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节事小,饿死事大-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卫兵吓了一跳,赶紧上马去传令,文素已经快步抱着孩子进了府。
………
天色将暮之时,护送皇帝等人安全返回的赵全去向萧峥复命,走到西阁便看见有御医从正屋走了出来。
他以为自家主子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心中一慌就冲了进去,却发现萧峥好端端的站在屏风旁,旁边的文素怀中抱着个孩子在轻轻摇晃,嘴中轻轻哼着歌,似在哄他入睡……
赵全瞬间风中凌乱了,王爷您这是什么速度啊?不过先离开几个时辰而已,这就后继有人了?
据说后来得知他有过这个想法的文素曾追了他两条街,一心要好好惩戒他。最后还是摄政王大发慈悲,罚他抄了一千遍静心咒,据说那可以很好的治疗他的臆症。→_→
※
夜晚的京城繁华不褪,十里长街被烛火映照的亮如白昼,酒肆茶楼林林种种分列两旁,往来行人不断,喧嚣胜似白日。
然而有一间酒楼却烛火晦暗,安静非常,因为这里被平阳王给包了下来。
萧端自出了相国寺便没有急着回摄政王府,而是派人传信给陆坊,之后便来了常与他相会的这间酒楼。
二楼宽敞的雅间之内,陆坊与之相对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小酌。“平阳王爷今日只招下官一人前来,有何差遣?”
平常相聚的话,这里几乎都是摄政王和平阳王在朝中的心腹,绝不只他一人。
“不是差遣,是有件事情不得不说。”
陆坊有些疑惑,“敢问王爷是何事?”
手中酒盏轻执,黑眸倒映烛火,此刻的萧端风情万种,然而神情却有些意味不明,“今日在相国寺中发生了点事情,本王发觉叔叔似乎对姓文的丫头有点意思。”
“什么?”陆坊愣了一愣,半晌才回味过来他口中姓文的丫头指的就是女官文素。
“当然本王也不是十分确定,然此事却给本王提了个醒。”
“什么醒?”
萧端左手执住衣袖,右手食指蘸了蘸杯中酒,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天子。
陆坊一怔,就听他道:“吾等为此位而煞费苦心,叔叔却一直不作回应,然而今日本王却想到,也许文素是打通叔叔这环的缺口。”
一番话说的晦暗不明,陆坊根本不是很明白,但见到平阳王一脸笑意,似十分笃定,便闭嘴不再多问了。
晚风微凉,月上中天。
完全不知自己已经卷入一个未知漩涡中的文素疲倦的从摄政王居住的西阁走出,一边走一边交换着敲打酸疼的手臂。
当初摄政王就不该选蜀王最小的儿子来啊,这么小,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料,加之又因旅途困顿而生了病,一时半会儿又来不及找乳娘,倒把她给忙得够呛。
走入自己的院落时,见到有人从拐角处走过,她赶忙追过去,只看到一截湛蓝的衣角。
是傅青玉。
文素这才想起白天那事正是她先发现的。她当时只顾着尴尬了,完全没在意她的心情,想必很不好受吧。
可那纯属意外啊……》_
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机会跟她解释一下,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摄政王的声音已经响起:“文卿……”
文素转头,对上他欲言又止的脸,顿觉奇怪,“王爷,这么晚了,有事么?”
萧峥干咳了一声,点了点头,神情说不出的尴尬苦恼,“你……今日去本王那里睡吧。”
“哈?”文素当即抱胸,一脸惊恐,“王、王爷何出此言?”
23 二二章
摄政王也的确是没辙了。
文素这样想着的时候,正抱着蜀王世子坐在西阁回廊边悠闲的晒太阳,。
御医说世子一路劳顿,饮食不善,又多日不见阳光,需要多出来透透气。
她抬头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摄政王,垂下头死命憋笑。
自作孽啊……
说来好笑,也不知为何,这小世子偏偏十分喜欢摄政王,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哭,一看到摄政王立马就停了。
文素起初还以为他是被摄政王严肃的表情给吓到了,再一看,这小子笑的欢腾着呢,叫她瞬间大囧。
昨晚准备入睡之际,文素本要好心的带这娃娃回自己那儿睡,摄政王也乐得撒手不管,谁知刚要离开,他便放声大哭,文素无奈,只好让他跟着摄政王了。
之后萧峥叫了一屋子的丫鬟奴婢来伺候这位小祖宗,谁知他偏就是哭,最后萧峥只好自己抱着他低声诱哄,惊的一屋子的人风中石化。
萧峥很郁闷,只好怏怏的把文素叫回头。
文素尴尬的不行,大晚上的跟摄政王同处一室,她的清白真的是一点沫沫都不剩了啊。
可是能咋办?这臭小子就是这么烦人啊,除了摄政王之外,也就她能碰一碰了。
萧峥说:“许是你最先抱了他,还救了他一命,他心有感应吧。”
文素于是诚恳的问道:“那他怎么也如此喜欢王爷您呢?”
萧峥摸着下巴想了想,回答的更加诚恳:“也许是觉得本王容易亲近吧。”
文素默默扭头,王爷,室内无风,不用担心闪了舌头,您尽管说吧。→_→
好在最后将这烦人精给哄睡着了,不过摄政王也不敢惊动他,便让文素带着他睡在自己床上,自己则去了隔壁的房间。
这一夜睡在权势滔天的摄政王的床上,文素心中十分之忐忑。
好在这孩子睡觉很沉,第二日日上三竿还未醒,文素托他的福免了一日早朝,难得的也睡了个好觉。
此时早朝刚结束不久,摄政王回到府中,朝服尚未来得及换下便又被这刚苏醒的小魔王给缠住了。
他搁下手中的书籍,不耐的看了看文素怀中的孩子,“他睡着没?”
文素终于憋笑成功,严肃的摇头。
萧峥颓然,本王政务繁忙啊……
“王爷不打算查一查那些劫匪的来历?”见萧峥情绪低落,文素只好说些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连官家的车马都敢劫,想必不是一般来头啊。”
萧峥冷哼了一声:“今早蜀王的信件已经送到,言辞急切的询问他儿子一切可好,这一切昭然若揭,还用查么?”
文素愣了愣,“难道是蜀王自己做的手脚?”
“他不敢欺瞒本王用人替换,便打算中途以劫匪的名义将人留下,可惜本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夺回儿子,简直妄想!”萧峥说着,眼神幽幽的扫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叛乱未平,你就在我这个叔叔这儿好生养着吧。”
小世子眨着黑葡萄一样的眸子冲他没心没肺的笑。
囧的不像话的文素只好再次转移话题:“王爷,这孩子不是一周岁了么?怎么还这么小?”她说的是实话,昨日那卫兵将他挂在脖子上也不过就是个包袱的大小而已。
萧峥扫了一眼,淡淡道:“一看就是不足月出生的,与端儿出生那会儿很像。”
他说这话时,凝视着孩子的眼神十分温和,叫文素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端儿”是指平阳王。
仿佛感受到了萧峥的友好,孩子张开小手依依呀呀的朝他的方向作势欲扑。萧峥皱眉,刚要起身离去,孩子就呜哇一声哭开了,嗓门大的出奇。
他无奈,只好弯腰抱住了他,动作生涩的很,简直像是夹。不过语气放的很柔和:“乖侄子,叔叔疼你,别哭了……”
文素又垂头抖肩膀。
“文卿,你是在笑本王么?”
“啊?”文素抬头,对上他阴沉的脸,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下官……下官只是在想,王爷对小世子极好,简直亲如父子啊,呵呵……”
萧峥闻言稍怔,语带感慨:“本王要有子嗣,还不知要到何时呢。”
“嗯?为何?”文素一时好奇,没注意就问出了口。
萧峥瞥了她一眼,将孩子递给了她,“你再受些累,下午乳娘就该到了。”言罢转身离去,刚才的话好像根本没有说过。
文素忽然觉得除去冷漠威严高不可攀这点之外,她对摄政王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
下午乳娘果然来了,小世子告别了一日的米糊生涯,正式回归合理饮食,表示十分欢欣鼓舞,心情大好,文素如蒙大赦,赶紧远远避开。
傍晚时东德卓依送了帖子过来,说要请文素去城中楚南馆一聚。
文素接到帖子时手抖了一抖,甚为惆怅。
谁都知道楚南馆是什么地方,那是妓院,不过里面却是清一色的男子,专为有龙阳之好或者图新鲜的达官贵人们所设。
她觉得自己那清白沫沫已经成了尘埃,于凌乱的风中消弭殆尽了……
虽不愿,使臣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文素知道自己仅剩的价值也就在此处了,不把她们伺候好了便是渎职,所以晚上还是慎重的换了官服,驾车前往楚南馆。
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拂在面上只觉得一阵阵的舒适。
楚南馆于城中有名的花街一角静静伫立,大门洞开,华灯高悬,客人却不多,清清淡淡反倒显出一丝娴静淡雅。
文素提了裙摆下车,头一抬,正对面走来一道身影,白衣胜雪,眸中含笑,步步生莲。
“平阳王爷?”她愕然,僵硬的转头看了看旁边楚南馆的大字招牌,抽了抽嘴角,“在这儿也能遇上,真是有缘呐……”
萧端勾着唇笑,“看你这表情好像是误会了,本王只是经过此地,见你在便过来打个招呼罢了。”
文素尴尬非常,“啊,那可真巧,呵呵……”
萧端眉头一挑,看了一眼楚南馆的招牌,戏谑的道:“既然来了,不如一同进去吧。”
诶?文素愣住,就见他已经施施然朝门内走去了。
东德卓依是个豪爽之人,何况萧端又是个美男子,所以眼见着文素带他进了雅间也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十分欢迎。
文素则有些惴惴,因为她完全不明白萧端来此有何用意。不过对方三人,她有个人作陪,倒也可以壮壮胆。
五人不分主次围坐一桌,气氛融洽,却并没有文素想象的那般有小倌前来作陪,看来东德卓依找她来是有话要说,并非为了寻欢作乐。
酒菜顷刻摆满了一桌,萧端起身,自发自动的为四位女子倒酒,神情自若,仿佛根本不觉得此举会折辱了他郡王之尊。
文素很惊悚,东德卓依则面色正常,好似一切都是应该。
“前些日子一直忙于两国交易,倒是对文大人冷落了,还望莫怪。”东德卓依朝文素举了举杯,笑的很友善。
文素赶紧也举杯回礼,“哪里,哪里,贵使能者多劳,本官钦佩。”
东德卓依露齿一笑,金晃晃的头饰在烛火下金光闪烁,“大梁推行新政不久,文大人想必也入官场不久,不知这正五品的官衔是如何得来的呢?”
萧端一直和煦如春风的脸色瞬间变的有些僵硬。
文素知道,直到今日,真正的考验才算上场。
她抿着唇故作深沉,心里却一阵乱似一阵。
其实只要人家想找茬,总能找到说辞。如果官衔低了,便是不够尊重女子,但若是高了,又觉得来路不正。
怎么都不对!
“这……”她斟酌了一番,硬着头皮道:“其实说来多少还靠了些运气,陛下认为推行新政表面看来是尊重女子,实际却是尊重贵国之举,所以只要符合条件,给的官职都不低,便是与我一起的那位女幕僚,也是个六品官。”
这话故意将青海国抬高,使东德卓依十分受用,与身边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都还算满意。
一旁的萧端暗暗松了口气,微笑着看了一眼文素。
“在下还有一事十分好奇。”前面一口气刚缓过来,东德卓依就又开了口:“听闻文大人如今住在摄政王府,既然是堂堂五品官,为何不另建府邸?难道说……”她故意拖着调子,半眯着的眼中露出点点精光,“文大人其实只是摄政王的傀儡?你的主子不是皇帝吧?”
文素手一抖,杯中酒洒了一半。
萧端紧抿双唇,已经有些不悦。他本来来此只是为了帮衬一把文素,好拉近一些距离以谋后效。谁料东德卓依这只老狐狸根本视他如无物,字字句句针对文素,显然是对新政有诸多疑虑。
文素吞了吞口水,稳住心神道:“贵使又误会了,本官初入官场,府邸也不是一日即可建成,总要费些时日,加上摄政王提倡节俭,这才于府中辟院安顿本官,所以便有了眼下的情形,并无傀儡一说,本官的主子是大梁的主子,而大梁永远都是皇帝陛下的。”
东德卓依眼神闪了闪,不再做声了。
她如今这么问只是因为青海国内关于摄政王的传言实在太多了,若要她们的女王嫁给一个毫无实权的皇帝,那还不如趁早作罢。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于他事,如今将要离开,才想起要好好试探一下这位女官。
如今看来,大梁推行新政一事虽然还有许多不足,但能选出这么一位女官出来,也是费了些心思,苦劳也可算做一件了。
这些念头文素自然不知道,她的手心还在冒着冷汗呢!很久之后,当她得知东德卓依有过这念头时,唯一的感想就是:大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