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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路过蜻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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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衬衣上,渗透出一道道淡淡的泪迹。 
  黄昏时分我们回到城市里。看看天黑得差不多了,他就戴上球帽,我们一起牵着手,去繁华街头上漫步,有的时候,街上人越多,我们就越感觉安全。 
  他说过,只有在大陆,他才不会害怕随时会有狗仔队跟着。 
  所以我同他每次在香港相见,永远近乎陌路。只有回到内地,无论上海还是周边地区,他都会带我参加一些PARTY,进入某些夜总会。那一段时间,陪伴在他身边的,始终只得我一个。 
  在那些地方,我们经常遇见各种融化过镜头的熟面孔,他们见了我,也只是客气地招呼一下,没有一个人问过我的身份。我也不知道是否Sam私下同他们介绍过我。但我并不介意这些。 
  Sam被歌坛评论定义为桀骜、英俊又不失温柔的实力派,其实我看见他更豪放更放纵的一面。虽说已经是个中年男人,但还是那么热爱运动和舞蹈,力度和投入度绝对不亚于年轻人。 
  他同我说:“不管你看见什么,都要表示理解,做艺人是很苦的,因为没办法做真正的自己。” 
  这句话,让我对Sam更为敬佩和入迷。一度,我觉得只有在娱乐圈里不但遵守规矩还坚持原则的艺人,才是最棒的艺人。 
  他有个很相好的同行,知道我同Sam的关系。但Sam同我这样解释:“你放心,他和我没有私人嗯怨,在这行大家都同甘共苦,不会随便伤害别人。” 
  一次他去拿酒,那个同行和我单独呆了一会。他先开口:“大哥对你不错吧。”我点头,笑一笑:“我很幸福。”他也笑了,问我允许不允许他抽烟。我点点头。 
  接着我问他来这除了喝酒抽烟还干什么。 
  他说:“找马子。” 
  我很惊讶:“你不怕惹新闻?” 
  他不置可否:“这里是大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再见他,是Sam让我一个人过去那里等他,这个同行已经在那里,跳舞跳了一身汗。看见我进来,就拍拍身边的沙发,挥动手臂示意我过去坐。 
  “很久没见你了,最近很无聊,你还好?”他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 
  “有新闻要我帮你吹捧?”我也笑嘻嘻,我知道他同台湾的一女星有传说中的八卦……而且,用人情帮人写关系新闻,于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他还是呵呵笑,吐出一口烟,“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大哥的女人,我放心。” 
  “哦?”我微微皱一皱眉,半开玩笑地问,“你怎么不说我是他的马子?”他笑得更狂野放肆了。 
  “跟你说句实话吧。”他的声音低下来,“大哥很疼你,你是不一般的女人。再跟你说句实话吧,我觉得,其实你也可以来我们这里发展,你的皮肤和身材都不错,眼睛也蛮大,脸架子也刚好,有大哥在后面加把油,我觉得你一定会红。” 
  “呵呵,我这样的女人,也可以向娱乐圈天后级进军?” 
  “是啊,你对自己要有些自信。有时,做天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呵呵,谢谢谢谢,如果我没有吃过记者这碗饭,如果我一直同你们这个圈子保持距离,也许我会对进入你们这行十分有兴趣,但是,现在就算了。这里的生活,实在太冷热交加了,我怕我会感冒,并且至死不愈。”   
  路过蜻蜓19(2)   
  话虽如此,但我心里还是有一些暖,有一些小小的得意。后来他陆续同我说了有关绯闻女星的事情,我只听着。话语里我听出他其实很讨厌别人拿他们说事。 
  “如果她不提,我也不会提,可是……” 
  “可是女人就是女人……”我替他接上,他愣了一下,笑了。 
  Sam来了,他让出座位,临走前说:“蜻蜓,有机会让大哥带你去打球,很棒的高尔夫!对了,你不会写我的绯闻吧。” 
  Sam推他一把:“走吧走吧。大哥的人品你还不了解!”然后轻轻在我脖子后面拧了一把。 
  这个同行笑啊笑地,真的走了。 
  Sam说:“我先去跳个舞,回来跟你讲,你在这里乖乖等我。” 
  一会他就浑身大汗,目光发亮地回来了。这个地方没有歌迷,所以他很放肆。我还在原处喝我的橙汁。他一身热气地在我身边坐下,像刚出锅的一条清蒸鱼。 
  “多认识些艺人没什么坏处,他们也想认识你。大家都在一条阵线上,没有他们你们也没有钱拿,没有你们他们也红不起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总结。 
  “不过我不希望你长期做这一行,压力太大。但这就是香港记者的工作方式,和你们内地不一样吧。”他很诚恳地说, 
  “我知道,不过也谢谢你提醒我。”我给他叫了一瓶啤酒,心里想:你可以带我进入这里,你也可以带我离开这里。 
  Sam带我去的这些地方,Steven从来没有带我去。他也不会带我去。偶尔装作无心地同他打探,他只说:“那里没什么意思,你去干吗?不过都是一群江湖人士在混,只会惹麻烦。”我只好不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当我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作搭档。许多事情,他都设法替我在前头打好游击。 
  他总是强调说:“有我做你坚强的后盾,你何必跟他们一样去搅这趟浑水,你不知道远观才能清醒地做出正确的判断吗?” 
  我知道他是爱我,保护我。从头到尾,他宁愿我是那个冰雪聪明、矜持保守的朱嘉华。他自己身上有刺青,随时可能同人打群架,我却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 
  也许是因为我的宽容,也许是因为对他没有爱之切的感觉。 
  Sam却觉得那是他私人的,放松的世界,没有任何顾虑,对他而言就是正常的生活,所以他允许我介入,也乐意带我出没其中。 
  如今对我来说,这段感情故事即使有朝一日公开,对我个人并无多大损伤。我担心的,不过是Sam的态度。 
  丽莎偶尔同我联系,说一些有关Sam的八卦小道。我隐约能听出些许猜测,但我始终镇定自若,也就阻止了下文的延续。 
  但我,终究是凡间一名普通的妇人。即使曾经在香港,与Sam出没超市的时候,看见有大而圆而白的闪光灯出现,无论从哪来,冲哪去,我都会本能地,自觉地离开他身边,装着,装着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可是我的内心,终究还是有些不甘,而我也清楚,这样的不甘,总会如星星之火。 
  从出生以来,我就是有目的地生活着,奋斗着,不允许一点行差踏错。 
  某夜做爱后,我们并排躺在一起,他顺势侧过来亲了我一口。 
  “宝贝,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觉得自己是自由的,无忧无虑的。” 
  “难道莎伦姐管你管得很凶吗?”我将他的脑袋靠近自己胸前,抚着他的耳垂说。他身上的气味,还是那样好闻,绝对不是某个牌子的香水或者沐浴液所制造的。 
  他似乎不高兴我提到她:“你不知道,她对吃没什么追求,也不爱跳舞聊天。她最大的爱好,也就是每月飞一次巴黎米兰大采购而已。” 
  “这样也不错啊,她享受着很女人的生活。”我内心充满羡慕,“物质女郎”的情结是每个女人都无法拒绝的。但是我又说:“你有没听说,叶倩文和林子祥要结婚了。” 
  “啊,是吗?怎么没听他们提起啊。除非故意连我这个老朋友都瞒了。”他正玩弄着我脖子上的一块玉,突然坐起来,“蜻蜓,你不是套我的话想弄个八卦吧。”说的时候,目光很正经地看着我。 
  “什么呀。”我娇嗔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已不是跑腿的小编了。我多嘴一句,老板也不会因此加我工资。” 
  “这倒是。”他张开双臂,仰面陷进沙发里,长吁了一口气,“如果你需要一些什么线索,我也不是不愿意帮你。” 
  “上次回家,妈妈跟我说,我可以开始考虑了。” 
  “考虑什么?”他坐起来,“你是说结婚吗?” 
  “当然。我都快23了。” 
  “还小嘛。” 
  “我妈可不这么认为。”我故意将那句话说得很响。 
  他看着我,不动声色:“你想说什么?” 
  我也看着他,心里却有些忐忑:“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懂事,乖巧,而且,不贪心。更重要的是,我帮你将上海歌迷会打点得稳稳妥妥,更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事情,从来没有让外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我跟着你,做你的地下情人,是因为我爱你……” 
  他依旧不动声色。 
  “至于结婚,我想都没想过。我今天提这些,并不是想要你离婚,然后跟我结婚。”我一说完,他就深深吁了一口气。   
  路过蜻蜓19(3)   
  我下床,背对他,声音有些低迷:“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件承诺。” 
  他将我扳过来,面向他:“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承诺?” 
  我环抱住他的腰,并不自信的,略带彷徨的声音轻飘飘地穿过他的胸膛:“答应我,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一天,你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 
  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我看见他的眉头舒展,若有所思:“宝贝,我只是娱乐圈里的一名歌手,唱片公司的傀儡而已。求你不要把我当成天和地,甚至是神。我身边有太多眼睛,他们随时会伤害到我们。”我抬起头,他看着我的眼睛,用力说完下一句,“我没有能力扭转乾坤……” 
  有一股液体要冲出心腔,却被我生生地压下去,我闭上眼睛,对着他喊:“我知道你能,你一定能!” 
  “谢谢你,蜻蜓。”他说,“其实我也会害怕被伤害,也会在天黑的时候,开始惶恐害怕。害怕我的背后,我身边最隐秘的地方,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他是耀眼的,华丽的,时刻受瞩目的,却不是自由的,快活的,无所顾虑的。 
  我心里是委屈的。可是我强忍着。最初如飞蛾扑火般的痴爱,已经由无怨无悔不计回报进入到斤斤计较的阶段。他去外地好几个月拍片,我会拿着各种报纸,关心影片的尺度问题,演对手戏的女演员的情况。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看我,我就会坐立不安焦虑烦躁愤怒。每次他离开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觉得是永别。 
  他给我买了许多礼物,我也是杂志社里惟一消费得起奢侈品的编辑,但是所有的真品,我都说成是从襄阳路那里弄来的假货。即使如此,一样博得女同事的嫉妒和喝彩。 
  只要是和我工作有关的事情有了麻烦,他从来不遗余力地悄悄替我解决。时间长了,自然很难避嫌。Sam也是聪明人,许多事情都转嫁到他的助手身上。 
  阿翔等Sam身边最亲近的人,自然知道我同Sam的关系。只要我有什么要求,他们都会殷勤替我统统解决;但只要我同他们谈起Sam的事情,一个个都是铜墙铁壁。即使问起他的去向,他们都会很利索地当着我的面说:“大哥说,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他。” 
  有时我不过是迫切地想了解,自己在对方心里有多少分量。一个女人最初爱上一个男人时的所谓誓言,就如男人的山盟海誓一般,不容轻信。爱越深刻,心越便多疑,爱越投入,越计较回报。 
  我害怕在他的想法里,我不过是性伴侣一名而已。我不要求妻子的名分,可是我要求爱的名义。 
  所以我们会开始争执。我从来不因为他一次次的大方出手而表现惊喜,我永远热爱纠缠着他问爱不爱我。纠缠得久了,他也受伤,责怪我过于小心眼,告诉我爱是个实在抽象的东西,即使用婚姻来证明,一样会分崩离析。 
  他说他好容易找到宁静港湾,我的心里却意外潜伏着怪兽一头,时刻要跳出来伤害彼此。我的眼泪流下来,他又彻底软下来,将我拥入怀中。 
  他说:“如果我不过是为自己找个解闷的玩具,我又为何关心玩具会不会哭泣呢?” 
  他这样说,我却哭得更厉害。 
  每每终于和解,他却要离开了。 
  有一次他站在门口,墨镜遮挡了他的眼神。他说:“良宵苦短,如果每一次的相见,都能珍惜彼此,不需要争执和伤害,多么好?” 
  我扶着门站在他面前:“对不起……” 
  他的嘴角弯一弯,侧过来轻轻亲我一下:“不要责怪自己。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虽然每一次飞奔前来看你,都需要顾前瞻后良久。” 
  许多根本不懂爱的丑陋中年男子害怕的是被妻子抓到把柄。但是Sam不一样。 
  我这样想,勉强笑一笑:“我也答应你,绝对不给你带来任何麻烦。放心,媒体伤害不到我们,我自然有我的障眼法。”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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