘲讽——我最高贵的公主,来看战俘吗?

  现在天下太平了,正义、之师大胜,万恶之首伏诛,你可满意了?

  为了寻求和平?不懂得火炎术?你爱我?你真是让我想吐!

  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有多么愚蠢!

  信了你是我的错,我不该以为你会不同!怎么会不同?怎么会不同呢!

  毕竟你也是高高在上,你像他们,就像他们一样,都一样无血无泪——她无语,只能看着他愤怒的脸、怨恨的眼,无血色的双层不断吐出的残忍字句将她节节逼退,而她同样发白颤抖的唇,却吐不出丝毫辩驳。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一夜如此,之后每一场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梦魇中,也是如此。

  心一窒,她起身,一脸慌然地快步走出岩洞,像是要逃避他那疯狂的自嘲和伤人的言语。

  无血无泪、无血无泪、无血无泪——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紧抱着头,闭眼狂喊,倏忽间,猛然再度惊醒。

  才睁眼,触目所及是米黄帐幕,她轻喘着气,心魂未定的环视四周。

  这是哪?

  炎儿迷茫心慌的坐起身,一手触及地上的毡子,她有些疑惑,一时之间,不解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她移转视线,瞧见身前铺着虎皮的床榻上躺着一名男子。

  帐里没别的人,她疑惑的起身走上前去,才定神,却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时,登时又退了一步。

  是梦?又是梦吗?

  抚着唇,她浑身轻颤着,怀疑自己再也不会从那残忍的梦魇中转醒。

  她抖着、等着,等着他在下一瞬间跳起身来,咒骂她、指责她……恨她……她浑身神经紧绷着,但好一会儿过去,他仍然一动也不动。忽然间,她又怕他只是个尸体,怕这次的恶梦是惩罚她看着他只剩个躯壳。

  油灯的微光轻晃着,他英挺脸上的暗影因此摇晃起来。

  她惶惑地看着他,好半晌才鼓足勇气,跪坐俯下身,又忧又慌地伸手轻触他苍白的脸——喀啦!

  身后传来轻微声响,炎儿骇得缩手转身,当她回首见到玄明时,整个人立时呆在当场,下一刹那,她腿一软,整个人虚脱地坐倒在地。

  玄明倒来一杯水,递给她。

  她傻傻的看着他,完全无法反应。他见状只蹲下身,抓起她两只手,协助她好好的握住水杯。

  “喝口水,你方才昏倒了。”

  “不是……梦?”她仍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等她感觉到脸上的湿意时,她才察觉自己竟流下了泪;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矛盾害怕,怕是梦,也怕不是梦。

  “不是。”

  “他……我……”她有些慌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又回头看玄明,张了张嘴,却无法成句。

  “我知道。”他看着她,安抚道:“我都知道。”

  “怎么可能……你……他……”她哑声,回首再看床上的男人泪流不止。

  “炎儿,你曾算过,我跟在你身边到底多少年了吗?”他揩去她脸上的泪,轻问。

  “我……”她一愣,嗫嚅着。

  “我跟了你一千年,你该早知道我不是人。”

  炎儿一脸无辜,垂泪看着他。

  她是知道,知道他不是人,因为人是不可能靠近当时能力未封印的她,也不可能活那么多年。虽然她知道却不敢去想,不敢去多想,也不敢去探问,因为怕问了之后又会剩下自己一人。

  望着她身旁昏迷过去的男子,玄明叹了口气,道:“他曾是我歃血为盟的兄弟。”

  兄弟?是南方那些几被赶尽杀绝的八十一族族长之一!

  她一惊,血色尽失,吓得猛往后缩,“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

  “别怕。”他扶住她的肩头,定定的看着她这:“我知道,我也在那场战争中,我在前线,我知道前因后果,知道你是被逼的。”

  她脸色苍白地直发着抖,无法置信地看着他。

  “真的。”玄明双眼一黯,抱歉的道:“我当时不知道你就是他曾提及的那名女子,我在前线被敲昏了,等我转醒从尸堆里爬出来时,战事又告急,我没多想,只继续和敌方交战,直到最后他……被斩,我们几个余下来的残兵回到南方,之后我遇到昔日战友才知道你就是她,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满脸震惊,两眼睁得老大。

  “我本来以为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多年后我遇天劫让人追到大漠,竟会再遇见你,还让你救了一命……”他抿了抿唇,心中有愧的道:“我不晓得你为什么没回昆仑,之后我也不敢和你提及……”

  她哑然,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神色艰难的问:“所以……你才会水行术?你是哪一族?蛟?”

  “对。”

  她心痛的闭上眼,“为什么……教我?”

  “因为你救了我,也因为……”他松开手,调开视线,沙哑痛苦的道:“若不是我太慢发现,他就不会死,你也不会被困在大漠。”

  “所以你才留下来陪我?所以才待我如主?所以……”炎儿无奈的笑了,眼里带着泪,抬手轻抚着额间眉心那块镶嵌上去的水绿青玉,“……你才把这给我,帮我压住我无法控制的能力?”

  玄明困难的点头。

  “你……何必……”她喉咙一梗,为他的用心良苦。

  “他是不该死,但你也不该被困在这里。”在和她一起生活了千年之后,他更是确定这点。

  “那他怎么会……我记得他被斩首……”炎儿望向昏迷中的男人,气一窒,揪着的心又是一痛。“他们和我说他被分葬于两处,还下了封印,再也无法……”

  她说到一半,一时哽咽,酸楚又涌上心头,无法再说下去。她当年知道这事之后,曾想要去解开他的封印,但因为她身上的异能,每回她进关,就会造成大旱,还没走一半,就会见到大地干裂、哀鸿遍野,人们总是哀求着,求她离开,她不忍,只得回转大漠。

  “我们……我和其他还活着的,不忍心见他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花了数千年的时间,想尽办法解他的封印,我离开时,只差一件,所有条件就齐备了。”

  “所以他真的是……”她看着床上的男人,捂住嘴,却掩不住逸出的啜泣。

  “对,他是他的转世。”

  天,真的是他呀……

  她伸手渴盼地轻抚着男人的脸,泪水一串串的滑落。

  她等了那么久,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她轻泣着,因为能再见到他喜极而泣。

  “是谁?告诉我他是谁?”她紧握着他的手,转头询问玄明。

  玄明一僵,不是很愿意说,但一见到她的表情,只得据实以告,“他是骠骑将军。”

  “什……?”她呆住,因为这个在近年威震大漠的名字。

  玄明一咬牙,硬着头皮说:“他就是骠骑将军霍去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怒目质问。他们曾有几次和他待在同一个城镇呀!

  他踌躇了半晌,才承认道:“两年前,在酒泉。”

  她一怔,倏地站起身,握紧了拳头,痛苦的道:“两年前?你知道却不告诉我?”

  “我不认为你和他见面对你们两个会有好处。”他冷声说。

  “你不认为?你明知道我有多内疚,你明知道我有多痛苦,你明知道我有多想见他——”她再也忍不住的恸哭出声,气得握拳槌他,“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是,我是知道,我知道你有多痛苦,我知道你很想见他,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希望见到你?”玄明抓住她槌打的双手,狠心的道:“的确,当时你是被逼的,但他并不晓得,他死的时候是带着怨恨过去的,他恨你,你不知道吗?他恨你!”

  “不——”炎儿全身一震,满脸是泪,“他转世了,他不会记得的、不会记得的——”

  “他会记得的,不用我提醒,你也该知道他是多么的死不瞑目,他的怨、他的恨,早已刻画在魂魄之中,他甚至连今生面目都是和前世相同的啊!

  就算一时记不起,时间久了还是会想起来的。”

  “不会的、不会的”她哭喊着,猛摇着头。

  “好!就算他记不起来,那又如何?他这世是凡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就算你能和他在一起,你要怎么和他解释你不会老、不会死?你要怎么解释你所到之处草木皆枯?你要怎么解释你不会五谷”

  “啪”地一声!

  她挣开了他的掌握,挥了他一掌,成功地打掉他残忍的话话。

  他一声声、一句句,皆是如此冷酷,无情地粉碎了她心中的妄想!

  玄明无语,只是紧抿着唇瞧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残忍?”炎儿痛哭失声,整个人缩到了地上,像只受伤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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