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深宅-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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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可奈何。国公夫人想通了这个关窍,不由得又瞧了一眼国公爷,“榆槐,这样儿的女子我国公府中怎能有她的容身之地呢?”
褚国公爷的眼风扫过了玉妍,又扫过了文氏,他上前握住了褚国公夫人的手,“淑婉啊,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都是孩子呢,哪有个不犯错儿的呢,咱们做长辈的,总是要给她们一条活路不是么?便当做是为宫里头的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积德积福吧。”
褚国公夫人欲出言反驳,却听见褚国公吩咐了两个庶女跟自己的二儿子,“快些扶着你们的母亲回去歇息吧,她还在病中呢,既然懿旨在此,就按照懿旨说的办吧。”褚国公夫人怀着满腔的愤怒和不甘被扶回了她的寝院。一直远远地站着的安公公上前去给玉妍施了个礼。“回禀长公主,太后娘娘让奴才给长公主带个话儿,惠妃娘娘病得重,不宜出宫,就请长公主替娘娘在珠帘后头瞧着惠妃娘娘的义妹文氏九姑娘抛绣球吧。还要借国公府的地界儿一用了。太后说就定在明日辰时吧,已选了几家的公子,明日他们会准时到贵府的。”
玉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的嘴角儿噙着一丝笑容,“有劳安公公了,母后她思虑得极周到,论理儿呢,嫂嫂病了,本宫该去探望,不过,本宫昨日也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儿给母后并几位嫂嫂,实在惶恐,就不进宫探望母后跟诸位嫂嫂了。还请安公公代为转达本宫的问候。母后交与本宫的事儿,本宫定然办得妥妥当当的,请母后放心。”
二人彼此心知肚明,会心一笑。送走了安公公,玉妍就吩咐下人们连夜在褚国公府的门前高搭喜台,到了第二日果然来看热闹的人极多,太后选定的公子们被挤在人群中根本就靠不得前儿,而褚三爷早就由玉妍遣的人领着到了高台的最前面。
珠帘垂挂,锣鼓三响,玉妍端坐在珠帘后头,文氏九湘面上覆着薄纱眼上还蒙着一层紫纱站立在高台之上。昨儿夜里搭高台之时,玉妍就已让隐玉阁的“妙手神机”墨虚子设了机关,因早就观了星象,知晓今日有东南风,这墨虚子在高台底下文氏站立的地方儿按着玉妍所说的放了一根长粗管,数十人躲在高台下一齐往这管中扇风,再合着这东南风,原本就轻巧的绣球只要一离了文氏的手便会往褚三爷所立的地方儿飘过去。
为了以防万一,玉妍还跟隐玉阁“借”了门徒二十人均扮作平民布衣的模样一早儿就将这高台为了个水泄不通,是以,那些个太后选定的公子们根本就只能用力仰起头才能望见高台上站立着一个女子罢了。
玉妍一声儿抛,众人只见文氏手中的绣球往空中一飘,在一片纷乱嘈杂、众人争抢之中稳稳当当就进了褚三爷的怀中。
这一下众人都愣住了,文氏也愣住了,敬敏柔长公主猛地自椅子上站立起来一手拨开珠帘向前行了几步站立在文氏旁边盯着台下的驸马爷瞧了半晌。底下一片死寂,宫里头派来观礼的公公无奈上前,“长公主,您看这……”
“既是天意如此,也是惠妃娘娘之义妹与驸马的缘分。”敬敏柔长公主的声音平静祥和,底下的人都抽了一口冷气,还是那公公扑通跪倒在地,直呼公主贤良,公主高德。底下的众人才又像是醒过来一般,有的为公主叹息,有的赞叹公主贤良。有的则艳羡驸马爷艳福不浅。
绣球抛过了,戏也做足了。第八日宫里降下懿旨,为了给惠妃娘娘冲喜,驸马爷娶文氏九姑娘为平妻的礼仪从简,腊月初八行礼洞房。另有一道圣旨,也是为了给惠妃娘娘冲喜,于腊月二十二册立淑妃娘娘所出的六皇子为太子。
一切大事底定了。国公爷跟国公夫人接了圣旨后喜笑颜开,连带着瞧着文氏跟玉妍也格外顺眼了些个,玉妍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前来宣旨的余湘北临出国公府之前特地请长公主借一步说话儿,惠妃袁氏已被迁往了宫里西北角儿的秋声殿里名曰静养。如今的柳芳殿里住着新晋的兰美人。
玉妍并不管什么兰美人绿美人的,她吩咐了连妈妈带着人手务必要将驸马爷迎娶三品诰命平妻的事儿办得妥帖了。待文氏入了门,国公爷跟国公夫人接了文氏的茶,玉妍也受了文氏的礼,玉妍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从文氏高台抛绣球到文氏入门正式成了褚三“少”奶奶,褚候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给玉妍赔礼道歉,想要使其转寰心意。可是,玉妍这一回是真生气了,无论褚候送了什么东西,写了什么信来,玉妍一律都是不收。急得褚候实在没了法子,不得不半夜又探了一回花溪苑。
任凭褚候好话说尽了,玉妍只是端坐在窗边儿不理会他。褚候实在无奈也只得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妍儿,你同二哥生气,却也需知,本候心中也是无可奈何。一面儿是生身的父母,手足兄弟,一面儿是本候心爱的妍儿你,文氏你们二人连一个字儿都未曾跟我透漏,就行了那么大的一桩事儿出来,你可知晓,我瞧着母亲昏迷不醒时,心中是何等的疼痛、负疚?”
“将婆母气得昏迷,我心里也十分难过,可是二哥,我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么?文氏同三爷木已成舟,在大宁,等着她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嫁与三爷,一条就是一个死字,我又焉能眼睁睁瞧着她无辜的性命就此丢了呢?二哥,我或许用错了法子,但是,我并无害人之心。或许在你眼中忤逆父母、公婆是大罪,可是若父母、公婆的主张不对呢?做儿女的一味听从岂不是害人害己一生一世么?”
201曲终人散两迷茫
玉妍的这一番话说得褚候不作声儿了,两个人对坐着只都沉默不语。“妍儿,下回若再有这样的事儿,你还是先遣人知会我一声儿。我便是帮不上忙,也能出谋划策一番把事儿做得更圆满些。”
“二哥”玉妍拔高了音量打断了褚候的话。“二哥,我于你有情这不假,不过,并不能因为这份情谊,我就要附属于你,我晓得大宁从来都是夫唱妇随的,男子就是女子的天,是女子的夫主,可是,二哥,在我这儿,这些都是行不通的,我需要有我自己的主意,需要按着我的想法儿去行事,如果我成了哪个男子的妻室,从此就要全部听命于这个男子,那么,我不嫁了,二哥,我不愿意成为一株菟丝子。”
说这番话的时候儿,玉妍的面孔都涨得红起来,褚候并未料到这个一向娇滴滴只会撒娇的任性小丫头突然间竟说出这么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来,一时间也有些瞠目结舌起来。玉妍看着手足无措的褚候,心里头突然涌起了一股无力感。
“二哥,这些日子我也翻来覆去地想过了,或许文氏九姑娘当日大闹国公府也恰恰暗合了你的心意吧,你本心里是不愿意那么早就同我一道离开国公府的对吧?毕竟这里是二哥你的家,有你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你的一双女儿,让你抛开这一切随我远走高飞,是我太过自私了,我给二哥赔个不是。日后,一起远走的话我再也不说了,我做什么,二哥也不要管了,无论如何,总要咱们彼此都心甘情愿,这姻缘才得成就,若是只我这剃头挑子一头儿热,漫漫长日,岂不是全剩了煎熬么?还有一星半点儿的幸福快乐可言么?”
这么决然的话出自玉妍的口中,褚候的心神都被震了一下儿,他猛然抬起头盯着玉妍,“妍儿,你缘何会有如此的念想?珍妍楼都已造好了,怎么,你还是不信二哥的心么?”
听见褚候提到了那座跃层小楼,玉妍忍不住苦笑起来,“二哥,莫要再提什么珍妍楼,你对妍儿的心,我又何尝不知何尝不晓呢?可是,爱情是什么?爱情又有多长?或许二哥你不晓得,我却曾经见过了太多因爱结合因琐事分开的先例,我不想也不愿意重蹈她们的覆辙了。爱情在与血缘亲情较量的时候儿,力量太过单薄,今日无论二哥说什么,也请二哥三思而后行吧,我周氏玉妍没有了二哥,我还是我,可是褚国公府里、桐姐儿她们没了二哥,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玉妍说罢了这话,也不再陪着褚候枯坐,她起身就入了寝阁,将门紧紧关住自里面闩上了。褚候满眼失落地盯着那青砖的地面儿,他想不通一件事儿:怎么才几日的功夫儿,妍儿竟像是学会了读心术一般,为何自己心中的重重顾虑她竟能娓娓道来,还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要及早抽身的架势?
褚候想得半点儿不错,就在他夜探花溪苑的第三日,掌管花溪苑内务的妈妈连氏就到国公夫人的寝院来回禀了,说是敬敏柔长公主偶感了风寒,想请宫里头的御医来给瞧瞧。国公夫人彼时正满心欢喜地准备着七日后六皇子册封太子的事宜,听见说是长公主病了,眉头不禁皱了皱,“拿了国公爷的帖子到宫里请姜太医来。”
连妈妈见夫人如此爽快地吩咐了去请太医,倒是也不欲多耽搁,国公夫人又细问了问长公主的病况,连妈妈捡那温和些的词儿回了话,国公夫人点了点头,也就打发了她下去了。待连妈妈出了正房,国公夫人盯着那晃动的门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伺候在侧的霍妈妈,“长公主瞧着像是一心撮合文氏跟老三,怎么才几日竟病倒了呢?这女人呀,太贤良了终究也是祸根。没有那个肚量偏还要容那么多的事儿,也当真是难为了她。”
霍妈妈亦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门帘,听见夫人这话,霍妈妈心底里嗤笑了一声儿,面上却是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儿,“谁说不是呢,小小的年纪,也怪可怜见的。”国公夫人极赞同地点了点头,“回头你赶紧着命人将那上好的野山参给花溪苑送两支去,女子的身子说到底还是要仔细保养着的。”
到了傍晚时候,褚三爷领着文氏来探望玉妍,说了几句话,褚三爷十分识趣儿,起身告辞出来,只留下了文氏陪伴着玉妍。文氏扭头儿将褚三爷的身影送出去好远这才回过神儿来,一张俏脸腾地一下儿就红了,“瞧瞧,这还有几天就是六皇子的好日子了,怎么姐姐偏这个时候儿病了呢?”一边儿说话,一边儿就替玉妍掖了掖被角儿。
玉妍嘴角含着一丝促狭的微笑,盯着文氏只一味瞧,把个文氏羞得几欲拿手帕子遮到脸上才好。见文氏羞恼,玉妍这才收了目光,望着那床帐,“文姑娘,我该走了。”
这一句话把文氏脸上的娇羞退了个干干净净。她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玉妍,“长公主,您,您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好端端的,您这是……。”
玉妍心里知晓她领会错了意思,忍不住扑哧就笑起来。“难不成我一辈子呆在这国公府里,你就一辈子甘心做三爷的平妻呀?虽说平妻也是妻,终究上头有我,下头有个江贵姨娘呢,你夹在中间儿,不觉着难受呀?本宫是要借着病这个由头出了国公府,以后就不回来了。你在这锦绣的深宅里头好好活,把我的那一份儿也活出精彩来”
文氏听见这话,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握住了玉妍的手,“长公主,”文氏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长公主,便是一辈子做个夹心儿的,我亦知足了。您离了国公府,又能去哪儿呢?难不成宫里头还有您的立足之地么?侯爷又该当如何?你们不是已有了万全之策?为何长公主您要半途而废呢?”
听见文氏提褚候,玉妍的眼神木然了一瞬间,不过旋即她就笑开来,“日后你做了三房的主母,可是断不能如此心思绵软,儿女情长呀,我虽比你年纪小些,不过,听的看的,经历的却不比你的少,在这样的深宅子里,一个女子想要立足,除了自己尊重自己,还有就是要心硬些,豁得出去,要有手段,我帮着你圆了你的心愿,不单单是瞧着你对三爷的一片至诚,更重要的是,我晓得你堪当这锦绣深宅的未来主母之位。”
文氏见玉妍不肯与她深谈褚候,心里也猜出来那么七八分的缘故。索性也不再赘言,二人叙了惜别之情,瞧着天色不早了,文氏依依不舍地辞别了玉妍,临走之前,再三再四地将她自小贴身儿佩戴的一枚鱼形玉佩给了玉妍,“长公主,九湘这一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遇见了您,这鱼佩是九湘自小儿的物件儿,您莫要嫌弃简薄。”
玉妍点了点头儿,想要挤出来一丝笑容,却忍不住泪水直淌在了脸颊上。送走了文氏,玉妍唤了琴棋书画四婢在寝阁守着自己,外头连妈妈带着小丫头们笑眯眯将褚候拦在了外头,如此稀里糊涂混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宫里前来传召褚候入宫陪伴、教导六皇子礼仪。玉妍闻讯,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眼见离着腊月二十二还有几日的功夫儿了,敬敏柔长公主的病情愈加沉重,国公夫人心里万分焦急,原本册封太子是一件大喜事儿,偏这个当口儿府里有个重病之人,宫里头也忙得一团乱,太后圣上并皇后与诸妃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