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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一品天下-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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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念福第一个把儿子抱了起来。

胖白薯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呆呆的坐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傻呵呵的抬手抹抹小鼻子。没鼻涕。好象没事。

满屋子人都松了口气,杜川笑了起来,“是不是他爹想他了,在念叨他呢?”

听到一个爹字。小薯仔立即条件反射的伸出小手,指向墙上的那张画,喔喔叫了两声。

这还是当年破园开张时,王粲画的那张合影。念福一直收着,天天指给儿子看,现在小家伙已经知道了,他爹就是前面那个。至于后面那个,他坚决不承认是他娘。

每回人家一逗他,“这个是谁?是不是你娘?”

小薯仔就坚定的把手指向念福,这个才是他娘。要是有人非说画上那个是他娘。他还会生气。

别小看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说不出话,却也是会发脾气的。嗷嗷冲你叫两嗓子算是轻的,要是离得他不远,一准揍你两拳。

为了让他认识画与人的关系。苏澄和杜川也曾多次抱着他,指着自己和他们的画像,让小薯仔辩认。

可小薯仔坚定的认为,师公是身边这个成天把他泡在药桶里的人,爷爷是那个三天两头不在家,却总是好脾气的给他带回玩具的人。

至于那些画,跟他们本人木有半文钱的关系。

因为他们全都不会出来跟他玩。也不会给他好吃的好喝的,胖白薯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明了。

以至于念福事到如今有点后悔,不该教儿子认画作爹。等到欧阳康回来,看到这么一个指鹿为马的儿子,会不会很无语?

算了,反正人还没回。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眼看气氛被小薯仔的一个喷嚏重又带得轻松起来,念福这才告诉老太太,“前些天爹娘托了个梦给我,弄得我心里挺不好过的,找先生解了解。想到京郊小松山上的药王庙去做一场法事,大概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回来。”

这场法事其实是为孙家做的。

孙老太医和欧阳家的老太爷有不错的交情,如果不是老太太,他们也不会认识这家人,更不会惹出瑞安这个乱子。所以孙家的惨案,一直瞒着老太太,就怕老人家受不住。

听说是她爹娘托梦,还找了苏澄解梦,老太太有些不好辩驳了,却忍不住道,“可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这去做法事,家里怎么办?”

苏澄忙道,“这个不碍事的,我算过日子,这几天就去,刚好能赶在除夕前回来。”

老太太哦了一声,又不放心的看了看还不知即将被老妈抛弃的胖白薯,“那你要去了,他怎么办?这样冷天,也能带去么?”

念福立即摇头,“薯仔不去,他留在家里,我去就行。”

老太太还是有些犹豫,“在城里不行么?就在宝光寺,不能请个人替你的?万一你离了家,小薯仔哭闹着要你怎么办?”

说真的,念福也舍不得。可这是苏澄能想得出来的唯一办法了。

如果瑞安对她的恨意真有那么强烈,就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所以他才煞费苦心的跟小松山上的药王庙说好了,让念福在那里做法事。

一来,也能好好的祭奠下孙家死去的亡灵,为他们祈福。二来,也顺便引下瑞安了。要是能救出丢失的兴哥儿,那就是对孙家最大的安慰了。

不过苏澄也跟念福说好了,如果这回引不出人来,就坚决不让她再以身犯险了。那就借助官方的力量,找到瑞安所属的那支土匪再说。

看老太太各种不放心,念福只得堆起笑脸,逐条跟她讲道理。保证隔几天就回来看一次,不会让小薯仔太想她。

说实在的,她觉得她儿子没那么粘她。虽然是很亲近她,可只要有苏澄,有老太太,有没有她,似乎也无所谓了。

象前几天,因为苏澄要想主意,让念福去给他泡了几天药澡,结果那小子就记上仇了,几天都不跟她玩,见了她不是不满的哼哼唧唧,就是撅着个肥墩墩的小屁股对着她。

让当妈的也很无语,你说苏澄还天天泡他呢,他怎么见了人家还那么谄媚?

看看看看,厨房丫鬟刚送来新烤好的小桃酥,他知道自己没份的,却也要抓起一块先塞给苏澄,瞧那讨好的小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

薯爹:望天,终于知道儿子是怎么养歪的了。

薯娘:必须跟我无关。

白薯:我有歪吗?我哪里歪了?人家明明很直的说!将来你们会晓得的。

作者君:等薯爹回来,就一起把瑞安刷掉吧。那个,昨天写慕兰一家时,脑子里不停的转一首记不清歌词的歌,今天去搜了一下,原来是辛晓琪的熄缘。嗯,决定以此为题,回头写一个慕兰绣茹的番外。感觉这首歌对2人都很合适,番外会努力写得不那么be,虐自己的小心肝啊。

第550章 板凳威武

说服了老太太,念福沐浴熏香,低调虔诚的去小松山上的药王庙开始做起了法事,也开始引鱼上钩了。

谁料想引的那条鱼没引出来,倒是先冒出几只威武霸气的螃蟹。

在徐子骞去见过贺宪没两日,有御史把她给参了。

参她的罪名很简单,身为姐妹,毫无手足之情,便是回乡省亲,连见也不见瑞安。最终酿成孙家惨剧,嘉善郡主难辞其咎,也根本当不起嘉善二字。

念福跪在佛前,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问特意从家里赶来的翠蓉,“先生怎么说?”

“先生气得不轻,当即就写了一封奏折针锋相对。不过他让我告诉郡主,请您赶紧写一份陈情,言词一定要婉转温和,什么也不要替自己辩白。就是认错,求皇上革了你的名号。”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样才出效果。

可念福想了一想,又要了苏澄写的那封奏折看了一回,却什么也没写,只让翠蓉回去,把自己朝冠朝服收拾整齐,给皇后送去。

“就说我在这里做法事,不能回去,请皇上皇后见谅。如果皇上有什么责怪,也不要替我求情,不论皇上怎么做,都是我罪有应得。”

翠蓉有些着急,“可是郡主,什么话也不说,只把东西送回去,会不会让人觉得你是赌气?”

念福道,“赌气也比狡辩强。听我说的,没错。你要不放心,回去问问先生。”她微叹了口气,“闹出这样事情,只怕我这四十九天都不能回去了。小薯仔和家里,就请你们多操心些了。”

翠蓉一哽,这个她倒是明白的。念福既然连皇上皇后也不去见了,要是回去看儿子,显见得这心就不够诚了。

看她心意已决。她只好回去复命。

苏澄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尊重念福的意思。让人把念福的朝冠朝服送进宫中,很快,就由王皇后报到了高显跟前。

王皇后倒也不笨。真个就什么都不说。只等高显问起,才道,“若是后宫女子告状告到臣妾这儿来,臣妾自然要有个决断,可是御史参到陛下面前,就是朝政之事,臣妾不敢妄议。”

近来高显的脾气实在不大好,王皇后也不得不提了三分小心。

“但说无妨。”

王皇后这才道,“嘉善郡主虽然跟瑞安沾着点姐妹情分,可瑞安从前怎么对她的。天下皆知。恕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平王平王妃就是太好心了,才惹出这样事来。若是早早把瑞安打发了,岂有今日之祸?”

她觑着高显的脸色,小心的道。“郡主让人把这些送来时,曾使人跟臣妾说,若是皇上问起,让臣妾什么都别说,任凭皇上责罚。这话便有几分孩子气了,若是皇上真要因此责罚她,倒也没什么。”

她这是避重就轻。变相给念福求情。

高显闭了闭眼,忽地道,“今天,又有份折子是参她的。”

什么?王皇后讶异了。表妹到底得罪多少人了?

高显悠悠道,“那折子参她一介女流,妄议朝政。举荐欧阳康前去西南,结果寸功未立,反倒弄得不知所踪,实在是有负皇恩。她今早刚把朝服朝冠交上来,就又有人跟朕说。嘉善郡主恃宠而骄,实在德行有亏。”

王皇后有些无语了,末了苦笑,“那臣妾今日帮她说了几句好话,明日会不会有人也要参臣妾?”

高显没有笑,只抬眼静静看着她,王皇后被他的目光看得遍体生寒,当即跪下了,“是臣妾僭越了。”

正满心惶恐,不知如何是好时,沐太后来了。

她如今难得出一次宫门,赶到皇上这儿时,还有些气喘,也不顾高显脸色,进门就道,“若说有错,最错的是哀家。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不喜蕙娘母女,怎会弄出瑞安一事?”

高显忽地把她打断,“要照母后这么说,那岂不是还要罚朕?瑞安这封号,还是朕下旨赐给她的。”

沐太后一下也懵了,不知道儿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她还是忍不住道,“可再怎样,把孙家的事强加在念福身上,皇上,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高显明显有些不悦,皱了皱眉,“此事朕心中自有定论,皇后,你送母后回宫吧。”

王皇后不敢有话,把沐太后送走了。

而皇上看着念福送回来的朝服朝冠,眼神深邃,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到了第三第四日,参念福和欧阳康的折子就更多了。

不过其中最具杀伤力的一个,是揭露欧阳家阴私之事的。

说的是欧阳锦当年,在嫡妻尚未亡故之时,就停妻再娶,于礼法不合。所以他如今的妻子谭氏应该算是妾,已经娶妻出仕的儿子欧阳庄,也应该追究一个欺君骗婚的罪名。

而欧阳康本人也是私德不修,小气之极,就因为怨恨父亲年幼时没有照顾自己,便哄着祖母,把他这嫡长子过继到了二房,象这样斤斤计较之人,实在不堪任用。

消息传出,谭氏又惊又气,顿时就晕了过去。

于是,也没有人阻止欧阳锦,居然跑到破园,到老太太跟前去大吵大闹。他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羞愧,反而振振有词的指责老太太。

“……要不是你把那小子惯坏了,他跑到外头乱说,怎会惹出今日之祸?哼,我把话放在这里,要是谁不让我好过,我——”

在老太太被气得浑身直颤,差点又要中风之前,苏澄赶到,顺手抄起把春凳,从背后一凳子把欧阳锦拍晕了过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小薯仔窝在旁边杜川怀里,看呆了。

在大人们一片凝重的脸色中,他居然很不合时宜嗷呜叫了一嗓子,然后很兴奋的在杜川怀里扑腾着,两只小爪子乱挥一气,好似在给他师公帅气的出手喝彩加油。

眼看扑地的那位头上缓缓流下鲜血,杜川把小东西的脑袋往自己怀里一扣,不让他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带着他迅速离开现场。

看着最好脾气的爷爷也对自己板起了脸。后知后觉的胖白薯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事。

于是,他迅速咧开小嘴,露出两颗小牙的招牌笑容,讨好卖乖。

就是有再大的火气。对着这样一个软软撒娇,憨憨傻笑的奶娃娃也发不起来了。杜川白他两眼,火气却下去了。

想想又抱着小薯仔,依次把他送到老太太怀里,苏澄怀里,终于,胖白薯将功赎过,用他无敌的笑容,无知的表情,把一家人的火气都灭了。

至于欧阳锦。请高老大夫来治了治。

老太太关了门,亲自拜托,“让他慢点好,傻了最好!”

高老大夫颇有些为难,行医济世大半辈子。这还是头一遭有家属要求,要把好人治坏的。不过此人留着实在是祸害,想来想去,他借口年纪大了,手有些抖,把罗武叫来扎了几针。

这小子在他的医馆里,早就是出了名的胆大手黑。所以高老大夫让他专攻跌打骨伤,各种外科。

对于欧阳锦这样脑门上有伤的精致外科,罗武没接触过,不过这却不影响他强烈的求学精神。

按着欧阳锦的脑袋,认认真真按着高老大夫的交待扎了一回。有错的,立即改。总之一定要扎对为止。

斜睨着看他折腾得也差不多了。高老大夫让他收了针。

等到把欧阳锦送回归仁坊时,谭氏强撑着从病床上爬起来,告诉杜川,“回去告诉老太太,往后我一定会伺候好老爷。只是。我要如何都没关系,只求老太太垂怜,不要连累庄儿!”

听着她几乎是磨着后槽牙说出的前半句,杜川想,欧阳锦下半辈子不愁有人伺候了。

至于谭氏声泪俱下的后半句,杜川告诉她,“别急,我们已经让老太太将此事报官了。就说是因为当年战乱,音讯不通才弄出的岔子,她年老糊涂,也没深究过此事,所以请官府来作个决断。如果最后真的要把你定为妾室,你就去闹,说什么也不知道。可能会对你的名声有损,但却可以保住阿庄。反正他爹也不可能再娶了,阿庄是你们长房长子,这个是谁也改不了的。”

谭氏点头,攥着手绢,红着眼睛满面决绝,“什么名声,就是拼着一死,我也要保全庄儿!”

“不过我们也很奇怪,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你家老爷最近和什么人来往比较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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