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唇 玻璃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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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是——
千钧一发,他拉住了她的手,他不要她死,他要她和他一起活。来生,他没有把握,他先要把握好这现实。
放开我!你真无耻!你怕死我不怕,让我死好了——
她在水里扑腾着,叫喊着,眼泪与湖水混在一起。他太令她失望了,他,原来这般懦弱!
每一个女子,都期望她爱的男人,既能背叛了天下所有的世俗,踏着五色祥云,爱她娶她,又能仰之弥高,高大巍峨,英雄盖世,无人能匹。
可天下哪有那样的男人?——那样的男人只是传说。
他拉着她,哀求,如是,上来,不要死!
第四章她是他的耻辱!
凉意透了上来,失望与水同时浸湿了她的脚,她的腿,她的身子,漫了过来,淹到她的脖子。
——他怕死,发现这个真相,比死本身更恐怖。
他拉着她不肯松手,苦苦哀求,如是,你听我说,死真的很容易,一死百了,还赢得生前生后名,可活着,更需要勇气的——
别说了,你这个懦夫,不要给自己再找借口!她说着,一时胃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她吐了出来,红的白的,都吐给他看,她是他的耻辱!
他忙一迭声的问,如是,如是,你怎么了?
她又一阵大吐,四肢痉挛,精疲力竭。不对,这显然不是气的。他乘这时机,忙忙拉她上岸,心急如焚的唤,船家,快来碗姜汤。
她恹恹的摇头,别,可能是孩……。孩子!
孩子?他一时不解。
我……可能怀孕了。
曾经,她那么想,那么想给他生个孩子。有他的眉毛,有他的嘴角,有他的睿智的额。可在她最厌恶他的时候,却似乎有了他的孩子。难道上天不让他们去死么?死不得!
终得苟活于乱世,终得!
他大喜过望,什么?他要老树结果了?
生,是多么喜悦的事情。又要来新的生命了。
……
第四章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似得
爱爱,醒醒,爱爱。有人焦急的唤我,我一下醒来,是山口牧斋。只见面前是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好似一个弱智的白痴。我站在石头垒的岸堤,惘然四顾,问,山口先生,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抱着我,惊魂未定,面色苍白。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半步,再也不!太危险了,这个贵子,她把你引诱到这儿来了,这是医院附近的一个湖,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湖。买栗子回来不见你,就知道不对,忙得追来,拉住你,要不真会出大事。
哦,原来是我鬼迷心窍,差点跳湖?这个美丽高雅的铃木贵子,和我有什么爱,非要诱惑着我和她去死?
一缕风吹来,已是深秋。我打了个寒战。山口拥紧我,回去吧,爱爱。
湖水在身后拍着石头,如水在一声声地问着石头,爱我,为什么要我破碎,碰到你的刹那,便给我死?
至此后,山口先生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密不容针,贵子再也没有出现,我很快地就出院了。
弟弟接我回到他的的住处,粉紫的装饰,一切如旧,而我却觉得恍若隔世。双双对对的日常用具,总让人想起那个单纯的女孩子,笑起来,牙齿如贝,声音在屋子里鱼群般穿梭。
她是我的妹妹啊!
弟弟对婉莹的一切保持缄默,只是更好的对我。
我更多的时间在翻看报纸,报纸上珠海事件鲜有提及。取之而代的是娱乐版陈子龙的风流案,一日红过一日,真是日出江花红似火——日日故事琳琅满目,吸引着大众的眼球。
今天那女子说为他曾经堕胎,明天他说那女子要勒索他一百万巨款。更有那八卦狗仔记者,充当道德裁判。一时恩怨是非,成了一场扑朔迷离的口水大战。他太太也不甘寂寞,隆重登场,发表怨妇苏醒宣言,说,要离婚,要分割财产,再也不和这知道分子一起生活。
看到此处,我不由笑出,弟弟坐我身边,也陪着笑,姐姐,什么东西这样好看,让我也看看。
我的手扫过陈太太和那女子的几款照片,说,终于苏醒了,这不愿做感情奴隶的人民。
哦?姐姐认识她们?
我忙摇头。不认识,怎么能认识?不过看着有趣罢了。
正说笑间,门匙在转动,我和弟弟都静了下来,怎么?晴天白日,就有这么强悍的贼么?弟弟忙的推我,姐姐,你先进去,你先进卧室去。
不,我站了起来,我怎么可以把弟弟一个人丢在危险的境地!
门开了,婉莹无助的站在门口,那张无忧的孩子脸,忧愁密布。
什么时候,那么天真的一张脸,也要学会承担痛苦。
她进来,看着弟弟,目不转睛,拉住他,冬,我好不容易才从妈妈那里逃出来。冬,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爱我了?我做错了什么事,你这样对我?你告诉我,让我明白这爱情死也死的瞑目。
弟弟要推开她的手,但那么弱,那么弱的力气,他根本就是舍不得!
他的头仰的高高的,眼里都是泪水。他不敢面对她的面目。
我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如果一定要给个理由,那么我承担吧。我抠开了她紧抓的五指,把弟弟挡在身后,故作冷酷的说,婉莹,不为什么,理由很简单,我不喜欢你,是我要冬冬离开你。
她一下抓住我的手,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似得,摇着,摇啊摇,姐姐,你答应过我要帮我的啊!姐姐,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什么事上得罪了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她在乞求!
可怜的孩子,她不明白,她得罪了命运,得罪了她的母亲。不该她承受的报应,落在她的身上,她太无辜。
可不能心软,那样将无法收拾。母亲的这个罪,太大太毒,兜了开来,会害死他们。我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冷冷的说,这不是改不改的问题,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吴婉莹,请你走。
她不相信的瞪大眼睛,摇着头,上下打量着我和我弟弟。半天,突然哈哈大笑,指着我,明白了,明白了,你这个老姑婆,没人爱,就抓住自己的弟弟不放,变态!变态!变态!
“啪”的一声,弟弟打了她一记耳光,伴着怒吼,滚,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冬冬——
我喊了一声,站在当地。婉莹捂着脸,看也不看弟弟一眼,她的眼睛刹那蘸满了毒汁,盯着我,死死的,杨爱,我恨你,你这个老姑婆,你这个老姑婆……
第四章我现在可是被通缉的犯人!
说完转身跑出了门。
爱到浓时转为恨,那么单纯的孩子,因为爱,知道了怨毒。
得赶快让弟弟走。
下午和山口先生上街,商议给弟弟办签证的事,正在走,有人拉住我的衣袖,低低的声音,杨爱,杨爱。
太过熟悉,乌鸦唱歌,我转了身,果然是徐佛。她不安的站着,头裹着一方纱巾,戴着墨镜,把大半张脸遮的没了。
她又来找我做什么?真是阴魂不散。这个女人,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她跑的好快,只怕我祸害了她的生存。
我冷冷的看着她,什么事?
她鬼鬼祟祟地向四周张望,直似处处伏了危兵。看四周都是路人,摘下了眼镜,打量着我身边的山口牧斋,眼睛一飘,看见了熟客一般,恢复了职业本性,拍了拍山口的肩头,吆,这不那天不要小姐,一个劲地打听杨爱的山口先生么?追杨爱追到北京来了?真有成果。杨爱,妈妈早就知道你最有福气,这可不,又遇到了好主顾,妈咪可惨了——
她开始哭穷!
我打断她,她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为钱不说好话给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压低了嗓子,一脸媚笑,好女儿,妈咪我——没钱花了。她搓了搓右手,做了个点钞票的动作。警察把我的钱都冻结了,妈妈知道你平时赚钱多但花钱少,肯定都存了,我想先借几个跑路。等到了香港,妈妈会加倍还你,加倍还你——
还我?
她的诺言我不敢相信,况且目前我要把钱留给弟弟出国,怎么可以借给她,只能委婉推脱。
我的钱前段时间生病都花了,你看看别人有没有钱借给你。我说完拉着山口要走。
这个女人,我不想再见到她,她来一次。逼迫我面对一次自己。没有人喜欢面对自己旧日的伤疤。
她拉住我,不肯放松,街头人流汹涌,顿时有几个人站住了脚,要当看客。不好,大街上拉拉扯扯,终非好事。我被迫站住,你想干什么?
她一大一小的眼睛圆睁,更压低了声音,一边唇角上翘,吐出邪恶的声音,杨爱,我现在可是被通缉的犯人!
她是黑,到了绝境,她不怕把别人染黑!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如果不借钱给她,她入了监狱,第一个举报的人就是我了。
她在威胁我,用她特有的无耻。
山口牧斋把我一拉,挡在他的身后,徐妈妈,你要多少钱?我借给你。
为了我,他来承担责任。
徐佛告诉他数目,他答应她,让她明天来见他。徐佛一脸媚笑,朝我斜倪了一眼,杨爱,你真碰上出手狂绰的豪客——
客?
他不是客,他是我的爱,我的岸堤,我的依靠,怎么能是客?
这只乌鸦,叫的总是不吉。
突然,我感觉到一双怨毒的眼睛,在人群里毒镖般射来,刺我胸口。我身上一冷,忙忙四处寻找,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看见。可能是我草木皆兵了,我拉着山口牧斋的手转身就走。一时情绪降到了低谷。
我更紧的握住山口牧斋的手,只怕这一放松,从此就天涯相隔,我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的好,我无福享受长久。
好与美总是无法长久。
街上的行道树,一蓬一蓬种植的烟花一般,离不了地,在风里妖娆。风一吹来,红的,黄的,橙色的叶子,就一星一星地在阳光里闪烁,跳着死亡的舞,从空中坠落。
真美。他说。
秋天总是美的。叶子在死么?我说着,突然想哭。这么多这么多的东西我无法把握。
是的吧。他点头,想起什么一般问着,爱爱,你看过樱花么?他问。
我摇头。没有,这些年,我忙的为生存奔波。樱花在中国,多数在公园里,我无缘见着。而我自己就是一株夜色公园里的樱花,腐败而奢侈的灿烂着,只有夜的生物才能见着。
爱爱,我带你去看,明年春天,你和我,到日本……。
还有未来么?
我茫然。
第四章爱,只能埋在深心
时间一下子跨过去多好,如果苦难可以跃过。
有强光照来,摄人魂魄。因太过突然,我和山口一时胶片般定格,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人暗恋上了我们。沧海桑田,海誓山盟,爱的那么急。
照相的照相,扛摄相机的扛摄相机,采访的女记者也走了过来,一口日语,山口先生,新闻媒体找了您好久,难道您不知道您的作品已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么?
还有别的记者,中国的,韩国的,也闹嚷嚷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