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蜻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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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可声明在先,我可没有嘲笑你的任何意思哦!只是听你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就逗逗你呢,你要觉得不好笑就千万别笑哦!”
终于一个扑棱,我笑了出来。
“讨厌!”我冲着电话里哼哼,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他也呵呵地笑出了声。
“大哥,说正事吧。”
“正事?什么正事?”他收起笑声,反问。
“咦,那你打电话给我作什么呢?不是谈采访的事情吗?要不就是宣传进度?”我也莫名其妙。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蜻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打电话给一个朋友,就一定是谈工作的事情?在你们眼中,我这样的人是不是除了唱歌演戏还有公益活动外,就没有别的生活了?”他有些激动。
“啊,当然不,大哥。”我有些尴尬。
“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问候一位老朋友而已,这样的理由充分吗?”他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平和,我的心跳,也跟着他的语速一起慢下来。
“还不开心吗?跟男朋友吵架还是被老板批评了?”Sam似乎有些敏感。
一提到工作,我先前才驱散的郁闷又卷土重来:“老大嫌我报道你的那篇稿子不到位呢,她又没亲自下过基层,跑过腿,她以为那么容易啊!”不知道为什么,在Sam面前,我竟然开始放肆地批评起自己一向敬重的林编来。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他要好一会才说:“蜻蜓,如果我悄悄告诉你,我们唱片公司的老大们,还有那个滚石啊,英皇啊的几个头,一旦开口唱歌,绝对比蛤蟆叫还难听,你信不信?”说完,他自己先嘿嘿笑了。
我愣了一下,也笑起来。同事们都吓了一跳。
“蜻蜓,其实工作就是工作,没什么大不了的,更没有什么可想不开的啦。只要你真心喜欢这份工作,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啦!”
怨气就这样一消而散,而且是真的,明明白白地消散了。我们接着天南海北地闲扯了一会,才挂上电话。我突然想起,自己绝对有理由,也有责任,用心并高高兴兴地将这篇稿子修改好。
后来我把Sam那段话学给方冰听,以为她也会因此领悟到什么。可惜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不行不行,我们妞妞是外星球来的怪物,你不能用地球人的常识来看待她。”
我没好气:“你怎么不想想,她总有她的好处,比如她对片子的审美,她对图片的判断等,和你的优秀文字可以达到互补作用。你们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势不两立呀!”
她白了我一眼:“既然你这么看好她,当初干吗不入赘我们杂志社啊,还说明知是火坑……”
“你……”
“好啦,死蜻蜓,不用你这么教育我,你真为我好,不如请我吃一顿好的来得实在呢!”
“……” “那我定地方了哦!”
“等等……”我的手机响了。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朱小姐吗?我是Steven,有关Sam的一手资料,我给你弄到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的声音很急促:“我想你一定很需要的,我太了解吸引读者眼球的东西都有哪些。”
“好吧,你传真过来吧。”我找传真号码的时候,他又说。
“算了,还是十分钟后到你公司附近的那家圆缘园茶馆来见我吧。”接着就挂了电话。我错愕在原地。方冰正开始涂指甲油,叉着两条细细的大腿,斜了我一眼。
“谁啊,看你魂魄都掉了的样子。”
“啊,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帮忙盯着点版面,顺便校对一下错别字。回头请你吃饭做报答。”我匆匆梳理头发,收拾好包包,就往外走。
路过蜻蜓10(2)
方冰在身后喊:“老大,你倒是说清楚什么回事啊……”
奔下楼的时候,意外撞到一个人。
“蜻蜓。”对方扶住我。抬眼一看,却是男朋友。
“你?”我脱口而出。对方的眼镜差点没掉地上。
“宝贝,我来接你下班啊,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饭吗?我爸爸妈妈说好久没看见你了。”
我恍然大悟,怎么就忙成这样了呢。于是连连道歉。
“亲爱的,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个任务,要不你先去爸爸妈妈家等我吧。”我着急走。
男朋友愣在原地,这个老实本分的男孩,他没有听出来我的弘外之音,只是无奈地拉住我一只手:“最近你怎么变得那么忙呢,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收入完全能够负担得起彼此的生活……”
我哪里有心情听他的一连串废话。“哎呀,老大,我来不及了,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吧。”甩下他,我风一样冲出了大门。
Steven果然已经等着我了。我们彼此对视,笑了。
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斜阳的余辉刚好掠过我们面前的桌子。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告诉你,我是正好出差,路过上海而已。”他还在笑。
“把东西给我。”我伸出手去。他却不动。
“朱小姐,你真直接,连个‘请’字都不说。”
“给我吧。”
这一次他却没有以往那样爽快。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才开口道:“这次我可是有条件的。”
我并不吃惊,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先前的所有资料均是他无偿提供,天底下没有白得的好处。所以很爽气地点点头,表示接受。
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茶水上来,他喝了一口后才说:“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喜欢Sam?”
“是。地球人都知道。”我很爽快地回答,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当然知道,你能那么辛苦那么无怨无悔地主持歌迷会多年。但是我想问的是,你对他的感情,是不是已经超越了爱他的歌,爱他的任何演出的程度?”
“哦,什么?”
“没听明白吗?恕我直接点,你是不是已经到了想和他那个的程度?”
“哪个?”话刚出口,我立刻明白过来,脸立刻涨得通红。
“你脸红了,那么答案就很显然了。”他歪着脑袋,看住我。
我辩解得很无力,也很多余:“我有男朋友的!而且,我脸红并不是因为……”
“不用解释了,无论你是因为我的所指还是因为你真的有这个想法。总之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且我非常惊讶,在内地,居然还有25岁依然纯洁的美女。”
“……还是说说你的条件吧,我还等着回社里做版呢。”
“我是在说我的条件啊。我问你,那天半夜在Sam车里的神秘美女是你吧?”他凑过来轻轻地问,眼睛犀利地,牢牢地看住我,有些暧昧,也有些倔倔逼人。
我警戒起来,但眼神却出卖了我内心的慌乱:“为什么要问这个,报纸上不是说了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吗?”
“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打岔。”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有力。我开始无意识地躲避他的眼神,以及其中发射出来的某种力量。
“不,不是我。”我的声音有些发虚,彼时的我毕竟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不知道如何在关键时刻把话说得圆满。
他有所退让:“好吧,我不逼你。不过我告诉你,Sam在私下已经承认了。那天看见你上他的车的人,口风都不够密实。”
这次轮到我瞪大了眼睛了。
“Steven,我本来就服了你,那不过是一种特殊的采访方式而已。”我有气无力地。
“特殊的采访方式?是枕边书吗?”他用玩笑的语气反问,“你知道你这样形容,只会越描越黑吗?”
我低下头来,心里在想:Sam,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Steven点了根烟,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在我心里,虽然你比我大,但我觉得,你始终是个缺乏保护的女孩。你别生气,我觉得你的男朋友一定是个很窝囊的人。”
我跳起来:“你不能这样说他,他很爱我。”
“你别激动,我不是说他爱不爱你的问题,我是说他不懂怎样保护你。蜻蜓,允许我和他们一样也叫你蜻蜓,你知道吗?你是个很孤独的人。”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拖了长长的音和长长的气。我觉得可笑,他以为他是谁?
“我把话说完了,接下来就告诉你有关Sam的第一手资料。”
“等等,我不明白……这些跟我孤独不孤独有什么关系呢?”
他居然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看来你是真的天真,真的不谙男女之事。”
“这个……”
“一句话,你不爱你的男朋友;一句话,他居然傻到不知道你根本不爱他。”Steven的声音掷地有声。我却更加糊涂了。
他似乎不想再跟我解释,就在桌上展开一张A4纸,上面印满了字。我只看见个标题,就傻在了座位上。
——天皇巨星Sam被人看见频繁出没夜店。
Steven似乎料到我的反应,伸住一只手来按住我的肩膀。
“蜻蜓,这就是我给你的独家资料。”
路过蜻蜓10(3)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个是事实啊,你们做新闻的不就是喜欢新鲜又热辣的消息吗?以前我给你提供的其他明星,也有类似的反面事实啊。什么,别人的你就能接受了?你还如何去做个能够客观报道事实的优秀记者呢?”
我瞪住他:“我不是问为什么Sam会这么做,我是问,为什么你要把这独家消息给我?”
服务生刚好上来替我们续茶,我们立刻沉默。服务生一走开,我就忍不住追问:“告诉我,为何你要把独家消息无偿给我?不仅仅是今天,以前也是。”
他翘起食指,纠正我:“你为什么同样的问题要问我那么多次?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我不过是受雇于人,答应人家必须得保密。”这句回答,生生地将我挡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我,似乎有些不高兴。
“好吧。”我有气无力。
他似乎更不放心:“你会将这个消息发布出去吧?”看情景他是吃准了我内心的徘徊与犹豫。我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他已经接下去说:“我想,一个公正的,有职业素质的新闻工作者,是不会恂私情的,你说呢?”
“是是是。”我顺下眉毛,低下头,手指无意地在桌上刚才茶杯底留下的印记上描圈圈。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正接受着来自家长温柔的批评。
这一次我终于能够确定,他绝对不是Sam的人。
同事的电话催我回去看校样。Steven坚持把我送到报社楼下。
是夜,一到家,我就立刻长途致电丽莎。我得承认我是有些行事草率,慌乱,甚至有些冲动。可是,原谅我的年少,所以可以任意“无知”。
对方听我说完,吃惊了一下:“我在香港生活这么多年,我听Sam的歌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喜欢出没夜店这种地方。”
“我相信你,丽莎。”
“我可以相信你吗?我们只能相信Sam,相信自己的直觉。蜻蜓,有些事情实在让我惊讶,而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丽莎……”
这个消息我最后没有发。
Steven也在一周后来了个电话,他没有表示生气和遗憾,只是淡然地说:“我应该猜到你会这样做。”
“不,我只是认为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不随便乱发小道消息而已。”说这种“装腔作势”的话时,我表现得很刻意。
“什么?你认为我给你的都是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那好,我以前给你的东西呢?你怎么从来不问我要证据?”
这一句话,到底把我给噎到了。我沉默了一会,说:“我说,你别逗我了。”
“呵,开玩笑,我哪有资格逗你?我看你不过是个只知道活在自己梦幻里的女孩子。在香港,别说跟你那样大的女孩,就是我这个年纪的同龄人,也早早就抛弃了一切的梦与幻想。我们都明白,这样的梦与幻想如果做过头的话,人迟早会在幻觉里变成疯子。”
“但这里不是香港。”我突然下了个什么决定,“其实,如果你真的能够找到证据,比如说照片什么的,我一定发表这个新闻!”
“……”
“真的!”我强调。那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虽然在内心是极不情愿。但是我愿意面对Sam的一切真相,只要一切都是真的。
类似的道理,方冰一早就提醒过我,在媒体圈里活得越久越不能判断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别人曾说过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可以看透一切。我看在这个圈子里未必。因为大家集体处于一个大染缸,跟着一块搅拌。更何况这是我们大多数战友赖以生存得饭碗,能填饱肚皮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