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满天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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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再做人。安妹妹,花姐姐,我知道你们的好心,但是这事为世俗所不容,你们还是别帮这个忙了。”
花春花这人本就性格比较怪,听得素馨这么说,大不以为然,摇头道:“妹妹好迂腐,喜欢谁那是一定要说出来做出来的,否则别人就不知道,自己也不开心。象我一心爱着师哥,他敢逃婚我就毫不放弃地追着他,直到把他搞到手好好亲爱为止,别人管他怎么说,我都当他们是放屁。”
王洛阳不知怎么听到了,从棋局里抬起迷茫的眼睛,责备道:“你又说粗口,我说了你多少次了。”
花春花忙满脸堆笑地只说:“哟,一激动又忘了,以后不会啦。师哥,张开嘴再吃一片牛肉。”说话声调象是哄小孩一样。
=奇=安自从时空隧道出来后就一直没见过这么直接表达的夫妻,忍不住道:“花大姐,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书=花春花粉脸一红,娇媚地看了王洛阳一眼,笑而不言。
=网=宋德雨看这么下去她们会一直纠缠于他和素馨的事,便有意转开话题,轻咳了声道:“安姑娘前次在天子山犯险相救,我至今还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去救己方之人,却对我大施援手。还有这封告密信,我也至今想不出是谁所写。天子山一战我现在想来,处处透着诡密,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这一切,安姑娘可知?”
安知道宋德雨一定心中起疑,这一切都出自她的安排,但她怎么可以说呢。只得笑道:“宋盟主那天大义凛然,舍生忘死,让人好生感动,这样的好汉不救还能救谁?我只是对人不对事,宋盟主也请替我保密,说出去的话我回去后会很难做人。”其实她并不怕宋德雨说出去,但叫他保密的话一说,却在宋德雨心中消除了对她的怀疑,本来宋德雨一直因安的出手相救而在检讨这事究竟是不是做错,杀的对手究竟是谁,会不会是中了人的圈套。
花春花却在边上插话道:“不对,即使是对人不对事,如果安妹妹是满人的话,一定不会那么做。安妹妹,你是不是象老话说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是那样的话,得,你也别回去了,我们一起帮史尚书守卫扬州城,你身手好,脑筋更好,一定比我有力得多。”这话正是宋德雨想问,但碍于身份不便直问,正准备迂回相探的问题。
安心想,他们刚才会谈时候她偷听到的也是扬州而不是宿迁,难道他们真正的守防点是扬州?但她知道此时如果探口风的话,别人没事,宋德雨一定起疑心。于是道:“花大姐,这是不可能的。原因我刚才已经在那边说过了。我看这场战争与看李自成打大明一般无异,这一点与我不能理解你们的立场一样,你们也未必理解我的立场。所以我会救宋盟主,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民族仇恨在里面,纯是因为仰慕其之英雄豪气,见不得这样的人死。至于我帮满清的摄政王爷,那是纯粹因为我与他的私交。你们说,我怎么会忍心看着我父亲和哥哥一样的人失败?换成是你,你会不会做出大义灭亲之类的事来?何况就王爷的立场而言,他是为他的民族谋利,是他满清的好汉,连宋盟主这样我与之不相干的人我都可以因为他是英雄而出手,你们说,我会不向着我们王爷?我知道你们今天来就是为劝我脱离王爷的,我就在这儿明确说一句,那是不可能的。”
花春花听了满脸失望,连王洛阳也放下棋子看着安沉思。宋德雨若有所思地盯着安看了半天,这才把酒杯一一斟满,叹口气道:“不得不说,安姑娘你说的有你的道理。这样的话,我也不勉强,来,来,干了这杯。这酒一是敬你救我性命,二是敬你为人的义气,但是我宋德雨不能因为这些就与你成为朋友,你既然立定要帮助满清,我也只能与你划清界限。这杯下去,你我便是陌路,以后在疆场遇见,我当对你毫不留情。”
安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王洛阳也抓起一个酒杯,严肃而郑重地道:“安,你我应算是好友,但我是汉人,不能昧着良心看着自己兄弟姐妹被满人屠杀而依然与帮助满人的你做朋友。我也与你干了这杯,走出这间酒店,从今以后你我的厮杀就从棋盘转移到战场。不过我还是会保留我欠你的两个承诺,你随时可以要回。”
花春花看看丈夫,又看看安,犹豫了一会儿,也毅然抓起酒杯道:“安妹妹,我听我师哥的。喝了这杯,以后我就不认你做妹妹啦,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各走各的。”
素馨不响,但也站起来,抓了杯酒在手里。
安默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今天东拉西扯一直想避开的场面最终还是血淋淋地摊在她面前,失去宋德雨的友谊倒无所谓,真失去花春花与王洛阳的友谊也是最多难过一阵,但这让她更深切地了解到,在帮助多尔衮的时候必须要作出选择,非此即彼,没有中间路线,没有两不相帮那么回事,更没有两头交好那么回事。她知道这杯酒喝下去的份量,这杯下去,以后她就被视为与广大汉人为敌了,即使她走中间路线也没用。
她看到门口,窗口已经有人围上来,有明朝的官兵,也有江湖好汉。在这小屋里人腾挪不开,事不宜迟了,再不作决断她将无退路可走。她一把拿起酒杯,咬了半天嘴唇才道:“不管你们怎么样,我的态度一如既往。”说完与他们一一碰杯,大家一起仰头喝下。
宋德雨一放下酒杯,立即手按剑柄,喝道:“安姑娘,恕我们不客气了。”说完拔剑就刺。外面的人见他动手,也一起涌了进来。
安飞身避开这剑,在空中漂亮地滑个弧线,从四兄弟抛人出去的破洞如箭般穿出去,出去后才高声道:“你们都不是我对手,但我说过,我的态度一如既往。”
花春花听着安的声音消失,双目含泪道:“她才是一个孩子,我们这么对她会不会太毒了点?”
王洛阳替她抹去泪水道:“安的智慧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她该承担自己的选择。但是,说实话,我也很不愿意这么做。不过如果事情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我们与满人不共戴天。”
宋德雨在一边道:“现在是民族存亡的关键时刻,哪里容得儿女情长啊。”说话间,有意识地看了素馨一眼。素馨自然会意他的意思,垂泪无语。
第四十章
离开饭店飞在天空,安的心里一直很郁闷,也很茫然。虽然看见了出城后直往北走的任意和四兄弟,但她没心情下去和他们同路。此时如果四兄弟在她耳边噪聒,她的手一定是忍不住要老大耳刮子扇出去的。
茫茫的夜空清凉异常,抬头看天,似乎近得可以摘星。去哪里呢?回北京吗?想来听信花二和尚的人脑子还没那么快转过弯来,回去,王府春节就得泡汤。去济南呢?任意还没到,去了和阿弟比划手势吗?也没劲。茫茫中原,似乎没她可以投靠的地方,今晚这几杯酒下肚,她原本就不多的朋友已失半壁江山。啊,对了,中原还有一个人可以说话,金陵城外,长江以北,那里有个非常有民族节气的书生范叔群。他应该还没得到消息吧。打个时间差,与他谈谈满汉之间的关系,应该很有借鉴。
歇歇走走,这回到范家与以往不同,难得的是个白天。范家大门口还散落着没被北风刮走的鞭炮残余,红红的,碎碎的,似在述说繁华过后的凄凉。安觉得今天见这,心里分外有感想。
范叔群见她自然又是吊着脖子往门外看,安没好气地打断他:“少看了,人家已经结婚有孩子了。”
范叔群呆得一呆,低头问道:“她嫁了谁?谁那么有福气娶到她?她开心吗?”
安反问一句:“你不失望吗?关心这些干什么?没的听了更生气。”
范叔群摇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任姑娘这么天仙一般的人才,我能见一见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她能嫁我那是我撞大运,但不嫁我那才是最大的可能。快说,娶她的是谁?”
安觉得很不好说,直说是多尔衮吧,两人又没真的行过礼,而且范书生又恨满清,要知道自己心目中的仙女甘心作贼,他恐怕不会叹多情怜卿的,反而会大失所望,何必打击他呢。于是笑道:“她嫁的是你的仇人。”
范叔群果然会错了意,笑道:“怎么能那么说,或许我与任姑娘丈夫见面还可以成为朋友都难说。不过就照你说的吧,她嫁了我的仇人,嗯,这人独占一个仙女似的美人,恐怕结婚那日交杯酒喝下,立马天下冒出一大堆他的仇人,哈哈,我范某在这群仇人堆里敬陪末座。”
安听到喝酒结仇的话,心里很抽了几下,见到老熟人的些许喜悦立刻烟消云散。忍不住冷笑道:“江山美人,看来范兄还是偏爱美人多一点。我本来以为到你范宅,范兄第一句话一定是问我上回那信送出去结果如何,不想还是风花雪月占了上风。”
范叔群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笑着引安进屋里坐下,倒水敬茶后才讪讪开口道:“这确实是我的不是。我向你赔罪啦。你说说那天走后,事情怎么发展?查出来真是鞑子吗?有没斩草除根?”
安看着范叔群,心里想着怎么讲才可以让他在情绪不激动的情况下与之讨论满汉相处的问题,刚才已经打掉了他的一些锐气,下面还该如何呢?做一步看一步吧。于是道:“说起这事,我还得感谢你。本来人家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信是不会相信的,但一看里面的字力透纸背,字字虬劲,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写出来的,假冒不来,所以先信了七分,这才有后面的派人前去打探是否属实。”
范叔群这才少了点尴尬,道:“这有什么可谢的,有力出力,是尽我的本份。那你说后来如何?”
安考虑了一下,简要地道:“后来飞鹰盟派人去侦察了,那帮人确实是满人和其他与满人交好的族人。所以他们立刻行动,倾大半盟之力对之进行围剿。战况异常惨烈,两方最后只剩飞鹰盟主拖住满人最后的几个,想用火围住他们然后同归于尽,但最后飞鹰盟主宋德雨被人从火圈里救出,满人倾巢覆没。”
范叔群听得悠然神往:“老天,可惜我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要能帮一把手该有多好。”
安讥笑他道:“你要是在那里,人家还得拨出个人来照顾你,即使你一上去就被人砍倒,也是会碍手碍脚阻人腾挪,要添多少麻烦就有多少麻烦。你还是在家好好读你的书吧。”
范叔群讪笑道:“这倒是实话,我去那里,怕是第一批撂倒的人当中就有我。唉,你说最后有人救出宋盟主,那是个什么样的英雄好汉?”
安微微一笑,道:“你认为救出宋德雨的就一定是个英雄好汉?”
范叔群疑惑地道:“一个人能冒着危险去救别人,本身就是个英雄。而他能击退对手把人成功救出来,那也说明他是个有本事的好汉,难道你认为他还够不上英雄好汉吗?”
安抿嘴一笑:“可是那人是个为中原武林所弃的满人呢,满人救汉人,你说怪异不怪异?”
范叔群惊道:“莫非这事情还另有缘故?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安点头道:“有暗箱操作那是不假,但是那满人救汉人却纯是因为佩服宋德雨的大义,没其他原因。所以你说这该如何解释?”
“你认识那满人?否则你怎么会那么清楚?”范叔群隐约想到了点什么。
安冷笑道:“岂止是认识,那本来就是我做的。我把消息告诉飞鹰盟,我帮飞鹰盟一起杀对手,我又救出飞鹰盟主宋德雨,这些宋德雨全知道,你可以去查证。”
范叔群一听,立刻身板一挺,脖子一梗,很警觉地道:“你不要开玩笑,这不是好玩的话题。”
安也很严肃地答他:“我不是开玩笑,我现在的严肃与上回叫你写那封信时一样。”
范叔群目光凌厉地盯着安看:“那么我问你,你今天干什么来?你上次来究竟有什么其他目的?你想要干什么?”
安冷笑道:“你的小命如蚂蚁般脆弱,我如果要取你性命的话大可不必费那么多言舌,你紧张个什么?不错,我是满人那边的人,但是我有杀过汉人吗?有抢过你汉人吗?你对我凶什么凶?不过是知道我不会为难你,所以你肆无忌惮了是不是?”
范叔群冷笑道:“你说救宋盟主的人为中原武林所不容,那就是你吧!人家眼睛都不瞎,为什么大家都不容你这么一个有恩于宋盟主的人?汉满不两立,你满人杀我汉人,占我土地,我与你无话可说。”
安怒道:“我今天不是来与你吵架的,我想与你心平气和地摆事实,讲道理。现在满人入关,其势锐不可挡。汉人既无朝庭,又无组织,全国一盘散沙,哪里来的粮草和兵员与满人作战?清兵南下是迟早的事。你一口一个满汉不两立,与我这么一个无恶于你的人也无话可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