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蛊,猎君以毒-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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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琅陌淡淡一笑,“是吓人了点儿。”
楚恒志这才抬起头,方才便觉得此女子似曾相识,可也没敢贸然就认,而如今再看……
有礼的拱了拱手,“让姑娘见笑了,竟是一面之缘再逢不识。水馨媚乃是臣即将过门的妻,臣本不打算大肆张扬,婚期已定在下月初三,届时,还要请姑娘上座。”
夏瑶这才欣慰的笑了笑,“喜酒恐怕是要遗憾了,不过,水馨媚是待我恩重如山的姐姐,她出嫁我自然不能亏了。这样吧,稍后我送上一份大礼,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说完,又转头看向御琅陌,毕竟她可真是身无分文,只能趁火打劫了。
御琅陌无奈笑着点了点头,“稍后我列份礼单,赶在婚期前送过去。”
楚恒志直到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赶忙一撩衣襟拜倒,“臣谢殿下,也谢过……这位姑娘。”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看她跟御琅陌的关系并非一般,他便知自己是遇见了贵人。
更何况,有贵人一言,水馨媚乃是她恩重如山的姐姐,他娶水馨媚的事,有这二人给撑腰,日后谁还敢诟病?
夏瑶辞别了楚恒志,心里一档事算是可以放下了。水馨媚终是不算看走眼,她的男人已经靠着自己的本事入朝为官,且也不算忘恩负义。虽然起初遮遮掩掩,倒也情有可原,毕竟,没几个人能活得像她那样没心没肺。不是不爱,而是人言可畏。
“陌,他现在是什么官位?”
“楚恒志,几天前新科状元,现在是户部一个小小编修。”
夏瑶笑了笑,着实是为自己的姐妹感到自豪,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如果此人没有什么大问题,还算用得,麻烦你多照应吧。能与我称得上姐妹的,也就那么一个。”
☆、太凶悍的女人 (8)
楚恒志恐怕想不到,他日后仕途一片明朗,官运亨通直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本就有一番本事不说,可也全凭着夏瑶这一句话。
一生为官,平坦顺遂,妻贤子孝。生平全无贬官一类牢狱之灾,奉谏直言从不被帝王忌讳,娶妻娶贤,莫过于此。
夏瑶还是极其利落沐浴干净,毕竟她现在虽然成功回到皇宫中,她要做的事还很多,但是她所剩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虽然之后凤绝塞给她的那些药止住了口中的血,但也终是治标不治本,只能延续些时日罢了。
看着御琅陌担忧又不停揣测的目光,她又不想过多解释过多的坦诚,她如今所做,确实像是安排后事,确实是。
“陪我去看看君少雅和袭风,之后我们再详细了说。”
…………
“袭风,我什么时候做皇后?
我是不是记错了日子?我已经是皇后了?那皇上怎么总就不来看看呢?
……
哦,对了,他打仗去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还会回来么?
……
哈哈,他不回来也好,等本宫生下了皇子,便是太子了,太子登基,本宫就是太后……
等本宫做了太后,第一个就先把御琅陌给砍了!谁让他那么不识相!
……
不过,袭风,我还是希望御琅穹能回来,我不做皇后也行,不做太后也行,我爱了他十年……”
御琅陌就在门外听着这些,面无表情,而夏瑶听着这些自说自话,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君少雅疯了,或许也在她意料之中。
君少雅居住的宫殿四周仍旧被禁卫军重重把守,而整个院子内,只有君少雅和袭风两个人,比冷宫更甚,荒芜阴森像个鬼宅。
时时飘荡的疯言疯语,还在述说着宫廷美梦,其实若说惩罚,最轻莫过于疯了。
一个疯子,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她又懂得什么是失去什么是痛苦?
夏瑶顺着敞开缝隙的窗子向内看去,只见君少雅发髻整齐衣袍干净,脸上净是梦幻般的笑容,端坐在椅子上。
若不是两只手被捆绑在扶手上,谁又能看出,她是个疯子?
然,那双手,已经被毒药侵蚀至手肘。十指已经几乎被腐蚀露骨,泛着黑红,干枯比战鬼亡魂的骨手还要更加恐怖几分,而再往上,仍旧被药物不住侵蚀的皮肤,一片血肉模糊。
解气么?她曾经用毒药写下一本传记,等的无非就是这一天,她就是要看着君少雅自食恶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烂掉。
可是,时至今日,真的并不觉得有多开心啊。
君少雅已经怀有身孕,算下来应该是快临盆的样子,虽然御琅陌并没有解释什么,但她若没猜错,那孩子应该是袭风的。
她还没有无聊到会以为孩子是御琅穹的,也没有龌龊到去怀疑御琅陌。
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一旁仍旧一身劲练黑衣的人,那曾经挺直的腰背已经佝偻,不足二十岁,昔日一头漆黑墨发,如今竟是灰黑交杂,满头斑白。
☆、报应 (1)
“陌,帮我把袭风叫出来吧。”夏瑶淡淡的一声,向院子中走过去。
君少雅和袭风的下场,几乎没有太出她的意料,甚至有些细微之处的巧合,让这一幕更加震撼。
她的计划似乎从一开始便顺利得毫无悬念,算计了御琅穹,也算计着曾经那些残害她的人们,最终,全都没有变了初衷。
可是,计划从未改变,变的却是她。
她其实应该推门走进去,让那个疯子看见她如今健在且脸上没有伤痕,让她以为是冤魂索命也好,梦幻破碎也罢,让君少雅疯的更彻底一些。
她应该带着胜利的狂傲笑容,去面对那些曾经高高在上践踏她命运的人,狠狠给他们一个耳光,再用笑声结束这一切。
她甚至可以把君少雅和袭风推至街头千刀万剐,御琅陌为她留下他们,便正是此意?
可是,变的是她,复仇对于她而言,已经几乎没有了喜悦。
看着袭风一脸惊愕站在她面前,那浸染着枯败的眼眸中划过些许动容,慢慢屈膝,却是重重跪倒在她面前,深深叩拜,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其实不知道袭风的腰为什么挺不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发会变得斑白,她其实……何曾真正针对过他?
但是,她又多少能理解,爱一个人的那种心情,她已能体味。
她亲手毁了他的爱人,也等于毁了他。
“袭风,一直也没问过你,你还有亲人么?”夏瑶的声音极其平静,仿佛面前,已是多年故友,而非一世仇人。
“我自幼家中遭满门抄斩,我已是唯一幸存。”袭风的声音如破旧的风箱,苍老得就像迟暮老人。
“罪臣之后?”
“是。”
夏瑶歪了歪头,突然道:“袭风,把头抬起来。”
袭风依言抬起头,曾经那个俊秀的男子已经不见踪影,眼前,只是一个面如枯槁死灰的人。
那双曾经如撒了碎星一般的眼眸,已经不再溢彩流光,像一潭死水,再也不会有波澜。
曾经的袭风,其实极爱干净,他喜欢将自己整理得利索,发髻一丝不乱,可如今,鬓边缭乱着发丝,身上的衣服也尽是褶皱,他已经没有心思再打理自己。
可是,一个没有心思打理自己的人,会极尽细致刮胡子么?
苍白的脸庞,下颚就连些许泛青也没有,她知道,还有另一种情况。
夏瑶的脸登时冷透,咬牙问道:“谁给你净身?”
袭风慢慢低下头,“我自己。”
突然,夏瑶一把将袭风拽起,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气,一记耳光将袭风打得滚出老远,甚至犹不解气,几步上前拎起来还想再打。
可是,袭风一动也不动,任由嘴角淌下血,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袭风,我一直以为,你会爱君少雅,就必然也有自爱的能力!!”
袭风低着头,至始至终也不敢看她,半晌,轻轻说道:“杀了我吧,我曾经有亏于你,我知道一条命不够还。但是……公主已经怀有身孕……”
☆、报应 (2)
“你以为,一切只要死了,便能全数偿还了么?”夏瑶咬牙问道。
袭风慢慢摇头,“不能,如果你要泄心头之恨,怎么对我都可以。”
夏瑶突然笑了,又笑得有些悲凉,她和袭风几乎是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与他究竟有没有些许情分?
幽幽叹了口气,她如今没有时间与他叙旧了。
“袭风,我不杀你,吴国你们是回不去了,那就留在北齐吧。你的孩子快要出世了,是你唯一的血脉。我让人在都城中给你们买下宅子,自食其力,日后也没有人再会为难你们。不过,唯有一点,你们不能离开都城,否则,千里追杀。”
袭风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看着她,本是抱着一死的心,本是抱着谁也保不住的打算,却不想,夏瑶竟这样就放过他们?
他们对夏瑶已经是赶尽杀绝,夏瑶有幸逃出生天,却是……以德报怨。
夏瑶从怀里摸出个药品,塞给他道:“这是君少雅中毒的解药,涂上药以后,三个月别沾水,皮肉还会长出来,几乎完好如初。”
扑通一声,袭风用力跪倒在地上,直到此刻,仿佛才从枯槁中回到人间,身体不住战栗。
“……谢你……”
“呵……别把我当成什么善人,世间唯有解脱便是死,我又怎会让你们痛痛快快的死了?”夏瑶笑得凉意四射,拒绝了他的谢意,却伸手将他扶起来,几分得意道:“我知道,你这人还有良心在。既然有良心,那就怀着愧疚去痛苦吧,你越痛苦,我越高兴。”
袭风的脸色一时间更加难看,究竟是愤怒?喜悦?愧疚?绝望?还是无可奈何?
夏瑶已经不想去分辨那么多,好在御琅陌一直都是静静看着听着,也不曾向她要一个解释。
只是他的脸色从一开始便不大好,以他那样的身体,支撑这么长时间繁重的国事,已经太勉强了。
“陌,走吧,去做我们该做的事。”
有时候,夏瑶的心很大,她曾经想拉着世间所有人陪她一起下地狱,管他是不是无辜。她曾经想让所有的人都不幸福,原因仅仅是她不幸福,她就想让所有人都陪她一起别幸福。
她的心大,从一开始便不是个顺服的棋子,算计着局中人,也算计着局外人,甚至从没放弃算计着自己所谓的主子。
可是,她的心又很小,装不下一片天,也装不下几个人。掐指算来,她所在意的人,林林总总也就那么几个。
她的心,装不下天下风云,装不下荣华富贵,装不下那些纷繁纠葛,只有那么些情,也总让人觉得淡薄。
是以,走到如今这一步,君少雅疯了,袭风残了,她便已经觉得够了。
要不要赶尽杀绝,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曾经恨极的时候,她想将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可是,真的有必要么?
纵然把他们剁成泥,她曾经受过的苦难,人生被篡改得满盘凌乱,也已经回不来了,甚至无从弥补。
已经够了,甚至在她看来,最起码袭风的结局,已经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你若是真想如此,我便吩咐下去。只不过,如此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太过宽厚了么?”御琅陌第一次带着这种杀之而后快的口吻,夏瑶的放手,他显然有些难以接受。
“嗯,就这样吧。人家说,积德行善,好心会有好报呢。”
…………
☆、报应 (3)
胜利的大军,可回归速度却并不像凯旋之师,御琅陌坐镇都城,多方调令安置大军回到原有驻地,一系列安置下回馈的蛛丝马迹,倒让他对隐藏起来的事多少有了了解。
御琅穹伤重,是拖延了大军速度至关重要的原因,虽然从旁有凤绝,但他只是神医却不是神仙。
而究竟伤有多重,也直到御琅穹被一干人等小心翼翼围裹着抬进宫中,他才能去亲眼目睹自己都不敢去想象的事实。
他不是没有见过御琅穹受伤,曾经一次次与御云蕊交锋,一次次哪怕命悬一线仍旧要固执己见,他其实都知道,也知道那些伤究竟有多重。
可是,哪怕曾经命在旦夕的御琅穹,面对他时候仍旧屹立不倒。而如今,他真不敢相信,眼前已经养了一个月伤却仍旧气若游丝的人,真是他那个从不会倒下的兄长?
“我已经尽力了。”凤绝淡淡说道。
“什么意思?”
凤绝扫视着周围,至始至终也没看见夏瑶的影子,御琅穹回来也算是声势浩大,她不应该藏着不见。
“就是话里的意思,夏瑶人呢?”
御琅陌顿时心里又一沉,一个月,仅仅一个月,仿佛过了有一世之久,全都变了,物是人非,也就那么一个月的时间。
深吸一口气,竟拿出了身为王者的威严,道:“你先告诉我,他状况如何?”
凤绝的脸冰冷着,正如御琅陌也不再温和一样。他与这两兄弟本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若不是夏瑶,纵是天潢贵胄,又哪里轮的着他们这样对他说话?
“一个月以来,他的伤势虽在愈合中,可苏醒的次数越来越少,继而更加不利于伤势。我查不出症结所在,也只能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