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拉磨小说网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玻璃唇 玻璃唇 >

第29章

玻璃唇 玻璃唇-第29章

小说: 玻璃唇 玻璃唇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点头,傻事已做,他不知也罢。
               至于你爸爸,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他,你放心好了。他看着我又说,一脸尴尬。
               哦,我还有爸爸?不不,应该是我这张皮囊还有爸爸。我那一生是不知父母的,只叫那老鸨妈妈。
               然后他走出了房,临出门之际,仍说,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我站在门口,看他背影,却喊出了来到这人世的第一句话,柳遇春。
               他回首看我,表情错杂,好似我不该连名带姓的叫他。我心下明了,我猜的没错,他就是柳遇春,轮回了六百年,我却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他,那么李甲在哪?
               他看着我,我缓缓地关上门,不再看他。
               六百年前,他与李甲同游教坊司院,二人一样的风流倜傥。李甲恋我,院中姐妹徐素素爱上了他。谁知他来一次,再也不至,弄得素素枉自牵挂。求李甲牵线,李甲笑说,那柳遇春是一等一的情圣,自幼与他表妹青梅竹马,不会贪恋这烟花巷。
               他不贪恋这烟花巷,今生却令女人为他自杀。可见男人,永不是女人依靠得柱梁。
               不可为人,一为人便要遇到前世今生的孽障,我还是回到水中,做一只鬼且安生吧。
               墙上四处是画。画里皆是那叫宝儿的女子的模样,或颦或笑,或纯或媚,我不由一路细细看下去,直至看到一张大床上方一个男人的像。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高额方颐,眼神流光,宛然会说话。哦,这眼光与宝儿极像,难道这男人是宝儿的爸爸?
               突然一阵刺耳的声响。
               我一阵惊惧,不知是什么东西。忙跑去看,一个方匣子,被震的铃铃响,忙颤惊惊的拿起,铃声不响了,却有人在里面说话。
               喂,孙宝儿吗?是个男声。
               我忙嗯了一声,看来这个宝儿姓孙。
               明天九点到市体育场,那儿有一场秀要走。
               秀?什么东西?我仍是胡乱的嗯。
               你是不是睡着,只会嗯?那人问,且边问边笑。
               我仍是嗯。
               我还是给遇春打个电话,真怕了你这糊涂虫。那人说完便“咚”的一挂。
               管他。明日我便走了,先还是看看当下人类的生活吧,我在屋里走来走去,终找到洗澡的地方。脱下了人皮,泡在水中洗刷,江水太咸,别腌脏了宝儿的冰肤雪肌,那端得糟蹋。
               洗了又洗,我看见了浴镜中自己的那副骨架。
               它无欲无望,因害怕而躲藏尘世的一切。
               它一根一根,白得好像一句句真理一样。
               我已习惯面对它。
               拎起了人皮,抚摸一下,丝绸般光滑。不禁怜爱,拿至妆台上,描细的眉,抹白的粉,涂淡淡的胭脂粉红,唇轻轻一抿,又是那倾国倾城的一点红。
               画好细看,不由痴了,这样美的人皮衣裳,多找来几件,复至水下,不也可作只繁复多样花红柳绿的鬼么?
               想至此,不由一凛,鬼差的话又至耳边巨响:杜十娘,你不可上岸做怪,不可水底做冤鬼兴风做浪,可能应了我?
               己是应了的,不要再妄想。
               穿上人皮,走至阳台,夜风习习,星辰满天,有人向这边眺望。
               我是一只鬼,我能看见一切人类不能看见的。
               那是个男人,在远远的一个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圆筒,向这边眺望。
               看来这个宝儿早已吸引了这男人的眼光。
               我突然顽皮,对着那圆筒往下脱人皮,一点一点,直至脱的我粼粼白骨,拿着人皮向他挥舞。
               “咣铛”一下,那圆筒显然掉至地上。那男人被刺了一刀般尖声喊叫着冲进了室内。
               我不由笑了,这是我六百年来笑得最开心一次。
               我第一次知道做鬼原来也是有乐趣的。
               我轻轻抚摸着那人皮说,杜十娘啊杜十娘,这些年你太寂寞啦。
               第一章不可水底做冤鬼兴风做浪
               寂寞尽处是笙歌,我曾是妓女,知人世惟一的好,便是可以惊喜怨愤颠,百感交加。
               做鬼很无聊,做水鬼更是无聊,只能日日数着鱼虾与水泡渡日,哪有这样的男人,可供我当夜点消遣,白骨绽欢颜啊?
               留下来罢,我对自己说,杜十娘,耍它两日再走,方不亏回来一遭,换取些许记忆留待日后品尝。
               复走回屋去,拿起百宝箱,四下查看,看可有地方将它隐藏。
               走近衣柜,轻弹木质,回声钝钝,原是上好红木造就。
               “咿呀”一声,打开柜门,映入眼帘的尽是衣裳,尽是黑白灰三种颜色。
               这个宝儿,穿衣原是偏于素淡的。
               心虽不喜,但仍一件件试穿,穿着穿着,不由想起十三岁那年,有天,也是这般试衣。只是衣是红衣,鞋是红鞋,鬓角红色的金步摇,嘴里含的也是一粒小小红玉。
               平常人家的女儿着了红衣,一般是嫁人,图个喜气。我这样的女子,却是图个把自己买了出去的吉利,从此被人挂了牌号做成生意,只祈流通于市,换回钱币。
               红与红也有不同的含义。
               侍儿画眉帮我细细梳洗,老鸨妈妈则坐在身侧,授我做婊子,诱男人的规矩。
               我细心听取,哪一行哪一门要出人投地,无需付出努力?
               天然本事也得经人调教,才可日趋完美。
               名妓并非天生,除了美,除了艺,讨好男人,从嘴头到床帷都要流着蜜,方可令他百般依恋,不得不回,身不由已。
               我永记得第一个男人,五短身材,面目丑陋,如有的选择,第一次,我不会要他进入我的身体。
               而我却是个妓女,做为妓女,我得谢他,他出手阔绰,黄金一千两,奠定我出道的地位。
               对一个新人而言,千两黄金,价格不菲,别的处子破身,最多百两,而我,是她们的十倍。
               柜里最后一件衣,咦,似曾相识,不是黑白灰,烟霞般灿烂,薄极,显是我也穿过的叫软烟罗的纱质内衣。
               当下社会也有这样名贵的衣着,可供女子穿着?真是一奇。
               忙穿在身上,腰间的带儿一系,镜中人马上慵懒娇媚。
               此时一首好听的歌儿响起,忙循着声音寻去,是门,门在唱歌,打开一看,柳遇春立在门外,身后是一片亮光,天已大亮。
               想不到我试了一夜的衣。
               他眼圈发黑,显是没有睡好,说,我来接你。
               接我干什么?一边摆弄纱衣,一边看他,声音不由放至极娇极媚。
               他看我,突地拥住,眼里隐然含泪,说,宝儿,宝儿,你终于原谅了我。
               原谅了他?不由心底冷笑,负心男人都不可原谅。男人这种东西,给点好颜色,便能开个大染坊,专门会错意。
               我不过是六百年来未穿华衣,着了一件,便带出了旧时积习。
               但偎他怀里,不舍一推,因我听到了他的心跳,“突突”的,那么有力。伸手摸他胸腔,画了一个圆,拿眼软软看他,旧戏刹时上演,管不住自己,想只想问一句,李郎,李郎,这块领地可属于十娘?
               六百年前我常常和李甲做这样的游戏。
               而李甲总情深意绵,低低喃语,十娘的,只是十娘的。
               只这一句,便令我决意洗尽铅华,从良为妻。也是这一句,令我在做鬼的日子里,反反复复问自己,李甲,李甲,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是黑的,还是红的?可否有万分之一的诚意?
               咦,这个男人,心跳如此有力,“突突”的声响,震我十指皮骨微微舞起。不似李甲,需俯耳上去,才能听清他心跳的声息。这样铿锵有力的心脏,不知是如何负了宝儿呢?
               十指微扬,温柔丈量,指尖欲念突然暴长,它想,它要,它希望,看看,只看一下,这个男人的心脏是什么样?他为何负她?她为何投江?
               用力挖下,指尖已呈刀状,他却俯下了头,寻我的唇,似要吻下,喘息悠长。
               犹如咒语,鬼差的话又在回响,杜十娘,你不可上岸做怪,不可水底做冤鬼兴风做浪,可能应了我?
               皮上沁出一身冷汗,我是一只鬼,回来,便携了杀光。
               急忙停了,使劲推开他,声音变冷,面若冰霜,审判一般问他,接我干什么?
               他失望地看我,以为宝儿仍不肯原谅他,说,包家文没给你打电话?
               我不说话。
               他又说,今天有一场秀要走,你快去穿好衣服,我等你。
               于是进了卧室,脱了软烟罗纱衣,拿它裹住了百宝箱,放进衣柜一个角落。并忙忙穿了一身黑色套装,跟他身后,去赴那叫秀的勾当。
               满大街都是冒烟的轿子,像绿色的水龟,在路上飞奔,他拉住我的手说,咱们挡的。
               “的”?这东西叫“的”,好生奇怪的名字。
               一会儿到了市体育场,远远地听见音乐在响,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看见我便迎面过来,说,快,快,孙宝儿,就缺了一个你,快快换衣、上妆。
               我被推进了化妆室。
               那里四处是镜,女人成堆,个个坐在椅里,对着镜子又涂又抹,且嗡嗡声不断。我刚坐入一张空椅,便有人拍我肩膀。
               是谁?
               回头一看,一张狐狸脸,尖下巴儿,柳叶眉。
               宝儿,给你衣服。她递过一件玫瑰色的衣裳给我。
               我伸手接了,学着别的女人样,换过,随着音乐登场。
               台下黑压压的是人,台上是我刚在后台上看过的女人,一个个身材修长,风骚地走在一个临时搭建的T形台上,挺胸、抬头,扭腰、提胯……
               呵,这便是秀?这样的秀没有人走得过杜十娘。
               我踩着乐点,走在了台上。台下各色人等的目光,齐刷刷集向了我。没有人能走出这样的步子,坐唱念打,为这行如风中柳的姿态,老鸨妈妈没少打我。
               一男子在呆呆看我。
               呆头鹅一只,杜十娘在六百年前见过太多。但仍是要诱惑他。
               眼风放出,开头、伏笔、高潮、结局,一路起承转合,风行水上,羚羊挂角。杜十娘的媚眼儿原是一篇好文章,引男人的心从高处跌落,跌落,跌落……
               直线地跌落。
               跌落了却不要他。
               不是我残忍,那是我做为妓女杜十娘的职责。
               第一章杜十娘滚汤圆润的爱情
               全场冰凝似的静默。
               而我风中金线柳般袅袅而过,直至走回后台,掌声才从前台化成了水,泼溅而来,不肯歇息。
               他们这才醒了。
               那胖男人上下打量我,吃惊地,结结巴巴,你……你还是孙宝儿么?
               柳遇春拿瓶饮料过来递我,并厌恶推开他,说,老包,你要不要看眼科?她不是宝儿是谁?人明明在这站着,却问这样发神经的话。
               老包?老鸨!包家文。一回人世,冤家尽数遇着。
               我笑,却不说,柳遇春错了,这个老包没发神经,是个精明货色。
               老包也笑,拿胖手拍拍我肩膀,宝儿啊,人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一日不见,就害得我要看眼科。
               柳遇春也笑,你早该看了,宝儿本来就好,是你自己没有眼色。说着顺势揽住了我的腰,拉他怀里,令那胖手从我肩头滑落。
               咦,他的宝儿别人碰不得,却为何又送至这种声色场合?
               前台有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