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若水-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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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喜娘的声音有点迟疑。
若水抽回手,规规矩矩地拜了拜天地。
“二拜高、高堂……”
桑朝皱了皱眉。这就是京城请来的,见过无数新人成亲的喜娘
70、结局(三) 。。。
吗?怎么还不如一个市井小镇的喜婆。
若水转过身,对着幽姬的方向结结实实地行了一个礼。
这不,桑朝和若水在地上跪了许久,喜娘却半天都没喊下一句话,贺喜的人群中,不免有了一些窃窃私语。
“嗯?”幽姬威严的端坐着,不满地哼了一声。
喜娘见拖延不下,而等了那么久也没有人从外冲进来阻止婚事,脚下一阵哆嗦,听到幽姬如此不满的冷哼,心底更是没了半点主意,愣是往若水那望去。
“喜娘别担心我的膝盖已经能跪没事了,按规矩来吧。”
喜娘抹了抹额上的汗,道:“夫,妻,对拜!”
“哎呀,怎么突然肚子痛起来了!”
“哎,我也是!”
若水正打算俯身跟桑朝对拜,在场的官员们忽然都在地上打滚爬不起来,一个个都喊肚子疼。
“这是怎么回事?”桑朝问在旁的家仆,却发现只要喝过酒的也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没人能答得上来,若水透过红盖头低头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喜娘,她显然已经快站不住脚了。
“一点小毒,死不了人。哼,到底是何人?这种雕虫小技也敢在御愁宫献丑!”幽姬将一切尽收眼底,转身对一部分还站在身侧的御愁宫弟子道,“让人去药房取解药来。”
“是——”那弟子还未应完,忽然大堂跑进一个人,“宫主!”刚才若水还在纳闷这里似乎少了谁,于倾这便焦急地跪下禀告,“宫主喜怒,孩儿管理不善,药房失火了。”
“什么!”幽姬的容颜刹那一滞,沉默了半晌,突然翻袖扼住若水的咽喉。
殷红的头巾应声掉在地上,染起一片细微的尘土,像石头沉入大海般不以为意的涟漪。
“若水——”桑朝惊道:“宫主你这是?”
幽姬凉凉道:“自从她答应跟你结婚以后,我就觉得不对劲,快说!是不是做的?”
若水眼前一暗,感到极度窒息,喉咙被掐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唔唔”地挣扎了两下。
一边是才相认不久的娘亲,一边是今生挚爱,桑朝左右为难地看着她们,终是心疼地说:“宫主,先彻查清楚再……先放了若水吧。”
幽姬冷哼一声,手上却更加使劲,若水连呜咽都没有办法。
于倾上前一步询问:“宫主,那他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要为教你吗?”幽姬怒极反笑,“今日是我徒儿大喜之日难不成让他们死在这里?你想办法给他们续命明日再死!”
这个模样的幽姬桑朝是第一次见到。
她失去平日在他面前的端庄祥和,暴躁得完全丧失情理。
桑朝慢慢走过去,从身后拉住幽姬冷冰冰的双手,极轻地一句:“娘。”
若水终于能透
70、结局(三) 。。。
过气了,却看见桑朝脸上有一阵隐忍的苦痛掠过。
于倾迈开两步的身影顿了顿:“宫主,刚才四弟也饮下很多酒,我怕……”
幽姬全身一激灵,牵过桑朝到屋里仔细打量一番,急切道:“怎么样?要不要为娘给你运功逼毒?”
桑朝已经憋得汗如雨下,却依然笑着摇了摇头。
幽姬瞪过来的眼神一厉,若水会了意,只好扶桑朝盘腿坐下,幽姬急忙给桑朝逼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下雪天才有的雪融化的独特微妙味道。
如果不是失去爹娘的那时间段里,时常在下雪天躺在雪里睡到晌午,若水也根本就闻不出这味。
这种毒像是雪融化一样,极其容易隐藏在酒水中,最擅于无形之中突出防备侵入人体。一旦受到“雪容华”的毒,决不能自行运功逼毒,否则会随着气脉逆流潜入五脏六腑,那时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但若是由一个内功深厚的人输入部分真气,即可解毒。
可是桑朝作为新郎,喝的酒自然是最多的,不晓得幽姬得输多少真气给他才能完全解毒。
若水抬头望了望桑朝,难下决断。
这个逃走的时机千载难逢,她不是不心动的。
再等一会儿,只要桑朝差不多恢复了就走。
一炷香之后。
桑朝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仿佛刚刚练完武充满刚阳之气。
像在最黑暗的时候看见一丝曙光,若水心头一喜正准备离开。
长满青苔的石阶下,于倾依然跪着,若水怔了一下,总觉得于倾神情诡异,果然不错,他忽然猛的站起身发狂似大笑:“哈哈哈……”
大功即将告成之际,桑朝和幽姬不知怎的,两人同时吐了一口鲜血,幽姬憎道:“果然是你这个畜生!你以怨报德,不得好死!”
“哈哈哈……”于倾仰头大笑,笑到半途咬牙切齿地吼,“我以怨报德?这么多年来,我尽心尽力忠诚不二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
幽姬撇过头:“哼,你不凡扪心自问,这二十年来我教你做人识字习武可曾亏待过你!”
于倾的眼眸腥红,陡然增添了几分阴狠戾气:“你说得真好。好一句教我做人识字习武!你口口声声做人的道理无非就是怎么借刀杀人灭口!”
“不错。当年我被生父弃如敝履,是你救了我,还把他鞭打得死去活来。从那时候起,我以为我的一生会有所改变,从此能拥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惜天不遂人愿,老天让我遇见的是一个心如蛇蝎的你!”
桑朝气血翻涌,忍不住破口大骂:“畜生,你给我闭嘴!”
“我偏要说!我要你看清楚你娘究竟是怎样的恶毒!”
于倾的情绪很不稳定,若水真怕他会一个不冷静把他们都毒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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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缓缓往后退去,为了争取时间权益之下只好问:“你,你对桑朝他们做了什么——”
“你想就这么走么,不打算留下来看好戏?”于倾眼神像冷血的蛇,犀利地盯着若水,朝她步步紧逼。
“你还想怎么样?”若水一看见他就有阴影,浑身酸软全无返还之力。
于倾哈哈大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幽姬自小教我施毒,我在‘雪容华’中加了一点作料她都闻不出来,是该退位让贤了。”
“你居然想谋害自己的师父?你欺师灭祖!”
“不错。是她对我不念旧情在先,因为认了儿子就不把我当一回事。你说!这叫我怎么能安心!”于倾面目狰狞,伸手就要抓住她,“去,你把桑朝和那个狠毒的妇人一起杀了,我就放你走。”
“不可能!”若水轻盈一跳,从袖中掏出秋徊剑。
这一柄好久没有擦拭过的剑,一拿在手上的时候,那种沉重的力道,让她立马忆起绛云山刻苦努力练武的片段。
心里竟然也不像方才那般害怕了。
若水呀,好好拿起剑来,抬头挺胸。你看看清楚,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才让咸真从悬崖摔下去的,都是因为他,才让师叔韶年承受不白之冤!
用师父赠你的秋徊剑,替他老人家报仇的时候到了!
若水脑海中反反复复回荡着这样的话,执剑的手微微颤抖。
于倾负手含笑,一步步走下台阶,清静的场子里,除了倒下的人,只有初春的鸟啼清脆。
“唰——”微凉的刀光剑影一闪而过,初时乍亮,若水紧张地闭上眼睛。
“哈哈哈,你这个丫头就这点能耐吗?来呀,再插我一剑呀!”
于倾左臂膀被削去一大块皮,血肉模糊,但似乎丝毫不觉得疼。
若水吓了一跳,于倾显然是失去理智了。跟一个疯子,别说好好交流了,就是较真搏斗也不是他这种不知疼痛的人的对手。
于倾任由臂膀的鲜血流淌,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
“你是在发抖?你是在怕我?呵呵呵……”
他淌满血的手轻轻抚上若水的侧脸颊,一点点将血迹涂抹在她哆嗦的唇上,红艳艳的,像是涂了浓厚胭脂水。
桑朝从地上翻身而起,嚎道:“你别碰她!住手!住手!”
于倾残忍地微笑:“是你先抢我娘亲,今日,换我做新郎也是应该的。”
“不要——”
桑朝喊得声嘶力竭,却被于倾一脚踹开。
“于倾,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你自己心术不正。”
这一声仿佛是天籁。
纤白的指节一弹,于倾背后猛然受到重创,一杆初春的嫩竹应声砸地。
他宛如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身皓月锦袍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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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细风轻轻吹开鬓前的发梢,他眸中灿烂、春风拂面。
若水从间隙中看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想念已久的韶年:“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还有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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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全文完 。。。
于倾吐了一口鲜血,加上手臂上的伤,他竟然还是直挺着脊背,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食指力道不大,却偏偏按在命门上。
他恶狠狠地看着若水,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已经命悬一线了……”
这句话,却不知道是对谁说,说的又是谁。
若水不敢动弹,她深深凝望着韶年。
之前接到的信笺是出自韶年之手不会错的。他的笔迹她一直都记着。
他说要内外合应方能救她。
她应了,把桑朝带回来的官员名单夹在箭矢上抛出去,所以从送贺礼归去的途上,三大行为恶劣祸害百姓的官员统统丧生无一幸免。
他要她小心慎行,尽量配合御愁宫的安排。于是她点头答应跟桑朝成亲。
但是为什么他来了,却没有看她一眼。
韶年低垂着眼,径自走到于倾跟前:“有句古话叫‘自作孽不可活’。于倾,你想想清楚,你真的要抚养你长大的幽姬死吗?你是这么没有良心的人吗?”
回过头望了望幽姬。
她斜靠在桌角,虽然还一如十年般的容貌,但鬓角分明已有白发。她大好年华的时候日夜陪在他身边,执教他习武炼药。那时的她是多么谆谆善诱细语柔声,“倾儿,别人看不起你是别人没有长慧眼,从今开始你的任务就是让天下人知道你的名字,不管是瞎子还是聋子都不可例外……”
仿佛是看见微薄的一纸窗后,那掌着青灯的幽姬罔顾匆匆逝去的青春,日夜在深宫底下陪他,温柔地叫着他“倾儿”,叫他重树信心。
于倾眼眸中渐渐有一抹柔情,像是水波一般慢慢漾开扩大,很快,一双明亮的眼底都是过去的想念和怀恩。
韶年看准时机继续念道:“是,她是因为之前的经历,或许对你有些勉强太过严厉,但她那时可是真心待你?”
于倾闭了闭眼,身子一颤,轻道:“宫主……”
虽然很轻,但是若水听到了。
即使不知道以前幽姬是怎么苛刻地教习于倾,但毕竟是丧子之痛之后,亲手代养的孩子,她一定包含着深切的母爱。
当初幽姬在绛云山下的草庐,那场腥风血雨中差点小产,所以她才会那么想不开独自创下御愁宫,并且势力不断壮大,甚至到现在想吞并绛云山,替她的夫君以及孩子复仇。
韶年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节翠竹。指尖一动,若水就从于倾的钳制中脱离。然而她全身无力,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汩汩流淌过血的地面,冰凉彻骨,好像要刺激她醒来。
自跟桑朝有过夫妻之礼,若水一直在想,成不成亲的区别不大,另一方面更是出于应对韶年降御愁宫的大计而答应成亲,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她记起那晚风声鹤唳,窗台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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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簌簌作响,似乎是一曲笛曲哀鸣。她心中念着韶年的名字,想象着他的容颜,人却躺在桑朝身下漠然承受。
这段日子,尤其是接到韶年的信笺以后,她不止一次地想,或许韶年并不知道这件事,或许她还能跟以前一样像个没事的人那般对他死缠周旋……但她发现这是一件多么痛心的事情,身子还柔弱地掺杂着酸痛,似乎提醒着她,再没有,即使只是跟在他身后的资格。见到韶年的每一个时刻,心都像被挖出来放在油锅里慢慢地熬慢慢地熬,慢慢化成苦水……
若水不由地低下头。
“宫主,对不起孩儿错了,来,我扶你起来。”
于倾面色温和地走过去轻轻抱起幽姬。
幽姬缓缓转醒,无神的眼一见是于倾,倏然瞳孔放大,悲切地恸骂:“你这个畜生!你又想做什么?快放我下去!”
或是牵动了伤口,或是毒性发作,幽姬嘴角噙着血丝,身子停下挣扎,眼睛一闭,就如同睡过去般安详。
“不,娘——不要离开我,娘!”桑朝急切地要站起来拦下于倾,奈何身子绵软,只能勉强抓住幽姬的手。
于倾怒道:“放开!”
桑朝倔强的性子又上来了:“不放!死都不放!”
“那我就剁了你的手。”于倾浑身释放出一股莫名的冷意。
桑朝咬着唇,没再出声。他跟于倾之间的拉锯似乎耗了他不少力气,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