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家福女-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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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愣,起身走了出去,正要开口,祈丰年往外走了几步,背对着她说道:“八喜以后不会来这儿了,你没事不要找她。”
“……”九月的心顿时停了下去,祈喜真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可是,让她不舒服的还是祈丰年的态度,当下,淡淡的应了一句,“知道了。”
“好自为之。”祈丰年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谢谢您帮我整理完子,不过,这些事以后我自己会做,不必麻烦了。”九月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平静的心竟生出一丝火气,冲着他的背影扬声说了一句。
祈丰年脚步顿了顿,接着飞快的进了竹林。
九月也径自转身,拿了东西去灶台清洗准备。
祈喜到底出了什么事?
忙碌的空档,九月还在猜测着祈喜的事,之前她隐约看到祈喜眼睛红红的,现在祈丰年又这样说,看来这事儿应该与她也有些关系了,可是,有什么样的关系呢?难道是余四娘回来以后说了祈喜什么么?
一时想得入神,九月塞了柴禾未收回的手险些被火烧到,她飞快的抽回手,柴火掉在了地上,忙又手忙脚乱的把这些扔回了灶里,余下的用脚踩了踩,才算免了一场祸事。
祈喜的事,一时半会儿自己也猜不到,还是先把游春的药搞定,等空了再去打听一下吧。
九月收敛心神,起身洗了手,准备午饭和游春的药。
今天新采了野菜,中午自然是用这些野菜将就了,焖好了饭,又炒又拌的弄了三个菜,端到了那边:“出来吧,吃饭了。”
“你没事吧?”游春自己推开了柜子,走到了九月身边,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显然,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我能有什么事儿?”九月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更再不舒坦又能怎么样?谁让她穿越到一个棺中降生的娃娃身上呢,在这信奉神明的古代,她的降生就是大忌了,一时半会儿的想扭转众人的看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025各自的故事
九月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所触动,脸上便自然而然的带了些许嘲讽,虽然很淡,却让游春捕捉到了,他不由好奇,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到候是遇到了什么事儿?竟给他一种沧桑的感觉,还有,方才那人是她的爹,可他们之间根本不像是正常父女该有的对话,什么叫八喜以后不会来这儿了,你没事不要找她?
“八喜是谁?”游春吃饭的时候,目光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九月,吃完了饭,他突然问道。
“我八姐。”九月随口应了一句,收拾桌上的空碗盘。
“就是那个来找到你的?”游春又问。
“嗯。”九月点头,端着东西往外走,“药应该好了,我去端。”
游春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走出去,没一会儿,她端着个扁篓提了一个木桶走了进来,顺势用脚踢上了门。
扁篓上,除了一碗热腾腾的药汤,还有捣好的草药糊,一小碗酒,酒里还泡着一块布帕,木桶里则是热腾腾的水。
九月直接摆到桌上,从她刚刚坐的凳子里面取出针线篓子,拿出里面的剪刀就站到了他背后,开始拆布条,这布条自然不能一次性毁灭,她家里的东西这会儿可缺得很,经不得浪费。
“能说说你的故事吗?”游春坐着任由她摆布,只是略低下了头看着她的手时不时的从背后绕到前面又缩了回去,因为站得近,他不可避免的又闻到了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馨香,不知不觉的,他的声音也放柔了许多,既已有娶她为妻的打算,她的事,总得了解了解吧。
“我哪有什么故事,倒是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老在我家出现。”九月随口应道,这会儿,他背上的伤已经透了出来,他的药还算好,在这样的条件下,伤口居然没有发炎,除了几处还有些小红肿,大部分已经闭合,甚至开始结痂,“后背的伤恢复的还好,等过几天这几处红肿也消了去,就能拆线了,这几天,你别大动,免得伤口再迸裂就不好办了。”
“拆线?”游春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嗯,伤口太长,我只能用线缝起来,别动。”游春听她一说便侧了身想看后面,九月一手按在了游春的肩上,脸上带着严肃,“都说了要小心。”
“好。”游春身子一僵,只觉得她手触及的地方不可抑制的烫了起来。
九月却没感觉到不对,此时此刻,游春和她的那些客户们没区别……咳咳,伤口没区别。
用布帕泡了热水先清洗了一下伤口,又用泡过酒的布帕一点一点儿的擦拭。
“我是来找人的。”肩上的温暖一消失,游春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沉默了一会儿,为了忽略自己心里的这点儿异样,他开口说道。
“哦。”九月应了一句,拿了捣烂的草药给他敷上。
游春停了停,没等到她开口问,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当年,我的家人被冤杀,一家几十口人,只余我一个逃脱,这十五年,我一直在查寻线索为我家人洗涮冤情,直到不久前,总算知道有个人可能为我作证,只是,那人回了祖籍,却没有详细住址。”
“你要找的人在这一带?”九月没有多大的惊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只不过,他的故事有些狗血有些老套罢了,她猜,他的家人不在官场就是在江湖,总之,不会是平凡的老百姓,一个平凡的老百姓哪里会有机会被冤杀?
“嗯。”游春点点头。
这会儿,九月已经处理好了他背上的伤,来到了前面,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游春的目光顿了顿,不知不觉的便说了下去:“据说,他是当初行刑的刽子手,最后接触到我爹的人就是他,我想找他问问我爹临刑时可说了什么。”
“一个刽子手,能知道什么?”九月的手顿了顿,她记得祈丰年就曾经当过刽子手,事情不会这么巧吧?
“我也知道机会渺茫,可,就算是一丝希望,我也不想放过。”游春叹了口气,有些黯然,“没想到我一时急切,在落云山露了行踪,被仇家截杀,寡不敌众……要不是姑娘你,我这条命真就交待在这儿了。”
“我说了,我只是不想让我家里有死人。”九月撇了撇嘴,这会儿,她更不愿意提祈丰年曾是个刽子手了,再怎么说祈丰年也是她的爹,还有祈喜,如果因为这件事被游春的那些仇家得了风声,祈家只怕也是灭顶之灾。
弯着腰有些累,九月干脆蹲了下去,这会儿也就只有他腹部的刀伤还没处理了,之前摔了一次,还好伤口没有裂开,只是,情况也没有别处的好,这与他时不时的起来还是有些关系的。
“你可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做过郐子手的人?”游春怀着一丝期待问道。
“……”九月借着低头洗帕子的空档已经有了对策,她不知道游春的底细,也不知道祈丰年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只知道游春的身后还有许多麻烦,她不能随意冒险,再怎么样,也不能给自己家人招祸不是?再抬头,她微微笑道,“我是棺生女,一出生就被我外婆抱到了落云山隐居,要不是我外婆过世,我奶奶病危让我回来,这会儿我还在山上,所以,你说的事,我并不清楚。”
“棺生女?”游春疑惑的问,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怕吗?”九月挑了挑眉,浅笑着看着他,“他们都说我是灾星,都怕离我太近沾了晦气,你要是怕,现在就可以走了。”
“不过是无滑之谈。”游春不由失笑,“你信?”
“我信不信无关紧要。”九月低下头继续作最后的包扎,有些自嘲的笑道,“关键是别人信,棺生女是灾星冤魂转世,克父克母克夫克全家,所以,你之前说的负责之类的话,还是别再提了,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存在的恩情就把自己家性命搭上。”
“……”看着她平静中甚至带着些许笑意的神情,游春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变得深遂,她说的轻松,可他能想像到,一个从出生便背负这样名气的小姑娘,这些年会是怎么样的不易。
026无意中的连累(小修)
一个不想惹祸上门,一个怜惜其不易,有关刽子手的话题便就此打住。
接下来几日,九月除了去挖草药、照顾游春之外,便去砍竹子躲在屋子里编各种东西,有了之前的经验,她这次编的东西便小巧了许多。
这日一早,天还没亮,九月早早的起来做好了早饭和游春的中饭端到了屋里:“我今天得去集上,还得去一趟落云山,这些你先将就着吃吧,我尽量早些回来。”
“好。”游春也没多问,只是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就走吗?天还没亮呢?”
“得早些去才能占个好位置,早些卖完这些还能早些回来。”九月拿了竹棍过来,把东西都系上,又调了调高低。
“卖东西?”游春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不由苦笑,他出门时一贯带着随从,这银子还真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没想到这次却遇到了劲敌,与随从们失散不说,还把自己弄成这样,这下好了,身上连个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如何帮得了她?
“对呀,我得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儿。”九月调好了担子的高低,挑起来试了试,见挑着还挺顺手便不再放下,转头叮嘱了几句,便带上了柴刀,锁了门上路了。
前面的木头被冲走,她一直没去管它,祈喜那天说要找人过来重新弄一个,可那天之后出没再出现,想来,是真的不会再来了。
前面过不去,那就只能从坟地那边走,可这会儿天还蒙蒙亮,饶是九月再大胆,走到那边的时候,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坟包,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不由自主的便加快了脚步,所幸,这条路并不算太长,没一会儿,九月便转了出去,来到了通往村子的那条小路上,她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祈喜怎么样了。经过祈家大院外的坡地时,九月抬头瞧了瞧。
各家各户的门还紧紧的闭着,村子深处,几声鸡鸣声此起彼伏的传了出来,夹杂着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倒是给这个平静的村庄添了几分祥和。
九月没有多停留,她还有正事要做呢。
加快脚步低头赶路,倒是比上一次还要早些的到了镇上,仍找了上次那个地方摆上了摊子,九月才摸出一张饼慢慢的撕着吃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不到两个时辰,所有的东西便都卖了出去,拿着新得的一百六十八文钱,九月走进了街头一家不起眼的布庄,好的布,她是卖不起,所以,只能委屈游春将就喽。
一番讨价还价,九月花了五十文买了一蓝一黑两匹最廉价的粗棉布,四十文买了四斤次棉,又去上次买菜种子的地方买了些种子,这一次,很幸运的没有遇到余四娘。
走出杂货铺的时候,九月想了想,决定去米铺子买些米回去,以前都是祈喜给她送过去,她也是很自然的收下,可现在,她不想再要祈丰年的东西了,自己的手艺还能赚些钱,那就自立更生自给自足喽。
顺着街一路走,很快便看到两三家米铺子,九月在铺子外面看了一会儿,只见一家米铺进出的都是衣着体面的人,最不济的看起来也像是某大户人家的管事,而另一家则进出的都是寻常百姓,至于最后一家,伙计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这样的铺子,只怕也不太适合她去买东西,要是遇到个不靠谱的掌柜,久不开张之后,说不定就有了来一个宰一个的心态。
于是,九月选择了那家寻常百姓最多的米铺子。
里面的米果然也靠谱,价格也是九月能接受的。
“这位姑娘,要点儿什么?”一进门,便有个伙计客客气气的上前招呼。
“我先瞧瞧。”九月转了转,才知道祈喜平日送来的米面都还算是中上的,瞧这一排,比那个差的还有三四档,最后,九月选中了八文钱一斗的下白米,九文钱一斗的白面,每样买了四斗。
那伙计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高兴,客客气气的称好装了袋子,还帮着九月系好了担子,送她出了门。
这一折腾,九月的钱顿时只剩下四十四文。
干脆,她又去了一趟菜市场,割了点儿肥肉,买了些几斤蛋、一些调味品,余下的便只有十八文钱了。
把所有东西都绑在了担子上,九月顺便打听了租牛车的地方,挑了担子便往那边走。
没一会儿,远远的便看到镇东头的树下捡了两三辆牛车,九月正要往那边走,便听到边上有人说道:“听说了没呀?水家那小子居然想娶祈屠子的八囡,那小子更够胆大的。”
“可不是嘛,换了以前还好,祈屠子家那个九囡没回来,可现在,她回来了,谁知道那落云庙的住持说的是真是假,万一她的晦气还在,那八囡天天和她一块儿,保不准儿就沾了霉气了呢?谁家还敢再娶她啊。”另一个声音低低的接话。
九月初时还没怎么在意,可听到这儿,她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了,她们说的可不就是祈喜和她吗?
出于好奇,九月