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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槿色如画-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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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儿笑笑,没有说破他的窘态:“姐姐让我送来了你的工钱。”说着便将一个荷包放到了方仁的手中,“姐姐还说,希望我们七巧楼能出个肱骨良臣。”

方仁一愣,忙深深施了一礼:“请告诉夫人和暮老板,仁定铭记在心。”

敏儿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

见方仁一直不曾收回目光,陈大同又敲了一下:“兄弟,男人志在四方,哥哥希望你能够大展宏图,让那个什么蓝什么秦的看看。”

方仁涩涩地一笑:“陈大哥,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但我一定会作出一番成就的。”方仁不知道那封信里写着什么,但他基本能认定那日和曹圭一起来的那个公子是何人,一封信便能让天子上门,那么写信之人必是不凡的,而能得到不凡之信的人又岂会平凡呢?

“好,那就好。”陈大同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主持了皇朝祭天的仪式,曹圭回到宰相府已经是下午了,刚进门,便见方仁候在了府里。

“到书房吧。”曹圭说道,方仁跟了上去。

曹圭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方仁,觉得他似乎与之前在七巧楼相见时有些不同了,但又说不出哪里的区别。

第三章 把朝廷缙绅屈指(10)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务,刘叔都交代了吧?”站在上面倒不觉的累,如今回了家中,曹圭只觉得头疼,这冷冷清清的宰相府里实在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倒是适合他好好休息。

“是的,大人。”方仁道,他已经将宰相府里里外外熟悉了一遍。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刘叔,这个老管家看似和蔼,实则颇有气势,对曹圭的态度不像是仆人对主子,反而像个慈父对爱子。

“那就好。”曹圭懒懒地说道,“还有,以后叫我公子就好。”说实话,他实在不太喜欢曹大人这个称呼,每次去七巧楼他更愿意听暮云喊一声“曹公子”。

“是,公子。”方仁压下了所有疑问,只是顺从的遵从。如今想来倒是要感谢在七巧楼里的三个多月日子,消磨了许多书生意气,如陈大同所说:他成熟了。

曹圭看了看他,唇角扬起了弧度:“方仁,我怎么觉得你不该是个这样性子的人啊。”无来由地,第一次见他,曹圭就决定他该是个桀骜不驯的人,没想到是这般的顺从。

方仁依然垂眉顺目:“公子是小的主子,听从公子吩咐本事小的本分。”

曹圭笑了,终究还有有那么一点书生意气的,没有自称“奴才”,很好。

“你是府里的长史,我不在,公务上的事由你全权负责。而今,这宰相府的门一开,日后必然是繁忙的,以后对人对事该客气的客气,不该客气的你也可以不理,万事有我。”曹圭道。

“是。”方仁应下,心里却已掀起了滔天巨浪,在皇都的几个月,他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这个“温吞宰相”的事,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能被瑞淳帝倚重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只怕是外面的人浅薄了。

“这里的房间有收拾吗?”曹圭的突然一问,让方仁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忙点头:“公子的房间是准备好的,刘叔说公子不在这里住,但小的想公子来这里免不了小憩,就让丫鬟收拾好了。”

曹圭忍不住又盯着他看:“丫鬟?对了,这里刘叔给配了多少下人?”宰相府一直空置着,没有人居住,据曹圭所知应当只有守门的张老头和他的媳妇,何时又有了丫鬟呢?

“刘叔新买了四个丫头到这里伺候,还有一个烧饭婆子,再加上张大叔和张大婶,还有我,现在这里伺候的共八人。”方仁说道。

条理清晰,没有一个赘词,曹圭不得不感慨七巧楼里出来的人果然厉害了。

“日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事了,不懂就向刘叔请教吧。”对府里的事,曹圭向来鲜少操心,他歇下前对方仁如此说,但愿这苏槿若推荐的人是个可用之才。。

都说“宰相家丁七品官”,这个宰相府的长史也该是个头面人物了,不知道日后会怎么样呢?方仁想着禁不住苦笑,好在这些天大家都忙着过年,他还有些日子可以准备,但估计时间也不会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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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明月不谙离恨苦(1)

槛菊愁烟兰泣露。

罗幕轻寒,

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到晓穿朱户。

——(宋·晏殊)

都说“宰相家丁七品官”,这个宰相府的长史也该是个头面人物了,不知道日后会怎么样呢?方仁想着禁不住苦笑,好在这些天大家都忙着过年,他还有些日子可以准备,但估计时间也不会太长。

正如方仁所料,元宵未过,一封拜帖便送到了宰相府,所约之人是长公主府的长史岳牧。岳牧的大名方仁也有所耳闻,虽说只是一个长史,但皇都里泰半官员对他都是礼遇有加,如今他却下帖邀方仁十六日小聚,方仁倒不知该如何办了。好在相约地点就在七巧楼,他三思之后还是决定赴约。

“岳牧?”苏槿若是见过几次的,对这个人印象也不差,向来也有好些年不曾见过长公主的,季岩失踪后,长公主是最关切的一个人,但之后据说开始吃斋念佛了,在皇都里,长公主出现在人茶余饭后的机会也少了很多。如今,倒是她府里的长史先约了宰相府的长史。

其实,这是长史之间的私下交往并不鲜见,只是方仁是个新长史,而且是共启用的宰相府的长史,那么岳牧的这个拜帖长公主必然是知晓的,这其中的深意倒是值得思量一番了。

暮云为此特地给二人安排了二楼的雅间。

“岳长史。”岳牧到的时候,方仁已经等候在包厢了,见了面更是长长施了一礼。

“七巧楼二十来天不曾营业,这几日是相当的闹猛,倒是脱了方兄的福,还得了个雅间。”岳牧回礼道。

“仁曾在这里讨过生活,和老板也还有主雇之情,让岳长史见笑了。仁年幼,当不起岳长史的‘方兄’之称。”方仁道。

岳牧呵呵一笑:“方,方长史果然是饱读诗书之人,但这长史来长史去的也麻烦,不如这样,我痴长你几岁,你称我一声大哥,我叫你一句兄弟如何?”

岳牧的身上天生有着让人亲近的气场,方仁也觉得亲切,便点头应了。一番交谈下来,谈的多是一些皇都的轶事,也算是相谈甚欢,只是有了这一层兄弟相称的关系,日后的来往怕是要密切了许多。

“主子,这岳牧倒是个伶俐人。”芸儿道。

苏槿若浅浅一笑:“那是岳牧伶俐,该是长公主厉害吧。”

“都说长公主只知道吃斋念佛了,连驸马纳了四个小妾的事都不曾过问,如今最大的孩子都快三岁了。”芸儿说道。

“驸马为什么纳这么多小妾?”一旁的敏儿忍不住插嘴。

“当年,长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那驸马爷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纳妾,如今倒好,一下子就是四个,不过只怕这四位夫人的下场……”说着,苏槿若忍不住摇头,在男女之情上,长公主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

“那又如何,长公主无所出,将来就能怎样呢?”芸儿说道,说完又觉得不合适,但话已出口,苏槿若也没表现出不快,就没有再说话了。

“是啊,无所出,只怕驸马爷等的就是这一天吧。”苏槿若的眼神免不了阴霾,让芸儿的心提了起来,但又不敢出声。

“小姐,长公主为何会无所出呢?”这是敏儿心里的疑问,一直不曾问出口,但见苏槿若和芸儿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僵,便问了出来。

第四章 明月不谙离恨苦(2)

苏槿若“噗嗤”笑出了声:“敏儿,这你该像你芸儿姐姐请教了。”

芸儿一脸不解地看着苏槿若。苏槿若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说道:“记得六年前,我到皇都过年,临走时我曾偷偷给长公主搭脉,其实她并非天生不孕,而是有人长期给她喂不孕药,长此以往才成了不孕。芸儿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看看有没有医治的方法。”

“主子希望奴婢治好她吗?”芸儿听了苏槿若的叙述便全明白了,才有此一问。

“无所谓希不希望,这么多年过去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苏槿若说道。

芸儿明白,苏槿若还是希望自己替长公主看看的,或许是同为女人的恻隐之心吧。

“岳牧请你了。”方仁回到宰相府,见书房竟然亮着灯,就赶紧过去伺候了,一进门,便听见曹圭如此说。

“是。”不敢有一点隐瞒,将前前后后的情形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

曹圭听完点了点头:“这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长姐,她家的长史可不是一般人,日后好生对待。”

方仁应下,等着曹圭的其他吩咐,曹圭摆摆手让他退下了,只说这一夜他要住在宰相府里。

“昨夜,你住在西门大街了?”下朝后,季杰特意留下了曹圭,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

曹圭叹了口气:“看来这宰相府里你也暗了水线了。”

季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脸上带笑:“圭,这可是太子才知道的秘密呢,是天机。”

曹圭有规律地点头:“不错,是天机。”

季杰转身进了屏风后,待出来已经换上了便服,看了一眼不解的曹圭道:“走,到长公主府用午膳去。”

看来,这岳牧与方仁的见面也没能瞒过季杰啊。

“陛下。”雅韵长公主福身行礼,季杰忙伸手扶住:“皇姐不必拘礼。”

“陛下突然驾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了礼数了。”雅韵长公主的外貌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眉宇之间添了不少的风霜。

“皇姐,我们姐弟之间何须如此外道,你过去可不是这样待弟弟的。”季杰嬉皮笑脸的,一点都看不出一国之君的风范。

“弟弟。”雅韵喃喃道,目光不觉间飘远,想起了那个赛过谪仙的颀长身影,眼眶有些湿润,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让陛下见笑了。”

季杰挥手,让伺候的人一并退下后,扶着雅韵坐了下来:“大姐是在想六哥了吧?”

雅韵苦涩地笑着:“这皇朝之中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岭南王呢?”

“姐,我记得。”季杰郑重地说着。

雅韵笑了笑:“槿若呢,可有她的消息?”

季杰摇头又点头:“岳牧见方仁的事,该是大姐你示下的吧?”

雅韵倒也不分辩:“确实是我示意的,我若不如此,你会记得来这长公主府看看吗?”语气里带着叹息。

“那大姐也可以到宫里看看我嘛,不要此次都已吃斋推辞啊。”季杰耍赖地说道。

雅韵拍了他一下:“这哪里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啊?”

第四章 明月不谙离恨苦(3)

“这皇位根本就是六哥的。”季杰理所当然地说着,说完便沉默了,那个人是最亲最密的人心中的死结。

雅韵先说了话:“你这都当了四年多皇帝了,年纪也是老大不小了,不立后也该纳妃了吧?”

季杰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然后正色道:“不找到槿若,我没心思纳妃。”

雅韵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第十个弟弟,从来不知道他竟有着这样的心思。半晌,才拼凑成了一句完整的话:“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槿若了吧?”

季杰缓缓地点头:“我喜欢她,但我也知道她是我的皇嫂,她说过,她只能是我的皇嫂,那我尊重她的决定,但我也保证她的幸福。”

“如何保证?”雅韵失了刚刚的优雅和从容,焦急地追问,这样的事在她看来几近荒唐。

季杰已经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得先找到她再说。”

苏槿若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知道是谁在骂我呢?”

“主子何时也迷信了起来?”芸儿在一旁打趣。

“小姐哪是迷信啊,分明是为自己昨晚不好好睡觉着了凉找借口呢。”敏儿不饶人地说道。

“也不知怎的,昨夜就是特别热。”苏槿若说道。

芸儿过来给她搭脉:“肝火有些旺,晚点奴婢给您熬些药喝喝就好。”

“没什么病就别喝什么药了。”这药喝不喝都一样,无非是图个心安罢了。话刚出口,苏槿若又打了个喷嚏,心里划过预感。

用过午膳,苏槿若让所有人都下去了,只孤身一人留在屋里。二月的皇都依然很冷,火炉将整个屋子烧得暖烘烘的。元宵夜,自己的病又犯了,好在不严重,只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只是不知道昨夜为何突然整个人燥热得很,也不曾发烧。苏槿若有种预感,或许自己的体质正在发生某种变化而不自知,也许该去找找二师兄了。

这些天,街头巷尾都传闻着一件事:长公主驸马要娶第五个妾室,与前面几个不同,这个是正儿八经的偏房,对方的来头也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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