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上眉梢-第14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袁思齐离了酒楼,一路上捡着热闹的地方走过去,看有没有什么热闹搀和。可是一来这地方他这两年没少逛,谁家有啥都一清二楚,实在是难找到新鲜玩意儿。二则是齐家这些天闹出的动静儿也不小,这附近差不多人都知道他身份显赫了,所有走到哪里都对着他客客气气的,就算再热闹的地方,袁思齐往那儿一站,也立马冷场,简直没意思透了。
所以,就这样逛了不到半个时辰,袁思齐就开始乏了。可他又实在是不想回家,于是推辞完最后一批来套近乎的之后,他干脆一转身进了一条巷子,自己胡乱的走了起来。
都是熟门熟路的地方,倒也不用担心迷路。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袁思齐只觉得脑袋涨的厉害,于是干脆什么都不想,信马由缰的走着,自己也好奇自己这双脚,到底能把他带到哪里去。
“唉,怎么到了这里?”转了半天,他停在一条巷子口,看着对面老长一段白墙上的黑色大门,眺望着那墙角之上露出的飞檐斗拱,愣了一愣,而后却是苦笑了起来。
这里,是顾家的偏门。他以前做大夫的时候,常从这里出入,后来不在这里住了,有时候想顾喜梅,但又找不到借口进去,便来这角落里呆着,看着墙后露出影影绰绰的楼宇解馋。虽然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看她,虽然这里也看不到她,可是只要一想她就在那其中的一间房子里住着,他便会很开心,然后充满干劲儿的回去努力工作一整天。
现在想起那时的简单心情,又酸又涩,百感交集,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惆怅,但奇怪的是,却并不后悔。
就像他现在不后悔自己的拒绝一样。
他知道她是伤了心的,可是他就是这样的人,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若是他心中存了怀疑,他是不可能不说的。明明存着猜忌却假装不在意,那本身就是一种虚伪。
“以前我不能随便进去的时候,日日挖空心思的想要混进去,可现在能随便进去了,反而更愿意站在这里静静的看她一会儿。”袁思齐自言自语道,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索性抱着臂靠在那石墙上,静静的发起呆了。
他并没有可以走来,但是忠于内心的脚却下意识的带他来了,他知道他躲不过了。
……
袁思齐在那边等了很久,本来是想看看顾喜梅会不会出来,自己偷偷瞅上两眼慰藉一下心情,又或者说看看有没有什么年轻贵公子出入,自己好彻底的死了这份心,但遗憾的是等了半天,除了一些送水送菜的杂役小厮们进进出出外,连一个大人物都没有,倒是让他又惆怅又欣喜。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等下去,想着说不定齐家今天不会再派人去了,自己可以得一时的安静时,却不料马路另一头忽然粼粼的驶过来一辆马车,从上面装饰的徽记来看,应该是顾家的。
袁思齐一瞧着这个,立马就来精神了,想着说不定这里面就坐的是顾喜梅,所以本来打算走的脚再也挪不开步子,死死的钉在原地,看着那马车缓缓驶向门口,然后停在了那里。
啊,竟然是顾凤璋?看着帘子掀开,上面丰神俊逸的男子被扶下车的时候,袁思齐不免感觉到失望。本来想看人家女儿的,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人家老爹,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怏怏的打算离开却发现刚下车的顾凤璋竟然往这里望了一眼,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仿佛能看到这里的一切似的。
天,难道被发现了?袁思齐有些心虚的想着,但却不知道自己心虚在何处。这小巷是公共地盘,自己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难道自己在心虚自己想偷窥人家女儿?
袁思齐心里这么想着,于是果断转身脚底抹油的溜走了,可没想到他快,有人却是比他还快,只觉得头顶有个黑影闪过,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面色严肃的男人就已经堵在他的去路了,“袁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完了完了,难道是他真看穿我的心思,打算抓我整治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袁思齐对于顾凤璋还很是敬重加畏惧的,这会儿发现顾凤璋竟然派人来拦他,便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人家的高手看上去是这般厉害,他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看起来只能乖乖的走出去投降了。看了一眼高高大大的卫士,袁思齐苦着脸想到。
“袁公子,好久不见。”等到袁思齐走出去遇到顾凤璋时,顾凤璋仍然站在马车前面,看样子是专门等他的。顾凤璋见他走了过来,微笑着颔首致敬道,态度和蔼可亲,犹如春风拂面般,完全没有朝廷大员的派头,很让人把他错认为是邻居家的老伯。
当然,是那种年轻一点的,俊秀一点的,可以随随便便把附近所有雌性迷得七荤八素的那种。
“顾伯父好。”袁思齐见到顾凤璋,却不敢托大,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后辈礼。
我又不娶他女儿,我这般怕他做什么!袁思齐在心里头为自己打气,但是却对现实状况毫无帮助,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脏这个时候早就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
“恩,好。”顾凤璋没有丝毫架子的点了点头,然后客气问道,“好久没有见你到府里头来了,最近很忙吗?”
他的态度安然闲适,似乎一点都不吃惊他会在这里出现。
“嗯,还好,不过一堆烦心事缠着人不能解脱而已。”袁思齐颇为惊讶顾凤璋这波澜不惊的反应。按道理说,齐府找到亲生儿子这件事在京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顾凤璋不可能不知道啊?可是他却奇怪的很,口头上称呼他为袁公子也就罢了,口气更是稀松平常,跟往日见了他一样的闲话家常,没有刻意亲近也不刻意划清距离。
这种平常的态度,在一群不平常的态度里,一下显得分外与众不同。
瞧瞧,人家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多沉得住气,多有气度。袁思齐平日本来就对顾凤璋很是崇拜,这会儿却是对他的敬仰程度越发的高了。
“烦心事……”顾凤璋听到袁思齐已有所指的说,笑着点点头,“我略有耳闻,不过看你现在这幅表情,却似乎是已经想通了。”
他连这都看得出来?袁思齐惊讶顾凤璋明锐的惊人的观察力,不过在敬重的长辈面前,他却是没有一丝棱角的点了点头,“不瞒前辈,我今天是想清楚这个问题了,所以才会出来散步。”
“哦。”听到袁思齐坦率的承认了,顾凤璋显然很是意外,但同时也更有兴趣,“你的打算是什么?不知道是否方便说给我听听?”
“当然可以。”看到他真郑重,又这么客气,袁思齐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被重视的感觉,当然很是豪爽的答应了,“其实我的决定很简单,没有伯父想的那么复杂,无非就是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不管外界如何纷嚣,我只守着自己的本性,岿然不动就可以了。”
他这打算,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但是顾凤璋问起来,他却非常想要把这个想法告诉他。
“好一个守住本心!”顾凤璋的眼睛本来是微眯着的,但是听到袁思齐的这句话,忍不住睁开了双眼,放出精光,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伯父过奖了。”看到顾凤璋的反应,袁思齐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然后推辞道。不过心里头还是喜滋滋的,有种做了某事被大人承认,得到夸奖的感觉。
“不过,不过……”顾凤璋摆摆手,让他不要再客气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比刚才更开心了许多,当下邀请到,“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好不容易在我家门口遇到了,你不如进来吃顿饭再走吧。”
顾凤璋这里说的非常客气,忽略了袁思齐明显是在偷窥的事实。
“这个……”袁思齐有些犹豫。想到进去有机会看到顾喜梅,他心中有些向往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跟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若真见面徒惹尴尬,顿时又有些踌躇。
“怎么,难道连这么个面子都不肯给老夫?”顾凤璋佯怒的说道,袁思齐听着这个立马惶恐了,“既然顾伯父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这才对嘛,年轻人就该这样,没那么多瞻前顾后的。”顾凤璋赞许的点点头,然后却是冲着袁思齐身后的车子喊了一句,“梅儿,下来吧。”
梅儿?袁思齐听到这个称呼,只觉得脑子轰的一炸,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好。”娇嫩的回音想起,含有女儿家特有的婉转,是袁思齐最熟悉的声音,证明顾凤璋口里头那个梅儿,跟他想象里的是同一个。
车门开打的声音,然后是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声音,他听着她的脚步声落地,然后一阵香风经过自己的身边……
“梅儿昨日去她干娘家了,我今日早朝完了,刚好去偶园接她回来,却不料遇到了你。”顾凤璋笑着说道,似乎是把袁思齐的僵硬当成了尴尬,笑着解释道。
“恩。”袁思齐这会儿却是已经被震撼的连语言功能都消退了,应了一个字之后就站在那里,僵硬的像是块木头,连头都不敢抬,杵着站在那里。他看着那红色的裙摆摇摇晃晃的从他旁边绕过,停在了他的前面。
“父亲,我有些累了,想要先去休息。”温柔中带有一丝疲惫的声音在他面前想起,说话的人,的确是顾喜梅。
“好,你先回去休息吧,不必赶着去你母亲那里请安,让丫头们通知一声就得了。”顾凤璋淡淡的说道,然后转头问袁思齐,“贤侄,你就跟我去书房里喝喝茶,可好?”
“伯父安排即可,小子莫敢不从。”袁思齐应了一声,只是心却随着那渐渐远去的绣花鞋而变得沉重了起来。
“好,那就走吧。”顾凤璋一点也不意外这个结果,他刚才说的话也就是征求下意见而已,反正不管在哪里,主导局势的一定都是他。
袁思齐见着顾凤璋走了,连忙抬起头跟了上去,走进大门之后,他下意识的朝着顾喜梅的方向望去,但却遗憾的发现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顾凤璋的茶室,袁思齐来的并不太多,也就是第一次来拜访的时候来过。那一次顾凤璋亲切的态度给他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让他后来一直对顾凤璋保持了某种程度上的好感。
这一次重新踏了进来,看着那汗牛充栋的书和散落的纸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的布置还是没变,顾凤璋是个不喜奢华的人,这点在他的私人物品上显示的很清楚,简洁实用的装饰风格跟顾府处处可见的华丽气派格格不入。
但是袁思齐莫名的觉得,这里才是顾凤璋真正的样子。
“不好意思,有点乱。”顾凤璋踢走了脚边的一个纸团,然后大大咧咧的上了一旁的榻,“我不大喜欢这个地方有外人来,所以一般都是我亲自动手收拾,有的时候忙了,这里也就乱成这样了。”
“伯父日理万机,实在不必拘泥小节。”袁思齐这句话说的倒是非常真诚,顾凤璋有多忙他是没有直观的了解,可是这些年国家的每一项开放的政策后面,都有他的影子,于是可想而知他有多累了。
看着低头煮水的顾凤璋,袁思齐忽然发现他比自己记忆中的苍老多了。
或许他一直都是那么潇洒旷达,让人很先入为主的被他的外表迷惑,从而忘记了那些细微处的变化。
看着顾凤璋的脸,袁思齐的职业病不由得发作了,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迅速的想着什么。
他这种状况,应该是,应该是……听着咕噜咕噜的煮水声,袁思齐正在猜测着顾凤璋的身体状况时,却听到顾凤璋笑着对他道谢,“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去年让人捎给我的那些药,若不是有它们,只怕我现在还没办法坐在这里了。”
袁思齐刚觉得自己快要想到结果了,可被顾凤璋这话一打扰,就一下子全散了,他只能放弃那个疑惑,将全副心神放到现在的谈话中,“伯父你言中了,我也就是捎了些药材捎了些药方而已,能用得上是运气,实在是算不上感谢。”
“不算严重,你是不知道,辽东的仗打的极苦,士兵多是从南方去的,不能适应那里的天气,冻伤致死的人不在少数,非战斗减员的厉害,偏偏又没有随军的大夫,还多亏了你的伤冻膏,救了不少人的性命。至于其他一系列适应水土不良的药,也发挥了作用。”顾凤璋很是肯定的说,他郑重的样子,让袁思齐也不由得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说实话,他当初做那些事都是有私心的。当时喜梅在宫里,他没处打听消息,便爱屋及乌的将顾凤璋的消息也一并打消了去。当时听到他领兵去了辽东,便想着那里天寒地冻,南方人多受不了,若是水土不服的厉害,只怕这仗就没办法打了。所以抱着讨好未来老丈人的打算,他搜刮了一大批防冻伤的药,又写了一大摞子治疗水土不服的药,想着就算是他那里懂得怎么样解决,自己这也算是表了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